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生態美學視角研究

楊彥輝

內容提要：從生態美學的視角，以生態存在論的美學觀為哲學基礎，以生態整體主義為方法論和指導思想，將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置于生態美學視閾下，挖掘其中蘊藏的生態美學思想和生態審美智慧，開拓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的新境界，賦予其新的當代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生態美學;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生態審美

從中國古典美學，特別是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中汲取中國古代生態美學的智慧，是解決中國環境和資源危機問題，尋求審美的生存狀態，從而實現詩意棲居的重要途徑。這首先是對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的新突破和新發展，其次是對中國傳統繪畫研究的促進，再次是對中國生態美學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以生態整體主義為方法論和指導思想，將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的研究置于生態美學視閾下，挖掘其中蘊藏的生態美學思想和生態審美智慧，開拓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的新境界，賦予其新的當代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這包括以下八個方面：一、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是中國所特有的具有獨特審美意識、審美價值和審美韻味的關于“自然生態”的藝術， “是幫助我們超現實而求安慰于理想境界”[1]，其中孕育著豐厚的生態審美智慧。二、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營造了一個詩意的理想“家園”，呼喚著“家園意識”，讓人們在寄情山水時，以赤子之心擁抱自然，其藝術境界是一種審美的生存，所開拓的人生境界蘊含著深刻的家園、家鄉意識，所折射的哲學境界是具有生態藝術美的境界，從而能夠實現人類“詩意地棲居”。三、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中所體現的“場所意識”和“空間意識”，是一種生態環境感性現象學，是一種具有相互性環境體驗的美學。[2]四、中國畫“意境”中的“天人合一”思想則是“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是以“天人合一”為哲學基礎和審美出發點，而“天人合一”論又是生態美學的主旨之一。在中國繪畫“意境”的研究中“天人合一”思想又有充分的體現，因此探究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倡導“天人合一”的思想，是對人與自然和社會環境的深刻思考。 “天人合一”論一方面展示了人類對自然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提出了人類與自然的友好關系，體現了中國古代偉大的生態美學智慧，以及深刻的生態美學思想。五、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的“平等意識”是指自然與人平等，同樣具有生命的理解，運用中國畫“散點透視法”打破了“以人類自我主義的焦點透視”，把自然萬物看作是與人類同等重要的靈性之物來加以創造。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的審美風格注重寫意，講究氣韻與形神，把美麗的大自然看作是生命之靈物加以塑造， “體悟自然生命之深透”[3]。六、在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中，人們置身于自然的懷抱中，寄情于山水，借物喻志，以天人合一為價值取向，體現了人與自然親密和諧的關系，這種“和諧意識”是中國自古以來“與自然為友”的思想。七、中國山水畫“意境”不只是追求“靜觀”式的精神領悟，同時還追求“可居、可游”的“體驗”;其中的“體驗意識”與生態美學所要求的人與自然的友好互動如出一轍。八、在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中，人們以游戲心態來欣賞繪畫，投身其中的“意境”，借此獲得審美的存在。總之，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是有中國意蘊的生態審美藝術，飽含豐富的生態美學智慧。

探究山水畫“意境”中的“天人合一”的審美、人生境界和哲學思想，與生態美學的主旨相一致。它將人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理解為生態關系的研究，涵蓋了人、自然和社會間的生態審美，是現代生態規律下的當代存在。在中國畫中， “意境”所營造的“天人合一”美學思想、哲學理念、價值取向，都與生態美學的內涵和主旨相合，都對人類的生態環境和生存狀態進行了形而上的美學思考，這兩者之間有著共同的研究對象、研究范圍和前提。它們都倡導系統的整體性世界觀;反對“以人類為中心”，主張“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統一;反對“自然”無價值的理論，提出“自然”具有獨立的審美和哲學價值觀，具備了共同的哲學基礎;通過山水畫“意境”溝通了人與自然，達到了“天人合一”，實現了人類的詩意棲居;提倡用思辨性的哲學思想探究人類生存的生態問題和社會價值;形成了將中國山水畫“意境”研究置于生態美學場域中的哲學理論依據，基于此以生態美學視角對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進行全新闡釋。

對中國傳統山水畫的“意境”的研究中人與自然、人與環境的和諧統一關系，都是生態美學的主要研究對象。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所營造的氛圍和境界都與“生態美學”的含義相契合——“意境”中的虛實相生、情景交融、返璞歸真、冥合天人所創造的藝術境界、人生價值，哲學思想，不僅是思考人與自然關系的哲學，同時也是對人類生態環境和生存狀態進行的美學探索，表達了生態美學的內涵。因此，從以生態美學視角審視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賦予“意境”研究新的生命和理論價值，拓展了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的研究領域，使其具有現當代學術價值和時代意義。把山水畫“意境”視為一種包含中國生態智慧、東方哲思，體現中國文化內涵，象征中國范式的生態美學體系，為中國生態美學的建設與發展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資源。考察中國傳統山水畫“意境”研究中所蘊含的生態美學智慧和生態審美哲思，對于解決當前中國乃至世界面臨的環境保護問題和全球化語境下生態美學的發展問題都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朱光潛.無言之美[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9.

[2]曾繁仁.生態美學導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338.

[3]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133.

本文系天津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研究項目“生態美學視閡下的中國畫的‘意境研究”（項目編號：TJZX19-001）系列論文。

約稿、責編：金前文、史舂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