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曉

一個散文家這樣說,身體是時間的容器,它是我們一生行程中唯一攥在手里的機票。
當我們作為新生嬰兒降臨世間,身體便攜帶著我們的生命一路向前。我們對世界的感知,是通過身體器官的廣泛接觸形成了精神的幽微世界,平時我們忽視一些身體器官的存在,一旦它發(fā)出疼痛不適的信號時,我們感應的世界就發(fā)生一定程度的傾斜了。
青春迸發(fā)旺盛荷爾蒙激素的那些年,我無節(jié)制地消費身體,豪言壯語、狂歡饕餮,無所畏懼。
我對疾病的感同身受,還是因為被病痛中的父母所觸動。父親患嚴重的痛風癥以后,一旦發(fā)作,會疼得連面部表情都變形。母親住院,有天她用微弱的聲音向我說了一串數字,那是家里存款的密碼,母親擔心自己挺不過去,提前對我作了托付。
在醫(yī)院陪護母親時,我見過太多病人。那些從醫(yī)院出來的人,好比坐上了一列轟鳴的火車,穿過長長的隧洞后,看見了明亮的天空,他們大口大口呼吸,有一種重返生活的踏實美好。
人到中年后,我也每年到醫(yī)院對身體器官進行逐一檢查。我明白,對身體器官的消費也得小心翼翼了,尊崇自然也得適當鍛煉,鍛煉也得講究科學,不得粗暴蠻橫。
這些年來,我更明白了疾病其實是生命的一部分,衰老是生命的必經之路。正視它、面對它,與它抗爭搏斗,也與它和解妥協。有了這樣的豁然豁達,理應向我們的身體誠懇致敬。每一個器官都是我們生命的代言,伴隨著我們對這個世界最真切的感受,伴隨著我們穿云破霧的旅行,走向安然如夢的家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