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因論視角下文化缺失現象及補償策略

內容摘要：本文從模因論的角度，分析了麥家《解密》中的文化缺失現象，并結合模因基因型和表現型傳播方式及成功模因復制保真性、長壽性和多產性的特點，針對《解密》及其英譯本Decode：A Novel中文化缺失現象，并結合不同類型文化現象，分析了譯者的翻譯風格及補償策略，以期對文化缺失現象下的翻譯有所啟示。

關鍵詞：《解密》 模因論 文化空缺 翻譯方法

一.引言

英國生物學家道金斯（Clinton Richard Dawkins）于1976年在其著作《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首次提出模因（meme）的概念，稱其為“文化傳播的單位”[1]。其學生布萊克摩爾（Susan Blackmore）于1999年在《謎米機器》（The Meme Machine）中完善了道金斯模因論的觀點并建立了理論框架[2]。芬蘭學者切斯特曼（Andrew Chesterman）在《翻譯模因論---翻譯思想的傳播》（Memes of Translation： The Spread of Ideas in Translation Theory）中首次將模因與翻譯結合，指出翻譯理論的發展其實是翻譯模因不斷復制和傳播的結果[4]。國內學者何自然2005年在《語言中的模因》中首次將模因引入中國并與語言研究結合[5]。在語言模因翻譯過程中，英文一定程度上很難從表達、形式上完全彰顯漢語的文化特色，就會出現文化缺失現象。為促進漢語文化的有效傳遞和英文讀者的理解和接受，在翻譯時，需要對文化缺失進行相應的補償翻譯。在《解密》中，存有大量與文化有關的表達，內涵豐富，譯文讀者理解時會產生困惑。本文擬以翻譯模因論為視角，依據成功模因的特點以及模因傳播方式的分類，通過解讀諜戰小說之父麥家的《解密》中的文化現象，并對比其英譯本、結合文化缺失的具體實例，旨在分析譯者在文化模因跨語言復制、傳播中的翻譯風格及補償策略。

二.模因論及文化缺失現象

（一）模因論

模因靠復制、傳播而生存，語言是它的載體之一。《牛津英語詞典》中將其解釋為：文化的基本單位，是通過非遺傳的方式傳遞的，主要為模仿（an element of culture that may be considered to be passed on by non-genetics means， esp. Imitation）。芬蘭學者布萊克摩爾最早將模因的傳播分內容相同、形式各異的基因型傳播和形式相同、內容各異的表現型傳播[3]59。國內何自然在2005年將模因論引入中國，首次與翻譯相結合，認為在翻譯模因庫中有模因基因（meme-genetype）和模因表現型（meme-phenotype）[5]。不少學者已將模因論與語言學、語用學、外語教學、文化研究、翻譯研究相結合。從模因論的角度看，翻譯活動是語言模因復制和傳播的過程，是模因進行跨文化傳播的方法。其中成功模因有長壽性（longevity）、多產性（fecundity）、復制保真性（copying-fidelity）的特點。

（二）文化缺失現象及翻譯

1.文化缺失現象

由于中英在宗教、歷史、價值觀念及生活習俗等方面的差異，語言模因在翻譯時并非一一對應，難免出現文化缺失現象。語言、文化和翻譯之間關系密切，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文化也很大程度地影響語言的發展。翻譯是語言模因跨文化復制、傳播的過程。翻譯中存在五種超級模因：源語源語與目標語模因，即譯文中會存在原文的復制體和譯語體;對等模因;不可譯模因;意譯和直譯模因;寫作即翻譯模因[4]。從模因論角度看，對應文化缺失現象可能體現為源語與目標語模因中譯文是原文的譯語體、不可譯模因、意譯模因和寫作即翻譯模因。為了實現模因的成功傳播，保證其長壽性、多產性和復制保真性，就需要對其進行翻譯靈活翻譯。

2.缺失文化模因的傳播方式

結合何自然對于翻譯模因的分類，缺失文化模因的傳播主要體現為表現型，即指在文化缺失的情況下，語言模因在翻譯時產生了變體，以此來適應譯語的環境。譯者根據傳播的需要對原文信息做了一定的調整和修改，是一種不對等的復制形式，體現長壽性;基因型則為將其直譯，以此豐富目的語語言，體現多產性。如中國特色的文化負載詞、成語典故和俗語等。

三.《解密》及文化缺失現象

《解密》是中國諜戰小說麥家的成名作，2002年在國內出版，廣受讀者好評;2014年，經英國漢學家米歐敏（Olivia Milburn）和克里斯托弗·佩恩（Christopher Payne）

合譯的英譯本Decode： A novel由企鵝藍登圖書公司和美國FSG出版公司聯合出版，在21個國家和地區同步發行，創造了中國作品海外銷量的最好成績。根據何自然對模因傳播方式的分類，筆者對《解密》中文化缺失的三種現象做以下分析。

（一）文化負載詞的翻譯

文化負載詞的使用增強了語言的文化特色和作品的文學性[6]。在翻譯時，由于文化的獨特性，譯者在遇到文化缺失現象時很難將原文的文化內涵傳遞至譯文。米歐敏在譯文讀者可接受的基礎上，對此類表達運用了省譯、意譯策略傳遞原文意義。

①他的一生禍害于這張游說于陰陽間的烏鴉嘴。（P39）

All the harm he had suffered was brought about by others taking umbrage at his choice of words. （p37）

②她吃百家飯長大。（p296）

she's been reared on the food of the masses. （p309）

①中“陰陽”是簡樸而博大的中國古代哲學，代表一切事物的最基本對立關系;“烏鴉嘴”出自高陽的《胡雪巖全傳·煙消云散》，形容某人的嘴特可惡，好事說不靈，壞事一說就靈。是漢語中的文化負載詞，英語中不存在對應表達。米歐敏在翻譯時將“陰陽”和“烏鴉嘴”進行了省譯，傳遞了文化內涵;②中“百”是漢語的文化負載詞，用于強調數量或次數多，英文用‘masses表示“多”的概念。譯者靈活意譯，體現語言模因的長壽性特點。

（二）成語典故的翻譯

成語典故中有含有特有豐富的人物故事和文化背景與含義[6]。在處理此類文化缺失現象時，米歐敏的省略了與其有關的人物故事和背景知識，采用了意譯、套譯的復制、傳播方式表達成語所蘊含的文化信息。

①他半開玩笑地說：“是伯樂，來相馬的。” （117）

He said with a laugh， I am a coper， looking for horse.

②有點兒塞翁失馬的意思。（p168）

Kind of like dropping a sesame seed and picking up a pearl. （p179）

①“伯樂相馬”出自唐·韓愈《馬說》，伯樂為秦穆公時的人，姓孫名陽，善相馬。指善于識別、愛惜人才。②中“塞翁失馬”出自《淮南子·人間訓》，講述住在北塞的老人丟了一批馬，后來者匹馬帶回了一匹好馬，比喻雖然暫時受到了損失，但因此得到好處。譯者在翻譯時皆省略其人物故事和文化背景，采用了直譯豐富譯語文化，體現多產性特點;意譯文化內涵，體現長壽性特點的補償策略。

（三）俗語的翻譯

俗語具有形象生動的特點，表達簡潔，內涵豐富。麥家在《解密》中運用的俗語對人物形象的生動建構和故事情節的描述有積極作用。俗語對原文讀者來說理解較為容易，但對譯文讀者來說，理解較有困難。譯者翻譯時，并未呈現此類鄉土氣息的文學特色，而采用了目的語讀者熟悉的表達將語義信息做了傳遞。

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P8）

Nothing good ever came of employing people still wet behind the ears. （p4）

②希伊斯的怪是把雞毛當令箭（p76）

Professor Liseiwicz seemed to be making a mountain out of a molehill， and it caused a lot of talk. （p77）

①出自清·李寶嘉《官場現形記》，指年輕人辦事不老練與牢靠;②拿雞毛當令箭：令箭指古代軍隊中發布命令時用的箭狀物，比喻把別人隨便的話當作重要依據。在解碼此類源語模因時皆采用借用目的語中異形同義的表達來譯其深層含義，易于譯文讀者對意義的把握。采用借譯的補償策略體現其長壽性。

四.結論

文化缺失現象不可避免。為了更好地呈現原文的文化內涵，譯者采用相應的補償策略對源語模因進行翻譯。本文以模因論中模因的兩種傳播方式為指導，結合翻譯超級模因及成功模因的三大特征，旨在研究《解密》中文化缺失現象的補償策略，對文化負載詞、成語典故和俗語做了對比分析，發現這幾種文化現象皆存在翻譯上的缺失，譯者主要采用了意譯、省譯、借譯等歸化策略及直譯（豐富譯語文化）方法較好地解決了模因翻譯的困難，補償了文化模因翻譯時的不足，使得譯文讀者更好地理解和接受原文的文化內涵。在翻譯模因論與文學具體實例相結合的同時，促進了文化交流及譯學的研究。

注：以上例子原文出自麥家《解密》，譯文出自Olivia Miburn譯著Decode。

參考文獻

[1]Dawkins.R.1976.The selfish Gene[M].New York：OUP.

[2]Blackmore Susan.The Meme machin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59.

[3]Chestman Andrew.Menes of Translation：The spread of Ideas in Translation Theory[M].Amsterdam：John Benjaminspublishing company，1997.

[4]何自然.語言中的模因[J].語言科學，2005（06）.

[5]趙勝全.《豐乳肥臀》翻譯中的文化缺失和補償策略研究[J].開封教育學院學報，2019，39（05）：61-62.

（作者介紹：翟亞萍，蘭州理工大學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翻譯理論與實踐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