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精神文明建設的回顧與展望

吳松營

一、中央在不同時期對深圳的定位和目標要求

40 年來，深圳一直是國家發展的戰略要地。深圳經濟特區成立之后，中央對它的定位和任務，不同時期有不同的明確要求，同時給予重要的戰略指導和政策措施。

（一）特區是試驗場

1979 年7 月19 日，《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廣東省委、福建省委關于對外經濟活動實行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的兩個報告》指出：“關于出口特區，可先在深圳、珠海兩市試驗，待取得經驗后，再考慮在汕頭、廈門設置的問題。”①廣東省委辦公廳編印：《中央對廣東工作的指示1979—1982》，1986 年，第10 頁。1982 年2 月，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王震在深圳視察時指出：“特區是我國改革開放的試驗場。你們可以大膽地試驗，不要前怕狼后怕虎，那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了。”②《國家人文歷史》，2014 年 第11 期（上）。1985 年8 月1 日鄧小平在會見日本公明黨第十三次訪華代表團時指出：“深圳是個試驗……經濟特區還是一個試驗。……我們的整個開放政策也是一個試驗……我們取得了一些成績，但一定要保持謙遜態度。”③《鄧小平思想年譜》，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 年，第329 頁。中央為推動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而讓深圳在體制改革和經濟發展方面先行先試。這個時期的深圳開拓創新，尤其是大力發展以工業為主、工貿技相結合的外向型經濟，奠定了深圳經濟特區可持續發展的經濟基礎。短短的幾年時間，深圳從一個落后的邊陲小鎮發展成初具規模的中等城市。1984 年1 月，鄧小平到深圳實地考察后指出，“深圳的發展和經驗證明，我們建立經濟特區的政策是正確的”。6 月，中央召開改革開放工作座談會，總結深圳等經濟特區的經驗，決定開放北從大連、南至北海的沿海14 個港口城市。全國掀起改革開放新浪潮。

（二）特區是個窗口

1984 年2 月24 日，鄧小平同中央幾位負責人說：“實行開放政策，有個指導思想要明確，就是不是收，而是放。特區是個窗口，是技術的窗口，管理的窗口，知識的窗口也是對外政策的窗口。”①《鄧小平思想年譜》，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 年，第279 頁。1992 年5 月，江澤民總書記為《深圳特區報》創刊10 周年題詞：“改革開放的窗口。”②《深圳特區報》紀念江澤民總書記題詞十周年暨創刊二十周年，人民網， 2002 年5 月24 日。

這是在經濟特區建設取得一定成效和經驗之后，中央為在全國深化改革、擴大開放提出的一個戰略口號，也是對深圳等經濟特區提出的兩個文明建設的新要求：深圳經濟特區必須從打基礎、建設發展到上水平，在引進技術、學習世界發達國家和地區的先進管理經驗和新知識方面，更加積極努力，成果更加顯著。同時，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也必須抓緊抓好。因為，即使特區的城市建設發展了，經濟指標上去了，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卻搞糟了，這絕對不是能夠展示社會主義優越性的“窗口”。“窗口”應該是對內對外都開放的，對國內各地的改革開放起帶頭示范作用；對外則增強對各國政要和企業家的吸引力，展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優越性。

（三）深圳要當好排頭兵

江澤民1990 年11 月26 日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建立10 周年大會的講話中，要求深圳“在改革開放中發揮排頭兵作用”。2010 年9 月5 日，胡錦濤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建立30 周年大會講話中強調，深圳“要適應國內外形勢新變化，按照國家發展要求，順應人民期待，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繼續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努力當好推動科學發展、促進社會和諧的排頭兵”。③《深圳經濟特區30 年》，深圳：海天出版社，第175 頁。

深圳從搭架子、打基礎，到上水平，一直謹從中央的戰略定位，追隨中央的戰略目標，奮勇當先。中央的歷屆領導同志都曾經多次到深圳來督促檢查，總結深圳的經驗，肯定深圳敢闖、勇當排頭兵的精神。1992 年1 月，鄧小平再次到深圳視察，明確表示深圳經濟特區姓“社”不姓“資”，“深圳的經驗，就是敢闖”。④《鄧小平南方談話真情實錄》，北京：人民出版社，第114、115 頁。2000 年11 月14 日，江澤民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建立20 周年大會上說：“深圳從一個邊陲小鎮到一座美麗的現代化城市，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窗口標志并不斷書寫發展奇跡。”

二、回顧歷史，深圳能夠發揮“試驗場”“窗口”作用和當好“排頭兵”，是兩個文明建設一起抓、均衡發展的結果

兩個文明均衡發展，互相促進，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最重要內容和特征。深圳經濟特區在艱難曲折的發展過程中，之所以能在經濟上快速發展，發揮“試驗場”“窗口”作用，當好“排頭兵”，是特區的黨政領導和廣大干部在實踐中不斷加深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的認識，堅持兩個文明建設一起抓，兩個文明互相促進的結果。

（一）在實踐中加深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重要性、緊迫性的認識

中共中央、國務院1979 年7 月19 日在《批轉廣東省委、福建省委對外經濟活動實行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的兩個報告》中，明確指出：“隨著對外經濟活動的開展，勢必帶來資本主義思想和資產階級生活作風的影響，要把工作做在前頭，加強思想政治工作，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防止和抵制非無產階級思想的侵蝕和影響。”⑤廣東省委辦公廳編印：《中央對廣東工作指示匯編1979—1982》，第1986 年，第19-20 頁。

但是，要正確理解堅持改革開放和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關系，在抓好經濟發展的同時，抓緊抓好黨的思想政治工作、加強精神文明建設，并不是簡單、容易的事情。

40 年前，有不少干部職工認為：改革開放以后，全黨和全國人民都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自己到經濟特區，就是來搞經濟建設的。針對某些干部的片面、糊涂認識，深圳市委反復強調和說明：黨的十一三中全會以來，中央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抓緊物質文明建設的同時，從不放松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黨中央和全國人民交給特區的任務是發揮改革開放試驗場的作用。如果深圳經濟特區不重視和抓好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即使經濟發展了，而黨員干部隊伍腐敗、社會風氣敗壞，那就不是社會主義經濟特區，就是辜負黨和人民的期望。

1982 年，根據中央關于在全國開展“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月的通知精神，深圳也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文明禮貌月”活動，并根據實際重點開展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消滅蒼蠅蚊子、植樹綠化的活動。在市委召開“文明禮貌月”活動總結大會上，市委主要領導在大會上說：“同志們，中央要辦的是社會主義經濟特區。如果只抓經濟，不抓政治，不重視和抓好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特區建設走偏方向，中央就會關門。那還怎么發展經濟和改善人民生活？”看似簡單卻直接的道理，教育了某些對堅持“兩手都要硬”有思想抵觸的干部。

黨的建設，是精神文明建設最核心的工作。1982 年8 月21 日，深圳市委發出《關于搞好黨風的十條規定》，提出特區的黨員干部要加強調查研究，帶頭努力學習新的知識，在精神文明建設上起帶著作用，不搞特殊化，自覺接受群眾的監督。1984 年元旦，深圳市委大樓門前樹立起“孺子牛”的大型雕塑，啟示和教育黨的干部要保持和發揚為人民服務的孺子牛精神和埋頭苦干、奮力開拓的開荒牛精神。“孺子牛”的大型雕塑至今是深圳的市標。

（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保證特區建設的健康發展

經濟特區的建設、發展絕對不是一帆風順的，一開始就不斷受到“左”的和右的影響和干擾。對外開放之后，廣東沿海地區也曾經出現走私風，中央為此發出關于反腐敗、制止走私風的緊急通知。深圳經濟特區的建設面臨著如何堅持社會主義正確方向的嚴峻問題。

1987 年6 月下旬，市委召開全市思想政治工作會議，8 月向全市發出《堅持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路線的兩個基本點，加強和改善特區思想政治工作》的通知，要求全市各個單位黨員領導干部要加強和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廣泛開展法制、道德和理想教育，努力繼承和發揚“開拓、創新、團結、奉獻”的深圳精神。

1989 年《求是》第12 期發表了深圳市委主要領導的文章《抓好法制、道德、理想教育》，回顧深圳經濟特區精神文明建設的經驗：“我們正是在實踐中認真抓了法制、道德、理想教育，起到了振奮精神、鼓舞斗志、抵制腐蝕的巨大作用。這不但大大促進了特區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使特區在社會風氣和治安秩序方面不斷有所好轉，而且大大地促進了特區的物質文明建設。”

數據分析用SPSS18.0系統;計量(±s),t檢驗;計數(n,%),X2檢驗;P<0.05指有差異,符合統計學意義。

1990 年，深圳市委宣傳部在中宣部支持下，主持攝制《世紀行——四項基本原則縱橫談》，以生動的歷史事實和講理方法，說明堅持改革開放和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重要意義和必要性，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贊揚。江澤民親自為《世紀行》題詞：“人民創造歷史的頌歌，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明證。”中宣部、中組部還指定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世紀行》為全國思想政治教育教材。

2010 年9 月，在慶祝深圳經濟特區建立30 周年大會上，胡錦濤指出：“深圳等經濟特區的發展成就，是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學發展觀的實踐成果，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實現歷史性變革和取得偉大成就的生動縮影，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有力印證。”

三、新形勢、新目標和新使命、新責任

2019 年8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支持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的意見》對深圳“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提出總的要求，作了明確部署，體現了習近平總書記新時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互相促進”的新思想，也是在新形勢下黨中央對深圳發展的新定位，賦予深圳的新使命。其中要求深圳成為“法治城市典范”“城市文明典范”；要“率先塑造展現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的現代化城市”等，既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又具有強烈的針對性。

從現實情況來看，深圳經濟發展方面，尤其是在金融科技和創新方面，已經走在全國前列。而深圳目前的短板在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例如：深圳高等教育發展不足、水平偏低，基礎研究能力不足。至今，深圳是我國唯一沒有“985”“211”大學，也沒有“雙一流”大學的一線城市。即使與二線城市相比，深圳在高等教育領域的短板也非常明顯，與創新之城定位不協調，與世界名城差距更大；深圳基本教育供給嚴重不足，小學學位缺50%，初中學位缺口達30%-40%；醫療設施和醫療服務水平欠缺，老百姓看病難看病貴問題突出； 距離“文化綠洲”差距很大。群眾性的文體設施仍然緊缺，活動不普及等等。

深圳是一個典型的移民城市，當初的“老寶安”只有30 萬人，現在的2000 多萬市民都是從湖南、湖北、廣西、四川、安徽等外省和廣東其他地方移民來的。由于本地的、有傳統文化特色的活動太少，過年過節，深圳人只能逛公園，看電影、看城市燈光，或者外出旅游。眾所周知的“京派”“海派”“粵派”，卻還沒人說有“深派”。總之 ，深圳至今仍然沒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和文化特色。

回顧歷史，總結經驗，面對新時期的重大責任和艱巨任務，深圳人唯有加倍努力，彌補缺漏，更加勇敢地開拓創新。

四、新時期，深圳必須做到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才能完成中央交給的“先行”和“示范”的任務

2014 年3 月27 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的演講》指出：“實現中國夢，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相互促進的結果。沒有文明的繼承和發展，沒有文化的弘揚和繁榮，就沒有中國夢的實現”，“實現中國夢，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比翼雙飛的發展過程”。①《習近平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發表演講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發表演講》，《人民日報》2014 年3 月28 日。還一再強調：“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物質財富要極大豐富，精神財富也要極大豐富。我們要繼續鍥而不舍、一以貫之抓好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為全國各族人民不斷前進提供堅強的思想保證、強大的精神力量、豐潤的道德滋養。”②《習近平會見第四屆全國文明城市、文明村鎮、文明單位和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工作先進代表時的講話》，《人民日報》2015 年2 月29 日。

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就是要認真貫徹落實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互相促進上積極先行，取得優異業績，發揮帶頭示范作用。在新時代、新征途，深圳應不辜負中央和全國人民的期望，完成光榮而艱巨的歷史使命，認真做到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一起上，兩個文明均衡發展，互相促進。

（一）必須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中國的改革開放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40年前，在特區建立的初創時期，有人只想埋頭抓經濟，不重視精神文明建設。40 年后，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期，不排除有的人忘記歷史教訓，一心只想把GDP 搞上去，而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丟于腦后。

在抓緊抓好物質文明建設方面新的經濟增長、科技發明和進步、道路交通建設等等的同時，一定不能因此而忽視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必須按照習近平總書記的要求，“以辯證的、全面的、平衡的觀點正確處理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關系，把精神文明建設貫穿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全過程、滲透社會生活各方面”。③新華社：《習近平會見第四屆全國文明城市、文明村鎮、文明單位等先進代表》，中央政府門戶網站，2015 年2 月28 日。

（二）必須重視和充分發揮精神力量的作用

“人無精神則不立，國無精神則不強。”④《習近平：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 周年大會上的講話》，新華網， 2016 年10 月21 日。深圳經濟特區建設初期，物質條件十分困難，同時由于外界許多人對改革開放政策不了解、對辦特區更是顧慮重重，給特區的建設者造成極大壓力。那時，特區的開拓者們靠的就是對黨、對國家無限忠誠、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熱切追求的精神力量，才能夠挺起來，走過來，干出來。

現今，深圳要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區示范區，深圳人必須繼續發揚開拓、創新、團結、奉獻的精神和敢闖精神。新時期，深圳的責任重大，任務艱巨，尤其在深化機構和行政體制改革方面，要真正轉變政府職能，深化簡政放權，創新監管方式，增強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

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新時代、新使命和新責任，必須按照中央的要求，加強黨的思想政治工作，“更好強信心、聚民心、暖人心、筑同心”，把全市干部群眾的士氣鼓舞起來、精神振奮起來，強化社會責任意識、規則意識、奉獻意識。深圳只有煥發新的強大精神力量，才能朝著黨中央確定的宏偉目標團結一心向前進。

（三）大力推動文化、教育、體育事業迅速發展

按照中央的要求，深圳要“率先塑造展現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的現代化城市文明”，要“率先打造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中國典范”。一座名城，最基本的必須有海內外知名的人物、一流的大學、著名的文化旅游景觀等等。深圳的歷史還不足半個世紀，優良的歷史積累并不多，要做到“現代化城市文明”、“美麗的中國典范”，深圳的領導干部和廣大干部群眾，就必須有非常的信心和勇氣、非常的魄力，非常的功力。要下大決心建設更多的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醫院和其他各種文化體育、旅游、娛樂設施，要提高教育質量，搞好醫德醫風，提高醫療服務水準，大力支持創作優秀的文藝作品，建立京、粵、潮等高水平劇團和演出豐富多彩的地方戲曲節目，豐富廣大民眾的文化生活，培養深圳特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等。要堅持不懈，持之以恒，日積月累，切忌急功近利。唯如此，才可能培養和形成深圳的文化傳統和文化特色，才能向美麗的、現代文明城市奮進。

（四）繼續重視和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

40 年來，深圳的新聞工作者對于在輿論上推動黨的方針政策的貫徹落實，對于推廣經濟特區在改革開放中的成功經驗，促進人們的觀念更新，發揮了重要的歷史作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事關旗幟和道路，事關貫徹落實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事關順利推進黨和國家各項事業，事關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凝聚力和向心力，事關黨和國家前途命運。”①《習近平: 堅持正確方向創新方法手段 提高新聞輿論傳播力引導力》，新華網，2016 年2 月19 日。

深圳要按中央要求“落實主體責任，繼續解放思想、真抓實干，改革開放再出發，在新時代走在前列、新征程勇當尖兵”，要完成新時期新使命，為我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做出貢獻，同樣必須要有新聞輿論去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激發全社會團結奮進的強大力量。黨委和政府必須更加重視新聞出版工作，加大對新聞媒體的支持。旗鼓在先，聲勢浩大，排頭兵才會更迅猛沖鋒陷陣，才能旗開得勝，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征程上勇當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