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昌 史玉虎 付甜 龐宏東
(湖北省林業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430075)
濕地不僅為人類的生產、生活提供多種資源,而且在抵御洪水、降解污染、調節氣候等方面具有其他系統不可替代的作用(秦偉等, 2003)。全國第二次濕地資源調查結果表明,湖北省濕地總面積144.50萬hm2,占全省國土面積的7.77%(趙輝等,2015),高于全國濕地率5.58%。同時,湖北省濕地資源受地形、地勢影響,三面環山,中間低平,濕地分布的三大特點主要為重要的長江中游江漢平原湖泊濕地群(958個湖泊),并兼顧生態地位重要的人工濕地(三峽水庫、丹江口水庫)和鄂西山地的泥炭沼澤濕地(神農架大九湖濕地、七姊妹山亞高山泥炭蘚沼澤濕地和二仙巖泥炭蘚濕地)。湖北省作為長江經濟帶建設的重要省份,濕地是長江經濟帶的生態命脈,維系著長江流域生態安全和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全省濕地面積占長江經濟帶濕地總面積的12.5%(王開廣等, 2015)。自2004年湖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強濕地保護管理的通知》以來,濕地保護成效、保護現狀及面臨的問題出現了新的挑戰及形勢。因此,筆者對近10余年湖北省濕地保護、管理現狀及主要問題進行梳理及總結,并提出相應的保護對策。
2003年前,湖北省濕地自然保護區僅有11個,保護總面積11.6萬hm2,占湖北濕地的7.4%(秦偉等, 2003)。近10年來,在中共中央國務院、湖北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下,全省濕地保護修復力度加大,濕地保護面積大幅提升。截止2018年年底,湖北省已建國際重要濕地4個(洪湖濕地、沉湖濕地、大九湖濕地、網湖濕地),各類濕地公園、濕地保護區176個,國家級和省級濕地自然保護區共16個,國家濕地公園66個,省級濕地公園38個,還有若干市縣級濕地保護區以及濕地保護小區,保護總面積68.33萬hm2,濕地保護率提高到47.29%。
1.2.1 頒布濕地保護法律法規自2004年6月起湖北省相續印發了《關于加強濕地保護管理的通知》《關于加強濕地保護工作的意見》《湖北省湖泊保護條例》《湖北省濕地公園管理辦法》和《濕地保護修復制度實施方案》,著重保護了洪湖、梁子湖、龍感湖、網湖、沉湖、天鵝洲故道區濕地、大九湖等一批重要濕地以及三峽庫區和丹江口庫區人工濕地。
1.2.2 成立濕地保護管理機構湖北省林業局成立了濕地保護管理中心、野生動植物保護總站、濕地監測中心,以及國家公園體制試點、國家濕地公園管理局、保護區管理局和地方林業主管部門管轄下的濕地保護管理機構。
1.2.3 成立濕地科研機構湖北省林業科學研究院成立了濕地研究中心、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成立了水生生物多樣性與資源保護研究中心(東湖湖泊生態系統試驗站、香溪河生態試驗站)、中國科學院武漢植物園和中國地質大學(武漢)共建濕地演化與生態恢復湖北省重點實驗室,中國科學院測量與地球物理研究所成立的濕地演化與環境效應學科組,武漢大學建設的湖北梁子湖生態系統國家野外科學觀測研究臺站;湖北省林業科學研究院建設的洪湖濕地生態系統國家定位觀測研究站。
1.2.4 成立湖北省濕地保護基金會湖北省濕地保護基金會成立于2008年,加強了同國內外相關機構改革的聯系與合作,募集了濕地保護修復基金,為湖北濕地保護事業提供技術和資金支撐,推動了濕地保護資金由政府投資為主、以社會資金為輔的濕地保護資金體系。
1.2.5 加強濕地宣教活動在世界濕地日、愛鳥周等開展濕地宣教活動。比如2018年2月2日世界濕地日在湖北京山市惠婷湖國家濕地公園、湖北崇陽縣青山國家濕地公園開展了濕地宣教活動。2019年2月2日,在武漢市解放公園、湖北竹山縣圣水湖國家濕地公園開展濕地宣教活動,并表彰了湖北濕地保護的先進單位和個人。
全省6.67 hm2以上的湖泊個數在1950s為1 332個,水域面積85.28萬hm2,2012年湖泊資源755個,水域面積27.06萬hm2(張季等, 2018)。與2003年全國第一次濕地資源調查相比,2013年全國第二次濕地資源調查結果,湖北省100 hm2以上天然濕地面積減少10.94萬hm2,其中100 hm2以上的河流濕地面積減少4.22萬hm2,100 hm2以上的湖泊濕地面積減少3.98萬hm2,100 hm2以上的沼澤濕地面積減少2.74萬hm2,但人工濕地面積增加31.44萬hm2(陳毓安等, 2015)。
《2017年湖北省環境質量狀況》報告表明,湖北省179個河流監測斷面中,水質優良符合Ⅰ至Ⅲ類標準的斷面比例為86.6%。水質污染較重,劣Ⅴ類斷面比例為3.9%,與2016年相比,水質Ⅰ至Ⅲ類比例和劣Ⅴ類比例均持平,河流總體水質穩定在良好。長江干流18個監測斷面水質為優良,均達到Ⅱ至Ⅲ類;漢江干流20個監測斷面水質為優,均達到Ⅰ至Ⅱ類,水質總體保持穩定。然而,全省監測的21個湖泊水域中水質優良符合Ⅱ至Ⅲ類標準的水域占42.9%,與2016年相比,上升4.8個百分點,但總體形勢不容樂觀。
2004年湖北省水禽共有131種,但實際記錄到的水禽只有107種,24種水禽在湖北省可能已絕跡或已極度瀕危(葛繼穩等, 2004),而在2013年的全國第二次濕地資源調查中,湖北水禽與前者比較,有6種未觀測到(周文昌等, 2018)。2006年監測到長江江豚的種群數量1 800頭,2012年下降為1 040頭(羅序文等, 2015),中國農業農村部發布了2017年長江江豚種群數量1 012頭,但種群數量極度瀕危的現狀沒有改變。1994年考察證實,白鱀豚總數不超過100頭,1999年發現4頭,2006年考察結果表明未發現白鱀豚的蹤跡,專家認為白鱀豚已經功能性滅絕(魏桌, 2007; 許歷新, 2007)。洪湖水生植物從上世紀的60年代的92種下降到90年代的68種,魚類從解放初期不低于100種減少到50余種(宋天祥等, 1999)。
生物入侵對本地生態系統造成一定危害。東湖的鳳眼蓮,洪湖的鳳眼蓮、空心蓮子草等入侵植物尤為嚴重,2017年夏季入侵面積高達1 200多hm2,生物量鮮重高達12萬t(周文昌等, 2019),盡管2017年冬季至2018年春季,對洪湖濕地外來物種進行了打撈治理,但筆者于2018年7月夏季踏查,在湖泊濕地一定區域仍有大面積外來物種生存。
湖北省沿江湖泊眾多,原本與長江直接相通,但目前的江河湖與長江的天然通道已阻隔,影響較為嚴重的通江湖泊為東湖、洪湖、西涼湖、梁子湖。江湖阻隔不僅影響長江泄洪和降低湖泊調蓄功能,而且阻隔洄游性魚類的洄游通道和相鄰水體之間的生物信息交流,降低了江湖的生物多樣性,破壞魚類水生動物棲息地。如:2016年的特大暴雨武漢市南湖區域大面積被淹,周邊主干道幾乎全部被淹沒,積水深度達45 cm,且滯水長時間不能退去(張季等,2018)。
大多數人對濕地知識、濕地價值缺乏全面認知,人類活動對濕地干擾強度仍然較高。濕地保護與合理利用的宣傳教育滯后,宣傳教育廣度、深度不夠,傳統技術較多,先進的濕地宣教信息技術相對缺乏。
上個世紀湖北省湖泊濕地遭受大量圍墾,存在許多的湖垸圍塘,需加強湖垸圍塘濕地恢復,打通濕地水文連通和生物信息流通,推進濕地保護修復,達到湖北省人民政府出臺的《濕地保護修復制度實施方案》,到2020年濕地保護率要到55%以上(目前為47.29%)。由于濕地保護面積須達到一定閾值(美國的淡水濕地是大于4.05 hm2),方能納入國家濕地保護體系,但小型濕地類型多樣,并在減少不同濕地棲息地斑塊之間的隔離和維系生物多樣性過程中扮演著重要作用(Gibbs, 1993),建議將小型濕地也納入國家濕地保護體系。另外,需加強濱岸帶濕地保護,濱岸帶濕地是連接湖泊水域生態系統與陸地生態系統的一個功能過渡區,是湖泊的最后一道保護屏障,具有重要的生態和服務功能,如:消解和滯留污染物、穩固湖岸與維持清水穩態,維系濱岸帶大型水生植物種群和數量(高海鷹等, 2007;丁慶章等, 2014; Gebrehiwot et al, 2017)。
流域是以分水嶺為界的一個河流、湖泊或海洋等所有水系所覆蓋的區域,以及由水系構成的集水區(陸于麒等, 2017)。陸玉麒等(2017)認為流域是解決經濟社會發展與資源環境的矛盾最為理想的空間單元。因此,遵循流域濕地分布規律,整合水資源管理,構建流域濕地統一保護管理的機制,著力構建長江流域內河湖、蓄洪、湖垸和山湖的和諧關系,提高長江中游濕地的涵養水源、蓄洪防旱、凈化水質和維持生物多樣性功能。
目前,全國已有27個省市區制定了《濕地保護條例》,湖北省亟需推進《湖北省濕地保護條例》的制訂,加強濕地自然保護區、濕地公園的執法隊伍建設,防止濕地資源的損失和破壞。
目前,湖北省建立了梁子湖生態系統國家野外科學觀測研究站、東湖生態系統國家野外科學觀測研究站、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成立的三峽水庫香溪河野外生態系統試驗站、洪湖濕地生態系統國家定位觀測研究站。此外,湖北省建立了許多濕地自然保護區、濕地公園,這些濕地具備了濕地保護和管理職能,同時兼備濕地生態監測職責,將一些條件好的濕地自然保護區、濕地公園納入濕地生態建設網絡,推進省級濕地生態網絡建設,搭建濕地科研平臺。
社區共管是濕地保護的有效模式。Zheng等(2014)以黑龍江為例,研究認為濕地保護過重地依賴于法制體系,也不能足夠提高濕地保護,因為濕地利益相關者與濕地保護管理者和法制保護體系之間存在沖突,所以在制定中國濕地保護條例時,需要一個協調統一的社區共管管理系統,滿足不同利益相關者需求。Ambastha等(2007)研究了印度中央平原的Kabartal濕地,確定當地有67%的居民依賴于濕地資源生存,并建議延長項目的期限,以維持低收入人群的生計問題,共同保護和管理濕地,有助于當地居民減少對濕地的破壞。
20世紀中葉以來,人們對濕地重要性的認識逐步加深。歐洲、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人們的環境保護意識相對較高。澳大利亞的民間組織通過協助政府制訂管理政策,參與國家公園和自然保護區工作。然而,我國濕地保護和合理利用的宣教工作相對滯后,人們仍普遍缺乏濕地保護意識,公眾參與積極性不高,亟需加強濕地宣教,提升大眾的濕地保護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