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空間的重新定義與價值考量

穆耕森

2018 年，南京市金陵中學河西分校成為江蘇省物型課程建設項目學校。圍繞“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對學校空間進行重新定義和價值考量，思考物與物、物與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和秩序，尋找“物型課程”的新維度，建構“看得見的育人模式”。

一、空間中物與物的關系：在“調整”和“重構”中表達對人的理解和關切

學校建校之初，在238 畝的空間里，留出了60 畝的中庭。大氣的校園，整潔的秩序，怡人的環(huán)境，開闊而安靜。學生在這里享受生命的生長。校園中有林蔭大道，有鮮花盛開。有層次、有韻律，這是美的畫卷，美的敘事。這一切都構成了學校獨特的氣場和氣質。

近年來，學校在原有的基礎上，以空間的“迭代”和“進化”，實現(xiàn)對學生身心發(fā)展的關切。學校體育館，一樓建成了乒乓球館、舞蹈房、健身房、棋類教室、羽毛球館、擊劍館。二樓設計了電動伸縮看臺、活動舞臺。在圖藝樓改建了民樂大廳。 在高中部建成了“樂弈、樂聆、樂讀”三樂空間。綠蔭下的籠式足球場、欒樹下的輪滑跑道、棒球場、文化走廊等處處充滿了笑聲，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小學部教學樓里有10 個“小書吧”，每一個走廊都是一個微型圖書館，學校的清潔工等工作人員閑暇時刻也可靜坐讀書。讀書成了學校所有人日常的生活方式。行政樓二樓原來有一條少有人去的走道，學校請來設計人員，將它改造成“教師沙龍”。一杯咖啡、幾杯清茶，教師在這里閱讀最新的教育期刊，交流教育教學的心得和收獲。這番“閑情雅致”，映照的是“理性平和、開放包容”的心態(tài)和胸懷。

二、空間中物與人的關系：在“相遇”和“凝望”中建立物與人的連接和共鳴

在物與人的關系中，讓學生喜歡、陶醉、創(chuàng)造、難忘，是我們想給學生的“終生的校服”。

“校友大道”兩側，陶行知、傅新元、宗白華……杰出校友的照片和他們的名言，喚醒學生對人生價值的思考。在“星光大道”兩側，一張張“星級學子”生動的笑臉，成了學生身邊“看得見的優(yōu)秀”，鼓舞著大家一起向上，成為“最好的自己”。

2015 年起，學校陸續(xù)建成“西河雅集”和“書畫長廊”。在“書畫長廊”，曾先后舉辦魏海默作品展、九三學社名家作品展、“春節(jié)·印象”主題攝影展、岳燕寧老校長書畫作品展、閻碩老師書法作品展、趙彥國先生“素心及物”書法作品展等多次展覽。

2018 年，小學部新教學樓落成。在教學樓的墻上，我們掛起了一把尺子。這把尺子蘊含著對教育哲學的思考。自由與規(guī)則并不矛盾，懂得敬畏，尊重規(guī)則，是通往自由的必經(jīng)之路。習知識、修德行、致信仰，這是教育的內在秩序。我們把這樣的期待，以物型的樣態(tài)，雕塑于每一個學生能看得到的墻上，也期待鏤刻于他們的內心。

西河雅集、書畫長廊、尺壁賦，它們是空間中的一個個觸點，時時與學生建立著關系，產生對話。當學生離開學校，甚至在很多年后，心中仍然有這塊美好的石頭，有這把莊重的尺子，他就會是一個懂得審美、敬重規(guī)則的人。

三、空間中人與人的關系：在“情境”和“活動”中體驗豐富和獨特的成長

學校生活飽含著豐富的人與人的交往，情感的互動與學習，多元的活動和體驗，這是互聯(lián)網(wǎng)所不能提供也無法代替的。學校的空間要創(chuàng)造更真實的情感聯(lián)結、更富有“具身性”的學習體驗，支持激勵師生的成長。

1.空間即課程，觀照學生的學習體驗。

學生在空間中進行對話和創(chuàng)造，建立或者改變學生與學生、學生與教師、學生與環(huán)境的關系。在空間中，我們和學生共同催生豐富的經(jīng)驗，共同敘寫生動的故事。

學校對原有“科學實驗室”進行改造，建成了融合新技術與新型勞動實踐的“創(chuàng)想空間”，先后引進了“太空種子”種植、3D 打印、創(chuàng)意木工、仿生機器人等項目。在此過程中，為人與人的深度互動提供各種可能。在這些空間中，學校關注空間的靈活和互動，讓人與人交流的內容可視化，形成“空間”和“學習”，設計與功能的契合。

2018 年11 月，學校啟動了220 畝的教育農場建設。教育農場里有池塘，有草地，有農田。農場的七個區(qū)具體為班級實踐創(chuàng)意區(qū)、農業(yè)科技展示區(qū)、農作栽培學習區(qū)、校際協(xié)作交流區(qū)、農園教學服務區(qū)、自然生態(tài)觀察園、體驗展示廣場。2019 年6 月，學生在農場播下了農作物的種子，也在心里播下了熱愛勞動、勞動創(chuàng)造美好未來的種子。2020 年1 月26 日，中國教育電視臺“新春走基層”節(jié)目，以“勞動課程超市：讓勞動之美外化于行，內化于心”為題，對學校進行了專題報道。

課程空間的變革也不僅止于勞動教育基地。2015 年以來，學校拆掉“課程的圍墻”，與南京大學、東南大學、南京博物館、中山植物園、南京科技館、紫金山天文臺、南京云錦博物館、中國科學院南京土壤研究所、南京市規(guī)劃建設展覽館、南京古生物博覽館、江蘇大劇院、南京市科協(xié)、南京市文聯(lián)、南京地鐵公司等多家大學、機構、企業(yè)，建立了緊密的合作關系。2016年起，學校還和美國波士頓學院簽訂了STEAM教學合作項目，更大程度地拓寬了課程空間。

在實踐中，我們以“項目學習”的方式，堅持為了學生發(fā)展的價值立場，構筑課程的創(chuàng)新形態(tài)，促進學生學習方式、思維方式的轉變，培養(yǎng)解決復雜問題的能力，從而實現(xiàn)深層次的價值追求。高一學生在學農基地，不但參加除草、松土、采摘、陶藝等勞動項目的學習，年級組還設計了“農村社會調查項目”，了解農戶家庭的人口、主要收入來源、家庭經(jīng)濟變化，還以小組合作的形式，撰寫研究報告，在年級內進行交流。此外，還結合學科學習，研究土壤中的有機物的含量等。在高中的化學教學中，教師們運用思維導圖設計探究活動，以項目主題實施科學探究過程，關注核心知識和關鍵能力的體驗生成內化，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2.空間即平臺，支撐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

2019 年10 月，學校成立全省首個中學“博士工作站”，布朗大學博士后、中國科學院大學粒子物理與核物理專業(yè)博士、南京大學化學博士、利物浦大學物理學博士……學校11 位博士在各自的學科領域，都有深入的積淀和研究。“博士工作站”將研究與學習、工作融合起來，引導支持高學歷教師通過教育教學中問題的發(fā)現(xiàn)和解決，感受自身的價值和從事教育工作的使命。同時，學校也依托工作站的科研和智力支持，開拓學術空間，積極探索教育科研發(fā)展的新樣態(tài)。

學校積極推進“312 工程”。“3”指寫讀書隨筆，寫教學案例，寫教育敘事；“1”指青年教師的基本功考核；“2”指開設一節(jié)展示課，完成一項課題研究。通過“成才計劃、名師計劃、形象計劃、暖心計劃”等平臺，營造“寬松、寬容、寬厚”的人際空間，提升教師的“健康指數(shù)，自由指數(shù)，幸福指數(shù)”。

2019 年12 月18 日，學校舉行首屆讀書報告會。主題是“師者‘三論’——教師人品論·教師審美論·教師發(fā)展論”，四個學部的讀書小組分享了他們的讀書體會。睿智的表達、熱烈的掌聲、會心的笑聲，讓每一位教職員工享受了一場精神盛宴。學校《金陵·范》雜志，風格樸實，真實地呈現(xiàn)教師們的日常教學和思考，結合報告會，刊發(fā)讀書專題。厚實的一本雜志，是對教師實實在在的看得見的陪伴和鼓舞。

以教師“引航系統(tǒng)”，通過調查診斷、導師援助、校本研修、評估激勵這四個環(huán)節(jié)，構建“共同成長的場域”，引領教師成長。讓培訓的重心下沉，積極提升教師的現(xiàn)場學習力。對教師的現(xiàn)場學習，也形成了一些操作性的要求。比如，在自我教學的現(xiàn)場，怎樣撰寫教學反思。一是喚起觀察反思的意識；二是溝通反思改進的辦法；三是提供講述展示的機會。再比如，在同行教師的教學現(xiàn)場，怎樣更好地觀課議課。一是確立現(xiàn)場學術指導人員；二是提前提供學習相關材料；三是確立觀課議課重點主題；四是關注課堂行為證據(jù)收集；五是改變過去評課技術路徑，包括目標意識、前置思考、示范學習、跟進反饋。同時，通過《青年教師成長手冊》《課堂觀察技術要點》《學科教研工作報告》等，逐步構塑教師學術品格提升的專業(yè)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