文/楊睿,重慶工業(yè)職業(yè)技術學院
環(huán)保人士有時會把自由市場視為環(huán)境的敵人,其實自由市場并不是環(huán)境的最大敵人。相較于高收入、市場導向的國家,低收入、市場機制差的國家通常環(huán)境問題更嚴重。例如中國與蘇聯,便遭遇了嚴重的污染問題。同時,最近幾十年,即使是在經濟增長的情況下,美國的空氣和水的平均質量也有所改善。或許政府除了促成自由市場之外,也很適合提供法規(guī)背景,以確保干凈的空氣和水。本章我們來研究污染經濟學,觀察它是如何運作的。
在這里,核心的經濟學概念是“外部性”(external 在某種程度上是基于買家與賣家會根據自身的最佳利益而行動。但是當市場交易對第三方(沒有選擇涉入該交易)不利時,主張自由市場會使所有人都受益的論點就不成立。
污染是負外部性(negativeexternality)最重要的例子。在不受約束的市場交易中,廠商只注意生產商品的私人成本,至于社會成本,是不用支付的生產成本,因此廠商不會將其納入考慮范圍。如果倒垃圾不必花一毛錢,廠商可能會制造很多垃圾;但如果必須付錢處理垃圾,那廠商自然會想辦法減少垃圾。同樣,與污染有關的公共政策會讓那些制造污染的人正視問題,把污染成本納入考慮范圍。
激勵取代控制
“命令與控制”(commandandcontrol)是經濟學家專指這類管制政策的用詞,它規(guī)定了可合法排放污染的最大量。20世紀70年代,美國早期的環(huán)保規(guī)章即是采用這個方法,當時通過了《清潔空氣法案》與《清潔水法案》,而且的確有效。根據美國環(huán)保局的統計資料,1970~2001年間,空氣微粒含量減少了76%,二氧化硫減少了44%,揮發(fā)性有機化合物減少了38%,而一氧化碳減少了19%。空氣里的鉛含量(對發(fā)育中的小孩特別有害)下降了98%,主要主要是因為使用了無鉛汽油。至于水的問題,檢測水質是比較難的,過去40年已普遍建立了更好的污水處理廠,采取了更好的廢水處理措施,所以水質已經有大幅改善。雖然有這些好消息,但命令與控制的環(huán)保規(guī)章仍有一些顯著缺點。其中之一就是,管制者可能會開始考慮產業(yè)利益,這是任何管制制度都可能出現的問題,例如先前討論的管制俘虜的情境。此外,命令與控制的管制標準通常是無彈性的,甚至明確規(guī)定必須使用什么技術來減少何種污染,也不會獎勵一開始就避免污染或把污染減少至法定標準以下的創(chuàng)新做法。命令與控制管制法的替代方案,遵循了市場導向的環(huán)保政策大方向。這些政策試圖以市場激勵來運作,而非命令廠商采取某種行動。這些政策有幾種方式,其一是對生產者每單位的污染課征污染稅或污染費。這種費用對減少污染創(chuàng)造了明顯的激勵作用;而且不像命令與控制系統,它能鼓勵廠商持續(xù)尋找減少污染的方法,而非把污染量減少到低于法定范圍一點點就好。這個方法還有很高的彈性,允許生產者自行決定進行污染減排的最佳方法。
另一個市場導向的環(huán)保政策,是“可交易的許可”(marketable permit)制度。可交易的許可給污染者排放某個污染額度的法律權利,且通常獲許可的污染量會隨著時間遞減。如果污染者排放的污染量未超過許可額度,那么剩下的額度就可以賣給別人,也就是“可交易”這個詞的意思。如果新的生產者想進入市場,它必須從某家現有廠商那里購買污染額度。關于可交易的許可,美國已有一些成功案例,例如減少汽油中的鉛含量。許可額度就像污染稅一樣,提供動力讓廠商減少污染并創(chuàng)造更環(huán)保的技術,只是它的激勵方式不是減稅,而是讓廠商廠商通過污染減排行動而有機會賣出額度賺到錢。最近幾年,歐盟就試圖利用可交易的許可制度來減少大氣中的碳排放量。市場導向環(huán)保政策的另一個選擇方案,就是以財產權(p ropertyright)做激勵。想想非洲大象或犀牛的保護問題,如果這些動物不屬于任何人所有,那么它們對盜獵者和逐漸萎縮的棲息地都將毫無招架之力。如果你宣布它們的棲息地為保護區(qū),讓住在保護區(qū)附近的每個人都有來自觀光旅游的經濟激勵去保護這個公園,那么動物周遭的人們就有充分的經濟理由來保護它們。
當今最大的環(huán)境議題之一,是二氧化碳與其他氣體排放造成的全球變暖的威脅。從經濟與政治立場來看,它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一些知名的氣候科學家相信,我們目前的碳排放水平提高了全球環(huán)境被嚴重破壞的風險。這個風險的概率與規(guī)模很難衡量,但是,當我們面臨巨大風險時,通常值得采取一些保險措施。在這種情況下,“保險”的一種形式是找到方法來限制大氣中碳的含量。舉例來說,我們可以用命令與控制來規(guī)范所有汽車的碳排放最大值,以及每公升燃料行車里程數最小值。我們可以設定工廠與其他污染源的碳排放規(guī)則。此外,我們可以制定碳排放稅。我們可以對工廠、精煉廠、汽車制造商等單位發(fā)行可交易的許可證。我們可以投資研發(fā)技術以消除空氣中的碳,或鼓勵發(fā)展不會排碳的替代能源。
然而,想出減少碳排放的方法不難,真正的困難困難是:用市場導向、彈性的方法來執(zhí)行,用最低的經濟成本來限制碳排放。對很多環(huán)保人士而言,這些處理污染的方法都沒有抓住重點,因為它們都不能達到零污染。從我務實的經濟學家角度來看,必須聲明零污染不是一個實際或有用的政策目標,零污染意味著關閉大部分產業(yè)和停止大多數經濟活動。我們所有的政策選擇,無論是命令與控制還是市場導向的環(huán)保政策,都需要允許存在一些污染。主張絕對的零污染是不可行的,也不夠理性。合理的政策目標是平衡生產效益與污染成本,換言之,讓生產的社會成本與社會效益彼此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