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口的道路上,64歲的云南省文山州西疇縣西灑鎮巖頭村村民小組長李華明向《民生周刊》記者講起修路的艱辛:歷經12年,巖頭村村民在進村必經的懸崖上鑿出一條長約一公里的進村簡易路。
面對惡劣的自然條件和生存環境,西疇人勇敢地向貧困宣戰。
和李華明一樣,西疇縣在脫貧攻堅工作中涌現出一批西疇精神的典型代表:年過七旬的劉超仁帶領鄉親們改善生態環境、發展致富產業,被醫院診斷為乳腺癌中晚期的謝成芬帶領村民們將路修通。
這正是當地人所總結的,即在苦干實干中,西疇人民創造了“搬家不如搬石頭,苦熬不如苦干;等不是辦法,干才有希望”的西疇精神。
“在西疇康達烏骨雞養殖企業的扶持下,巖頭村計劃代養1.5萬只烏骨雞,現在已經在山上放養了4000只,計劃養殖規模500頭的生豬代養點也在建設之中。”李華明介紹。
由于地處大山深處,位于100多米高的懸崖峭壁之上,巖頭村因而得名。如今,行走在巖頭村可以看到,家家蓋起新房,水泥路修到每家每戶的家門口。
然而,因懸崖阻隔,巖頭村全村15戶68人曾長期遭受交通不便的困擾。
“村里有人生病只能用擔架抬到醫院救治。孩子們在距離村子兩公里之外的學校上學,來回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群眾養肥一頭豬,至少要請七八個壯勞力幫著抬出大山賣……”談及修路之前的情況時,李華明說。
交通閉塞,巖頭村干部群眾萌生了修路的念頭。
然而,在懸崖峭壁之上開山鑿路絕非易事。“因為懸崖之下有農戶居住,還有架設的高壓電線,所以不能實施機械施工,更不能施放炸藥,而只能靠人用鏨子鑿,用鐵錘打。”李華明說。
修路初期,有人和李華明打賭:“你如果能把這條路修通了,我用手心煎雞蛋給你吃。”
雖然困難重重,李華明和村民們深知,等不是辦法,只有干才有希望。全村15戶群眾中除一戶孤兒戶外,村里決定每戶再籌資1.5萬元,最終籌齊了28萬元的修路款。每家出一個勞動力,全村壯勞力齊上陣。
2014年1月,巖頭村終于修通了最后一公里的進村簡易路。西疇縣政府出資16萬元,群眾投工投勞用了20多天時間對進村水泥路進行了硬化。
面對“石旮旯里刨飯吃”的窮日子,西疇人民與石漠抗爭,向貧困宣戰。
在江龍村活動室前,記者看到墻上有一句顯眼的標語:小康是干出來的,不是等靠要來的。據悉,正是這句口號,讓該村從過去的“口袋村”變成了遠近聞名的生態村、文明村、致富村、小康村。
談及“口袋村”的來歷,西疇縣興街鎮江龍村黨支部委員劉超仁說:“當時的江龍村缺水少土,生存條件很差,群眾年復一年地過著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的貧困日子,全村成了拎著口袋四處借糧充饑度日的‘口袋村。”

劉超仁帶領村民發展起橘子產業,圖為他在橘園修剪樹木。圖/鄭智維
1999年,劉超仁從教師崗位上退休。為了改變家鄉的貧困面貌,他在退休后積極申請入黨,并成為村里的黨支部委員。在他的帶動下,全村干部群眾自力更生,集資投勞,率先在全縣自建小康村。
基礎條件改善后,劉超仁又在農業產業結構調整上謀劃新的發展。
2003年,他和村干部引進橘子在村里栽種,并逐年擴大種植規模,幫助群眾實現收入達上百萬元。他還鼓勵村民們依靠跑運輸、生豬養殖、外出務工等產業拓展增收渠道,使全村現有人均純收入過萬元。
在帶領群眾發展致富的同時,劉超仁還帶領村民開展石漠化綜合治理。
圍繞“山、水、林、田、路、村”,江龍村探索出了“山頂戴帽子、山腰系帶子、山腳搭臺子、平地鋪毯子、入戶建池子、村莊移位置”的石漠化綜合治理模式。
通過治理,全村森林覆蓋率由1995年前的32%提高到現在的80.4%。
作為云南省乃至全國石漠化最嚴重的縣之一,西疇縣99.9%的國土面積屬于山區,裸露、半裸露的喀斯特地貌占75.4%,人均耕地僅有0.78畝,曾被澳大利亞地質學家判定為“基本失去人類生存條件的地方”。
“山大石頭多,出門就爬坡。只見石頭不見土,玉米長在石窩窩。春播一大片,秋收一小籮。”這是文山州西疇石漠山區的真實寫照。
1985年,全縣農民人均擁有糧食135公斤,人均純收入僅165元,被列為國家級貧困縣。到上世紀80年代末,全縣處在溫飽線以下人口占總人口的80%以上,食不果腹、房不遮雨是普遍現象。
“不等不靠不懈怠、苦干實干創新干”的西疇精神,激發了貧困地區干部群眾艱苦奮斗、自力更生的精神狀態,發揮了貧困群眾的主體作用,讓廣大貧困群眾在黨和政府的支持幫助下,依靠自身的辛勤勞動脫貧致富。
有資料顯示,憑著西疇精神,西疇人20多年來在懸崖峭壁中開挖出3000多公里道路,公路密度達到云南省平均水平的3倍。
2019年4月30日,云南省政府宣布,西疇縣達到脫貧標準,退出貧困序列。
而在此之前,西疇縣先后探索出“六子登科”石漠化綜合治理模式、“五法治水”模式、“四輪驅動”農村公路硬化模式、“三宜”美麗鄉村建設、“1+4+N”脫貧政策體系、“十有十能”的村(社區)級組織規范化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