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肺陰”探討急性、亞急性、慢性咳嗽中醫發病機制的統一論

田 璐，王雁彬，李廷荃

(1.山西省中醫藥研究院，山西 太原030012；2.山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山西 太原030024)

咳嗽不僅是肺系疾病的主要證候之一，也是其他系統諸多疾病的伴隨癥狀。咳嗽是機體的防御性神經反射，有利于清除呼吸道分泌物和有害因子。咳嗽通常按發作時長分為3類：急性咳嗽(＜3周)、亞急性咳嗽(3～8周)和慢性咳嗽(＞8周)[1]。咳嗽的病因多而復雜，很多患者難以明確診斷，從而反復進行各種檢查，或者長期大量用藥，最終收效不佳甚至產生諸多不良反應[2-5]。中醫歷代醫家對其研究各有特點，但因致病因素頗多，且醫家治療大多從致病因子入手，名目繁雜；至景岳之后，開始分類辨證，方有所整合歸納，分為外感、內傷兩大類，但仍從病因入手，尚未能統一解釋肺受邪后究竟如何變化。本文以“肺陰”為立足點，試闡述急性、亞急性、慢性咳嗽的中醫發病機制。

1 中醫陰、肺及肺陰的概念

1.1 陰的概念 “肺陰”在中醫藏象學“肺”中十分重要，但究竟為何，是肺津、肺血，還是肺氣，有相關文獻歸納指出為“肺之陰氣”[6]，但在臨床中以此概念治療有所欠缺。本文將聯合“陰”及“肺”的概念定義臨床中的“肺陰”。《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醫貫砭·陰陽論》曰：“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生，甲骨文字形，上面是初生的草木，下面是地面或土壤，象艸木生出土上，本義為草木從土里生長出來。化，甲骨文，從二人，象二人相倒背之形，一正一反，以示變化。古字為“匕”，會意。《說文解字》載：“匕，變也。”本義為變化、改變。陰為物質，陽乃能量，陰吸附、牽引于陽，陽裹繞、作用于陰。陰為物質，若無陽(即能量)作用影響，則不可生；陽為能量，若無陰(即物質)支持穩固，則無以化。故“生”指陰得陽助而產生的生命，“化”指陰得陽助而產生的變化，“陰”為根本。正是基于陰為本，陽作用于陰而“生”，生而后“化”的理論，即陰陽互根理念，才有交感互藏、消長平衡、相互轉化等理論的產生。因此，陰指客觀存在的、無活性的、無功能性的物質屬性，陽指客觀存在的、有活性的、有功能性的能量屬性，二者相互關聯。

1.2 肺的概念 “肺為嬌臟”。《說文解字》載：“嬌，姿也，從驕聲，舉喬切。”可引申為嬌嫩、柔弱之意，即表明肺臟嬌嫩柔弱。肺為水之上源，肺主行水，正合肺為嬌臟之性，水性柔，屬陰，故“肺喜潤而惡燥”。“肺為陽中之陰”，此處“陽”指其處于人體陽位，而“陰”則是肺的本質屬性。因此，中醫的“肺”是指存在于人體陽位的、本質屬性為陰的、受陽作用而產生相應功能的物質。

1.3 肺陰的概念 結合上述“陰”及“肺”的概念，定義“肺陰”為客觀存在的、處于人體陽位的、尚未受陽作用的、無活性的、無功能性的物質的集合。

2 咳嗽的中醫發病機制的統一

2.1 咳嗽的中醫發病機制 人與天地相應，肺居于高位與外界相通，且與諸臟密切相關。因此，邪氣侵襲肺臟時，因為存在受陽作用，而化生出具有相應功能的陽，且其包繞于陰，即陰受到具備防御功能的物質的保護。此為“陽”的諸多功能之一，基于“化”而來，目的是保護“生”，使其不受外界非正常因子的干擾。因此，保持這種平衡，人就不會咳嗽。但此種“生”“化”有度，當邪氣侵犯超過具有防御功能的陽的界限，或自身所化防御之陽相對減少，邪氣突破包繞陰的防線，傷及“肺陰”，損及根本，“生”受損，“陽”必亂，肺的功能異常，故見咳嗽。

2.2 統一急性、亞急性、慢性咳嗽的中醫發病機制 肺功能的產生，即“陽”作用于“陰”的結果，換言之，“陽”消耗“陰”的產物，雖然這種產物在“生”，但有節度，因此，人的生命是有時限的，其長短取決于“陰”的“質與量”及“陽”的消耗速率，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產生疾病。

急性咳嗽的產生，不僅是邪氣打破陽的御外能力而損及肺陰的結果，同時因為陽的御外能力減弱，陽會對陰代償性地過度激發以補充自身，兩者相合，肺陰受損，生化無度，肺功能異常，因而咳嗽。急性咳嗽多見于青少年及嬰幼兒，該年齡段人群生命力旺盛，即陰盛，基礎物質充盈，代償能力強，對于邪氣一過性地打破生理平衡，可及時得到補充，短期內可重塑平衡，使疾病緩解。而亞急性、慢性咳嗽則多見于中老年或長期受不良因子影響的人群。該類人群肺陰長久消耗，或肺陰受到反復且長久的累及，為維持肺的功能，陽對其持久消耗，導致肺陰過早虧損。肺陰“質與量”的不足，導致無“生”的基礎，陽無所依托，御外能力進一步下降，邪氣更易侵犯肺陰，形成惡性循環，導致亞急性及慢性咳嗽的產生。

3 小結

咳嗽的病因多而復雜，歷代醫家對其研究大多從致病因子入手，分為外感、內傷兩大類。外感不外乎風、寒、暑、濕、燥、火；內傷致咳，或情志不調，肝郁化火犯肺，或脾失健運，痰飲內生，飲停于肺，或腎氣虧虛，水液失調，上干于肺。不論何種病因，最終病理產物均會影響肺臟，因此咳嗽的最直接病機是肺臟受損。而肺臟受損，其因或內外之邪直中肺陰，或傷及陽氣，陽損及陰，而連及肺陰，其實質都是“肺陰受損”。急性、亞急性、慢性咳嗽即是“肺陰”因各種致病因子打破了其正常生理節度的結果，即“肺陰”超出正常的耗損，最終因患者自身生理素質、外邪作用強弱及時間長短，而決定咳嗽發作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