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珠
(南京師范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紅樓夢》是中國古代最優(yōu)秀的長篇章回小說,是一部中國古代的百科全書。本文以程高本一百二十回本 《紅樓夢》為基礎,研究其之后出現(xiàn)的《紅樓夢》說唱。《紅樓夢》說唱在本文中指的主要是以《紅樓夢》原著中的故事情節(jié)和人物為題材進行改編再創(chuàng)作以及受《紅樓夢》小說直接影響而創(chuàng)作的說唱作品。
《紅樓夢》成書于清代乾隆年間,問世之初,即以抄本形式廣為流傳,當時傳唱的《竹枝詞》有句:“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是枉然。”雖然紅學研究在清代乾隆、光緒時期已現(xiàn)曙光,但是一般民間百姓關(guān)心的大多是書中人物與故事情節(jié),所以《紅樓夢》一書既出,除了文人的續(xù)作、補遺之外,藝人也陸續(xù)爭相傳唱,舉凡俗曲、說唱、戲曲,紛紛以《紅樓夢》故事為藍本,再次創(chuàng)作,改編演出,尤其是說唱,數(shù)量極為可觀。
據(jù)《紅樓夢書錄》等資料所記,全國大概有二十多種說唱形式把紅樓故事作為題材。紅樓說唱形式在北方以子弟書最為出名,大鼓也是重要的紅樓說唱形式。南方則以彈詞為主。其他還有評書、墜子、琴書、木魚書、蓮花落、八角鼓、單弦等。相聲、東北二人轉(zhuǎn)等曲藝形式在后期也加入到改編《紅樓夢》故事的隊伍中來。《紅樓夢》說唱在北方流行的形式有子弟書、大鼓、岔曲、單弦等。在北方《紅樓夢》子弟書曲目數(shù)量是四十五種左右,但有些曲文目前已不可見。子弟書選集中胡文彬的《紅樓夢說唱集》收錄紅樓夢子弟書27篇共七十回,代表曲目都已經(jīng)收錄。關(guān)德棟、周中明編的《子弟書叢鈔》收錄紅樓夢子弟書17篇,雖然數(shù)量較少,但每篇曲文之后有說明和注釋,書后有附錄《書詞緒論》。這對于理解曲文有很大的幫助。以上是目前收錄紅樓子弟書數(shù)量最多的選集。其他子弟書選集還有《清車王府鈔藏曲本·子弟書》《清蒙古車王府藏子弟書》《子弟書珍本百種》,這些選集中紅樓子弟書數(shù)量較少。大鼓也是北方影響較大的民間說唱形式,大鼓又根據(jù)地名或者樂器等分為梨花大鼓、梅花大鼓、西河大鼓、山東大鼓、東北大鼓等。《紅樓夢書錄》中提到的紅樓大鼓曲目有21種,曲文內(nèi)容與紅樓夢子弟書大致相同。《紅樓夢曲藝集》中收錄大鼓書17篇。《紅樓夢》流傳到東北地區(qū)的時間雖然較晚,東北大鼓和在東北影響最大的說唱藝術(shù)二人轉(zhuǎn)都對其進行了改編。《東北大鼓傳統(tǒng)曲目大全》收錄了民間藝人編演的唱段和由子弟書移植而來的唱段共六種。二人轉(zhuǎn)藝術(shù)中出現(xiàn)改編《紅樓夢》作品的時間較晚,除了移植自子弟書的《黛玉悲秋》之外,其他二人轉(zhuǎn)紅樓故事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改編而成的作品。
有關(guān)《紅樓夢》的彈詞以彈詞開篇為主。最早寫紅樓彈詞開篇的應是晚清的馬如飛,有《馬如飛先生南詞小引初集》,其中關(guān)涉《紅樓夢》的有13篇。無線電出現(xiàn)并快速發(fā)展的20、30年代,彈詞開篇的數(shù)量迅速增加。說唱者或者是愛好彈詞的人在這一時期創(chuàng)作出極大數(shù)量以《紅樓夢》為題材的彈詞開篇。當時這些彈詞開篇除了收錄在個人作品集外,其他大都發(fā)在各種無線電雜志上,如《播音潮》《咪咪集》。寄恨的擬彈詞體《王熙鳳詞》發(fā)表在《小說新報》上。20世紀50年代以后,《紅樓夢》彈詞作品數(shù)量逐漸減少。彈詞開篇有夏史的《黛玉葬花》,竇福龍的系列開篇《金陵十二釵》,李永正家人自印《李永正彈詞開篇集》,其中有《夜探瀟湘》《黛玉夜嘆》《寶釵試衣》《夜探晴雯》四篇關(guān)于 《紅樓夢》的。建國以后,中篇彈詞出現(xiàn)。除了陳靈犀等人創(chuàng)作中篇《晴雯》之外,還有《鴛鴦》這部彈詞。貴州彈詞有兩篇以《紅樓夢》為題材的,但是曲本內(nèi)容和《露淚緣》大致相似,并無新意。長沙彈詞《悼瀟湘》情感細膩,文辭優(yōu)美。胡文彬的《紅樓夢說唱集》中收錄部分彈詞開篇。2003年,劉操南編選《紅樓夢彈詞開篇集》,這是目前收錄《紅樓夢》彈詞開篇最全的選集。劉操南在《詩經(jīng)探索》中談到編錄《紅樓夢彈詞開篇集》過程中的刪選情況,作者把各種不同本子中的彈詞開篇,選自《紅樓夢》的篇目都抄錄下來,總數(shù)共有一千九百多篇。《紅樓夢彈詞開篇集》收錄紅樓夢彈詞開篇共222篇,其中總論《紅樓夢》與《金陵十二釵》者26篇,其余均為論人物的單篇,共196篇。劉操南所抄寫的其他一千七百余篇不知在何處。從該書書末所附的“引用書目”,可知其所編開篇曲目的來源,可惜,并未在每一篇都注明出處。《蘇州彈詞大觀》中收錄《紅樓夢》彈詞開篇31篇。其中《劉姥姥》《賈璉贈珮》《問紫鵑》等是劉操南本沒有的。蘇州評彈研究會編《中篇彈詞選》,完整收錄了中篇彈詞《晴雯》四回,即《撕扇》《補裘》《搜院》《夜探》。除此之外,《長沙彈詞傳統(tǒng)節(jié)目選》第247至251頁收錄《悼瀟湘》。《貴州彈詞匯編》第十二卷和第二十卷收錄了古筑戛王齋編次的 《紅樓夢彈詞》十五出和古筑偷閑子編次的《紅樓夢彈詞》十三出。
《紅樓夢》流傳到嶺南地區(qū)時,木魚書、南音、粵曲等民間說唱也以其為題材進行改編。廣州以文堂和五桂堂曾出版過紅樓說唱文本,胡文彬的《紅樓夢說唱集》收錄以文堂版的木魚書,共有24篇。五桂堂南音《紅樓夢》共24篇。鐘德用南音演唱《紅樓夢》中的故事,由勞緯孟等人記錄收集出版成《今夢曲》《增刻今夢曲》。《今夢曲》與流行的24回本南音《紅樓夢》相比,曲詞減少,但更加婉轉(zhuǎn)優(yōu)美。2019年廣東省曲藝家協(xié)會推出《粵劇粵曲遺存唱本——廣東曲藝非遺展覽成果匯集》,其中完整收錄《今夢曲》。粵曲用粵語演唱,流行于兩廣、港澳。大約于清道光年間從戲曲清唱“八音班”發(fā)展起來。早期是盲藝人“師娘”(即“盲妹”)走街串巷賣唱。粵曲《紅樓夢》的經(jīng)典曲目是《黛玉葬花》。
除子弟書、大鼓、彈詞、木魚書之外,《紅樓夢》的說唱形式還有揚州清曲、河南墜子、山東琴書等。一粟《紅樓夢書錄》中記錄蓮花落2種,八角鼓10種,馬頭調(diào)12種,鼓子曲2種,墜子8種。天津市曲藝團編《紅樓夢曲藝集》收錄的說唱作品有河南墜子《黛玉進府》《寶玉探病》《寶玉出家》、山東琴書《寶玉哭靈》、河南大調(diào)曲子《黛玉賞雪》、岔曲《紅樓唱真情》、相聲《紅樓百科》。
說唱在改編《紅樓夢》時,受到改編者的意愿、能力,聽眾的情感傾向以及說唱形式自身特點的影響。《紅樓夢》中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的感情故事是普通觀眾最感興趣的也是改編者最熟悉的,因此《紅樓夢》說唱作品的內(nèi)容從整體上來看,是以寶黛愛情悲劇故事為主。晴雯故事和劉姥姥故事也受到說唱的關(guān)注。
說唱作品在演繹寶黛愛情故事時,要么注重表現(xiàn)寶黛二人真摯的知己之愛,要么表現(xiàn)釵嫁黛死而引發(fā)的愛情悲劇。說唱在改編“寶黛愛情”相關(guān)故事情節(jié)時,大部分是以林黛玉為主角展開描寫,以她的視角來寫她對于她和寶玉之間情感的看法。說唱中的林黛玉認為他和寶玉情投意合,理應在一起,但是由于自己寄人籬下,無人為自己主張,而且薛寶釵的出現(xiàn)讓她產(chǎn)生危機感,所以時常出于憂慮不安的狀態(tài)。在這個過程中,林黛玉形象非常引人注意。說唱藝術(shù)中的林黛玉才貌雙全,柔弱多病,無事便傷春悲秋、對月流淚,經(jīng)常“感花傷己嘆薄命”。林黛玉的才華和容貌,往往用簡潔的語言概括或者側(cè)面描寫來展示。林黛玉的柔弱多病在說唱中被刻畫得淋漓盡致。例如彈詞開篇中對林黛玉生病的描寫,“(他是)雙鎖愁眉似春病。(他是)嬌軀怯弱欲橫生。(他是)花容憔悴正懨懨病。(他是)半帶嬌嗔半帶顰。
(此刻是)繡帳半垂身伏枕,好花枝瘦得可憐生。 ”[1](77)“(害得)弱體柳腰無一把。(病得)桃腮杏靨又焦黃。嗽聲不斷鶯聲啞,嬌喘難停粉口張。櫻口綻裂成白紙,淚珠流盡目無光。 ”[1](91)“善病西子風不禁,多愁息媯默無言。 (終日里)粉漬脂痕和淚洗,藥爐茶灶帶愁煎。(只見那)案頭藥方盈尺厚,妝臺菱花光無艷。 ”[1](99)這里把林黛玉體弱多病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深入人心。“黛玉葬花”和“黛玉悲秋”是最能體現(xiàn)黛玉性格特點的情節(jié)。原著中葬花的實際上并不是只有林黛玉一人,但一提到葬花,首先想到的就是林黛玉。因為這個情節(jié)最能引起讀者的共鳴,最能打動人心,也因此眾多說唱形式大量改編此情節(jié)。“黛玉葬花”也是《紅樓夢》被戲曲改編的第一個情節(jié)。絕大部分“黛玉葬花”說唱作品,并不在乎黛玉葬花時穿什么衣服,葬花的具體動作怎樣,主要是配合《葬花吟》中的詩句營造傷心而優(yōu)美的意境,展現(xiàn)黛玉當時的悲苦心情,突出黛玉多愁善感的形象。首篇《紅樓夢》子弟書《悲秋》中突出了黛玉多愁多恨的特點。黛玉看到眼前秋景,感嘆“物老悲秋古今同”,又問“既然春夏何必秋冬”?進而想到一朝春盡紅顏老,年華逝去不再返,青春虛度難留下。看到眼前景色,黛玉想到自己的病是難好了,可是“金玉良緣”又讓她愁腸百結(jié)無法釋懷,于是對月感嘆,“為什么偏向愁人特地明?”“黛玉探病”和“黛玉焚稿”等情節(jié)體現(xiàn)出黛玉對寶玉的真摯的情感。李太炎《黛玉夜訪怡紅院》,寫寶玉挨打之后,林黛玉夜探寶玉。見到寶玉之后,“(黛玉是)痛癢相關(guān)心著急,淚珠兒不斷意如麻”,“雙瞳哭得胡桃樣,羅帕鮫綃把臉上揩”,“(黛玉是)喉中氣塞吞聲泣,(勉強道)改過從今莫狎邪”[1](95)。 當黛玉得知寶玉中魔之后,“瀟湘妃子心如割,(只好是)忍氣吞聲飲淚過”[1](34)。當寶玉上學時,“(顰兒是)望眼欲穿暗里慌。 一見神瑛心始放”[1](33)。 這些都突出了黛玉時時刻刻把寶玉放在心上的牽掛之情。“黛玉焚稿”也被各種說唱形式頻繁改編,主要突出黛玉知道寶玉要成親的消息時的絕望與痛苦。
而寶玉則被塑造成一個癡情公子的形象。他本人對于木石姻緣是非常向往和期待的。當他知道他要和林黛玉結(jié)婚時,“暗中歡喜解了憂愁。精神踴躍身子兒健,心氣聰明傻氣兒收。 瘋魔的怔病好去了一半,數(shù)著日子盼河洲”[2](25)。 當他知道黛玉死去后,到瀟湘館黛玉靈前哭她,“……這段情直到地老天荒后,我的那怨種愁恨永未拔”[3](276)。
大觀園中既有名有姓,又有獨特性格的丫鬟有鴛鴦、襲人、紫鵑、平兒、晴雯、麝月等。其中最為說唱關(guān)注的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的晴雯。《紅樓夢》涉及晴雯的章回有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第五十二回“勇晴雯病補孔雀裘”,第七十四回“惑奸讒抄檢大觀園”,第七十七回“俏丫環(huán)抱屈夭風流”,第七十八回“癡公子杜撰芙蓉誄”。被說唱關(guān)注較多的是補裘、換襖和芙蓉誄三個有關(guān)情節(jié)。早期的說唱作品改編晴雯故事時,主要突出她作為怡紅院丫鬟的美貌、活計精工、言辭鋒利和秉性耿直。她對寶玉的情感和襲人對寶玉一樣,擔心未來怡紅院女主人不好相處。例如子弟書《芙蓉誄》《遣晴雯》《探雯換襖》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篇彈詞《晴雯》[3]歌頌晴雯愛憎分明和不畏強暴的斗爭精神,突出晴雯和寶玉之間純潔的友情。該彈詞把蔑視封建禮法的賈寶玉和晴雯與王夫人、襲人和王善保家的分作兩個對立的陣營,描寫這兩個陣營之間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與沖突,揭露和控訴封建社會的黑暗殘酷。
劉姥姥作為貫穿全書的人物,她三進榮國府見證了榮國府由盛到衰的變化。劉姥姥的每一次出場,都對小說作者展開描寫榮國府這個貴族之家生活面貌和建構(gòu)小說藝術(shù)結(jié)構(gòu)有重要意義。《紅樓夢》涉及劉姥姥的情節(jié)有第六回“劉姥姥一進榮國府”,第三十九回至第四十一回,第一百一十三回。“一進榮國府”通過劉姥姥之眼,描寫貴族之家的生活一景。第三十九回至第四十一回,劉姥姥在大觀園里談笑風生,給這個貴族之家?guī)聿灰粯拥臍g笑。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榮國府,她憑著自己樸素的智慧,和王夫人、平兒等救出巧姐兒。說唱在改編劉姥姥故事時,限于說唱形式,大部分是選取劉姥姥二進榮國府作為重點來寫,突出她在大觀園里和眾人產(chǎn)生的喜劇沖突。說唱作品中的劉姥姥性格比較單一,改編者傾向于表現(xiàn)劉姥姥作為村嫗的粗鄙、諂媚和傻氣。例如子弟書《二進榮國府》。
《紅樓夢》說唱作品之所以能在一定時間和一定范圍內(nèi)吸引觀眾或者聽眾,除了《紅樓夢》本身的杰出成就外,還因為她們有著自己的藝術(shù)特色。改編《紅樓夢》的說唱形式大都是以唱為主,那么如果唱詞能夠吸引聽眾的話,這場演出就成功了一大半。《紅樓夢》說唱的唱詞,善于鋪排,善用典故,善用對比。
《紅樓夢》說唱作品中經(jīng)常鋪陳描寫人物的外貌動作,烘托人物的心情,營造某種氣氛。鼓詞《寶玉鬧婚》中寶玉哭林妹妹,是這樣表現(xiàn)的。“再不能,即景作詩聯(lián)吟賦;再不能,傳帕遞箋把愿抒。再不能,炎日亭下同消暑;再不能,寒夜挑燈話琴書。再不能,銀桃樹下相傾吐;再不能,憑欄遠眺晚霞圖。”[4]烘托出賈寶玉此時對以后再也不能和林黛玉相處的情形的悲痛心情。又如韓小窗的《悲秋》中林黛玉和紫鵑、雪雁欣賞大觀園凄涼的秋景:“瀟灑灑碧落天空云織錦,靜蕩蕩云山霧斂雨初晴。纖巍巍三徑菊花開燦爛,碧森森千竿竹葉顯菁蔥。韻錚錚隔院秋砧驚午夢,呼喇喇臨窗老樹起悲聲。枯干干荷蓋翻披為敗葉,軟怯怯海棠憔悴剩殘莖。香馥馥芬芳尚有巖前掛,冷凄凄零落遠留井上桐。……叢簇簇一片楓林著意紅。 ”[2](49)用二十句以ABB詞語開頭的句子描寫林黛玉看到的大觀園蕭瑟枯敗的秋景。
各類說唱形式在演唱《紅樓夢》故事時,他們有的直接沿用原著中的典故,有的添加新的典故,用來塑造人物、營造氛圍。例如李太炎的《黛玉葬花》中化用《葬花吟》中詩句而成,“今日我把花來葬,他年我死叫誰埋。駒光遲速紅顏老,花謝人亡兩不關(guān)。”既讓聽眾產(chǎn)生熟悉感,又讓黛玉形象更加鮮明,也有利于原著精神的傳達。“瀟湘妃子”在原著中是林黛玉寫詩時的稱號,但是在說唱作品中,這成了林黛玉的別稱。把“瀟湘妃子”和林黛玉建立直接聯(lián)系,強化了林黛玉執(zhí)著的情感和多淚的特點。其他如“鮫綃”、“西施”、“楊貴妃”等典故的使用,無不讓人物形象更加直接地展現(xiàn)在聽眾面前。彈詞開篇中有的直接引用古人詩句,《紅樓夢曲》中“花氣襲人知晝暖”和“吹面不寒楊柳風”連用,“偷得浮生半日閑”、“山色空濛雨亦奇”等也被嵌入其中。這實際是一種文字游戲,并沒有特殊含義。
各類說唱形式運用對比的手法,突出人物的某種狀態(tài),展示人物內(nèi)心的矛盾沖突。例如,《露淚緣》第四回《神傷》,林黛玉唱“他如今鴛鴦夜入銷金帳,我如今孤雁秋風冷夕陽。他如今名花并蒂栽瑤圃,我如今嫩蕊含苞萎道旁。他如今魚水合同聯(lián)比目,我如今珠泣鮫綃淚萬行。他如今穿花蛺蝶因風舞,我如今露冷霜寒夜偏長。 ”[2](252)“鴛鴦”和“孤雁”等形成對比,突出此時林黛玉對薛寶釵的怨恨與羨慕,表現(xiàn)林黛玉的孤獨與痛苦。
《紅樓夢》說唱作品數(shù)量繁多,其中不乏優(yōu)秀之作。目前紅樓說唱的研究成果集中在說唱作品的收集和整理以及《紅樓夢》子弟書的研究上,其他說唱形式稍有單篇論文研究。所以該領(lǐng)域還有可以研究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