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與長大后

孫道榮

偶爾在朋友圈看到一段話，怦然心動：小時候，跌倒了，會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有就哭，沒有就默默爬起來；長大后，跌倒了也會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有就默默爬起來，沒有才會哭。

有人說，這就叫成長。

如果拿小時候與長大后做比較，我們會發現，確有很多類似的不同和反差呢。

小時候，掉了一顆牙，我們會很開心，因為，很快它就會長出新的更堅利的牙齒來；長大后，掉了一顆牙，我們會黯然神傷，因為，我們開始老掉牙啦。

小時候，覺永遠睡不夠，要上學，要做作業，還想和小朋友們盡情玩耍，哪里有時間困覺？長大后，空閑的時間一大把，卻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更不會賴床了。

小時候，對世界、對生活、對未來，都充滿了幻想，常做白日夢；長大后，變得很現實，慢慢學會了看淡一切，甚至視人生如夢。

小時候，喜歡新東西、新事物，結交新朋友；長大后，越來越喜歡老物件、老朋友，迷戀舊時光。

小時候，幫奶奶穿針，再小的針眼，再暗的光線，都能“一劍封喉”，準確利索地將線穿過針眼；長大后，先是近視眼，遠的東西看不清了，再是老花眼，眼前的東西也模糊了。

小時候，不喜歡苦，只喜歡甜，連藥片也要裹著一層糖衣，才能吞咽得下；長大后，對甜的東西反而膩歪了，愛上了苦瓜，愛上了咖啡，因為，我們已經學會了從苦味里品咂出更醇的滋味。

小時候，以為會記住一輩子的人或事情，轉身可能就忘了；長大后，以為能轉身就忘的人或事情，偏偏記住了一輩子。多少人間事，無非是云煙。

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后，笑著笑著就哭了。一哭一笑，皆是人生的酸甜苦辣。

小時候，以為月亮總是跟著自己走；長大后，開始吟唱月亮走，我也走。因為，小時候我們總以為自己是中心，全世界都在圍著自己轉，長大后才明白，自己既不是單位的中心，也不是家庭的中心，更不是世界的中心，所以，在家圍著鍋臺轉，在單位圍著工作轉，白天圍著事業轉，晚上圍著孩子轉。

小時候，哪里熱鬧，就往哪里鉆；長大后，哪兒清凈，就在哪兒涼快。小時候，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孤單；長大后，身處鬧市，居人群之中，也常常會覺得孤獨寂寞。小時候，喜歡登高望遠；長大后，喜歡在低處看云起云落。小時候，興趣很多，時間很少；長大后，時間很多，興趣很少。

小時候，感覺幸福很簡單。父母的一句夸贊，小伙伴的一聲問候，得到了一個玩具，穿上了一件新衣，嘴巴里含著一顆糖，都會讓我們覺得無比幸福，無比滿足；長大后，感覺簡單很幸福。為人情所累，為俗務所困，為生計所迫，越來越向往簡簡單單的人事，簡簡單單的生活，簡簡單單的心境。

小時候，過節就是有好吃的；長大后，過節就是讓家人吃好。小時候，一人吃飽了，以為全家不餓；長大后，自己不餓，也要張羅全家的飲食起居。小時候自己病了，全家人圍著轉；長大后，縱使身心俱疲，也要掙扎著為家人轉。小時候，我們開心了，全家就開心；長大后，全家開心了，我們才開心。

并非小時候都是美好的，自然也絕非長大后都是昏暗的，希望永遠在，關愛代代傳。我們都有小時候，也都有長大后，將來還都有老時候，這是一個人的成長，也是一個家庭的成長。你、我、他，小時候、長大后、老時候，就像一條河流的上游、中游、下游，滔滔不絕，奔競不絕，綿延不絕。

選自《鄭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