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玲
(湘潭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湖南湘潭 411201)
“運動現代性”提供了一種易被忽視的現代性的思考維度。據筆者考究,“時間現代性”是從時間的維度來思考現代性,“空間現代性”是強調現代性的空間維度,兩者都蘊含著運動變化的因素。而追溯到波德萊爾瞬時性的現代性、韋伯的現代性時間,早已蘊含著運動的因子,但都尚未提煉形成系統理論概念,直至布拉德肖、普雷斯納相繼提出“運動現代性”(moving modernisms),進一步強調運動與現代性的關系,“運動現代性”才引起注意。“運動現代性”具有一定的審美意義,“運動”這一詞一方面可指一種具體的、肉眼可見的、單數的運動,例如火車、汽車、輪船等交通工具的運動,人口生物的遷徙移動等,另一方面可以進一步抽象出來上升到概念層面,泛指一切事物不斷運動的特征屬性,“運動就一般的意義來說,就它被理解的存在方式、被理解為物質的固有屬性來說,它包括宇宙中發生的一切變化和過程,從單純的位置移動起直到思維”[1]101。運動的內涵是變化,運動是標志宇宙一切事物、現象、過程變化的哲學范疇。現代性與運動緊密相連,移動(mobile)、變化(dynamic)與運動(moving)現代性反復不斷地被提及。筆者認為“運動現代性”是現代性的一種本質,其蘊含著“時間現代性”與“空間現代性”,在“運動現代性”之下形成了震驚美、速度美以及模糊美三種不同美學類型。
“運動現代性”中的瞬間美往往側重于運動的瞬間之下一種新異性、震驚性的美。正如瓦爾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所說由新事物突然涌現而產生的瞬間“震驚”(schockwirkung)。“運動現代性”下舊有的靜止的、慢速的慣性認知受到挑戰,每一次運動的瞬間都帶來一種全新的、意想不到的、驚顫性的情感沖擊體驗。“十九世紀中葉鐘表的發明所帶來的許多革新只有一個共同點:手突然一動就能引起一系列運動。這種發展在許多領域里出現。其中之一是電話,抓起聽筒代替了老式搖曲柄的笨拙動作,在似乎不計其數的撥、插、按以及諸如此類的動作中,按快門的結果最了不得。如今,用手指觸一下快門就使人能夠不受時間限制地把一個事件固定下來。照相機賦予瞬間一種追憶的震驚。”[2]12還有保羅·維希留(Paul Virilio)在《消失的美學》(TheAestheticsofDisappearance)中所提到的“眩暈”(Picnolepsie)的審美體驗,乘坐汽車、飛機瀏覽窗外飛速流逝的風景,電影不斷切換運轉的鏡頭畫面,現代都市炫目閃爍變換的霓虹燈。“運動現代性”在現代性事物的不斷高速運轉變化的瞬間中,伴隨著眼花繚亂、頭暈目眩的感官視覺快感,產生“眩暈”(picnolepsie)的瞬間性美感體驗。
“運動現代性”下的震驚美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運動之中的“新變”。運動的新變往往帶來一種整體身體感官上的快感體驗。“新異”意味著對舊有事物某種意義上的否定,在其求新之中顛覆事物的原有狀態,打破舊有、傳統的認知圖式與狀態,從而帶來一種情感上沖擊性的“眩暈”與“震驚”之感,觸發一種運動變化的震驚性美感體驗。“運動現代性”是強調現代性普遍性的運動變化特質的現代性,是追求一種新鮮感與震驚性體驗的現代性。如阿多諾(Theodor Wiesengrund Adorno)所指出的,“沒有新事物所激發的那種特有的主觀心態,客觀的現代性就根本不可能成形”[3]。“運動現代性”以新為美,膜拜新的事物,追求事物的新,標榜新異,體現的是一種革新精神,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震驚性身體感官體驗,不斷地改進,在一定意義上這種革新也就意味著不斷地向前、先鋒性地探索,不斷地進行新舊的替換,在激發新舊事物不斷交替運動之中形成一種震驚性的美感體驗。“這一工程的典型特征是創新因素,那種自身將依次被下一類型的革新后來居上的新事物。”[4]21舊有的事物不斷地被新的事物推翻取代,于是在追求“新異”(newness)中,對事物的“推翻——建立——再推翻”的循環之間,觸發的是一種無止境、無休止的追求“新異”(newness)的運動。現代性世界永恒地處于追求新的動作行動之中,事物永遠處在運動的狀態,甚至運動成為了事物本身存在的方式與最終目的。“新”最終作為一種動力激發了永不停歇的現代性運動,并且引領、指導著事物運動的方向,事物始終以無法窮盡的“新”為目標導向。現代性的審美時尚,以新為標榜,以新為驅動力,在新中實現事物、美與時尚的不斷更替,試圖追求一種刺激性、標新立異的美感。在“運動現代性”之下,在不斷地求新之中,帶來的往往是一種“震驚”。突破傳統的思維定勢,打破舊有規則,在運動變化、新舊更替的一瞬間,帶來瞬時的情感沖擊性,從而形成一種震驚性的感官體驗,在某種程度上營造出一種震驚美。例如,運動現代性下不斷變換的時裝、服飾時尚潮流之中,新的造型藝術帶來的沖擊性的震驚之美,運動現代性審美之中獵奇趨勢帶來的震驚性體驗,再具體到現代性的沖浪、攀巖、跳傘、漂流、高空跳落等極端的挑戰性的娛樂活動,其恰恰蘊含著這樣一種獵奇式的運動的震驚美。體驗者在運動變化的不確定性冒險與運動變化中享受現時觸手可及的感官刺激,瞬時性的沖擊、震撼、眩暈之美,在精神病癥式的分裂的、主體喪失的、空間化的瞬時間獲得一種單純的感官化的震驚性美感體驗。
“運動現代性”在一定程度上蘊含著感官美學意義。從感官美學的角度來看,將“運動現代性”概念進一步狹義化,“運動現代性”是現代人在不斷的運動變化、求新中,所體驗到的感官運動變化新鮮感下情感愉悅的現代性。戴維·布拉德肖(David Bradshaw)提出“運動現代性”(moving modernisms)概念,在其《運動現代性:運動,技術與現代性》(MovingModernisms:Motion,Technology,andModernity)中說道:“‘運動’(motion)確實成為了現代性的定義”[5]2,而其“運動現代性”不僅僅指向現代動力下運動的具體世界,而且從文學文化、地理空間與美學等多個角度探討“運動現代性”,提出‘運動’(motion)也被理解為與感覺和情感相關的一方面”[8]3。“運動”與一種運動變化震驚性的感官的刺激相聯系,在運動中獲得美感體驗與情感愉悅,視覺、聽覺身體感官的沖擊。運動帶來了感官的美的刺激體驗,產生一種震驚效應。保羅·蘇里亞烏(Paul Souriau)從感官、身體、情感等方面探討運動這一對象本身的美學意義,在《運動美學》(TheAestheticsofMovement)一書中提出“運動美學”(the aesthetics of movement)這一概念。“運動現代性”在一定程度上蘊含著一種美學意味。“運動現代性”美學滲透于文學藝術創作,運動似乎成為現代性文學藝術的基本主題與不可或缺的因素。例如,現代性文學作品中馬車、火車等運動事物的意象司空見慣,詩歌講究音韻與節奏的變化,電影藝術中不斷變化切換的鏡頭場景,小說創作中提倡情節的發展變化、跌宕起伏等,都形成一種心理上的震顫之感。當代理論家拉什·史葛(Lash Scott)與弗里德曼·喬納森(Friedman Jonathan)在《現代性與身份》(ModernityandIdentity)中明確提出:“現代性是一種運動(movement)、流變(flux)與變化(change)。”[6]1在某種程度上“運動現代性”是美學意義上強調運動變化感官的新鮮快感的現代性,并且在其運動中帶來了一種運動變換、新舊交替的“震驚美”。新鮮感、刺激感、沖擊感、眩暈感眾多感官與情感因素共同加諸于“運動現代性”下的震驚美。
消解靜態美,崇尚運動快感的速度美。在“運動現代性”之下呈現的世界是物質的快速運動的世界。在快節奏的生活世界之中,舊有的靜態的、慢速的美感體驗認知也受到挑戰沖擊,傳統的靜態體驗已經很難適應現代人的需要,崇尚的是一種具備感官快感體驗的速度美。最先對永恒性、不朽的推崇也就意味著美必須具有一定的內容意義與深度意識,意味著美是一種深度模式,而不是表面的、形式化的、膚淺的美。只有這樣美才能經受得住時間歷史的考驗,保持其持久性與永恒性。這種永恒性的美另一方面包含著一種靜態美,要求事物具有穩固性、不變性,呈現出對事物靜態深度性的追求。西方繪畫藝術中對靜態優美與寧靜美的細致刻畫的風景的推崇,中國古代詩歌創作中對靜態的深度意境的偏愛,某種程度上是這種靜態性美的表現。“運動現代性”由永恒性的時間轉變為一種碎片化的瞬時性時間。永恒性消失之后,也就意味著原本追求永恒性之下所要求的意義的深度模式被瓦解。“運動現代性”速度變化下,其關注重點在于是否為新,是否在變。事物本身內容意義不再重要,發展到極端,作為美的手段表征,而存在速度反而成為了“美”本身。由此,其不再追求永恒性的深度意義,而是推崇一種平面化、感官化、速度性的刺激之美。在“運動”的最初含義中,運動本身就與身體感觀相聯系。變化的速度體驗之中已經無暇思考事物本身意義內涵,甚至說意義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享受的正是這樣一種無深度意義、感官平面化的速度變化的刺激之美,深度性的靜態美被感官變化的速度美所取代。如,現代性電影由對內容注重轉向對形式色彩技巧的重視,暴力美學、動作、賽車、公路等電影在不斷切換的鏡頭、視覺的沖擊變化中帶了速度變化的視覺感官之美。
“運動現代性”本質上是一種運動變易,在其運動變易之間,任何事物都僅僅存在于瞬間,在其運動的下一秒,它就會因被新的事物取代而消失不見,永恒性在此失效。“運動現代性”不存在永恒,在對運動的強調中只剩下瞬間。“運動現代性”下世界的加速運動,永恒性瓦解,距離似乎泯滅,時間成為徹底的一瞬,永恒美消解,轉向對瞬間美的推崇。在波德萊爾的審美現代性思想中,瞬間美蘊含著與普遍性的美相對的時代、風尚、現實、情欲等因素。“構成美的一種成分是永恒的、不變的,其多少極難加以確定,另一種成分是相對的、暫時的,可以說,它是時代、道德、風尚、情欲。”[7]475與波德萊爾普通意義上的瞬間不同,在“運動現代性”之中因對運動變化的強調,如果把“運動現代性”比作一個“永動機”,速度則是運動變化的表征的計算儀器。“運動現代性”的獨特之處,在于其看到新作為一種運動變化的動力機制存在意義,并進一步重視運動之中的速度變化快慢,速度是其表征尺度,其強調新舊更新的頻率與快慢,其新不僅指向單一的、時間維度的、緩慢運轉的,與舊的時間相對的新,而且是一種追求快節奏、高速度與變革性的新。“運動現代性”崇尚速度,在速度體驗之間獲得一種快感。現代性的時尚與速度、運動密切相連,運動現代性意味著不斷地更新,不斷地向前。速度快慢與否,決定其是否為美,是否為丑,是否為時尚。
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運動現代性”是一種加速運動,事物處在對速度追求之中,現代性世界講究、渴望速度。“隨著機械化和現代工業的誕生與發展,速度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人感受至深,強度和范圍上都類似于雪崩,它使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人們體驗到旋風席卷而過的眩暈和混亂,過去的一切都在這速度中被侵蝕、融化。”[8]速度用精確的儀器計算,而一旦速度無法實現與符合標準,似乎也就意味著淘汰與落后,就變成了廢棄之物。事物的運動新舊以速度來表現衡量,以速度來計算運動變化的快慢,甚至精確到運動變化運轉的每分每秒。速度成為其運動變化快慢的尺度與運動變化的外在表現,在極端情況下作為表征尺度的速度甚至反而成為了運動新變的內容本身。
“運動現代性”呈現的是一種流動的形態,其運動性與變易性決定了其具有不確定性,尤其是在其永恒性、整體性被瓦解之后,原來固態穩定性的美轉向了運動的不確定性的模糊美。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所言:“一切固定的古老的關系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素來被尊崇的觀念和見解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系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固定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9]29穩固性被解構,具有流動性,隨著而來的便是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構成了一種模糊美。在文學上,原本文學作品要求指向一個統一的、確定性的意義,作者是意義的解釋者與權威,而在“運動現代性”之下,作者的權威受到挑戰,作品確定性意義受到質疑,文學作品的意義闡釋,由原本的“一”指向了“多”,指向不同的閱讀者,意義呈現出不確定性、模糊性,構成了一種模糊性的美。在音樂領域,打破傳統的音樂圖式,享受一種無規律的、模糊之美。“每一次收聽都把自身呈現為一個事件……并沒有線索允許收聽者去期待它,認出它,他聽到了偶然發生的。”[10]84在生活娛樂之中,流動性是“運動現代性”的呈現形態,事物原有的穩定狀態被打破,處于一種開放性的狀態。運動的事物猶如液體一樣,其向四處流溢,毫無方向,毫無目的。運動帶來的是事物的模糊性、運動的不確定性與模糊性的美。
“運動現代性”作為指向現代動力以及現代性動力,帶來實在意義上的事物、人口運動遷徙、空間移動的現代性,呈現著流動性。流動的另一側面便是模糊性,在動態環境去把握、視察一個事物,甚至在高速運轉之下,觀察呈現的物象往往是模糊的。齊格蒙特·鮑曼(Zygmunt Bauman)在其《流動的現代性》(LiquidModernity)中提到“流動現代性”(liquid modernity)這一概念。鮑曼認為“流動現代性”(liquid modernity)是與固態的、沉重的相對的液態的、輕盈的現代性,用英文“liquid”(液態的)來形容。其“流動現代性”(liquid modernity)是強調現代性這一流動的形態,即現代性猶如液體一樣,不是凝固、穩定不變的,它呈現的是一種四處擴散、蔓延、不斷流動的形體狀態。“流動現代性”側重于對現代性流動形態的強調,更多的是對現代性流動的社會狀態的思考研究。“運動現代性”重點考察關注的是這一立體的運動,其既研究運動最初的具體作用機制——現代性動力,也探討其外在表征呈現的流動形態——內在的不確定的屬性特征,同時還探尋其變易根源本質。“運動現代性”蘊含著“流動現代性”中所強調的流動性。流動性意味著沒有一個確定性的定位,身份的模糊之感。流動性是“運動現代性”的呈現形態之一。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模糊的、無法徹底把握與捕捉的。從抽象的角度來看,“流動”(liquid)意味著流溢的、輕盈的、靈活的、多變的、開放的。“運動現代性”相較于靜態的、固態的、沉重的現代性,在不斷快速的運動之中,在事物的瞬時性變換、新舊的更替中顯現了它的靈活的、多變的以及輕盈的流動性形態。這種流動性、不換性意味著“運動現代性”的模糊性美。例如,現代性攝影藝術之中,為了展現事物運動的狀態,故意呈現火車、汽車等運動事物模糊畫面,體現出視覺藝術運動現代性下的模糊美;現代搖滾音樂、RAP演唱在其不斷運動變換的音高與歌詞之中帶來聽覺上的模糊性、非準確性的美感體驗;挑戰性蹦極等娛樂活動中自我感知的模糊與不確定性所營造的冒險性身體感官上的刺激美。
“運動現代性”突出特征是變易性。運動就意味著變易,在這種變易性之后,似乎隨之而來的恰恰是穩固性的逝去,不確定性的到來,這在一定程度上將其蒙上了一層模糊性的色彩。“運動現代性”把現代性視為一種運動意識,體現一種動態變化不斷求新求變的需要。“完美”意味著“已完成”,即事物發展變化的終點,而在“運動現代性”下,完美被消解,終點已不復存在。“‘完美’永遠都是‘尚未’達到,它總是在前方一步或是數步距離,卻永遠無法真正抓住它”[11]125,只剩下了不斷追求完美的過程。“持續不斷的新的開端——正因為如此,它也意味著迅速而自然的終結。”[12]2統一的終點目的在某種程度上被瓦解,甚至運動變化的過程成為美存在的方式。在變動性之中,并無統一化的終點,明確性與邊界性消散,事物處在一種模糊性、無邊界性、混沌的狀態,流動的難以捉摸,從而形成一種模糊美。“一切差異都在中間階段融合,一切對立經過中間環節而互相過渡。”[1]P535現代語言詩派講究語言形式的實驗變革,其詩歌之中的句子往往呈現出割裂狀態,前后意義不連貫,可單獨列出,強調即時性的閱讀體現,意義的不停變換。在這種意義的運動變換之中,并無明確的中心,整體意義上表現出一種模糊性,而讀者正是享受運動變化的模糊性帶來的朦朧性、歧義性體驗。
在運動變化的追求之中,舊的事物面臨著不斷被新的事物取代的命運。“現代性斷然拒絕了永恒不變事物的封閉特征。”[9]21存在的事物似乎是暫時性的,是瞬時性的,似乎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穩定不變的,事物的永恒性在一定程度上被瓦解,“永恒顯然已成棄兒。”[12]8美存在于瞬時之間,誰也無法保證事物的永恒性。同時,現在所認同的、存在的事物,下一刻也許就可能面臨著被毀滅、推翻的可能性,所以某種意義上舊有事物的穩固性被消解。在這種變易性中新事物的存在也似乎意味著不確定性。而“運動現代性”下碎片化、空間化的瞬時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劇了其不確定性。碎片化、不確定性、易逝性、無邊界性共同構成了這種“模糊美”。在空間化、碎片化的非永恒性的瞬時之下,呈現出零散性、短暫性、變換性與無序性。在此變化性、零散性下任何事物似乎也都無法安排、無從掌控,任何事物似乎都在我們的意料之外。事物的穩定性、可控性在一定意義上消失,變得飄忽不定、左右搖擺、曖昧不明。同時整體性的割裂,碎片化之下的支離破碎更加劇了其模糊感,由此“運動現代性”下的事物蒙上了朦朧性的模糊色彩,從而整體意義上在情感與感官之中帶來一種模糊性的美感體驗。
總而言之,“運動現代性”不同于“時間現代性”和“空間現代性”,其具有自身的美學價值意義。根據“運動現代性”的內涵特征,在“運動現代性”下呈現了幾種不同的美學類型,構成了多樣化的美學價值意義。“運動現代性”具有新異性特征,在求新的過程之中,形成了一種包括視覺、聽覺等人體各個身體感官在內的震驚性審美體驗。“運動”意味著對速度的追求,“運動現代性”在一定程度上強調運動過程中的速度,即事物快速的運動變化所帶來的感官愉悅刺激享受,營造了一種與靜止相對的動態化的速度美。“運動現代性”下事物不停地流動變化,原本穩定性的、靜態性、整體性的美轉變為碎片化、流動性、不確定性的模糊美。在“運動現代性”下呈現出速度美、震驚美與模糊美三種不同類型的美學形態,對于進一步深入認識現代性的內涵以及其美學領域中現象的思考研究具有一定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