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佳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詞匯的習得是人類語言習得的一個重要步驟,在研究詞匯習得的過程中,許多研究者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兒童早期出現的詞匯飛躍現象。詞匯飛躍(vocabulary spurt,word spurt或vocabulary explosion等)是詞匯發展的里程碑,它表現為兒童在獨詞階段后期出現的詞匯快速增長,此時兒童的年齡約為一歲半,其詞匯量大致達到50-100個 (曾濤,2012)。
詞匯飛躍對語言能力具有非常重要的影響。其一,按Janette Chow等(2017)的說法,在詞匯飛躍期間,兒童詞匯-語義系統中新增的詞匯知識是語義抑制機制出現的重要動力。在心理詞庫中加工大量單詞很可能使孩子無法良好地建立單詞之間的聯系,語義抑制可以幫助兒童抑制自身關注與當前無關的信息,這就使得兒童在早期能夠更有效地進行學習。其二,Meaghan V.Parladé和 Jana M.Iverson(2011)認為詞匯飛躍與兒童的交際協調有關。所謂交際協調即表情、手勢與語言等的協調配合。他們通過錄制18名兒童在詞匯飛躍之前、期間以及之后的表現,發現在詞匯飛躍期間兒童交際行為的整體協調度下降。此外,詞匯飛躍還關系著兒童認知能力的發展,因此,對詞匯飛躍現象進行研究具有特殊的認知意義(曾濤,2015)。
目前對詞匯飛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外,國內的研究較少。就漢語詞匯發展的研究現狀而言,以往研究主要關注早期詞類分布、發展趨勢和使用頻率(曾濤,2014)。本文對自2008年以來國內外研究詞匯飛躍現象的文章進行綜述,內容包括詞匯飛躍現象的證據和成因。
對于詞匯飛躍現象,不少學者都注意到它的存在并予以記錄,但關于該現象是否具有普遍性的問題一直存在爭議。為此,以下學者提供了證明。
Frédéric Dandurand和Thomas R.Shultz(2010)采用了一種數據分析方法,即自動最大值檢測(Automatic Maxima Detection,簡稱AMD)來考察詞匯飛躍現象是否存在。自動最大值檢測是一種自動測量變量或其他導數函數的最大值的技術,增長飛躍以變化率的局部增加為顯著特征,它在時變測度的一階導數中為最大值。研究者將AMD方法應用于一個在線數據庫中20個孩子的數據。在這些孩子出生的第二年,父母列出了孩子每天使用的詞匯及其出現的語境,包括先前就被使用過的單詞,語言模仿行為被排除在外。最終結果發現,20名兒童呈現出多樣化的詞匯飛躍,不過他們的詞匯飛躍在數目、出現時間和幅度上都存在明顯不同。
Galeote et al.(2011)進行了一項橫向比較研究。他將患有唐氏綜合癥的兒童和心理年齡與之匹配的正常兒童進行比較。參與實驗的正常兒童被分為7組,年齡分別為9、12、15、18、21、24和27個月。 他們觀察到,在其心理年齡為18和21個月時,口頭詞匯的急劇發展緊隨早期的漸進發展之后。這種發展模式不僅存在于正常兒童之間,患有唐氏綜合癥的兒童也呈現出相似的發展模式。
Hernández Padilla,Eduardo y Alva Canto和 Elda Alicia(2015)對8名兒童在日常活動中產出的口頭話語進行了記錄和分析,每周一次,歷時16個月。他們把這些兒童分成兩組:高產出兒童與低產出兒童。從第27/28個月開始,研究者發現兩組兒童的回應模式存在區別,這說明他們運用不同的詞匯學習策略。同時實驗結果證實了詞匯飛躍現象的普遍存在。
在對26名患有唐氏綜合癥的兒童進行的實驗中,Danielle te Kaat-van den Os,Chiel Volman,Marian Jongmans以及Lauteslager(2017)發現了三種不同類型的詞匯發展模式:最低限度的詞匯增長;無飛躍式的詞匯增長;飛躍式的詞匯增長。這些兒童的年齡為18—24個月,實驗時間為18個月,每月進行測量。研究者使用Lexi問卷對詞匯發展進行檢測。Lexi問卷是一份以語言發展調查為基礎的荷蘭問卷,也是一種用于檢測兒童表達的父母報告工具。這份問卷包含263個詞匯和11個句子,通過年幼荷蘭兒童的早期語言發展情況得出。除此之外,父母還被要求記錄孩子產出的Lexi問卷未曾提及的單詞。他們界定詞匯飛躍的條件是:在連續兩個月內至少出現20個新單詞;這兩個月的平均詞匯增長率超過先前四個月平均詞匯增長率的兩倍。
而Sissal M.Rasmussen和Dorthe Bleses(2018)在對法羅兒童所進行的詞匯習得橫向比較研究中,也發現了兒童產出詞匯量的飛躍。他們采用MacArthur-Bates交際發展目錄(MBCDI)讓父母填寫相應報告。實驗數據以在線收集的方式進行,包含1135名兒童的數據,其年齡范圍為8-36個月。在實驗過程中,父母分別記錄兒童能夠理解的單詞和能夠產出的單詞。研究顯示,法羅兒童經歷了詞匯增長的飛躍期,這些飛躍期出現的時間有所不同,大致出現在孩子16-18個月大時,最晚的出現在20個月大時。
以上實驗均采用了父母記錄或父母報告的方式收集數據。由于此種方式所采集的樣本量較大,因此能夠有效確保實驗的合理性和可靠性。其中,部分實驗還采用了標準條目予以輔助,如Lexi問卷和MacArthur-Bates交際發展目錄。標準條目的優點是能夠幫助父母梳理所觀察到的詞匯,以及提醒他們一些兒童常用的但容易被忽視的詞匯。然而與此同時,父母記錄或報告的方式也存在明顯的缺點。早期詞語反映了兒童當時的語言水平,其語言面貌并非完全與成人一致,例如可能存在發音近似于成人表達或具有潛在意義的兒童詞語。與專業觀測人員不同,父母可能缺乏相關專業知識來辨別可能的早期詞匯。此外,由于觀察角度、記錄持續性等的不同,不同父母的記錄結果可能存在相當大的差異,這將直接影響實驗結果。
關于詞匯飛躍現象的成因,不少學者從各自的角度提出了多樣化的解釋。本文主要從認知學和語言學兩個方面進行介紹。
Julien Mayor和Kim Plunkett(2008;2010)呈現了早期詞匯習得的模型。他們認為,主要有兩種因素促成了兒童早期的詞匯習得:范疇能力和共同注意活動。早先建立的范疇能力是詞匯習得的先決條件;共同注意活動的數量與兒童整體的詞匯量相關。在這兩種因素的作用下,詞匯的習得速率會大大提高,但潛在的神經機制并沒有發生變化。
在早期詞匯發展中,兒童利用范疇能力幫助他們習得和擴充詞匯。通過范疇劃分,兒童開始學習對不同事物進行分類并逐漸形成對事物的概念。曾濤和鄒晚珍(2012)利用個案跟蹤語料考察了漢語兒童的范疇層次詞匯發展情況。研究記錄了兩名長沙兒童兩歲前名詞產出中各類范疇層次詞匯,特別是基本層次詞匯的發展情況。語料由兩位專業研究人員收集,采集密度為每周1次,每次持續約1小時。研究結果發現,兩名兒童名詞層級的發展主要表現在下位詞的逐漸增加,均出現在17個月左右。下位詞的增長時間與詞匯飛躍期非常接近,也就是說,兒童下位詞的增加很可能是其詞匯量飛躍的直接原因;而下位詞增加則是范疇劃分能力提高的結果。
曾濤(2015)還考察了其他可能導致詞匯飛躍的因素:命名洞察力。研究者從兒童命名洞察力發展的角度來探討詞匯飛躍背后的原因,主要基于兩個考慮。首先,在兒童早期習得的詞匯中,表示物體類別的詞占了最大比例,由于命名洞察力是指突然意識到每一個物體都有其相對應的名字,那么命名能力的迅速提高很可能是物體類別詞匯迅猛增加和詞匯飛躍突顯的一個關鍵因素。其次,兒童交際或名詞記憶等方面的能力可能和其早期的語言同時發展,且它們可能是兒童語言發展的伴隨結果。由于只有命名洞察力是一種快速獲得語言符號的能力,因而這種能力最有可能引發兒童詞匯量的劇增。
曾濤采取的研究方式是個案跟蹤和控制實驗手段。個案跟蹤記錄了五名長沙兒童在1—2歲期間語言發展的情況,五名受試的語料由專業人員收集,采集密度為每周1次,每次約為1小時。該研究對命名洞察力的考察主要參照兒童對“什么”問句的言語反應和自發命名,其中對前者的判斷標準是兒童的語言回應與該問題所需達到的相關句法范疇、語義特征或信息內容的要求相契合,而后者的標準則是兒童在自然語境中自發而非模仿的語言產出。個案研究表明,兒童在75周(18個月)之前,每月新習得的詞匯量均小于15個,而75周之后,他們都經歷了一個詞匯飛躍的階段;與此同時,他們在第73周前對“什么”問句的言語回答非常少,從第75周左右開始,兒童得體的言語回答次數迅速增加。可見,這一時期兒童的語言發展經歷了一個質的飛躍,他們可能突然意識到詞匯可以匹配到對應的指稱物。
由于個案跟蹤的語料偏重語言產出,很難測試兒童對早期詞匯的理解,因此研究者還通過控制實驗采集數據,以進一步考察兒童命名洞察力的發展情況。控制實驗共收集了100名12—24個月大的兒童的數據。首先,研究者參照《漢語溝通發展量表》(2008),發給受試父母問卷,獲取不同年齡段受試兒童的產出詞匯量。接著,研究人員對受試進行單獨語言測試,并記錄其產出情況。研究采用圖片命名的方式測試漢語兒童對“什么”問句的回答以及完全模仿和選擇性模仿的情況。結果表明,兒童在75周之前,詞匯量小于10個,而75周之后,他們都經歷了一個詞匯飛躍的階段;與此同時,他們在50周時“什么”問句的言語回答數為0,從第64周開始,正確回答的次數才迅速增加,達到3.8,到75周時平均值已達10.7。可見,75周左右是兒童命名能力快速發展的時期,此時兒童對成人問句的回答次數急劇增加,他們迅速意識到詞語可以用來指稱事物。
可以看到,無論是個案研究還是控制實驗,其結果都表明詞匯快速增長的時間和命名洞察力出現的時間具有同步性。曾濤認為,由于詞匯飛躍更多地表現為一種外在現象,而命名洞察力是一種內在能力,外在現象通常是內在能力的某種表現,內在機制對語言習得起更為關鍵的作用。因此,是命名洞察力很大程度上促進了詞匯飛躍的出現。就該研究中的受試兒童而言,正是由于受試兒童在18個月左右獲得了命名洞察力,他們才在這一時期經歷了早期詞匯的快速增長。
此外,上文提到的Danielle te Kaat-van den Os等人(2017)對患有唐氏綜合癥的兒童所進行的實驗還利用Bayley-III-NL考察了被試兒童的認知水平。Bayley-III-NL是一種設有參考依據的標準化工具,用于評估1—42個月大兒童的總體發展,包含三種刻度:認知刻度、語言刻度及運動機能刻度。該研究僅使用了Bayley-III-NL的認知刻度。他們發現,擁有最低限度詞匯增長的孩子的平均認知刻度分數明顯低于另外兩組孩子的刻度分數,說明有更高認知水平的孩子表現出更大的詞匯增長。
Colleen C.Mitchel和Bob McMurray(2008)通過引入隨機模型來解釋詞匯飛躍為何產生。McMurray(2007)早先設計了一個原始模型,具體操作如下:首先,模型中的每個單詞都被賦予一個難度值Di(Di以習得時間來衡量);接著,在每個時間段內,模型為每個未被習得的單詞累積一個點,當這個未被習得的單詞跨越其閾值后,它就算被兒童成功習得。通過建構該模型,McMurray得出結論:只要單詞是以并行的方式學習的,并且容易的單詞比中等難度的單詞少,詞匯飛躍必然發生。這個模型表明,不再需要任何專門的詞匯學習機制來解釋詞匯增長的加速。此后,Colleen C.Mitchel和Bob McMurray(2008)對原模型進行擴展,他們引入了該模型的一個隨機版本,結果再次證實了McMurray(2007)的觀點。
關于詞匯飛躍產生的原因,還有一種解釋是早期習得詞匯的有關知識將有助于新詞匯的學習,這也被稱為影響學習。根據這種理論,兒童最初是不認識任何單詞的,因此學習進程非常緩慢;但隨著兒童習得越來越多的詞匯,新單詞的學習變得愈發簡單,是早期習得詞匯促進了學習的加速。 Claire Delle Luche,Samantha Durrant,Caroline Floccia和Kim Plunkett(2014)也通過考察發現,兒童可以提煉口頭詞匯的含義,并且對單詞間的語義聯系非常敏感。他們認為,在兒童進入詞匯飛躍階段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建立基于分類聯系的語義系統雛形。
事實上,已提出的一些機制就屬于影響學習機制的范疇,例如通過互斥性形成的快速映射能力。根據這種主張:讓孩子們面對幾個他們知道名字的物體和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物體,在聽到一個新單詞后,他們通常會利用自己對某些已有名稱對象的知識,來選擇未命名的對象作為指示物。這為詞匯的加速習得提供了一種解釋:隨著兒童知道的名稱越來越多,它們出現在合適情景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此外,在詞匯飛躍之前和之后都觀察到了快速映射,這表明快速映射導致的加速是基于影響作用,而不是突然發生。
Julien Mayor和Kim Plunkett(2010)也持有類似的觀點。他們提出內在因素是詞匯飛躍的主要原因。其中,快速映射的出現可以解釋兒童出生第二年后習得速度加快的原因。并且他們還通過考察排除了幾個無關因素:單詞頻率、單詞長度以及語音復雜度。根據兩人的觀點,自然語言中單詞頻率的分布類型無法導致詞匯飛躍現象的產生;單詞長度也并非必要因素;而語音復雜度同樣不適用于解釋詞匯飛躍現象的成因。
影響學習并不局限于互斥性理論,對話語的切分也屬于影響學習的范疇。除了早年提出的有關研究外,近些年,Robert E.Owens(2011)指出:對言語的切分,或者將程式語分解為幾個部分,與大約20個月大的兒童的詞匯激增是一致的。所謂程式語,是指在日常對話中經常被使用的口頭表達或未經分解的語塊。作為記憶單元,程式語通常以完整的話語形式發揮作用。例如,一個孩子可能會多次使用“See ya,bye!”來結束與他人的互動,但他從不使用該表達中的單個單詞。對一些孩子來說,程式語代表了一種從整體到部分的學習策略。當然,雖然程式語有助于最初的詞匯增長,但兒童如果不進行切分也可能會限制其語言的發展。
關于影響學習與詞匯飛躍之間的關系,Colleen Mitchell和Bob McMurray(2009)曾采用建模的方法進行考察,他們得出不同的結論。在模型中,他們把早期習得單詞存在積極作用或消極作用的情況納入考慮。具體方法如下:每當一個單詞被習得,就增加積極/消極因子C,使得剩余單詞所積累的知識被輕微地調整。如果C是正數,那么每當一個單詞被習得,剩余單詞所積累的知識就增加,這將為影響學習理論提供支持;反之,如果C是負數,這就模擬了干擾,即每個單詞會降低新單詞的習得速度。最終結果證明,影響學習雖然能夠改變詞匯加速增長的時間和形態,但并不能造成詞匯飛躍現象的產生。另一方面,兒童確實存在此類行為并且有諸多證據提供支撐,因此這似乎表明,影響確實是學習的一個組成部分,但它不是加速詞匯習得的基礎。也就是說,兩者之間并不存在因果關系。
Ping Li和Xiaowei Zhao(2013)利用DevLex-II模型探索了詞匯飛躍現象。為了提供對詞匯飛躍現象的計算解釋,Li等人(2007)訓練了一個DevLex-II模型來學習從幼兒的CDI詞表中提取的591個英語單詞。該模型包含了詞匯發展過程中學習和表達的幾個關鍵特征,包括多個用于模擬對同一項理解和產出的SOM模型,以及詞匯項的真實語音和語義輸入模式。根據Ping Li和Xiaowei Zhao,詞匯量快速增長階段的出現可能是由于模擬網絡對音位序列、單詞語音和語義的結構化表達的緩慢學習,以及對詞匯這些特征之間的映射的學習。此外,模擬結果表明,詞的頻率越高,或詞的長度越短,詞匯飛躍出現的時間越早。
從以上研究中我們可以看出,認知學的解釋和語言學的解釋互相交叉,難分難舍。要想對詞匯飛躍現象作細致全面的討論,離不開各行各業的探索。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詞匯飛躍是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這可能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雖然不同學者從各自領域提供了專業化的分析,但總體而言還存在一定局限。
首先,對于語料的采集,曾濤(2012;2015)采用了個案分析的方法。語料由受過訓練且熟悉被試兒童的專業人員采集,采集頻度為每周一次,每次一小時。相較于父母記錄的方式,這種方式的優點是保障了采集語料的正確性。但與此同時,也可能出現遺漏語料的情況。其次,國外許多學者紛紛利用建模的方式,試圖對詞匯飛躍現象進行解釋。這為我們提供了具有可操作性、可驗證性的可視化步驟。但另一方面,模擬結論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模型本身,錯誤模型的運用或錯誤參數的選擇都有可能導致錯誤結論的產生。以至于我們看到,在以上研究中就有不同研究者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結論。此外,大部分學者著重于對產出詞匯的飛躍研究,只有少部分學者探討了理解詞匯是否同樣也存在飛躍現象的問題。這部分研究表明,無論是兒童早期所理解的詞匯,還是其能夠產出的詞匯,都存在飛躍的階段;并且,所理解詞匯的飛躍時間往往早于所產出詞匯的飛躍時間,這或許能為兒童對詞匯的理解通常先于產出提供證據。最后,不同研究先后證明了影響詞匯飛躍的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有關系并不意味著存在因果關系,如何保證該因素能夠解釋詞匯飛躍現象為何出現,還需要更加謹慎地對待。
我們不妨猜想還有其他因素也可能導致詞匯飛躍現象的產生,例如感知能力、運動機能、注意力、記憶力的發展等。雖然此前也進行過一定的研究,但隨著專業化技術的進步和新的理論成果的取得,對于這部分的考察也應當重新被納入考慮。
兒童早期的詞匯飛躍現象對于語言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它不僅是詞匯的飛躍,也為句法、語義的發展做了準備。對該問題的研究將有助于我們理解兒童語言習得的相關問題。它需要我們從認知學、語言學、神經學、心理學等多角度進行探索,而伴隨各學科理論和技術的進步,該問題的研究也將因此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