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鋼橋 許蔚倩 齊文耀 許學明
近幾十年來,我國HIV病毒感染者有逐年上升趨勢,已經成為備受社會關注的公共衛生事件[1]。由于該類疾病的特殊性,已成為精神心理疾病的高發人群。有研究表明,焦慮和抑郁是該類人群的主要精神疾病,患病率20%~54%[2],且涉及心理、社會和生物學方面等多種因素影響[3],如性別、婚姻、就業、負面生活事件、社會功能受損、社會支持不良、低生活質量和低CD4計數等。本文調查臺州市HIV感染者/AIDS患者焦慮、抑郁癥狀發生率,分析該類人群焦慮、抑郁癥狀發生的影響因素。
1.1 臨床資料2014年7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臺州市累計發現報告HIV感染者/AIDS患者1082例,其中男889例,女193例,男女比例為4.6∶1。已婚有配偶占43.1%,未婚占32.2%。傳播途徑以性接觸傳播為主,占92.7%,其中同性傳播占32.4%;血液(包括吸毒、賣血等)5.8%,其他(母嬰傳播)及不明原因占1.5%。文化程度,文盲7.2%,小學30%,初中37.9%高中15.7%,≥大專9.1%。有工作(包括打零工)72.3%、無業27.7%。納入標準:(1)年滿18周歲;(2)無認知功能障礙;(3)抗HIV陽性者。所有調查遵從知情同意的原則,進行匿名問卷調查,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調查內容與方法(1)一般情況調查:采用自行編制的一般資料調查問卷,收集患者性別、年齡、婚姻狀況、職業、文化程度、經濟狀況、居住情況、就業狀況、生活質量、感染途徑、確診HIV陽性的時間、近期的CD4細胞計數、接受抗病毒治療的情況等一般人口學變量和艾滋病相關的變量。(2)抑郁和焦慮癥狀評估:HIV感染者/AIDS患者抑郁和焦慮癥狀分別采用健康問卷抑郁量表(PHQ-9)[4]和廣泛性焦慮量表(GAD-7)[5]進行評分量化,PHQ-9分值范圍為0~27分。抑郁癥狀嚴重程度標準為:PHQ-9分值5、10、15、20作為抑郁程度輕、中、中重、重的閾值分。GAD-7分值范圍為0~21分。焦慮癥狀嚴重程度判斷標準為:GAD-7分值5、10、15分別為輕、中、重度焦慮癥狀的閾值分。PHQ-9分值≥10分表明存有抑郁癥狀,GAD-7分值≥10分表明存有焦慮癥狀,本資料均以10分作為PHQ-9和GAD-7的分界值。(3)壓力評估:HIV感染者/AIDS患者的壓力采用艾滋病壓力量表(HIV/AIDSStressScale)[6]進行評估,該量表評估其在既往1個月內所經歷的與HIV病毒感染有關的各種心理方面的壓力,包括“社會壓力、情緒/生存壓力、工具性壓力”3個維度,分值范圍為0~92分,分值越高,表示遭受HIV病毒感染后的相關壓力越大。(4)社會支持狀況評估:HIV感染者/AIDS患者社會支持狀況采用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SS)[7]進行評估,量表共10題,評估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得到的各種社會支持,包括主、客觀的支持和其本人對支持的利用能力3個維度,滿分為50分,評分越高,表明社會支持度越高。(5)調查質量控制:為減少調查人員偏倚,調查人員采用統一的詢問方式進行調查。對于有相當文化水平,能自行閱讀并能理解問卷含義的樣本,要求他們當場自己填答完成問卷;對于因文化程度低等原因無法獨立完成問卷的樣本,調查人員采用統一指導問話進行逐條詢問解釋并協助記錄完成問卷。
1.3 統計學分析采用SPSS20.0統計學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用t檢驗;計數資料用%表示,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一般情況本調查HIV病毒感染者/AIDS患者210人,回收有效問卷202份,調查樣本有效率為96.2%。202例入組樣本中男165例(81.7%),女37例(18.3%),男女比例4.5:1;年齡18~75歲,平均年齡(33.6±13.5)歲。感染途徑以性接觸感染為主占93.1%,其中同性接觸感染占33.8%,血液途徑(包括吸毒、賣血等)占5.2%,其他(母嬰傳播)及不詳占1.7%。檢出HIV陽性平均時間為1.6年(1周~96個月)。其中138人調查期間接受治療。目前有工作(包括打零工)151人(74.9%),其余近期為無固定職業或無業狀態。其中71例(35.1%)在確診時已有艾滋病相關的臨床癥狀。入組樣本(202例)為隨機抽取同期登記在冊的HIV感染者/AIDS患者,入組樣本與總樣本數在年齡、性別、文化、婚姻、就業情況等方面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
2.2 樣本焦慮抑郁癥狀、社會壓力及支持狀況202例樣本中,抑郁癥狀程度為無、輕微、中度、中重度、重度人數分別為55人(27.2%)、34人(16.8%)、48人(23.7%),41(20.2%)人、24人(11.8%);抑郁篩查陽性113人(55.9%)。焦慮癥狀程度為無、輕微、中度、重度的人數分別為80人(39.6%)、66人(32.6%)人、35人(17.3%)、21人(10.4%);焦慮篩查陽性56人(27.7%)。經正態性檢驗,樣本的抑郁、焦慮癥狀、承受的壓力、社會支持的得分均符合正態分布,分值分別為(9.6±8.1)分、(7.1±4.8)分、(30.5±16.7)分、(28.5±7.9)分。
2.3 樣本焦慮抑郁癥狀多元回歸分析分別以PHQ-9和GAD-7總分值為因變量,在單因素分析基礎上,選擇年齡、性別(男=1、女=2)、感染途徑(性途徑=1,其他途徑=2)、確診時間(≥1周<6個月為1;≥6月<12個月為2;≥12個月為3)、病程(≥1周<6個月為1;≥6個月,<12個月為2;≥12個月,<24個月為3;≥24個月為4)、是否接受治療(是=1,否=2)、社會支持得分、CD4計數為自變量,作多元線性逐步回歸分析。PHQ-9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壓力、病程、感染途徑與PHQ-9總分呈正相關,社會支持總分與PHQ-9總分呈負相關,標準化回歸系數結果顯示社會支持總分對患者PHQ-9影響最大(見表1)。GAD-7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壓力、病程與GAD-7總分呈正相關,社會支持總分與GAD-7總分呈負相關,標準化回歸系數結果顯示壓力、病程對患者GAD-7影響最大(見表2)。

表1 HIV感染者/AIDS患者PHQ-9總分多因素分析

表2 HIV感染者/AIDS患者GAD-7總分的多因素分析
本調查資料來自臺州市艾滋病防治信息登記系統中的確診病例,樣本資料具有代表性,可反映國內一定區域范圍內的HIV感染者/AIDS患者人群的焦慮、抑郁癥狀的基本現況。本資料結果顯示,樣本的抑郁、焦慮癥狀發生率分別為55.9%和27.7%,高于國內學者在疾病領域(腫瘤[8]、消化科[9]、孕產婦[10]、心血管[11])的同類研究,表明HIV感染者/AIDS患者焦慮、抑郁情緒問題高發,提示在對該類人群的管理中進行精神心理干預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針對該類人群的焦慮、抑郁情緒問題相關影響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壓力、病程是該類疾病患者的焦慮、抑郁癥狀的正向影響因素,而良好的社會支持及其對支持的利用能力是焦慮、抑郁癥狀的負向影響因素。以上結果與Heckamn等[12]對>50歲HIV病毒感染人群的心理情況研究數據接近。由于HIV病毒感染者需承受來自社會的不同壓力,同時還要承受著醫療方面壓力及痛苦、絕望感等帶來的情感方面的壓力,這必然會加重焦慮、抑郁等情緒。有研究認為感染HIV病毒后的相關壓力是焦慮、抑郁癥狀等預測和影響因素[13],還有研究認為良好的社會支持可有效調節社會心理應激引發的負性情緒,對焦慮、抑郁等情緒問題有預測和影響作用[14],這些研究結果與本研究基本相符。
HIV感染者/AIDS患者的焦慮、抑郁癥狀發生率較高,程度較重,應作為政府關注的重點,衛生部門應在早期對該類人群進行相關情緒癥狀方面的評估,定期對在冊該類人群進行必要的心理支持和危機干預。有良好社會支持的HIV感染者/AIDS患者比支持不充分的患者能更好適應疾病的發生發展過程,平穩度過情緒不穩定、焦慮、抑郁時期[15]。該類人群抑郁、焦慮癥狀的發展變化與定期社會心理干預、臨床藥物治療結局有較大的相關性,應該成為未來關注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