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雪嬌
文物修復本身是一種藝術,幫助人類為后代保存藝術史上那些偉大的杰作。雖然有許多完成得很好的修復項目,但同時也有部分修復項目會招來批判的眼光,更有一些修復工作,以徹底的災難而告終。

土耳其一名當地的工匠第一個提出,哈塔伊考古博物館對2~6世紀的古老馬賽克進行的修復工作有些不對勁,照片看起來很詭異,精致的人物形象顯得扭曲,丟失了不少細節。但是,文化和旅游部卻否認存在任何問題,聲稱照片是在修復工作的初始階段拍攝的,并且很快就會恢復到原來的輝煌狀態。同時,修復師也為自己辯護,然而修復前后照片的差距是不言自明的。

哥倫比亞一家教堂的帕多瓦圣安東尼雕像,由于白蟻造成的破壞,教堂的工作人員將其送去修理。雕像修復完成被送回后,教堂驚恐地發現這座有著150年歷史的雕像仿佛經歷了一次過度整容,這位圣人以及他懷里的嬰兒耶穌似乎都被加上了夸張的眼影、腮紅和口紅。

82歲的西班牙老奶奶塞西莉亞·吉梅內斯用可笑而拙劣的方式,嘗試修復戴著荊棘王冠的耶穌畫像,她開始修復這幅正在加速崩解的1 9 3 0年的壁畫時,相信是帶著最大的善意的,但是她的技巧卻導致其沒法完成這項任務。修復的成品被眾人嘲笑為“野獸耶穌”,這一出鬧劇帶來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結果——西班牙小鎮博爾哈這下竟成為吸引成千上萬渴望看到這個修復慘案的游客的目的地。也許這恰好證明,即使是最糟糕的藝術災難,有時也會焉知非福。

2 0 1 2年, 歷史學家米爾頓·特謝拉震驚地發現, 巴西的圣克魯斯達巴拉教堂里1 9 世紀的圣芭芭拉雕像被一位過分熱情的修復師改得“ 容光煥發” 。這一戲劇性的改造讓木制雕像擁有了白皙扁平的臉部皮膚和夸張的眼線,并且還身著一件五顏六色的長袍。特謝拉非常詫異地表示:他們把圣芭芭拉變成了一個芭比娃娃!

在位于開羅的埃及博物館,當工作人員不小心將有著3300年歷史的圖坦卡蒙國王陪葬面具的胡須撕下時,他們驚慌失措,試圖使用工業強度的環氧樹脂將其趕緊粘上,這一過程就發生在對公眾開放期間。而且,當他們試圖刮掉膠水痕跡時,發現問題更加嚴重了。由于破壞藝術品以及沒有通知古物部有關事故的情況,相關負責人面臨違反協議的紀律處分。幸運的是,后來一位德國修復師成功地移除了膠水并修復了面具。

2013年,這座公元9世紀建造的堡壘部分建筑倒塌, 此后修復師重建并穩定了其結構,但是歷史遺產法禁止模仿式的重建,這就意味著修復師必須使用與現有廢墟在視覺上截然不同的現代材料。結果,這個古怪的新舊拼湊物引起了眾怒。與此同時,該城堡奇異的外表也因此走紅網絡,成為一個新的旅游景點。

當西班牙納瓦雷的圣米格爾·德·埃斯泰拉教堂決定恢復其擁有500年歷史傳奇的圣喬治雕像時,他們并沒想到會成為全球互聯網的笑柄。這個“迪斯尼式”修復項目由當地一位教師完成后,就火遍了全球,教堂和負責修復的公司更被各自罰款6000歐元(約合46500元人民幣)。幸運的是,之后教堂花費了37000美元重新修復了三個月,才讓這件藝術品成功地恢復了原貌。

2010年,在完成了為期五年的修復工程后,位于土耳其海邊的一座擁有2000年歷史的Ocakli Ada古堡原本美麗的舊址變得讓人無法辨認。這座原本搖搖欲墜的古建筑完全用現代材料重建,并且新建了光滑的方塊外觀。該修復工程在社交媒體上受到了嚴重的嘲諷,許多人甚至將古堡的外觀比作海綿寶寶。

為古埃及王國法老左塞爾建造的左塞爾金字塔是埃及最古老的金字塔。2 0 1 4年,埃及政府因修復這座金字塔而飽受抨擊,雖然政府官員否認存在任何問題,但批評人士表示,這項工作破壞了古代遺址的外觀,這也促使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中心對這項修復工作展開了調查。

加拿大當地的流氓團伙一再試圖破壞圣母瑪利亞抱著嬰兒耶穌的雕像中耶穌的腦袋,當耶穌的頭最終被盜,當地藝術家希瑟·懷斯提出愿意免費換個新的。但隨后,教堂卻換回了一個奇特的尖頭紅怪物,長得和莉薩·辛普森(《辛普森一家》人物)如出一轍。由于媒體的高度關注,心存愧疚的小偷將原本的耶穌腦袋還了回來。雖然教會宣布計劃清理和恢復該雕像,但也承認他們其實已經漸漸喜歡上了那個荒謬的紅嬰兒耶穌。

盧浮宮修復了達· 芬奇的《圣母子與圣安妮》, 消除了其幾個世紀以來沾染的污垢,并恢復了褪色。但是, 這卻讓這幅繪畫原本的色彩發生了戲劇性的改變, 以至于專家組的兩名文物保護專家在抗議聲中引咎辭職。
//摘自《優雅》202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