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 璐
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重要概念之一,效用價值論是西方經濟學的主要內容,兩者都經過了漫長的形成發展過程。勞動價值論產生的背景最早可追溯到15世紀英國圈地運動,圈地運動雖然促進了資本主義商品經濟的發展,但是農民失去土地,被迫進入工廠工作,生活苦不堪言。一些學者們開始反思如何定義商品利潤,慢慢地他們發現在商品交換時價格和生產商品所耗費的勞動量之間有緊密聯系。代表人物有英國古典經濟學創始人威廉·配第,他最早在他的著作《賦稅論》中闡明勞動時間決定商品價值;隨后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提出“勞動是一切財富的源泉”;馬克思在吸收了二人勞動價值論的基礎上,在《資本論》中提出了勞動二重性學說,得出勞動創造了商品的價值,其實質是凝結在商品中無差別的一般人類勞動,這一發現從根本上揭露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剝削性。效用價值論主要以某物滿足人的欲望的能力或人對物品的主觀需要來評價其價值,其在發展過程中主要出現了一般效用價值論和邊際效用價值論兩種觀點。英國經濟學家N·巴本最早提出“無用之物沒有價值”;德國經濟學家戈森是邊際效用理論的開創者,他提出了著名的“戈森定律”,指出欲望是遞減的,要想獲取更多快樂,就要發現新的享樂;隨后,19世紀70年代初,英國的杰文斯、法國的瓦爾拉斯和奧地利的門格爾提出了邊際效用價值論,龐巴維克和維塞爾加以一定程度的發展,他們都認為商品的價值由主觀價值決定。19世紀八九十年代,邊際效用學派發展為以門格爾、龐巴維克為代表的心理學派和以杰文斯、瓦爾拉斯為代表的數理學派。心里學派從心理引出邊際效用決定商品價值,認為價值取決于物品的稀缺性和主觀感受;數理學派用基數和序數來計量邊際效用的度量問題。該價值理論一度成為西方占統治地位的價值觀念。關于兩種價值理論,一般存有以下幾種觀點。
在這一派當中,鄭志國教授直言:“效用價值論是典型的偽科學。”[1]他認為效用價值論存在內容缺陷:效用不等同于可觀測的或可衡量的心理功效或感覺;且效用不同于商品價值,它不具有可轉移性。童行健進一步認為“效用是一種純主觀的根本不確定的東西”[2],不同的消費者在不同的消費活動中的評估結果不盡相同。王煒煒從著名的水與鉆石悖論出發,認為邊際效用學派將供給一方盡量簡化,而突出需求一方,需求一方的特定需求會影響到價格等客觀表現,表現出不確定性[3]。趙磊教授從實例出發,說到由于機器的廣泛使用,生產襯衣效率提高,按照“效用價值論”邏輯,即造成襯衣成本中價值減少的可能選項有四:A.稀缺性;B.效用;C.自然力;D.資本或要素。之后分別分析了四種選項的缺陷,得出決定價格的理論不是“供求”,而是商品自身的“重力”——價值(勞動)[4]。孫宗偉認為邊際效用價值理論是資產階級為自己辯護的工具,不該把效用歸結為價值源泉,因為效用等評價標準是難以統一的[5]。國內著名學者衛興華不止一次提到效用價值論的缺陷,認為它是沒有前景的,其具有難以解釋生活中的具體經濟實際、無法回答不同質的東西如何比較以及拋棄商品成本談論價值等明顯錯誤[6]。
在這類觀點中,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晏志杰教授,他在《勞動價值論:反思與爭論》中認為:首先,馬克思的分析條件是有限的(條件包括原始實物交換,勞動以外的要素無償和簡單勞動),因而勞動決定商品價值的結論的適用范圍也是有限的;其次,交換價值和使用價值是等價關系,無屬性區別;再次,“抽象勞動”被不適當地賦予實體范疇的意義,即抽象勞動這種對實際勞動的認識和理解是獨立存在的實體勞動;最后,勞動價值論的分析邏輯和功能都具有缺陷,因為兩種不同的商品能夠交換中的某種“共同物”只能是抽象勞動而不是其他,一般的抽象效用亦可以成為這種“共同物”,同時勞動價值論和市場價格論存有脫節現象,勞動也絕不是唯一的價值要素[7]。
文強、文厚潤主張堅持發展勞動價值論,他們認為馬克思通過勞動價值論揭示了剩余價值的來源,即工人在剩余勞動時間里創造的價值,得出勞動是創造價值的唯一源泉的經典論斷[8]。同時,勞動價值論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居于指導地位。衛興華教授在多篇文章中提出勞動價值論的正確性,且提出對于勞動價值論,一是需要繼承與堅持,二是需要發展與創新,一些其他價值論的支持者不應該在價值概念上做文章,而把哲學文化含義上的價值概念同商品經濟中的價值概念混淆[9]。
許有倫教授認為兩種價值理論既區別又有聯系,既合理又有局限性,應求同存異,發展創新。首先,應將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結合起來;其次,二者對商品使用的價值源泉是相同的,都認可自然資源是價值的源泉;最后,二者對商品價格的認識也有相似之處,都受到供求關系的影響。所以應將二者統一起來,發展創新,最大程度汲取二者優勢[10]。王浩論述了二者不同的適用性,認為它們都有各自的適用范圍,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適用于簡單商品經濟下的小生產者為主行業的市場交換,不適用除此以外的狀況;而效用價值論在它的假定下是正確的,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11]。何海釗、鄒義英通過對二者的比較主張避免對立,認為兩者都有其合理的一面,在指導實際工作中,融合兩種價值理論,能夠將二者有利的一面充分展現出來[12]。劉長旭、汪沅從價值的衡量標準、價值來源認識、價格和價值的關系三個方面分析,認為我國必須在堅持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基礎上借鑒效用價值論,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提供理論依據[13]。
關于勞動的概念,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道:“勞動首先是人與自然之間相互發生行為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但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勞動也被賦予新的內涵。趙春艷在她的博士論文《價值源泉與價值量問題研究》中認為:勞動的深層次含義,又存有廣義勞動價值論、物化勞動價值論、多元勞動價值論、伴隨歷史的勞動價值論、整體勞動價值論等多種觀點[14]。現階段,我國學者對于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的觀點爭議仍比較多,但是相比過去,現在已經比較全面。東北師范大學的張鵬俠博士認為:“勞動是由人的智力、體力以及大腦對事物的認知三要素構成的,而這三要素又構成了勞動生產力,勞動是勞動者生產力使用的產物,只是勞動具有不受時空限制,可以跨空間、時間與多個直接參與生產的勞動者的形成與結合,從而產生勞動行為的超時空特性。”[15]至于效用價值論,大多數國內學者不再一味拒絕否定,開始抱著吸收借鑒的態度看待。張昆侖教授認為:“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和西方經濟學的效用價值論是存在共通性的。”[16]于新教授認為:“效用價值論注重對人類福利和商品效用關系的研究,就其實用性來說是明顯突出的”“應在堅持勞動價值論的基礎上,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大膽借鑒西方效用價值論中有利于發展我國生產力的合理成分,更好地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服務。”[17]勞動價值論和效用價值論是從不同角度來構建理論,都有其獨特的、合理的一面,我們需更深層次地思考兩種價值理論的優劣,讓其接受歷史的考驗,做到二者兼顧,將兩種價值理論積極有效的一面充分展現出來,使之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各項活動中發揮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