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斐
(貴陽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改革開放以來,由社會結構轉型開啟的中國社會現代化進程,交織著傳統、現代與后現代的多時空因素,使得轉型期的中國社會呈現出高度的復雜性、多樣性和不確定性。思想政治教育是社會系統中的結構性要素,迫使思想政治教育不僅要隨社會發展進行適應性變遷,也要充分診脈社會轉型過程中的“思想病癥”。這就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具有解構、超越與引領現實生活的現實力量,否則,思想政治教育就會喪失其生命力。[1]而這種力量的獲取有賴于作為一個系統整體的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互動的能力。因此,本文嘗試提出“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一詞,旨在尋找到理解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關系的契合點,進而探索思想政治教育感知社會、回應社會,以及參與社會建構的能力表現,以推動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在“回歸”社會過程中抓住創新發展的契機。
社會系統是思想政治教育系統的母體,思想政治教育系統的成熟發展使之得以從母體中“脫域”出來,獲得相對獨立的專業化空間。“脫域”由英國社會學家吉登斯提出,“指的是社會關系從彼此互動的地域性關聯中,從通過對不確定的時間的無限穿越而被重構的關聯中‘脫離出來’”。[2](p18)“脫域”機制的結果就是社會關系的跨時空重組,是現代性生成的重要機制;“嵌入”機制則指脫域空間對社會空間的“回歸”。當我們說“嵌入”社會時,就是指處于一定社會關系的“定在”之中,而“脫嵌”則意味著對這種“社會定在”的抽離。但當思想政治教育系統從社會大系統中“脫域”出來時,并不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系統與社會大系統的絕對脫離,而只是擁有了一個專屬空間且具備了結構性的價值意義。其活動開展和自身發展仍然受到社會大系統的制約和影響,仍然需要和社會大系統進行良好互動以實現自身。也就是說,思想政治教育“脫域”后仍然需要不斷地“進入”社會、服務社會,利用自己的方式塑造社會。思想政治教育想要重新“嵌入”社會,就要培植起“嵌入”社會、與社會互動的社會能力。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功能發揮的必要條件。
“社會能力”一詞本是一個心理學概念,后也為社會學所引用。從心理學上講,不同的視角對社會能力的理解也不同,有技能論、過程論、結果論以及綜合論等等,也建立了相應的分析模型。有學者對其做了綜合取向的定義,認為“社會能力是在一定社會情境中,個體表現出適當且有效的行為并獲得長遠的良好社會性發展的能力,具有情境性、發展性、有效性和關系性等基本特點”。[3]這一定義表明社會能力的形成與發揮都在一定社會基礎之上,必然是在社會中的具備的能力。從社會學對“社會能力”的運用來看,更傾向于一種社會化的理解。有學者在研究研究生社會能力時認為,社會能力就是指研究生在接受高等教育的過程中逐步培養并體現其社會性所應當具備的各種能力,它包括理解和遵守社會規范、運用社會技能、形成社會價值觀念、具備社會認知和增強社會判斷以及有效參與社會的能力。[4]這一定義突出了社會能力的生成性特點和結構性特征。實質上,無論從哪個學科視野看,社會能力本質上探討的仍然是人與社會的關系問題。馬克思說:“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5](p135)也就是說,社會能力的獲得或者建構就是人與社會互動中人的本質的實現,是人進入社會及實現本質的一種能力。不過,對“社會能力”一詞的使用,大多是針對個體層面而言的,具體指“人的社會能力”。本文試圖超越個體層面,從群體層面來考察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系統的思想政治教育所應具備的社會能力表現。所以,當我們使用“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一詞時,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在與社會互動過程中生成的促使二者共生共進的能力。立足社會能力的生成性特點、結構性特征和能力發揮的過程性表現,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主要由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感知力、社會回應力和社會建構力組成。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的生成過程,既是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互構共生的過程,也是其社會性不斷顯現的過程。
感知力指感覺和知覺的能力,受到客觀環境信息和自我感知結構的影響。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感知力是指思想政治教育感覺和知覺社會的能力,主要通過思想政治教育對于社會在場的感受力、對于社會角色的自知力、對于社會信息的整合力三個方面來體現。對社會的充分感知,是思想政治教育再嵌入社會的基礎。
(一)對社會在場的感受力。于思想政治教育而言,“‘在場’,則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系統運行過程中,社會在其中存在并發揮著社會的作用”,而且是一種“全面及全景式的”“總體性在場”。[6]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的深度在場具有一定的先在性,對這種先在性的自覺,就是要覺知和感受到社會的總體性在場,同時意識到社會的這種總體性在場是滲透到思想政治教育血液當中的。如果思想政治教育沒能及時感受到社會的在場,沒有積極主動地感受社會的存在和變化以及這種存在和變化對自身的影響,就會使得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現實之間產生了一種“時差”現象,即與社會發展實際的錯位、滯后。思想政治教育應注意社會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實踐“總體性依據”的動態變化情況,適時改變與社會結構轉型期不相適應的思想政治教育結構,隨社會存在的變化、社會思潮的流動而發生改變。此外,“思想政治教育系統不是思想政治教育系統的純粹存在,而是社會和思想政治教育系統二者結合物”。[6]這意味著思想政治教育對社會在場的充分感受,就是對自身的完整認知。思想政治教育總是存在于社會空間分化的產物當中,但這種空間分化的存在并不表示對社會空間的脫離,以致出現如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繁盛而社會思想政治教育短缺的景象。概而述之,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感受力的遲滯,會造成想政治教育對社會在場的不及時、不全面、不充分感受,又會進一步影響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角色的自知和社會信息的選擇。
(二)對社會角色的自知力。思想政治教育是社會大系統中的子系統存在,也是社會結構中的一種內嵌式存在,即思想政治教育在社會系統扮演著一定的社會結構角色,為整個社會提供著精神支撐和價值營養。中國共產黨思想政治教育在不同歷史時期發揮著不同的作用。從革命、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再到新時代以來,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角色必然隨著社會的變遷發生了變化。如若自知不清或遲滯的情況,思想政治教育就無法自覺覺知和承擔起相應的職責,出現“空場”或泛化等極端現象。“空場”意味著自我邊緣化,甚至“自我否定”的消極狀態;“泛化”則意味著學科邊界和權利劃分的模糊性,造成思想政治教育泛濫的亂象。從社會系統來看,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對自身在社會發展過程中日漸顯現的一個子系統主體性形成充分的自我認知,以更好地促動思想政治教育系統主體性的充分發揮。而從具體層面來說,這種社會角色自知力就表現為思想政治教育者社會角色的自知力。思想政治工作者社會角色的社會位置(即社會地位)不是由自己決定的,而是由自身之外的社會條件決定的,是由政治在社會中的地位所決定的,是由社會關系決定的。[7](p120)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需要從思想政治教育與社會關系的考量中樹立起自我社會角色的感知意識,并隨著社會發展和社會期望的變化而發生自我定位和自我認知方式的現代轉換,在這種轉換過程中自覺到自身權利和義務的嬗變,從而在社會角色中進行自我角色定位和塑型。
(三)對社會信息的整合力。在對客觀社會和主觀自我有一定感知之后,下一環節就對社會信息進行綜合感知,即對社會信息進行整合處理。社會的豐富多彩造就了社會信息的琳瑯滿目,對于思想政治教育而言,這里的社會信息主要指社會思想信息。在當下高度復雜和高度不確定的信息爆炸時代,信息的裂變式增長和碎片化呈現尤為突出。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對社會呈現出的諸多信息進行覺知、篩選、辨析,選擇相應的思想信息輸入思想政治教育系統當中。這種社會信息整合力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及時、有效地從社會信息中析出有價值的思想信息。社會的加速發展叢生出的思想信號,傳遞著社會思想的現狀。思想政治教育應以思想信息的及時掌握、研判和回應,消除橫亙在思想政治教育者對受教育者思想狀況的判斷與其實際思想狀況之間的“時差”效應,構建起思想政治教育者與受教育者良好關系建立的堅實基礎。第二,準確過濾和選擇社會信息。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對紛繁復雜的社會信息進行過濾和取舍,以免造成信息的流失或信息的冗雜、浪費,從而加大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成本。一些低效或無效的信息輸入,還會影響到思想政治教育的整體決策、內容設計和制度安排。第三,社會信息的整合力是一個獲取、加工和轉化的過程。這表現在思想政治教育應對零碎化、復雜化的社會信息進行系統整合和創造性轉化,充分挖掘和發現被人們所忽視的思想信息及其相關信息環境,建立和完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庫”。
筆者在此引用華東師范大學葉方興教授對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回應力的論述。他認為,“思想政治教育應對社會的能力稱之為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回應力,它具體地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對于社會空間的參與力、對于社會事件的解釋力和對于社會成員的影響力”。[8](p197)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感知力是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回應力的基礎,社會感知的程度影響著社會回應的力度。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回應力由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空間參與力、社會事件解釋力和社會成員影響力構成,是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的關鍵要素。
(一)對社會空間的參與力。空間參與指的是思想政治教育能夠介入到其他社會空間中,實現對該空間的思想影響和意識形態占領。當思想政治教育完成自身的學科建設和制度建構時,思想政治教育就被從社會空間中分化出來成為一種相對獨立的空間存在。但思想政治教育空間終究置于社會空間大環境之中,不僅受到社會空間的制約,也要與社會空間進行互動,通過社會空間的參與完成自身的社會建制。首先,社會物質空間增長的同時,也擠壓了社會精神空間的發展,即擠壓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活動空間。思想政治教育內部的轉型分化,更將自身的活動空間日漸窄化為幾個特定的領域。思想政治教育應在積極地空間參與中走出原有活動的藩籬,通過空間的介入和滲透,嵌入到社會結構的轉型事實當中,在人們的生活空間中尋找創新生長點。其次,網絡空間的出現和繁榮以及公共空間的成長,切實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工作、學習和思維方式,也為思想政治教育開辟了新的空間發展機遇。其呈現出的公共性、流動性、多樣性等特點,意味著多元價值觀念在其中交匯和碰撞,由此提出的社會價值秩序重建和個體精神世界重塑需要,亟待思想政治教育的積極介入。再者,思想政治教育對社會空間的參與,實質上表達著國家意識形態權力實現對社會空間的需求。思想政治教育是國家意識形態權力實現的直接途徑,應培育起空間參與自覺,并增強主導意識形態向主流意識形態轉化的實效性,推動實現意識形態權力的社會在場。
(二)對社會事件的解釋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思想政治工作本質上是一個釋疑解惑的過程”。[9]思想政治教育歸屬社會系統中的精神系統,需要對社會事件、社會問題、社會現狀進行闡釋和廓清。僅從近年來看,許多社會熱點事件如日本留學生江歌事件、北京紅黃藍幼兒園事件、長春長生疫苗事件、明星偷稅漏稅事件、重慶公交墜江事件、浙江樂清男孩失蹤事件等,都引起了全社會線上線下的高度關注和廣泛討論,這些關注和討論的背后也是人們思想觀念在社會發展變化中的動態呈現。思想政治教育應該自足本學科視野,針對諸多社會現象進行專業化的解讀,觀照民眾對各種不同事件的思想反映和行為動機,為主流意識形態發聲。而思想政治教育在對社會事件進行解釋時出現的反應遲鈍、發聲滯后;或者出現闡釋不清、釋義不明、方法不當的情況;抑或一開始就占領道德高地、進行道德綁架、給出道德結論,都是思想政治教育對社會事件解釋力弱化的表現。思想政治教育在面對社會問題時會因解釋力的弱化而產生“失語”現象,這不僅會加深社會對思想政治教育的負面印象,也會危及思想政治教育的合法性認同。思想政治教育應如何在社會熱點事件的討論、回應與引導中表達自己的社會關懷?應如何通過社會治理參與增強自身對社會事件的解釋能力?應如何進入到社會生活的深層結構中,揭示這些社會問題產生背后的社會根源?是新時代境遇下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回應力必須思考的問題。
(三)對社會成員的影響力。“影響”是指在實踐交往中因外物(物質和精神)刺激而發生了思想和行為的改變。影響力便是指能夠使他人發生思想和行為改變的能力。思想政治教育影響力是建立在參與力和解釋力基礎之上的,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持久力量。思想政治教育之所以具備影響力,是因為其所傳遞的思想內容契合了人們的思想需要和思想期待,并且促使人們發生了思想和行為上的改變。其一在于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影響力。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要反映新時代的社會發展要求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精神需要,強化內容的時代感和豐富性,以及對內容結構的不斷完善,從而讓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能夠更深刻地進入到社會成員頭腦里。其二在于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影響力。信息化時代中,互聯網、新媒體、大數據為強化思想政治教育影響力提供了工具和載體。思想政治教育應充分運用技術進步優勢拓展思想政治教育傳播渠道,綜合運用多樣化、生動性的方式方法,以促進和擴大思想政治教育內容傳遞和轉化的影響力。其三在于思想政治教育者人格的影響力。思想政治教育者話語、舉止中展現出的專業水平、優良品質、人格魅力和實踐智慧,也塑造著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力。思想政治教育者應時刻秉持角色意識,并主動進行專業素質、品格修養和精神境界的磨煉和提升。少數思政工作者出現的能力不足、學術不端、品行不良等問題,則會影響到整個思想政治教育者隊伍的形象,進而使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力受損。
建構力強調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在與社會互動過程中所表現出的對社會的再生產作用。正是因為社會意識和思想關系的建構在社會形成和發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才創造了思想政治教育實踐賴以形成發展的社會土壤。[10(]p128)這也成為思想政治教育進一步發展的條件。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建構力是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的歸宿和落腳點,由對社會知識的生產力、對社會精神的治理力、對社會結構的形塑力三個方面組成。
(一)對社會知識的生產力。以知識社會學觀之,如果說人類的實踐活動總是在一定知識的指導下進行并受其制約的,“那么,同樣可以說,(1)社會是以知識為基礎建構起來的;(2)人們的社會生活就是知識參與下的生活;(3)人們的社會身份實際上是由人們所掌握的知識體系所賦予的”。[11(]p31)質言之,社會知識的生產既制約著人們的生產、生活實踐,也影響著社會的建構程度。人們的社會實踐活動既是社會知識產生的源泉,也是在一定社會知識參與下進行的。而“隨著社會過程中調控性干預的必要性的增長,社會知識的重要性也相應地增長”,[12](p25)曼海姆突出了在思想干預方面所需要的關于人們思想的社會知識。這自然指向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知識生產,特指關于影響和引導人們政治思想及調節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政治思想關系的思想政治教育知識,其構成了現代社會知識體系的重要部分。思想政治教育知識生產的過程也是社會知識體系不斷完善的過程,也是助力社會建構的過程。加強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識生產力,關鍵在于思想政治教育知識的層次化、系統化產出,以及知識質量的提升,著力構建原理性知識和實踐性知識相統一的思想政治教育知識體系,并在鮮活的思想政治教育實踐中完成吉登斯所言的知識的自反性修復、完善和充盈。同時還應不斷創新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識生產方式,以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創新來推動思想政治教育知識創新,在新時代社會結構的轉型事實中尋找理論創新的生長點。
(二)對社會精神的治理力。2014年5月15日,尤西林教授在《時代周報》發表《關注中國轉型中的精神貧瘠》一文,文中指出,“今天中國是精神貧乏的時代,這和經濟所達到的空前繁榮,形成了極為奇特的對比”。[13](p290)“精神的貧瘠”反映出社會結構轉型改變了社會的時空結構及人們對其的感知方式,受到工作、學習、生活等多方面對社會時空結構的擠壓,社會精神空間的建構和發展并不能與物質空間的發展相匹配。加之各種思想觀念在社會空間中的碰撞,致使社會生活中頻現“秩序失調”“內容缺失”等精神生活危機,精神空間的治理課題日益顯現。在當下的脫貧攻堅時期,習近平總書記一直強調要重視“精神扶貧”,不能讓脫貧工作丟失精神陣地。可見,社會精神生活的治理問題已迫在眉睫,這種治理并不只是對已有精神問題的解決,更在于對于新的精神空間的建構。而這個重任自然要交到執行著國家價值建構職能的思想政治教育手中。思想政治教育參與治理的過程,正是思想政治教育開展精神治理、培植精神治理力的過程。思想政治教育參與社會治理的現實著力點,一方面就在于找準思想關系這個切入點,在對諸多社會精神病理現象的綜合分析中找到它們之間的共性與個性,進而挖掘它們產生的根本原因進行有的放矢的治理;另一方面,就在于建構起適合社會治理發展需要的價值共識和道德規范,為社會治理架構起相應的精神空間,不斷開發屬于自己的治理空間,在精神治理實踐中錘煉對社會精神的治理效力。
(三)對社會結構的形塑力。系統論視野下,“思想政治教育‘深嵌’于一定的社會結構中,它所具有的特征和屬性依賴于它在社會結構中的位置和發揮的功能”。[8](p63)對社會結構的形塑力,是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建構力的最終體現。這種形塑力首先表現在對社會關系的調節和粘合,這也映現著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質。社會結構是由人的各種社會關系構成的,對社會關系的調節是為了保障和推動社會結構的發展。社會現代化造就了社會階層的橫向流動迅速但縱向流動固化的景象,貧富差距的擴大必然會造成社會矛盾的疊加和積壓,從而產生焦慮、恐慌、迷失等社會心態,以及失信、逐利、自私等社會道德問題。思想政治教育應自覺肩負起粘合個體化社會思想基礎的任務,并進一步發揮修復社會各階層之間關系裂痕的整合作用。其次表現在對經濟結構、政治結構、文化結構、社會結構的精神生產、精神保障和精神動力的作用。如果把社會系統分為物質系統和精神系統,精神系統的注入才能使社會結構的骨骼更加豐盈。社會結構的快速轉型迫切需要與社會現代化發展相適應的社會精神結構,為社會現代化發展指引方向、保駕護航。再次,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結構形塑力還體現在對“思想政治教育社會”①“思想政治教育社會”這一概念,由孫其昂教授提出、葉方興教授系統論述。指對思想政治教育在現代社會的呈現形態做出的理論概括,是思想政治教育人(從業者與對象)圍繞思想政治教育知識生產、傳播以及實踐活動互動形成的相對獨立、自足的關系網絡,是社會大系統中分化出的“微型社會”。見孫其昂:《思想政治教育學前沿研究》,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87頁;葉方興:《社會之境: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整合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3頁注釋③。的結構形塑上。思想政治教育社會是現代社會“脫域”出來的一個“微型社會”。縱覽思想政治教育發展史,思想政治教育社會仍在形成與發展中,思想政治教育應增強型塑自身社會結構的能力,完成自身的現代性建構。
綜上所述,從感知、回應、建構三重維度考量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能力,展現出對思想政治教育社會能力理解的層次邏輯。“三力”合鑄方能成其社會能力的完整結構。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需要在重新嵌入社會的過程中喚醒自身的社會性品質,促進自身與社會良好互動關系的生成,在廣闊的社會空間中以及豐富的社會實踐中尋求社會能力增長的動力和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