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者購買意愿、價格波動與服務業發展的關系探討

侯 駿（西安外國語大學商學院 西安 710128）

引言與文獻綜述

大力發展服務業是新常態下我國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方向，也是產業優化升級的重要目標，服務業發展水平的高低與消費者的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然而在不同時期，消費者對商品的購買意愿往往會隨著市場價格的波動呈現出階段性差異。例如，隨著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食品等基礎性消費支出的購買意愿在逐漸下降，2017年家庭食品消費支出占比為28.4%，較2000年的39.18%下降了10.78個百分點，但是在房價上漲的影響下，同期居民的住房消費的增長幅度超過了10個百分點。由此可以看到，穩定市場價格對消費者購買意愿的持續增強具有重要意義，也是拉動國內消費增長、促進服務業穩定發展的重要保障。

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深化，消費者更加關注各類商品的價格波動，以便作出最優的商品組合實現自身效益的最大化，而不同種類商品的價格波動又對消費者購買意愿的變化具有差異性的影響作用，這樣就導致價格波動所產生的消費引致效應并不穩定，并且也影響著社會服務行業的穩定發展。紀明（2012）認為在價格水平處于平穩狀態時，消費者購買意愿的增強有利于帶動社會需求的增加，進而推動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但是在價格波動頻繁時期，消費者的購買意愿也表現出不穩定狀態，從而不利于服務業發展水平的提升。梁向東、賀正楚（2013）基于協整角度指出，消費結構與服務業發展存在著長期的協整關系，尤其在教育、文化與娛樂方面的購買意愿增強，有利于擴大服務業的市場份額，從而實現消費與服務業的協調發展。嵇正龍（2015）在研究中指出，教育、醫療等消費意愿的增長是拉動我國服務行業發展的主要動力，但是居民消費能力的不足又制約著消費需求的持續增長，從而不利于服務業水平的提升。李培林等（2016）對中等收入群體的消費需求問題進行了系統分析，認為中等收入群體具有更強烈的商品購買意愿，基礎性消費支出是其主要消費內容，住房、醫療等發展性與保險消費支出的增長會對基礎性消費產生擠占作用，并且在價格波動較大的情況下購買意愿也會降低。余斌、吳振宇（2017）從供需結構的角度指出，我國居民的消費意愿不足是制約產業結構優化轉型的重要因素，城鎮職工與農村居民的收入增速偏低又是導致購買意愿缺失的主要原因，從而不利于社會服務行業的持續發展。楠玉等（2018）在對新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特征的分析中指出，提高居民的收入水平有利于帶動社會消費的增長，從而為擴大內需奠定良好的市場環境，促進服務行業的發展，但是在結構性調整階段也要注意市場價格的過度波動所導致的經濟震蕩問題。

表1 各變量的描述統計分析

從以往研究來看，價格波動是影響消費者購買意愿的重要因素，在不同時期受到個體收入、經濟環境、商品預期收益等方面的影響，消費者對不同種類商品的購買意愿存在著較大差異，但是相關研究對于價格波動在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發展關系中的具體作用并沒有形成統一定論。本文擬在面板數據的基礎上實證探析價格波動對消費者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發展關系的影響作用，并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為服務業的穩定發展提供參考。

研究方法與數據說明

（一）門檻模型的設計

Hansen提出了用于檢驗變量間非線性關系的門檻效應模型，在原有線性面板模型基礎上增加了可能影響變量間線性關系的門檻變量，以便對研究樣本進行分層設置，從而有效呈現出變量關系的多階段變化。本文設定價格波動為消費者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發展關系的門檻變量，通過對不同價格指數水平的劃分，客觀呈現價格波動在消費者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發展影響中的額外效應，假設在可以根據價格指數的變化將其劃分為低中高三個水平，在不同水平下消費者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的影響模型可以設定為如下形式：

在式（1）中，SGDP、X與price分別為服務業發展水平、購買意愿與價格波動，K為控制變量，r為不同價格的門檻臨界值，用于對價格水平進行階段劃分，α、θ、β為待估參數，μ與e為殘差與常數，i與t為截面與時序項。當r1=r2意味著模型存在著單門檻效應，若當r1≠r2意味著模型存在雙門檻效應，可以將式（1）轉化為式（2）形式：

不過，在門檻效應模型檢驗過程中，單門檻效應的顯著與否是高階門檻檢驗的基礎，即當單門檻效應顯著時，高階門檻的顯著性檢驗結果才有效，并可以按照高階門檻立論。

（二）數據說明

被解釋變量：研究采用服務業發展水平作為被解釋變量。服務業發展的提升是經濟結構轉型的必然結果，一般而言，服務業主要是用于滿足居民日常生活需求的產業部門，從產業結構的角度而言，第三產業產值被認為是衡量服務業發展水平的基本指標，在劉偉等（2015）的研究中也對第三產業的指代性給予了肯定，因此本文采用我國各省區第三產業產值作為服務業發展水平的代理指標，記為SGDP。

表2 LLC單位根分析

核心解釋變量：研究采用消費者購買意愿作為核心解釋變量。隨著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與消費習慣的轉變，購買意愿呈現出多元化與復雜化的發展趨勢，除了滿足基本的食品、出行等日常消費需求外，居民在教育文化與醫療保健等方面的購買意愿也逐漸增強，參照唐琦等（2018）、吳瑾（2017）的研究，本文將消費者購買意愿劃分為為三種類型，即基礎性、保障性與發展性商品購買意愿，根據消費者在不同商品種類方面的重視程度對購買意愿進行衡量，即分別采用基礎性、保障性、發展性消費支出占總支出比重衡量購買意愿的強度，分別記為X1、X2、X3，占比越高意味著購買意愿越高，占比越小意味著購買意愿越低。

門檻變量：研究采用價格波動作為門檻變量。市場經濟條件下，商品價格往往會受到供需結構的變化出現頻繁波動，價格指數能夠反映一段時期商品價格的波動幅度，在徐國祥等（2018）的研究中也采用價格指數對我國商品的價格波動變化進行衡量。本文采用我國各省區的居民消費價格指數衡量價格波動的變化情況，記為price。

控制變量：為了提高研究的有效性，在模型設定過程中還要考慮地方經濟基礎等社會因素的影響，本文選取城市化、人口與經濟發展等指標作為控制變量，分別記為urb、people、gdp。同時，為減少數據可能存在著的異方差問題，對經濟發展等變量進行了對數化處理，而基礎性、發展性與保障性購買意愿與城市化仍然采用原始數據。表1為2005-2017年我國31省區各變量的描述均值。

從表1中可以看到，2005-2017年我國第三產業GDP總量的對數值一直在不斷增大，意味著樣本期間服務業的發展水平在不斷提升，而價格指數的對數值則表現出明顯的波動變化過程，總體上呈現出“M”狀況的變化趨勢，在2011年后一直在不斷下降；基礎性商品的消費支出基本上穩定在75%-90%之間，僅在2013年出現了異常下降；保障性商品的消費支出比重一直保持在8%以下，在2013年出現了異常上升；發展性商品的消費支出占比總體上表現出波動下降的趨勢，在2012年出現了異常下降，分析原因在于2012年為了實現教育支出占GDP總量“4%”的目標，國家教育財政支出出現了大幅增長，從而對居民的教育文化支出產生了一定的擠出效應。從這一結果來看，價格波動、不同商品的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的發展并沒有呈現出同步增長，需要進一步對三者的非線性關系進行分析。

表3 門檻效應顯著性估計結果

表4 門檻臨界值檢驗結果

表5 門檻效應回歸估計結果

實證分析

（一）單位根分析

采用LLC方法對各變量的平穩性問題進行分析，以排除單位根問題，提高模型檢驗結果的有效性，具體結果見表2所示。從表2中可以看到，原序列檢驗結果中發展性商品購買意愿、價格波動與城市化水平均不平穩，不過在一階差分后所有變量均滿足平穩性要求，因此可以判定各變量為同階單整序列，符合平穩性要求。

（二）門檻效應檢驗結果

以價格波動為門檻變量，分別對基礎性、保障性與發展性商品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作用進行分析，表3中模型1-模型3分別為相應的顯著性估計結果。從表3中可以看到，模型1-模型3的檢驗結果顯示均存在著雙門檻效應，意味著在價格波動的影響作用下，基礎性、保障性與發展性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作用均存在著三階段的變化趨勢，表4為各模型下的門檻臨界值。從表4中可以看到，模型1-模型3分別以4.620與4.628、4.619與4.627、4.624與4.633為臨界值將價格波動劃分為低、中、高三個階段，表5為三模型下的門檻效應估計結果。

從表5中可以看到，模型1-模型3的擬合優度相對較優，對模型方差變異的解釋力度均在90%以上，并且模型的方差檢驗也均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性，說明本文中的模型構建形式較為合理。具體比較各類商品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發展的影響作用可以看到，在價格波動的影響作用下，消費者不同購買意愿均對服務業的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并且均存在著三階段的變化趨勢。首先，基礎性商品購買意愿的影響作用隨著價格指數的上升呈現出階梯式下降的趨勢，在價格指數處于較低水平時的促進作用最大，價格指數處于高水平時的影響作用最小。其次，保障性商品購買意愿的影響作用呈現出倒“V”型變化趨勢，在價格指數較低時，其積極作用最小，當價格指數處于中等水平時購買意愿的積極作用達到最大。最后，發展性商品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的發展作用也表現出階梯式下降的變化趨勢，在價格指數處于高水平時，發展性購買意愿的影響作用最小。

此外，對比三模型中不同商品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的影響作用可以發現，當價格指數處于低水平與高水平時，發展性購買意愿的積極作用大于基礎性購買意愿，保障性購買意愿的影響最小，并且在模型2中基礎性、發展性商品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的影響作用也明顯偏低；當價格指數處于中等水平時，發展性購買意愿大于保障性購買意愿的影響作用，基礎性購買意愿的作用最小。從這一結果來看，在價格波動的影響作用下，提升消費者在發展性商品方面的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的發展具有更為突出的促進作用，基礎性商品的購買意愿表現出相對穩定的影響作用，保障性購買意愿的增強可能會對基礎性與發展性消費的增長造成一定的擠占效應。

研究結論與建議

經濟市場化水平的提升意味著商品價格面臨著更大的波動風險，而價格波動的頻繁往往是居民購買意愿不高的重要因素。在面板門檻效應模型基礎上，本文采用2005-2017年我國31省區的面板數據對價格波動影響下消費者的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發展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主要得出以下結論：在價格波動的影響下，基礎性與發展性購買意愿的增強對服務業的促進作用表現出階梯式下降的趨勢，保障性購買意愿與服務業的關系呈現出倒“V”型變化；發展性商品的購買意愿對服務業發展的促進作用最為突出，基礎性購買意愿的影響相對穩定，保障性購買意愿的影響作用相對較小并且波動較大。

因此，從推動服務業穩定發展的角度而言：一是要進一步加大對價格市場的調控力度。在關乎居民日常生活方面的商品定價過程中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調節作用，同時嚴厲打擊價格哄抬等非法行為，綜合采用稅收、財政與貨幣政策對市場價格進行宏觀調控，保障居民的日常消費支出避免因價格的過大波動引起市場震蕩，逐步提高居民的購買意愿與消費熱情，為國內服務業的健康發展提供良好的市場環境（韋群躍，2010）。二是要鼓勵居民消費的多元化發展。從研究結果中可以看到，教育文化等發展性購買意愿的增強是推動服務業發展的重要動力，知識經濟的到來更加肯定了教育投入在經濟社會中的重要地位，要進一步加大對教育普及的宣傳力度，鼓勵圖書館、讀書會等教育文化場所與活動的開辦，引導全社會居民參與到終身學習的隊伍中，弘揚全民學習的良好氛圍，為消費者教育文化支出的增長提供社會基礎，推動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杜逸冬，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