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綜合報道

他曾在全國兩會上為土豆代言;他曾在松毛地里養三七;他曾培養了1000多名科技致富帶頭人……多年來,他主動來到深度貧困的“民族直過區”(“直過民族”特指1949年后,未經民主改革,直接由原始社會跨越幾種社會形態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的民族,而他們所居區域被劃定為“民族直過區”),深入村村寨寨,跑遍田間地頭,與少數民族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他就是中國工程院院士、云南農業大學名譽校長、云南省科協主席、著名植物病理學專家朱有勇。
2019年12月2日,中共中央宣傳部授予朱有勇“時代楷模”榮譽稱號。
2018年3月,北京人民大會堂,全國兩會的“代表通道”中,全國人大代表、中國工程院院士朱有勇舉著一枚兩公斤重的土豆,向現場的媒體記者進行展示。
這是一顆來自于云南省瀾滄縣蒿枝壩村的土豆。兩公斤的個頭,對于城市居民來說有些罕見,但在這顆土豆的家鄉,兩公斤只能算是“七八十分”。“這個季節北京吃到的土豆,大部分來自云南。”朱有勇說。
2015年,中國工程院確定云南省瀾滄縣作為院士專家科技扶貧點,朱有勇院士主動請纓來到瀾滄縣蒿枝壩村扶貧。瀾滄縣地處西南邊疆,與緬甸一線之隔。2013年,這里的國家級貧困村人均年收入只有1000多元。
中國工程院確定瀾滄作為科技扶貧點的2015年,朱有勇已經60歲。這在普通人看來,已經到了退休和頤養天年的年紀,但在工程院院士的隊伍里,還算得上是“年輕人”。“定點扶貧,就得有人去。既然是扶貧,當然要到最窮的地方去,我就選擇了瀾滄縣。”朱有勇說。
第一次進村考察,朱有勇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當時是真的窮。”朱有勇到農戶家里走訪,發現很多農戶全部家當只有幾袋苞谷、幾只雞,以及一間四處漏風的籬笆房。
“我們是人民培養出來的科技工作者,卻沒有讓這里的老百姓享受到我們的科研成果,這是我們的虧欠。”第一次考察之后,朱有勇做了決定,不走了。
瀾滄地處中國西南邊陲,是全國唯一的拉祜族自治縣,更是全國592個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和云南省88個貧困縣之一。許多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山里,不會說漢語,處于深度貧困狀態。朱有勇明白,院士做扶貧,得先把自己變成農民,還要變成拉祜族的農民。
朱有勇帶隊多次深入瀾滄縣各村寨進行調研。他發現,瀾滄的氣候和土壤非常適合冬早蔬菜產業發展,如冬季馬鈴薯,完全有十一二月間播種、次年三四月收獲的可能,于是決定就拿技術已經成熟的冬季馬鈴薯做示范。“我們希望把這里的冬季農業盤活。”朱有勇說,“種植冬早蔬菜的收入大約是夏季種糧收入的3倍,這里的冬季農業可以打時間差,農民就能多掙錢。”
可說服大家來種冬季馬鈴薯并不容易。許多人不相信,因為以前村里從未種過。蒿枝壩村村民劉金寶就是反對者之一。2016年冬天,村主任和科技扶貧團隊的毛如志博士就曾多次與劉金寶溝通。他表面上答應,結果第二天就去地里撒上了油菜種子。
2017年冬天,在村主任的軟磨硬泡之后,劉金寶終于拿出了角落里的兩畝地試試看。結果,當年就獲得了大豐收,收獲的馬鈴薯賣了1萬塊錢。2018年冬天,沒等村主任和毛如志博士上門,劉金寶早早地就把十畝地全部種上了馬鈴薯。
朱有勇用沉甸甸的馬鈴薯贏得了村民的信賴。“扶貧要一步步來,有配合的,也有不配合的,要反復做工作。”朱有勇說,“這比發SCI論文(被《科學引文索引》收錄的期刊所刊登的論文)可要難多了。”
冬季馬鈴薯只是第一個成功的嘗試。對朱有勇來說,如果能把自己實驗室里最新的成果和當地實際結合起來,當地農民的“脫貧”速度才會更快。
朱有勇想到了三七。三七是山林中的珍貴中藥材,隨著市場需求的增大,像農作物一樣的大田種植逐漸成了主流。

但大田種植三七有致命的難題—“連作障礙”。一片土地一旦種了一次三七,10至15年內都不能再次種植三七。與此同時,為了防治病蟲害和促進植株快速成長,農藥和肥料也必不可少,這既造成了地力的損失,三七的品質也大大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