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剩勇 佘志先
(湖南科技大學 商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近年來,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高質量發展成為經濟領域的高頻熱詞,追求高質量發展成為企業的內生動力和外在需求。過去兩年來,滴滴順風車事件、長春長生疫苗事件、攜程和阿里飛豬等網上平臺的大數據“殺熟”現象、權健事件、華南海鮮市場事件以及近年層出不窮的“爆雷”事件不斷挑戰社會的底線,盡顯企業社會責任治理缺失。這些企業社會責任表現與高質量發展既不和諧,也不相融。究其深層次原因,是企業成本-效益權衡的抉擇結果。成本-效益權衡的抉擇是財務導向的,財務導向的決策機制需要完善企業財務治理來實現。目前,與高質量發展要求不相匹配的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機制,已成為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的障礙。本文擬就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進行探討,推進企業高質量發展,加速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轉變。
自英國Cadburry委員會1992年出版《公司治理的財務方面》始,公司財務治理便成為關注熱點。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研究主要有Tirole(2001)[1]、Perrinit & Minojan(2008)[2]、Aguilerat & Williams(2006)[3]、Bamear(2005)[4]、Riyanto & Toolsema(2007)[5]等,他們認為利益動機、關系動機和道德動機是激勵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內在因素,從不同角度探討了企業社會責任的“利益相關者團體”治理模式。高漢祥和鄭濟孝(2010)[6]認為 “責任”作為企業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共有的理論內核,是企業社會責任與公司治理融合的內在邏輯和堅實基礎。企業社會責任治理是企業“責任”內核的必然引發和新發展理念的本質要求。作為公司治理核心內容的財務治理,必將率先與企業社會責任融合,推動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與實踐的發展。
1. 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
“企業社會責任”由安德魯·卡內基1899年首次在產業界提出,謝爾頓1924年正式在理論界提出。Brown(1953)的《Social Responsibilities of Businessman》使企業社會責任問題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7]。企業社會責任內涵的理解主要有“企業社會責任經濟觀” 和“企業社會責任多維觀”。企業社會責任多維觀日益引起學者和企業重視,Carroll(1979)將企業社會責任界定為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倫理責任和慈善責任[8];Elkington(1997)將企業社會責任界定為經濟底線、社會底線和環境底線責任[9];顏剩勇(2007)認為企業社會責任由經濟責任、法律責任、生態責任和倫理責任等四個維度內容構成[10]。ISO26000將企業社會責任界定為組織治理、勞工實踐、人權、環境、公平運營實踐、消費者問題、社區參與和發展等七個方面。李偉陽(2010)的企業社會責任包括科學發展責任、卓越管理責任、科技創新責任、溝通合作責任、對利益相關者的底線責任和共贏責任等六大內容[11]。Mustafa(2012)將企業社會責任分為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倫理責任及慈善責任等四項責任,每個責任由七個社會責任維度構成[12]。王秀芬等(2018)認為新發展理念下的企業社會責任有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和慈善責任等五個責任[13]。黨齊民(2019)認為企業社會責任是指企業對股東、員工、客戶、生態環境和社會等利益相關者的責任[14]。綜合文獻研究成果,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通過其組織、管理和技術創新行為所履行的對利益相關者的各種積極義務和責任的集合,這些積極義務和責任包括經濟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倫理責任和法律責任等。
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研究主要有財務治理模式研究和財務評價研究兩個方面。王雄元(2004)提出構建可持續發展的利益相關者財務治理模式[15]。鄧學衷(2008)認為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是企業利益相關者的談判均衡,可分別進行相應的財務制度安排,促進企業創造持續價值[16]。張兆國等(2009)指出企業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模式是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現實選擇[17]。鄧學衷和蔡萍(2010)研究了企業社會責任利益相關者財務治理有利于激勵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和促進企業持續創造價值[18]。肖紅軍等(2013)認為企業偽社會責任行為可以通過壓力治理、機會治理、借口治理和曝光治理等四個機制進行[19]。趙紅丹等(2017)提出有效溝通、透明經營和有效的監督與懲處可以治理企業偽社會責任行為[20]。肖紅軍和陽鎮(2018)認為搭建企業、政府和外部社會性利益相關者伙伴式協同治理的社會責任生態治理網絡可以整體治理企業偽社會責任行為、企業社會責任缺失行為和尋租行為[21]。肖紅軍和李平(2019)提出了全過程社會責任生態化治理新范式[22]。顏剩勇和劉慶華(2005)建立了企業社會責任財務評價指標體系[23]。馮驄和彭新艷(2016)從利益相關者視角構建了企業社會責任評價指標體系[24]。王秀芬等(2018)構建了基于五大發展理念的企業社會責任財務評價體系[13]。相關學者還分別對平臺型企業(陽鎮,2018)[25]、鋼鐵企業(李云宏,2014)[26]、資源型企業(王丹和朱波強,2016[27];陶宇和冷婉薇,2018[28];聶亦慧和趙澤,2019[29])、零售企業(黃益方和孫永波,2015[30];于婷婷和王雪晴,2018[31])、食品企業(趙越春和王懷明,2013[32];孫勇閣,2018[33])、通訊服務企業(汪賢武,2015)[34]、網絡媒體企業(田虹和姜雨峰,2014)[35]、石油企業(王芳等,2013)[36]、林業企業(姚驥和俞小平,2016)[37]、交通運輸企業(齊麗云等,2018[38];匡海波等,2019[39])、煤炭企業(李娜和閆瑩,2017[40];楊繼賢,2017[41])和保險企業(馮鈺宸和董雪,2016)[42]構建了以財務指標為主的企業社會責任評價體系。這些指標體系為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提供了評價依據和標準。
2.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
企業社會責任實踐在我國的迅速發展和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研究的深化,為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奠定了基礎。黃群慧等(2009)評價了中國100強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狀況,認為三分之二左右企業社會責任信息披露不足、企業社會責任管理落后;企業社會責任實踐顯著領先于企業社會責任管理;不同性質企業社會責任表現差異明顯,中央企業和國有金融企業的社會責任表現遠遠好于其他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企業社會責任表現與企業規模相關,規模越大,表現越好;不同行業的企業社會責任表現差異明顯,電力、電網行業處于領先優勢,多數行業處于參與或起步階段[43]。肖紅軍和陽鎮(2018)[21]將40年的中國企業社會責任發展分為缺失缺位期(1978-1993)、引進學習期(1994-2006)、探索成長期(2007-2012)和創新發展期(2013至今)等四個階段。社會責任理念認知層面,國有企業經歷了“利潤最大化的經濟責任” “脫嵌于經濟社會之外”“內嵌于經濟社會系統之中”“作為企業的微觀戰略”的演變;民營企業從“極度缺失”“市場競爭中迷失”到“綜合價值創造中自覺選擇”的覺醒。社會責任制度供給從“相當缺乏”“明顯增強”到“系列創新”轉變;社會責任制度推進主體由“政府與國有企業”的二元主體向“政府、民營企業、國有企業與社會組織”到“國際組織、政府部門、社會組織與公民社會等共同推進”的多元主體轉變。社會責任管理驅動邏輯由“純粹的道德德行邏輯”“市場邏輯”轉向“價值共創共享邏輯”。
宋麗夢和王樂琪(2009)認為將社會責任理念貫穿于財務資源配置規劃和決策行為是豐田汽車公司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44]。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管理實踐發展經歷了學習模仿、探索成長和創新發展三個階段。南方電網構建的戰略驅動社會責任管理持續提升公司履行社會責任的績效;國家電網的全面社會責任管理體系注重與利益相關者溝通;中國移動的戰略性社會責任管理框架廓清了有效履行社會責任的思路;中國電科通過企業社會責任體系化管理整合了被割裂的社會責任管理領域[45]。我國企業社會責任管理實踐的快速發展,推動了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的發展。吳丹紅(2011)認為國家電網的社會責任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模式實現了公司與利益相關者、經濟發展與社會利益的協調發展[46]。中興通訊公司讓更多的利益相關者參與公司治理,建立了企業社會責任管理體系,主動履行社會責任,滿足了公司各利益相關者的需要。2017年9 月15 日,電子信息行業發布《社會責任責任治理水平評價指標體系》(T/CESA16003-2017),并按該指標體系開展了電子信息行業2017年社會責任治理評估,《電子信息行業社會責任建設發展報告》認為2017年度行業內評估對象企業社會責任治理水平顯著提高,綜合得分92.01;部分企業設立社會責任部門,并匹配人力、財務資源開展專業管理,“社會責任預算”指標覆蓋率達到80.00%,利益相關者合作得分97.33,表現優異。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為高質量發展階段的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提供了經驗樣本。
企業社會責任評價有影響廣泛的多米尼社會責任投資指數(KLD)、 全球報告倡議(GRI)、道瓊斯可持續發展指數(DJSI)、倫敦證交所富時可持續性投資指數(FTSE4Good)、企業社會責任評價與審計標準 AA1000、《HKQAA-HSBC 企業社會責任指數》等。中國企業社會責任治理實踐的發展推動了中國企業社會責任評價的實踐,多個行業協會、非政府組織、非盈利組織、研究機構和學者紛紛構建了企業社會責任評價指標體系,對企業開展社會責任財務治理進行實踐引導。具有代表性的有國家標準委員會發布的國家標準《社會責任指南》《社會責任報告編寫指南》《社會責任績效分類指引》《中央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指導意見》等,杭州市《企業社會責任評價準則》、無錫新區《履行企業社會責任評價體系》、深圳市標準化指導性技術文件《企業社會責任要求》(SZDB/T 133-2015)、《企業社會責任評價指南》(SZDB/T 134-2015)以及中國社科院經濟學部企業社會責任研究中心的《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企業社會責任藍皮書》和《中國企業社會責任發展指數》等。
3.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與實踐存在的問題
企業社會責任概念提出至今已有120余年,文獻研究表明企業社會責任理論與實踐持續向前演繹和發展,企業社會責任治理不斷走向科學,可相悖的是:社會和環境問題此起彼伏、企業社會責任缺失行為與尋租行為仍然普遍、企業偽社會責任事件時有發生。這一悖論客觀上表明企業社會責任治理理論與實踐存在比較嚴重的問題。肖紅軍和陽鎮(2018)[21]認為中國企業社會責任實踐中仍存在有待進一步深化企業社會責任認知、加強社會責任管理能力和有待治理的種種社會責任行為異化現象。作為企業社會責任管理能力的重要體現和企業社會責任異化行為治理重要舉措的財務治理尚需從理論和實踐上創新。
綜合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研究文獻發現,社會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研究主要有兩個不足:一是系統性不足,缺乏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整體理論框架,多是分散研究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模式、結構或機制的研究,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評價的邏輯、指標、實證檢驗與案例分析較少;同時這些研究成果之間邏輯復雜,實操性差,讓企業社會責任治理實踐產生了困惑。二是與我國企業社會責任實踐環境契合不夠,對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面臨的一系列現實問題(諸如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行為特征、企業利益相關者的協同機制等)涉及較少,導致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缺乏理論指導。
企業社會責任實踐不平衡不充分(郭毅和葉方緣,2018)[47]。作為企業社會責任實踐中重要的財務治理實踐,同樣是不平衡和不充分的。一是不同企業主體對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認知不平衡。許多企業能認識到社會責任可以提升企業和產品價值,實現可持續發展;但對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認識不足,以為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就是財務拿錢做慈善,更有甚者認為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會阻礙企業經濟的發展。二是不同企業在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行動中不平衡不充分,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中有各行各業表現良好的標桿企業,有處于觀望、追隨狀態中無所作為的企業。鄭升和宋文靜(2010)認為我國化工行業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存在社會責任履行的財務激勵虛化、財務外部約束和內部約束同時缺失和財務控制權配置中弱化等行為[48]。三是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行為對象不平衡,關注教育、扶貧的領域多,關注政策傾向不明顯、社會關注度不高或者特征對象群體人數不多的領域少。
1.高質量發展的本質與標準
“高質量發展”提出后,對于高質量發展的本質和標準,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解讀,涉及宏觀、中觀和微觀等不同層面。
(1)高質量發展的本質
黨的十九大首次提出“高質量發展”。習近平2018年4月在湖北考察時講話指出“高質量發展就是體現新發展理念的發展,是經濟發展從‘有沒有’轉向‘好不好’”。宏觀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是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目標的高效率、公平和綠色可持續的發展。綜合相關文獻,高質量發展內涵的理解已十分豐富。王一鳴(2018)認為宏觀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是國民經濟的整體高質量;中觀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是產業和區域發展高質量;微觀層面的高質量發展指產品和服務的高質量[49]。盛朝迅(2018)認為高質量發展是能夠滿足人民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五個維度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發展[50]。譚月明等(2018)認為高質量發展是創新成為第一動力、協調成為內生特點、綠色成為普遍形態、開放成為必由之路、共享成為根本目的的發展[51]。李偉(2018)認為高質量發展意指高質量的供給、需求、配置、投入產出、收入分配和經濟循環[52]。林兆木(2018)的高質量發展是商品和服務質量普遍持續提高、投入產出效率和經濟效益不斷提高、創新成為第一動力、綠色成為普遍形態、經濟重大關系協調和循環順暢與堅持深化改革開放的發展[53]。黃速建等(2018)認為微觀層面的“企業高質量發展”是社會價值驅動、資源能力突出、產品服務一流、透明開放運營、管理機制有效、綜合績效卓越和社會聲譽良好的企業發展[54]。
黨的十九大針對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指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這一判斷指出“以人民為中心”的可持續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本質。周文和李思思(2019)認為高質量發展是從“物質”生產體系轉向“以人民為中心”的消費結構升級,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實現可持續發展[55]。綜合高質量的解讀與分析,高質量發展的本質是以人的全面持續發展為中心的發展。
(2)高質量發展的標準
高質量發展標準對高質量發展具有良好的導向作用和監督作用。任保平(2018)認為高質量發展的標準是經濟發展的有效性、協調性、創新性、持續性和分享性[56]。李金昌等(2019)創建了由經濟活力、創新效率、綠色發展、人民生活、社會和諧等由5大類27項指標組成的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57]。李子聯和王愛民(2019)構建了由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等5個一級指標、12個二級指標和39個三級指標組成的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58]。趙順招和翁煥斌(2019)圍繞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質效提升等構成由6個一級指標和23個二級指標的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59]。實踐中,2018年6月江蘇省率先公布了《江蘇高質量發展監測評價指標體系與實施辦法》和《設區市高質量發展年度考核指標與實施辦法》,江蘇阜寧2018年公布了高質量發展的六大類35個指標體系。2018年11 月湖北省發布了《湖北省高質量發展評價與考核辦法(試行)》。湖南省2019年1月出臺了《全省高質量發展監測評價指標體系(試行)》和《市州高質量發展監測評價指標體系(試行)》的高質量發展監測評價指標體系。綜合高質量發展評價的指標體系,不難看出,人的全面持續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根本標準。
2. 企業社會責任與高質量發展的一致性
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通過企業高質量發展來實現(黃速建等,2018)[54]。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最好表現是高質量保障企業利益相關者利益,高質量發展的根本標準是人的全面發展,作為企業利益相關者的人的全面發展,體現了企業社會責任和企業高質量發展具有內在一致性。通過對企業社會責任和高質量發展的本質和標準進行分析,履行企業社會責任與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邏輯、倫理、目標和實踐上的一致性。
(1)邏輯一致性
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通過其組織、管理和技術創新行為所履行的對利益相關者的各種積極義務和責任的集合,這些積極義務和責任有經濟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倫理責任和法律責任等。高質量發展是符合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新理念的發展。創新是企業向前發展,解決的是企業的發展動力;創新責任就成為企業不可回避的社會責任,企業有了創新的社會責任意識,就會有創新的理念、行為和成果。協調是企業發展不平衡的內在要求,解決的是企業發展方式;協調發展需要企業良好的經濟責任為基礎,有序的倫理責任為保障。綠色是企業與自然的和諧共生,解決的是企業發展方向;綠色發展是企業履行環境責任的邏輯起點和終點。開放是企業內外協同的需要,解決的是企業發展環境問題;環境責任和倫理責任是企業開放發展的底線。共享是企業利益相關者全面發展的需要,解決的是企業發展目標問題;經濟責任是共享的前提,共享的是經濟成果;倫理責任是企業共享的邊界,共享是倫理的體現;法律責任是企業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共享發展的保障,企業承擔法律責任是貫徹新發展理念的基本要求。因此,新發展理念是企業社會責任發展高級階段的宏觀總結,是企業高質量發展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根本遵循和目標。可以說,新發展理念是企業社會責任和高質量發展的共同邏輯。
(2)倫理一致性
企業是經濟組織與社會組織的統一體,經濟高質量發展以企業高質量發展為基礎,社會進步以企業持續發展為前提。企業倫理參照人類行為舉止是與非的倫理正義標準,要求企業經營發展過程的倫理關系、倫理意識、倫理準則與倫理活動應符合社會期望、公平競爭、人際關系和諧等目標,做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實現高質量發展,倫理上要求企業的行為既要符合法律規范,又要符合經濟、環境和倫理規范,實現“利”與“義”的和諧統一,在追求企業自身利益同時實現社會利益,在保障企業社會責任同時實現高質量發展, 在持續發展戰略中重視企業利益相關者利益。只有企業高質量發展中關注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需求,才能很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可以說,企業社會責任和高質量發展都是高層次倫理行為,具有倫理一致性。
(3)目標一致性
高質量發展的本質是以人的全面持續發展為中心的發展,即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目標的高效率、公平和綠色可持續的發展??梢哉f,高質量發展的目標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即人的全面持續發展和人民的共同富裕。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就是企業對利益相關者負責任,就是企業對股東的責任、員工的責任、客戶的責任、政府的責任和伙伴的責任等。一定程度上,人民就是企業股東、員工、客戶、伙伴與政府的集合,企業對利益相關者負責,就是對人民負責。企業通過有效配置資源、提供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和追求高質量的財務績效,實現高效率、公平和綠色的可持續發展,滿足企業利益相關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即人的全面持續發展。無疑,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與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目標一致性。
(4)實踐一致性
企業承擔社會責任與高質量發展的實踐一致性體現在高質量的配置資源、提供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追求高質量的財務績效三個方面。高質量的配置資源就是企業持續創新,供給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節約生產和服務中的資源消耗,減少對環境的破壞,給要素供給者滿意的回報,主動保護好社區環境。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基本需要,高質量的產品和服務需要企業有高質量的理念、高質量的管理、高質量的經營者、高質量的員工、高質量的信息、高質量的控制、高質量的工序和高質量的工作才能共同完成,是全面的高質量。高質量的財務績效是可持續發展的基礎,企業良好的社會責任表現可以提升企業財務績效。張兆國等(2013)實證分析表明,滯后一期的社會責任對當期財務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當期財務績效對當期社會責任有顯著正向影響[60]。高質量的財務績效是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和履行社會責任的動力與目標。
3.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新要求
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是由財務治理環境、財務治理結構、財務治理機制和財務治理效率構成的一個框架體系。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環境是整個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框架形成的基石,財務治理環境的變化深刻影響財務治理結構、財務治理機制和財務治理效率的變化。以新發展理念為遵循、以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的高質量發展給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一個全新的環境,對高質量發展階段的財務治理結構、機制和績效提出了更高要求。
(1)完善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結構,強化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制度約束
企業內部通常共存著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和不履行社會責任兩種行為傾向(Krishnan和Kozhikode,2015)[61]。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核心是最大程度激發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最大限度抑制企業不履行社會責任的行為。新制度組織理論認為,企業的行為選擇依賴于制度環境,制度會深刻影響企業社會責任行為的選擇,進而影響企業發展的質量和效率。通過管理轉型與技術創新來提高發展質量是企業向高質量發展轉變的關鍵,完善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結構是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環節,對推進中國企業社會責任持續發展的制度建設提供組織保障。肖紅軍和陽鎮(2018)[21]認為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制度建設有三個層次:一層次是宏觀層面政府加大社會責任制度供給,適應高質量發展階段的新技術環境和社會環境,加強誘導性制度創新與強制性制度創新,制定可操作的企業社會責任標準與指南,最大程度約束企業社會責任異化行為;二層次是中觀層面政府加強對企業社會責任的制度約束,完善社會責任制度的硬性供給與制度安排,構建適用不同行業類型、不同類型企業社會責任行為的分類監管制度體系;三層次是微觀層面企業健全內部社會責任制度體系,創新企業內部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實踐的激勵機制與約束機制,促進企業自覺履行社會責任。
(2)變革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機制,形成企業高質量發展的制度保障
肖紅軍和李平(2019)認為現有點對點的原子式社會責任治理、傳導式的線性化社會責任治理和聯動型的集群式社會責任治理等多種企業社會責任治理模式[22]。高質量發展是人的全面發展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新經濟循環發展。傳導式的線性化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模式和點對點的原子式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模式都存在適用高質量發展不足的問題,聯動型的集群式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是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變革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機制,形成企業利益相關者網絡化聯動型的集群式社會責任財務治理。企業和利益相關者基于各自的治理優勢,發揮財務治理功能,搭建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社會責任生態治理網絡,企業利益相關者之間資源共享、信息聯動,形成企業社會責任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價值觀,整體解決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模式選擇,進而化解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行為異化問題,推進高質量發展階段人的全面發展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新經濟循環的形成,實現企業創新、營運、投資和分配的高質量。
(3)創新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績效評價,驅動企業高質量發展內在需求
郭毅和葉方緣(2018)認為當前企業社會責任管理中存在社會責任績效的評價滯后于社會責任實踐的問題[47]。企業社會責任領域很少有企業運用有效的工具對自身履行社會責任的績效進行科學評價。要科學評價企業社會責任的財務治理績效,就要評價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財務能力;企業社會責任財務能力評價,兼顧了企業的經濟性質和社會性質,實現了高質量發展與社會責任履行的統一。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法律責任、創新責任、經濟責任、生態責任和倫理責任等社會責任可以很好地通過企業財務的生存能力、安全能力、盈利能力和發展能力反映出來。財務生存能力是企業維持現狀持續生存的能力,表現為“保值”的經濟責任和基本倫理責任,受企業擁有資源的規模與結構、企業利益相關者的合作能力的影響;主要財務評價指標有資產負債率、總資產周轉率、存貨周轉率、應收賬款周轉率、流動資產周轉率、資本保值增值率、已獲利息倍數、不良資產比率、流動比率、速動比率、現金比率等指標。企業安全能力是保證企業合法經營與公平分配的財務能力,體現出企業的法律責任和倫理責任,受社會發展水平、環境和法律的影響;評價指標有單位收入材料消耗量、單位收入不可再生資源消耗量、單位收入耗能量、單位收入耗水量、單位收入排廢量和環保投資率、小時工資率、工資支付率、法定福利支付率、社保提取率、社保支付率、資產納稅率、稅款上繳率等指標。盈利能力是履行“增值”經濟責任的基礎和保障,受會計政策和企業與利益相關者的交易費用的影響;評價指標有凈資產收益率、總資產報酬率、收入利潤率、成本利潤率、主營業務利潤率、每股收益、每股凈資產、股利支付率、凈利潤經營現金比率、營業利潤實現比率、銷售收現比率、營運指數、現金流入結構比率等指標。企業發展能力為企業持續發展的能力,即不影響后代需求情形下滿足企業利益相關者當代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能力,體現企業的創新責任、生態責任與倫理責任,受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基礎設施和社區關系的影響;評價指標有研發費用占比、高新技術產品(服務)收入占比、凈資產增長率、員工薪酬增長率、就業貢獻率、社會貢獻率、社會積累率、可持續增長率、經營或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凈增長率等指標。
企業是經濟社會的基本單元,實施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微觀基礎和宏觀要求。綜合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理論和實踐的成果,結合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新要求,企業通過企業利益相關者談判均衡后的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模式是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必然選擇。經濟高質量發展階段,界定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邊界,明晰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內容,是實現微觀企業高質量發展和推動宏觀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要。
1.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邊界
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通過組織、管理和技術創新行為所體現出的對利益相關者的各種積極義務和責任的集合,企業經濟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倫理責任和法律責任等五個構成該集合的元素。傳統企業社會責任的邊界界定主要有定義衍生法、本質推導法和標準設定法三種(肖紅軍和李平,2019)[22]。盡管企業社會責任的邊界界定方法分歧明顯,卻都是基于不同邏輯起點界定企業社會責任邊界,總體上仍歸于邏輯推演方法。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有自身的特殊性和要求,其邊界界定的邏輯與方法與傳統企業社會責任邊界界定存在差異;但是企業社會責任與高質量發展的邏輯、倫理、目標和實踐一致性,決定了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的界定可以采用本質邏輯推導法。黃速建和肖紅軍(2018)認為企業高質量發展體現在“五好”(想做好、能做好、行動好、持續好和成效好)企業發展系統、三層次價值(強大的價值創造能力、卓越的價值創造水平和價值溝通)實現和全視域的價值對象(“發展為了誰”和“發展依靠誰”)三個方面[55]。新發展理念作為企業社會責任和高質量發展的邏輯聯系點,對高質量發展階段社會責任財務治理邊界界定具有重要借鑒意義。王秀芬等(2018)將新發展理念下的企業社會責任分為經濟責任、法律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和慈善責任等[13]。董淑蘭和鄒安妮(2019)依據生物共生理論將新發展理念的企業社會責任界定為創新責任、協調責任、綠色責任、開放責任和共享責任等[62]。這兩種界定方法,前者與傳統劃分法類似,且責任順序邏輯不明;后者較直白,直接按新發展理念分類。依據高質量發展和企業社會責任的本質,結合二者的邏輯聯系點“新發展理念”進行推導,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為企業遵循新發展理念,通過組織、管理和技術創新行為體現出的對投資人、員工、顧客、社區、國家(政府)和環境履行的各種積極義務和責任,是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綜合責任,包括法律與行政上的強制義務、倫理上的自愿責任,依次有法律責任、創新責任、經濟責任、生態責任和倫理責任等。企業法律責任、創新責任、經濟責任、生態責任和倫理責任等共同構成了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邊界。
2.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內容
企業只有與其利益相關者互動才能發展,企業發展是企業利益相關者共同演進的過程。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內容確定離不開利益相關者理論,利益相關者理論為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內容確定提供了理論指導。依據利益相關者理論,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內容就是企業需承擔責任的利益相關者的期望和需要,即投資人、員工、消費者、社區(居民)、國家(政府)和環境(環保組織)的期望和需要。
高質量發展體現了新發展理念,是創新驅動、全面協調、綠色成長、對外開放、共享利益的發展。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應秉持新發展理念,把握好企業利益相關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高標準、高要求明晰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內容。企業利益相關者作為人民的部分或整體,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依靠企業高質量發展來實現。企業社會責任與高質量發展在邏輯、倫理、目標和實踐上的一致性,表明企業利益相關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就是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內容。
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投資人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表現為企業尊重投資人的法定權力、對投資人的資本與收益負責、披露真實的財務信息、提供高質量的投資回報。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員工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體現在企業遵循相關勞動法律、提供安全健康的工作環境、享有能夠體面生存的工資福利待遇、能參與企業管理、有平等選擇的權力和全面發展的平臺。高質量發展階段消費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主要表現為企業遵守市場法律、提供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尊重消費者權益、進行公平公正的交易。高質量發展階段社區(居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表現在企業支持社區建設、對居民扶貧幫困、營造良好社區文化、促進社區(居民)持續協調發展。高質量發展階段國家(政府)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表現為企業遵守國家法律法規、認同民族歷史文化、創新管理、依法納稅、支持社會公益、維護企業與社區和諧穩定,實現國家可持續全面發展。高質量發展階段環境(環保組織)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表現為企業遵守環境保護法律法規、愛護自然生態、與自然和諧共處、技術創新與資源節約并舉、實現綠色發展。
企業履行社會責任是高質量發展的基本前提,企業高質量發展是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必然結果。保障企業高質量發展中有效履行社會責任,需要良好的財務治理。依據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邊界和內容,企業利益相關者談判均衡后的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模式是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合理選擇,科學設置該模式的治理結構和治理機制是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模式有效運行的保障。
1.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結構
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結構是以利益為基本紐帶,以投入企業資源結構為基礎,以企業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為指導,滿足企業利益相關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設計有效的財務激勵約束機制,通過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實現利益相關者全面發展的制度安排。
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目標是提供企業利益相關者對稱的信息,保障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平衡,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鄧學衷和蔡萍(2010)發現企業社會責任行為與價值創造源的財務關系決定了企業利益相關者利益平衡時可以實現企業各個利益相關者利益最大化和企業價值最大化[18]。企業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平衡是“以人民為中心”的高質量發展的具體表現。
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的主體是企業利益相關者。不同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的利益需求和談判能力不同,可將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主體依次分為股東(第一層),股東和職工(第二層),股東、職工、顧客及供應商(第三層),股東、職工、顧客、供應商以及政府、社區等可確知的利益相關者(第四層),可確知的利益相關者和自然環境(環保組織)等不確知的利益相關者(第五層)等五層次。企業社會責任導向下,企業不同層次利益相關者組成的財務治理主體具有不同的治理需求。高質量發展階段,需要以經濟責任為目標的第一層次治理主體,也需要以創新責任、法律責任、生態責任和倫理責任為目標的多層次治理主體,保障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的實現。
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主體的層次性決定了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客體的廣泛性。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客體為企業利益相關者在企業投資、融資、經營和分配活動中履行社會責任進行的財務決策、利益分配和財務監督。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主體之間復雜的財務關系形成復雜的價值創造鏈,價值創造呈現出明顯的質量差異,需要不同的財務治理策略。企業不同層次利益相關者的財務決策權、利益分配權和財務監督權要按權責關系區分為不同層次,與財務治理主體的層次相匹配,以推動企業不同利益相關者的全面發展,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高質量發展。
2.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機制
企業財務治理機制是治理主體為了維護其產權權益,對企業財務行為施加有效控制和積極影響的一套制度安排(張兆國等,2009)[17]。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是企業利益相關者談判均衡后的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這種治理模式下,財務共同治理是核心,財務相機治理是支撐,企業利益相關者共享利益是保障。即讓向企業投入了資源的投資人、員工、消費者、社區(居民)、國家(政府)和環境(環保組織)等共享財務決策、共享財務收益、共享財務監督;讓在高質量發展中利益可能受損的利益相關者掌握企業財務控制權,當企業不履行社會責任時,有權相機改變利益分配機制。高質量發展階段的企業通過履行經濟責任、創新責任、環境責任、倫理責任和法律責任等社會責任,滿足企業各利益相關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是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機制的起點和終點。
(1)滿足投資人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企業的資產來源于企業所有者和債權人,企業所有者和債權人都是企業的投資人,滿足投資人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就是滿足企業所有者和債權人的美好生活需要,企業所有者與債權人的財權異質性決定企業所有者需要與債權人需要有著本質不同,進而對企業所有者與債權人需要的財務治理制度安排不同。企業所有者擁有財務決策權、收益分配權和財務監督權等財權。財務治理采用共同治理與相機治理相結合,企業利益相關者都有共同治理的財權,而財權小的利益相關者有相機治理的財權,當企業出現社會責任行為異化時,財務控制權從財權大的利益相關者轉移到財權小的利益相關者。所有者通過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等財務治理機構行使財權滿足自己的需要,當所有者利益受侵害時,可以利用財權大的優勢,行使否決權;也可以相機出售股權,撤出企業,從而實現所有者需要的財務治理。債權人通過債務契約明確債權人的需要,當企業出現將借款投入高風險項目或向股東派送企業資產等侵害債權人利益時,債權人應采用契約約定的財權約束企業行為,或相機管理企業現金流,滿足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2)滿足員工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企業員工依據崗位不同,可以分為管理者與一般員工,員工的美好生活需要由管理者與一般員工的美好生活需要共同構成。在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結構中,財務執行權主要由管理者行使,包括日常財務決策、擬訂財務戰略決策方案和財務戰略方案實施。因此,管理者的美好生活需要應與企業價值、留存收益和社會責任表現相關,其利益取決于企業良好社會責任表現下的未來價值與現行價值的差額,激勵管理者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中積極履行企業社會責任。一般員工是企業人力資源的所有者,參與企業內部控制各環節,熟悉企業的經營行為,了解企業真實信息,財權上應配有財務收益權和監督權,當一般員工的正當利益被侵害時,可以相機維權,滿足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3)滿足消費者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企業消費者有現實消費者和潛在消費者之分?,F實消費者接受企業的產品與服務,同時傳遞產品與服務的影響。這種影響如果是積極的,會將潛在消費者變成現實消費者;如果是消極的,現實消費者會變成潛在消費者。所以,企業對消費者的責任就是提供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高質量的產品與服務是消費者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的基本需要。現實是消費者面對強大的企業,當權益被侵害時往往顯著無力。因此,要對消費者利益需要進行財務治理,就要賦予消費者一定的財權,要求企業設立社會責任基金,由消費者協會管理,消費者購買到低質量甚至假冒偽劣的產品或服務時,可以相機做出有利于自身的選擇,滿足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4)滿足國家(政府)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國家授權政府管理和服務企業,政府通過制定公共政策、建設基礎設施、優化公共服務和改善生態環境等為企業提供良好的營商環境,同時通過稅收獲得政府投入的回報,國家(政府)成為企業直接利益相關者。經濟高質量發展階段,政府提供高質量的管理和服務來引導企業良好的社會責任表現。國家(政府)需要的財務治理是以公共權力為基礎,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目標,制定公共性的財務準則和制度,對企業融資、投資、經營和收益分配的社會責任行為進行強制約束,以滿足企業高質量發展中對國家(政府)的責任。
(5)滿足社區(居民)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企業與社區是共生關系,相互影響,共同成長。高質量新型企業社區體現出資源優勢、專業優勢,滿足了企業社交需求,呈現出企業關系網絡化特點。企業要高質量發展,離不開社區的滋養。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社會責任財務治理要求企業通過財務治理,吸收社區人員就業,救助社區困難家庭與人員,激勵員工參與社區文化建設,積極履行社區責任,建立高質量的企業社區關系,滿足社區居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
(6)滿足環境(環保組織)美好生活需要的財務治理機制
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履行環境需要的財務治理,一要有我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必須進行污染防治和環境治理財務認知;二要有“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財務理念,保持加強生態環境治理的定力,推進環境治理高質量行動的財力;三要有企業環境投入、經營和績效的社會責任財務評價指標,引導企業綠色發展。通過高質量的環境財務治理,推動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對環境的責任不動搖、不松勁、不開口子,取得實實在在的效果,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