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臭豆腐

缺月初上時分，途經人聲嘈雜的夜市，遠遠看見并不十分醒目的“臭豆腐”招牌，走近時聞到一陣陣臭豆腐的“臭”味，竟勾起了我對家鄉的思念。

家鄉湖南的小吃最具特色的要數長沙臭豆腐。20世紀80年代初，我從老家縣城第一次來到長沙，在觀賞長沙風光之余，不忘品嘗長沙著名的小吃臭豆腐。在街頭的地攤上，真正體會了一回“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感覺，那時臭豆腐每塊只要5分錢。

在長沙，最有名氣又獨具風味的臭豆腐當屬坡子街的火宮殿?；饘m殿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宮殿式建筑，幾經翻修，初建年代已不可考，以制作臭豆腐為代表的風味小吃為人稱道。其制作的臭豆腐以“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軟如絨”聞名遐邇。我在長沙讀書時，街頭流行一句廣告語：“火宮殿的臭豆腐香又辣，長沙的小吃真好呷。”

這句廣告太有蠱惑性，我決定去火宮殿吃一回出名的臭豆腐。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與幾個同學幾經輾轉到了火宮殿，在欣賞了古樸雅致的裝飾之后，一問臭豆腐的價格，居然是外邊的好幾倍?？蓱z我們幾個窮學生，錢包羞澀，不得不止住了口水，帶著遺憾走了。誰知這一走就是好多年！

工作以后錢包充實了，常常想著彌補這個遺憾。有次到長沙出差，正好找到機會去火宮殿吃臭豆腐。乘車來到坡子街附近時，沒想到路面施工，汽車不能前往，在滂沱大雨中我們不得不掉轉了車頭，再次留下了遺憾。來廣東工作十幾年了，雖然多次到長沙出差，也總想去彌補這個遺憾，但每次都好像抽不出這點兒時間，心愿在這匆匆忙忙中給耽誤了。

這個遺憾似乎越來越難以彌補。風雪雨霜，步履匆匆，我們在美味珍饈旁推杯換盞，但似乎就是沒吃到的那一口最吊胃口；萬水千山走過，卻總想念那黃煙熏染過的畫屏。一些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臭豆腐對于我既近又遠，近的是，其實坐上高鐵，不需幾個小時就能吃到；遠的是，每日工作忙忙碌碌，不知何時何日才有機會踏進火宮殿的大門。

（摘自《廣州日報》2020年3月28日，江山美如畫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