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霖,史小麗,李加林
(1.寧波大學地理與空間信息技術系 寧波 315211;2.寧波大學東海研究院 寧波 315211;3.寧波陸海國土空間利用與治理協同創新中心 寧波 315211;4.寧波大學學報編輯部 寧波 315211)
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陸域經濟所面臨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資源枯竭等問題日益突出,成為制約全球經濟發展的一大瓶頸[1]。而海洋以其獨特的資源能源優勢、地理區位、生態環境效益等已成為全球重要的要素聚集區和產業空間發展的重要載體[2]。但海洋開發強度日益增大,傳統的粗放型海洋經濟發展模式致使陸域和海洋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日益凸顯,如何在國家經濟轉型中挖掘新的經濟增長點、推動陸域和海域的綠色經濟發展、實現海洋和陸域雙向互動,促進陸海可持續發展是當下亟待解決的問題。因此,研究陸海社會經濟關系對促進我國陸海統籌建設和陸海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本研究結合前人對陸海社會經濟的研究,擬對陸海社會經濟關系及其演進進行綜述,以期為陸海社會經濟系統的統籌建設和可持續發展提供借鑒和啟示作用。
沿海區域作為海陸過渡地帶,是受海陸交互影響的區域,同時又是人類活動最為活躍的區域[3]。海洋經濟與陸域經濟對沿海區域社會經濟發展均有顯著影響。海洋經濟可以理解為在一定的社會、經濟、技術條件支撐下,結合海洋空間區位特征、海洋資源稟賦優勢、海洋生態環境狀況等,圍繞物質資料進行直接或間接的生產與生活,為社會發展提供相應的產品和服務的一種特殊經濟類型[3-5];而陸域經濟是與海域經濟相對應的,是陸域結合自身優勢直接或間接地為社會提供相應產品和服務的經濟類型,但長期以來“重陸輕海”的理念使得陸域經濟相對于海洋經濟具有更為完整的結構體系[5-6]。結合國民經濟產業劃分標準,沿海區域經濟均可劃分為三大產業,其中海洋第一產業主要是海水養殖,海洋第二產業主要是油氣開采,海洋第三產業主要是海洋運輸[7];雖然三大產業與海域關聯度較大,但其產業加工、生產、運輸等大部分活動均與陸域有著密切聯系[8]。無論是海洋經濟還是陸域經濟,在發展過程中均以海岸帶為空間載體,以港口為經濟發展先導,以科技為有效支撐,以各物質能量梯度差異的流動為紐帶[9],通過自然和社會過程將海域與陸域連接為一個整體,從而形成海洋-陸地-自然地理環境以及人類的雙模塊結構系統[10],進行著密切的生產、生活與消費聯系,共同構成沿海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系統。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海洋經濟逐漸成為沿海地區經濟發展的新增長點,產業結構逐漸趨于多元化,并與陸域產業結合形成了較為完整的沿海產業體系。沿海海洋經濟的產業結構[11-12]、沿海產業的優化布局[8,13]、沿海經濟的時空演變[14-15]、海洋經濟發展對區域經濟的響應[16-18]、海洋資源的開發與利用[15,19]以及不同區域海洋經濟發展對陸域經濟的影響[20-22]等是沿海社會經濟研究的重要內容。海洋產業結構是指海洋三次產業及其所對應的產值比重,是海洋產業結構優化狀況和海洋經濟增長方式的反映[11,17]。海洋三次產業與陸域三次產業具有很強的對應性,在時間和空間上有著互補關系、共存關系、競爭關系、互損關系等,這些關系表現在產品、技術、勞動力、就業、生產信息等各方面,帶動著內陸腹地經濟的發展,在與陸域經濟的聯動中得到充分利用與開發[12]。在區位商、比較優勢等多角度下我國海洋交通運輸業、濱海旅游業、海洋漁業及相關產業成為沿海經濟所共有的特征[8];他們共同作用于沿海經濟,使其在空間集聚上受“地理第一性”與“地理第二性”的雙重影響,并發揮出海岸線一帶城市強有力的集聚效應[13,18];這種集聚效應在時間上表現為動態演變的過程,海洋經濟由單核心向多核心、連片式發展,產業格局也日益成熟[15];空間上發展重心向東北方向演進,南北向的擴張程度大于東西向的延伸程度[13,15];在陸海區域上存在明顯的產業布局差異,這種差異不僅與海洋產業發展關系密切,與海洋資源的獲取也緊密聯系[14-15]。由于各省、市、自治區在經濟發展與社會投資水平、技術科研水平、對外開放程度、政府扶持力度等均具有顯著差異,使得陸域與海域資源開發的深度與廣度也不盡相同,兩極化趨勢突出[19,23]。就某一區域某角度分析,沿海海洋經濟發展對各區域的影響也是不同的,如江蘇省海洋經濟對全省的貢獻率不顯著[20],而環渤海區域海洋經濟的貢獻率較大,這在就業方面表現得尤為突出,且該區域海洋經濟發展與省、市、自治區經濟基礎、發展潛力、自然資源環境和空間區位有密切關系[21-22,24]。然而沿海經濟的發展是一個動態演變的過程,既離不開地域的支撐,也離不開時間的演化,但已有的研究中側重于單一的時間或者空間上的分析較多,缺乏時間與空間的有效整合,這也是之后研究中需要引起注意的。
“聯動”指若干相互聯系、密切相關的事物隨著其中某一要素或事物的運動、變化而相應地運動、變化[25-26]。陸海聯動是以陸域和海域中某一要素為基礎,以陸域經濟為支撐,積極發揮海域經濟的反哺作用,消除陸海經濟的發展“瓶頸”,使得陸域與海域產業經濟相互聯系、相互促進,并彼此關聯互動,主要表現在陸海資源梯度、技術差異、產業發展的互動性、產業經濟關聯程度等方面[26]。陸海聯動不再是傳統觀念中對產業經濟數量的追求而忽視陸海經濟建設發展的質量問題,而是注重經濟建設和產業發展的協調,強調陸域和海域經濟在各產業經濟要素的作用下相互補充、有效流動和有序發展[27],海洋經濟在發展過程中要結合自身發展優勢和特點兼顧陸域產業,同時沿海或臨海區域要充分利用其有利的空間區位支撐臨港產業和區域新的“增長極”發展,形成陸域經濟和海域經濟互惠互利、協調共生的新格局[28]。
科技是陸海聯動的根本動力,是保持經濟持久生命力的重要支撐,海洋產業發展過程中空間區位的開放性、能源資源的難采性等特點決定了對高科技人才與技術的大量需求,科技的升級轉化往往促進海洋產業的優化,同時海洋經濟的發展對海洋科技也具有促進作用[28]。各經濟要素的梯度差異是陸海聯動發展的直接原因,這種梯度差異在一定程度上會產生勢能差,從而使得不同要素在陸海區域進行流動[27]。長期“重陸輕海”的理念使陸域經濟開發歷史悠久,經濟發展基礎較好,海洋經濟則生產力不足,在各種自然災害的影響下顯得更為薄弱,由此形成由陸域經濟向海洋經濟發展的正勢能[27-28];海洋作為巨大的資源能源寶庫,是地球最大的沉積場所,各動力資源充足,而這正好與長期備受開發的陸域資源狀況形成巨大的反差,從而產生了由海洋向陸域的正勢能[29]。因此,在空間區位上應將廣闊的海洋空間范圍、資源能源優勢與陸域相對強大的科技支撐、產業基礎和產業要素相結合,加強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的聯系,使得陸域產業發展與海域產業發展相互促進,從而促進陸海聯動的建設[25,28-29]。
陸海聯動建設的研究主要側重于陸海產業經濟的聯動發展,由于陸海聯動建設起步較晚,所涉及的對象相對單一,大都集中于產業經濟學、經濟學等方面的研究,因此從地理學角度對陸海聯動進行研究的較少,主要集中在環渤海區域、山東半島、沿海港口城市等地區。環渤海區域是東北亞經濟圈的腹地,與區域外部進行著密切的聯系,既連接國內各區域,也溝通國外各地區,在地理位置上具有獨特的優勢,但在發展中開發方式、產業布局不合理等各方面問題突出,因此需加強陸海聯動銜接,提升海洋經濟的發展層次[29]。在“一帶一路”建設的大背景下,海上絲綢之路與陸上絲綢之路的有效結合是促進陸海聯動的重要保障,同時港口城市在“一帶一路”沿線中顯得尤為重要和典型,因此環渤海區域應強化港口建設,注重港口的發展,將港口作為向海洋發展的關鍵節點和聯系陸海的重要結合部[28-29]。遼寧省位于環渤海區域,發展中面臨著與渤海區域相似的產業經濟問題,但由于內部區位差異使得遼寧省陸海聯動建設重點應以新興產業的發展、港口集群建設、管理機制的完善等方面為著力點[28]。此外,陸海產業系統之間的產業鏈發展狀況對陸域與海域的經濟也具有重要的影響,山東半島在推進藍色經濟建設中既要充分延長已有的產業鏈長度,也要不斷挖掘新型產業鏈,同時打破以城市為界的條塊分割,加強整個區域的聯系與合作[26]。處于“T”字形發展戰略與“一帶一路”建設重要節點的浙江省,沿岸港口是該省經濟發展的生命線,也是陸海聯動的重要建設區域,因此需在“點—軸”式的發展模式中提升海洋產業發展層次,在加強海洋科技發展的同時強化生態環境的整治[25]。
海洋在空間上具有大規模的流動性和連續性,自然地理環境的影響對海洋資源的開發和海洋空間的利用存在成本過高、風險較大等問題,加之海洋經濟的起步較陸域經濟晚且發展更為滯后,而陸域經濟特別是沿海陸域經濟的發展又離不開海洋經濟,同時陸域經濟在發展過程中也為海洋經濟提供了一定的技術、資金等方面的支撐,二者進行著復雜的物質、能量的交換和相互依賴性[30]。如何在全球經濟大發展的時代將兩者有效結合促進經濟的協調發展是我們所面臨的重要問題,尤其是沿海區域。為此,20世紀90年代初全國海洋開發保護規劃提出陸海一體化的概念[31],但由于陸海一體化的研究起步較晚,其概念在涉及不同學科的知識體系時也存在一定的差異。總體而言,陸海經濟一體化可理解為以陸域與海域經濟系統為基礎,形成技術、產業等方面的密切聯系,充分發揮臨海產業的紐帶作用,使得海洋經濟和陸域經濟在功能分區上能協調共進,加強陸海經濟的內在聯系,使得海洋產業和陸域產業相互交叉、相互融合,將相對分散的海陸經濟系統有機整合,使沿海區域資源能源達到最優配置,將海洋資源優勢轉變為陸域優勢,在產業發展上協調互利,促進陸海經濟、資源、空間一體化發展,讓陸海經濟發展的矛盾達到最低化,從而提升陸海洋經濟發展的綜合效益[30-31]。
陸域和海洋經濟作為兩大經濟系統在資源稟賦、產業經濟基礎、技術水平、陸海生態環境、社會發展歷史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差異,這些差異最終使得各個要素之間形成能量梯度,從而促進兩大經濟系統的發展[32]。其中,資源稟賦是陸海一體化的基礎,資源稟賦優勢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經濟發展的深度和廣度,也決定了海洋經濟向陸域或者陸域經濟向海洋進行延伸的程度[33]。產業經濟是陸海一體化建設的核心,對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發展具有反哺的作用[32]。科技是陸海一體化發展的有效保障和陸海產業經濟發展的推動力,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陸海資源開發利用強度,特別是海洋區域新能源的探測和開發,同時也是社會經濟發展增長點的助力器,利于規模經濟的形成[32,34]。陸海生態環境是陸海一體化的重要因素,對陸域社會經濟和海域社會經濟的資源有效化、最大化利用和生態環境紅利建設具有重要作用[34]。此外,兩大系統社會經濟歷史發展水平和發展程度也是導致陸海一體化建設區域分異性的重要因素[34-35]。
隨著海域經濟產業活動向陸域的不斷延伸,經濟發展空間的不斷擴展,使得沿海區域的發展效益明顯優于中西部地區,但各地發展程度仍參差不齊且局部發展緩慢。結合區域陸海經濟發展水平可將中國沿海區域劃分為陸海經濟先行建設區、重點建設區、滯后建設區,各區域在資源、環境等方面存在不同的問題,陸域和海域經濟的協調程度具有明顯的差異[36]。根據協調耦合模型可進一步分為高度協調區、中度協調區、低度協調區,各協調區層次明顯,區域內部發展均衡,在時間呈波動變化,階段性特征顯著[37]。初期平穩階段,海洋經濟效益不突出、經濟結構落后;成長期無序階段,海洋經濟開發突出、海洋環境趨于惡化;中期有序階段,系統有序度增強、環境得到明顯改善;后期反彈階段,陸海系統與環境矛盾突出,并逐漸發展混亂[38]。在不同的區域,由于產業基礎、資源稟賦等各方面存在差異,海陸一體化發展也會有不同的特征和表現。如,中國環渤海區域,長期以來存在產業趨同、對外開放程度低、生態環境質量下降、市場缺乏統一的監管體系等問題[39];南海地區海域產業與陸域產業關聯程度的差異性顯著,海洋第三產業對陸域地區的貢獻率較大[40];廣西北部灣區域由于人口激增面臨著海域環境污染、海洋產業發展受限、產業競爭力缺乏等問題[41-42]。因此,有必要因地制宜進行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陸海統一規劃與編制,創新建設機制,強化政策支持與法律保障[43];加大科技創新,強化海洋生態環境保護與修護,提高海洋資源利用效率[34]。同時,兼顧各方利益,讓陸海一體化的效益惠及各專業分工領域,增強社會支持度[35];對部分粗放型海洋經濟開發模式的區域,結合區域特點和環境現狀,重點調整產業結構,提高海洋資源開發的可持續[34];重視技術和知識,培養產業集群,促進“點-軸-面”的梯度發展[40]。但已有的陸海一體化研究仍主要集中于實踐的觀察和總結,缺乏實踐性的研究,從理論到實踐的應用性不突出,尚未形成完整的學科理論體系。
中國海洋經濟學家張海峰于2004年首次提出“陸海統籌”的概念,強調社會經濟發展需樹立科學發展觀,實現“陸海統籌,興海強國”戰略[44]。2005年,張海峰再次強調將“海陸統籌”上升為國家的高度,與其他5個方面的統籌發展互惠共利、缺一不可,是全面建設、實施可持續發展的題中之義[35]。陸域與海域作為兩大不同區域,在研究過程中可將其視為兩個獨立的系統,從社會、經濟、生態等方面進行分析,根據兩大系統存在的物流、信息流與能量流的梯度差異將陸域與海域聯系起來[44]。就整個區域而言,陸域社會經濟系統與海域社會經濟系統并非孤立存在的,因此要將其作為一個有機的復合體系,改變長期以來“重陸輕海”的理念,將海域和陸域社會經濟置于平等的地位,讓海洋經濟的優勢得到有效的發揮,形成區域經濟發展的新增長點[45]。陸海統籌中的“陸”通常指我國擁有主權的陸域區域,“海”指我國的內海和領海區域,從范圍上講不僅涉及我國海岸帶地區,而且是我國主權范圍內的整個陸域和海域區域,可見海陸統籌是具有戰略性的內涵,涉及整個陸域與海域的生態、經濟、社會、區位等多方面內容[7]。陸海統籌最終落實區域為陸域和海域相互作用的過渡區域與疊合區域,主要指海岸帶、海島、半島、海濱濕地等區域。因此,陸海統籌作為一種戰略性理念,要以人類活動為主導,陸海自然環境承載力為支撐,臨海產業為核心,使得人類、陸域與海域各系統協調發展,陸域系統與海域系統內生態、經濟、社會等各要素有序發展[7,44-45]。雖然從不同的側重點對陸海統籌定義進行分析,內涵解釋也各有所異,但都突出了陸海統籌的思想指導作用、整體設計理念、統一規劃思維以及統籌協調與科學發展的意識。
隨著社會科技的進步與生產力水平的提高,人類對自然環境的開發與干預能力逐漸加強,人類活動逐漸由人地區域向人海區域擴張,人海關系由單一的經濟關系向社會、生態等各方面轉化,進一步將陸域與海域結合為有機整體。首先,陸海社會經濟在產業生產和發展過程中有前向、后向及旁向的密切聯系,這些聯系從地域上可劃分為海域上的聯系、陸域上的聯系、陸海區域之間的聯系[46]。不同地域的聯系對產業經濟的發展效益、產業鏈的延伸以及區域地理環境都具有不同的影響,產業聯系方式的差異最終使陸域和海域的社會經濟發展、生態環境具有不同的效益[33]。陸域與海域并非孤立存在的單元,兩者相互依賴、相互聯系,但由于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與生態環境也存在互斥性,因此這種相互依賴和聯系既能向積極的方向發展,也能向消極的方向演化[32,45]。當兩者向積極的方向發展時并非僅是陸域與海域各要素的簡單相加,而是結合各要素稟賦優勢,將系統內經濟、技術、資源、生態等各方面內容有機整合,充分發揮整體的功能和效益,最大化促進陸域與海域的良性互動與可持續發展,但若向消極方向演化時也往往產生一系列連帶和擴張效應[34,45-46]。因此,結合產業布局、二元經濟一元化、相互依賴、系統論、可持續發展等相關理論[12,45-47],對陸海統籌進行實證研究受到眾多學者的青睞。
我國海洋經濟對陸域經濟的帶動作用弱,陸域經濟與海洋經濟矛盾突出、海岸帶產業的空間布局結構不合理等問題致使陸海資源得不到有效的協調,生態環境問題成為沿海區域較為堪憂的問題之一[35,46,48];進而使陸海社會經濟發展的脆弱性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得尤為突出,在空間分布上具有整體分散、部分集中連片且空間差異性顯著的特點[49]。結合Global-Malmquist-Luenberger指數分解方法,根據陸海經濟區域差異也可將我國沿海區域分解為陸域效率驅動型、海洋效率驅動型、陸海效率復合型3類[44];各類型區域所面臨的問題也不盡相同,究其原因,學者從頂層設計、長期以來的發展格局、安全環境、產業結構等多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44,50]。因此在進一步加強陸海統籌建設中,需要國家進行統一規劃與編制,充分發揮陸海經濟發展的合力,強化科技對陸海產業的支撐作用,重視工程項目的挖掘與建設[12];從思想意識、生態環境建設、國際合作與融資渠道等多方面加強陸海經濟發展動力建設[48];將決定機制、作用機制、調節機制落到實處[45];主動吸收國外陸海統籌的研究經驗,進行合理的產業選擇與區位布局、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優化生態環境[47];將生態文明建設引入陸海統籌,從循環經濟、低碳經濟、產業集群3個方面著手,協調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的建設與發展[51]。就不同區域而言,由于地方特殊性與地域性,其發展現狀也具有獨特性與差異性。如,渤海區域陸海資源等要素流動受阻、產業發展不協調和不均衡等問題,導致海洋產業同構現象嚴重,競爭力缺乏,碼頭、港口等基礎設施建設落后,產業不充分發展缺乏特色[47]。江蘇濱海區在促進陸海統籌建設過程則面臨著經濟實力不足、產業經濟發展疲軟、港口優勢效益不突出等問題[52]。但由于陸海統籌在中國起步較晚,目前屬于初期發展階段,因此對陸海統籌的研究大都結合已有的陸海社會經濟狀況進行實證分析,對多學科理論、多領域思維的交叉運用不足,同時與現有的“3S”等地理信息技術結合有待提升。
陸海聯動、陸海一體化和陸海統籌是陸海社會經濟關系發展過程中的不同階段,其在相應的階段對陸海關系的發展起到積極作用,但仍存在一定的差異。陸海聯動側重于陸海經濟中產業經濟的建設與發展,是陸海經濟的重要表現形式[26],也是產業要素在陸域與海域上各種梯度差異的表現,通過不同的陸域與海域產業結構體系將陸域與海域緊密結合,形成沿海區域發展的“增長極”,促進沿海產業經濟的發展[25,28-29];其涉及的范圍主要是沿海產業發展的區域。陸海一體化是沿海地區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的客觀表達[45],其提出時間晚于陸海聯動,就某程度而言,陸海一體化是陸海聯動戰略在經濟領域的重要擴展,也是陸海統籌戰略在陸海經濟發展上的重要實踐,主要表現在陸域與海域的經濟關系在各經濟措施的綜合實施上,突出海洋經濟對沿海社會經濟發展的支撐作用,強調陸域與海洋在物質、能量、要素等各方面的經濟梯度差異,其所涵蓋的范圍主要是沿海地帶的陸域與海域經濟的活動區域[51]。陸海統籌則作為一種戰略性思維決策和理論指導[50],將沿海社會經濟發展上升到了全局的高度,貫穿于陸域與海域社會經濟、文化制度、生態環境、精神文明等各個方面[48],是各種效益、價值和文化的有機整合、科學決策和綜合規劃[45,47]。從發展歷史上看陸域社會經濟雖早于海域,但對國家社會經濟發展并沒有孰輕孰重之分,兩者地位是平等的,相輔相成,協同共進[47,51-52],與陸海聯動和陸海一體化不同的是其所涵蓋的區域不僅僅是沿海區域,還包括除沿海以外的廣大陸域與海域地區。因此,陸海統籌所涉及的內容、涵蓋的視角、研究的層次以及空間范圍是最大的,同時具有宏觀上的理論指導意義,而陸海一體化與陸海聯動更突出實踐性,所涵蓋的范圍較陸海統籌小,涉及的層次較陸海統籌低;故陸海統籌可理解為廣義的陸海一體化,而陸海一體化也可理解為廣義的陸海聯動。
已有成果從不同學科、不同視角對陸海社會經濟進行了研究,在陸海協調聯動發展、陸海一體化、陸海統籌建設等方面取得了很大成就。但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起步較晚,目前的研究仍處于初級階段,多數研究停留在定性探究,定量分析不足且研究方法相對局限;陸海社會經濟發展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研究成果較為零散;理論與實踐結合不緊密。因此,今后的研究需進行如下思考。
(1)突破現有的研究視角,拓展研究方法。已有的陸海社會經濟研究中多從經濟學的角度進行分析,然而陸海社會經濟發展涉及多要素、多學科和多方面的內容。因此,研究中應突破先有的研究視角,結合社會學、地理學、經濟學、管理學、生態學、系統學、環境工程學[51]等學科知識,從多方面、跨學科對陸海社會經濟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發展進行分析;研究方法上與“3S”技術、“人工智能”模擬、“虛擬現實”技術、“可視化”等信息技術密切結合,從定性與定量的角度探究陸海社會經濟在人地關系、人海關系地域系統運行的機理,以及陸海社會經濟的時空演變,將陸海社會經濟從整體性和綜合性的角度進行“數值化表達”[53],進行多學科、多領域、新技術的交叉與涉足。
(2)加強海陸社會經濟統計指標體系的研究。海陸社會經濟的研究中建立指標體系進行相應的測量和評估是學者常用的方法,但指標的選取未能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且指標獲取方法與手段較為單一和傳統。因此,進一步研究需建立一套涵蓋沿海經濟、生態、創新與研發、治理體制、監督與管理機制等較為科學的多維度綜合性指標評價體系,并將其納入我國沿海社會經濟統計指標中,爭取更科學地預測我國沿海地區海陸經濟發展的基本走勢,同時為決策者提供較為可靠的判斷依據。
(3)注重不同尺度陸海社會經濟的時空序列研究。陸海社會經濟具有較大的空間尺度與時間跨度,是時間與空間的演化結果。因此,在陸海社會經濟的研究過程中要以地域空間為依托,以發展為核心,突出時空意識,在大中小區域上結合時間與空間尺度探討陸海社會經濟綜合規劃,以及不同的自然地理環境的變遷與人類活動對沿海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的綜合對比研究,以此探討陸海社會經濟發展和時空演化的原理與機制,尋求陸海兩大系統的平衡點。
(4)優化陸海社會經濟戰略下各類監督管理機制的研究。陸海經濟發展過程中各戰略思想的內涵、提出及其必要性研究得到眾多學者的青睞,但各戰略思想實施后的成效、問題以及修正狀態等僅通過預測衡量,未進行有效研究。因此,有必要形成完整的陸海社會經濟視角下各類戰略思想實施前、實施中、實施后的綜合性監督機制和體系。在戰略機制實施的各階段需以不同海域實際發展為基礎,結合“大數據”“云計算”等對陸海社會經濟進行有效監控、管理與預測,針對發展短板和發展階段中出現的問題進行提前規劃和防治研究,使陸海社會經濟發展達到最優化,形成區域發展強有力的支撐。
(5)優化理論體系的構建,注重實踐性與對比性研究。已有研究側重于某一區域的實證性分析,對于相似的環境背景下不同區域陸海經濟發展動態、協調統籌度等方面的對比研究較少。如,東海與黃海區域陸海統籌建設的協調度對比分析等。因此,今后可加強對不同區域陸海社會經濟發展的對比性研究,增強從理論基礎到具體戰略布局的完整性,與研究區的實際問題緊密結合,將已有的構想和發展思路落到實處,使研究區已有的問題能得到有效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