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期許砥礪前行

曾幾多時我們展望2020，現在她翩然而至。如梭的歲月，讓我們全科人不敢怠慢，緊緊追趕歲月的飛逝和時代的前行。在這個新年代到來的時候，《中國全科醫學》雜志的全體員工向全國各地的30多萬全科醫生，以及在大學和研究所、全科培訓基地、社區實踐基地的全科導師、師資和研究者們，并向支持中國全科醫學發展的國際專家和同仁們，致以最親切的問候，并致以最真誠的感謝。

全科研究成果豐碩的一年

中國的全科醫學正在追趕世界的腳步，走出自己的步伐。全科醫學雜志是中國全科醫學領域重要的學術發表期刊和發聲平臺。它是中國全科學科發展的標志和晴雨表，也是優準入，有質量和保安全的全科服務的最重要的探索者，同時還是全科醫學健康和持續發展的基礎。年輕既是資本也是短板，我們需要大力地追趕。

在過去的一年中，中國全科醫學雜志大力加強了科研的力度和深度，特別是推出了適用于全科醫學的科學研究方法學的文章，提出了全科醫學中青年學者科研影響力評價報告。通過雜志和廣大作者的共同努力，雜志的學術影響和社會影響穩步提升，在中國全科醫學發展上做出越來越大的貢獻，并也成為海峽兩岸四地，以至全球各國探索全科醫學學科發展和提供知識和證據的重要平臺。2019 年《中國全科醫學》雜志連續17 年被收錄為“中國科技核心期刊”，核心影響因子上升為1.30，在臨床醫學綜合類期刊中核心總被引頻次排名蟬聯第1、核心綜合評價排名蟬聯第1，并再次榮獲“百種中國杰出學術期刊”稱號。

全科醫學研究需要更好的立題

對新年代有很多期許，從學術期刊的角度，我們的期許是有更多的思辨。研究問題（research question） 的推導和生成過程，永遠是全科實踐和研究的第一步，也是最耗費時間、最需要思考、最具有挑戰的步驟。很多文章把這個過程說成是引言 （introduction），或者是沒有任何標題的“帽子”。然而，這個第一步并非是老到成俗的大話、客套話，它的核心是通過回顧、說理、思辨、評判，提出自己的立題依據 （rationale）, 有理、有據、有邏輯地告訴讀者：我（們）為什么要做這個研究。

其實很多人已經意識到，這是科研文章與其他文章或其他媒體信息最不一樣的地方。研究的目的在于彌補知識的缺陷和不足，通過研究活動得到的結果，給人類和社會的知識系統予以貢獻。而發現既往和現有知識系統的缺陷和不足，需要研究者自己有敏銳思辨的評判精神，以及支持這種自由思考的環境條件。

科研的選題原則，并不單純依靠專家經驗，或者這個研究是否有資金支持，或者是否有學術大咖坐鎮，或者它是被其他研究者追捧的熱點。而是根據研究者自己對是否存在知識缺陷 （knowledge gap） 、實踐困惑的評判，研究者是否對它感興趣、是否符合價值和倫理原則，以及研究結果是否能預期地指導政策和實踐。

間或有同行在抱怨，“我的選題別人已經做過了”。我認為對此大致有四種反思。其一，在這個80億人口的地球上，我亙古未有地提出一個研究思想的機會幾乎為零。我們想到的相關問題一定有人想到過，但這是一個機會，就是可以通過學習別人的思想和結果，讓我們站的更高。其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已經回答的問題，全科醫學領域更是如此。全科醫學服務和政策中有大量議題是有待于探索、確證、凝練證據和加以實施的，這就給全科研究者的立題提供了廣泛的機會。當一個人 （包括研究者自己） 提出一個主張或想法，下一個問題就是你怎么知道的。對于這種源于某個假設的發現、推理、演繹和驗證，是科學研究的主要任務。其三，對同一個事物，研究者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這個角度指的是方法論、學科思想和研究方式和對象選擇。研究哲學可以是實證的、解釋的、現實的，學科可以是醫學的、管理的、心理的、社會的等等，方法可以是觀察的、試驗的、當下的、時間性的；研究對象可以是患者、特定人群、全科醫生、行業領導者。任何一種切入和組合，都可以是一個獨特的研究策略。第四，每種研究方法都存在有優勢和不足，正所謂精致難以致遠。所以研究者都很清楚別人和自己的長項，也必然申明別人和自己的不足。

不過我們還不熟悉的，是哪個主張、想法、假設是怎么來的。也就是很多人困惑的，“事情為什么會是這樣”，“他們是怎么想的”。在全科中，這個疑惑比比皆是。從觀察中提煉出假設，與檢驗假設的真假，是解釋主義和實證主義之間的區別，而解釋主義則是質性研究的哲學思想。

所以，我們可以從實證與解釋兩種哲學，量化和質性兩個方法學上考慮，推導出我們的立題依據，從而生成我們的研究問題。我們也寄希望作者們的文章的前言部分，不再是簡單的套話和帶帽，而是表述出作者通過邏輯和思辨的推導，而提出具體的研究問題的過程。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提出自己研究的立題依據。這需要看文獻，而且要高效地尋找高質量的科研文獻。

全科醫學研究需要更好的研究問題

通過立題依據的邏輯推導，得到的是研究問題（research question）。研究問題本身沒有整齊劃一的范式，不過的確有一些經驗性原則可以用來推敲研究問題。

研究問題應該是SMART。這個英文詞本身是聰明、精巧的意思，不過它反映的是五個提問或目標原則：S是具體、簡單、有意義，M是可測量、抓得住，A是可完成、可實現、可認同，R是相關的、現實的、有資源的、可以得到結果的，T是有時限的、能夠按時完成的。一個更簡短的提問方法是KISS （Keep it simple and stupid）。

提出研究問題可以用PPP套路。第一個P是針對的特定人群（population），第二個P是針對特定的問題（problem），第三個P是針對特定的測量或干預（process）。用三個P的組合形成一個具體的研究問題，比如老年人+腦卒中+生活質量，簽約居民+高血壓+用藥依從性等。

研究問題應該是一個具體的問題、一個明確的懷疑、一個可答的疑問。通常我們認為它應該是以問號結尾的疑問句。提出具體的問題，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有不少研究者提出的問題太過于宏大，過于抽象，以致無從把握或無法回答。需要注意一點，某些我們經常說的詞，或新創的詞，定義很模糊，甚至沒有內涵或外延的解讀，以致難以測量。明確可操作性定義（operational definition）是提出研究問題的關鍵。

研究問題的重要性在于：之后選定或設計研究方法，是為了回答這個研究問題而服務的。再之后的討論和結論，也是針對研究問題的討論和結論。如果立題依據是告訴大家為什么做（Why），那么研究問題是告訴大家做什么（What），然后再有后面的方法學，即怎樣回答這個問題（How）。

全科醫學研究需要更好的答題方法

從開頭跨越到結尾，這是因為每個研究的具體方法都是異彩紛呈，都有巧妙而嚴謹的設計，都可能有驚喜或意料之中的發現。近年以來，歐美全科醫學領域的研究方法正在日新月異的發展，混合方法學研究、質量改進研究、社區參與式研究、嵌入式卡片研究、快閃研究、視頻綜述，越來越多的多元方法帶來了更加普遍、深入和全面的研究結論，并引動了全科醫學學科范式的轉變。這樣的萌芽，目前也已在中國出現。……

無偏、公正、求實的科研態度，遠比漂亮的研究結果更為重要。有些情況下，研究者本身也是研究客體或做法的倡導者，避免先入為主和自證有理，是研究者要認真做到的。我們知道，這個世界并非我們想象或期盼的那樣，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觀察和理解也是見仁見智。全科醫學也是如此，我們處于百花齊放、百舸爭流的全科叢林時代，有問題是絕對的，沒問題是暫時和相對的。因此研究者不是在追求自己期望的陽性結果，而是在研究者和參與者的間距升華自身，探索真偽，持正而前行。

中國全科醫學是一個廣闊和包容的學術平臺。我們非常強調研究合作。全科醫學不是一個單一學科 （a single discipline），雖然它有自己獨特的研究和實踐方法，有獨特的研究和服務對象，有獨特和側重的研究方法，但全科醫學一定是人類科學研究大成的匯集和融合，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新興學科。

在中國的全科發展初級，全科醫學是臨床科學各個專業的緒論集合 （a collection of clinical disciplines），如今已經有更多的多學科特征（multi-disciplinary），與心理學、社會科學、管理科學、經濟學、政治學等有交集。展望今后10年的發展，隨著跨學科合作研究（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的發展，中國全科醫學研究必將日益成熟，在和其他兄弟學科的合作和互動中，為中國醫學研究的總體發展做出重要的學科貢獻。

中國全科醫學雜志承諾支持全科醫學研究中的多學科、跨學科合作，并促進學科融合而產生創新的思維和研究成果。

期待更好更多的全科研究

再次感謝所有熱愛全科和關注我們的同仁和朋友們，我們期待你們在《中國全科醫學》雜志上發表的文章具有更強的學術和實踐推動力，期待全科醫生們奉獻更多精彩的著作。

讓我們攜手共進令人振奮的21世紀20年代，這將是中國全科醫學經歷激情澎湃、創意無限的青春期，走向成熟的新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