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市廣播電視臺,四川 眉山 620000)
古語有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參與拍攝完《紀錄四川 100 雙手:指尖上的泥塑》我的感受就是這樣。兵馬是什么?糧草是什么?
在我看來,紀錄片拍攝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戰爭。
未雨綢繆在攝像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就像一場戰爭,若沒有充分準備,十有八九便是要輸的。所以,在一部片子正式開拍前,若沒有事先充足的準備,一切都免談,而這些準備必須包括資料準備、拍攝準備、技術準備三個方面,我姑且稱它們為“糧草”,缺少其中任何一方面都會讓一部好的作品頻頻“難產”,甚至“胎死腹中”。 糧草備好了,兵馬就得出場了。
一部片子的開篇怎么抓住人?矛盾沖突在哪里?懸念怎么設?這一個個的問題都讓我們這個被臨時抽調組建的拍攝團隊感覺壓力很大。因為在拍攝《指尖上的泥塑》前,我們每個人都沒有拍攝過紀錄片。
《指尖上的泥塑》主人翁李長青,欽齋泥塑傳承人。在當下浮躁的現代節奏中,是對傳統技藝的傳承?還是大膽創新?用不加燒制的方法,用原汁原味的泥巴進行創作,這是李長青一直不懈的追求,也是最打動我們的。但是他的追求并沒有得到他父親的認可,兩人為此還經常產生矛盾。所以,創作之初我在想:能不能夠把李長青與父親之間就傳統與創新這兩個矛盾沖突放在開篇?
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開篇了 1 分 20 秒,還不知這對吵架的父子是誰?故事發生在哪里?總導演王海兵老師提出這個疑問時,我們才恍然大悟。
怎么辦?只能用一句話,在 10 秒鐘內交代清楚。我有些茫然。
后來,海兵老師支招,在父子倆對話的間隙想想辦法吧,在 46 秒到54 秒之間。在海兵老師的提點下,我們提出了三個版本的設想。
當時,我們總結:解說詞是紀錄片重要組成部分。它的作用是對畫面進行補充、提高,而不是畫面的簡單的重復。而解說詞也是最難組織語言的,它要求語言精練,有概括性。
除此,現場聲也是構成紀錄片真實性和增強感染力不可缺少的部分。在以往的創作中,聲音的錄入和運用常常被我們忽視,要么忘了開啟同期聲,要么隨意一開了事,或者在后期剪輯中,如果沒有單獨的同期聲段落,干脆摒棄了現場聲音。殊不知,紀錄片的聲畫就是血與肉,有血有肉才能感染觀眾。比如:為了展現畫面細節所需要的聲音,我們有時候需要后期擬聲,像腳步聲、折紙聲、推門聲等等。在做后期時,把采集到的這些聲音替換原有的同期聲,會為片子增色不少。
在正式拍攝前,我們多次到李長青家中,一是為了交流拍攝細節,二是希望更多地了解他和他的泥塑作品。李長青的家中有很多泥塑作品,如《白石老人》《鐘馗嫁女》等等。而在眾多的作品中,我們發現《戲班》這個反映四川民俗的作品更生動有趣,更接地氣。后來,在交談中,他告訴我們,他正在收集素材,準備創作 100 件《四川民俗風情》作品。這個發現讓我感到驚喜,而這也成為后來片子的一條主線,拍攝的重點。
通過這條主線,我們從文化傳承、創新技藝等方面來展現這位技藝傳承人的思想世界,也力圖用運動鏡頭、景深鏡頭、特寫鏡頭等,在自然光與燈光的配合下,找到一種質感,拍攝到富有沖擊力、穿透力的畫面,烘托人物的心靈,表現人物特有的精神氣質和審美意識。
值得一提的是,我并沒有一味地展示李長青的純熟手法,而是故意加入了李長青的弱項:用不加燒制的泥巴進行創作,找到能增加土壤黏性的辦法。想的是,用這種帶有嘗試意味的環節,為片子的拍攝過程和成片故事講述留下一定的懸念空間,成為故事的情節點。
有了這些想法和設計,全片在一個更大的設定情景中徐徐展開。
人們常說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電視節目里瞬間的精彩,何嘗不是靠反復推敲和無數次的修改打磨呈現出來的?要把拍攝了近一個月的海量素材濃縮成短短 14 分鐘,后期制作也是“壓力山大”。在后期編輯中,整整 800 多個 G 的視頻素材,究竟要從中選取和挖掘哪些內容才有價值、有意義?哪些細節和內容才能展現片子的生命力?怎樣才能讓觀眾看明白我們要講述的故事原委、人物性格,看明白我們要表達的思想感情,并引發深層的思考、心靈感悟和獨特的思考等等,這一系列問題讓我絞盡腦汁。
直到有一天,海兵老師說“表現手部動作和細節的鏡頭太少。”我們這才發現,整個片子有這么大一個 bug!
于是,從拍攝到后期編輯,我們重新調整思路、重新組接鏡頭。
記得片子結尾的短短 27 秒,為了畫面問題,海兵老師和我在電話里溝通不下三次。當時他一再要求我把其中兩三個畫面用長些,我不明就里,每次修改都只是加長一點點。后來我才知道:長鏡頭可以表現事件的真實過程。無論是在變換景別,還是在變換拍攝角度時,都不打斷時間的自然過程,保持了事件節奏的正常進展。而在這里,長鏡頭是一種情緒的敘述。
“一雙手、一個人、一件事,一點追求、一種精神、一份情感(《紀錄四川 100 雙手》的創作要求),”今天重溫這六個“一”,更有深刻體會在心頭。
歷時六個月零八天,我們完成了這部 14 分鐘的紀錄片。在這段經歷中,我們深感:站到高處,境界頓出。這“高處”是指我們在創作中要不斷學習,展開新思路,尋找創新點,這“境界”并非指片子拍攝制作的優劣,而是我們心底油然而生地對紀錄片的熱愛,乃至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