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奕瑤 楊鏡雅 韓竹林
【摘 要】意象是詩歌外在張力的展現,在詩歌翻譯中,意象的傳達對目標語讀者與原語讀者產生共鳴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許淵沖提出詩歌翻譯“三化論”,即“深化、等化、淺化”,分別采用增詞與減詞、直譯與意譯等翻譯方法努力達到神似的境界。本文從“三化論”角度出發,探討格蘭·菲利普斯詩歌翻譯中的意象重構。
【關鍵詞】詩歌翻譯;意象;三化論
中圖分類號:H059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01-0206-02
詩歌翻譯需要用極為簡練的語言傳遞人類最豐富的情感和內涵。詩歌翻譯不僅需要傳遞原文本的信息,還要對譯入語與源語言之間的文化語境和審美情趣進行轉換,這需要譯者不僅具備兩種語言的文化素養,還需要具有較高的審美能力。在文學文本中,不管是小說,還是散文都追求形式與內容的統一,但詩歌不僅追求形式與內容的統一,還在節奏韻律,視覺感官,發音上有著更高的追求。在詩歌翻譯中,譯者需要理解和傳遞詩歌的靈魂——意象。意象處理的得當與否直接關系到能否體現原詩的風格,因為意象構成意境,即詩人的主觀情感與客觀環境交融的境界,同時也往往代表著一個民族特有的精神風貌,只有抓住了詩歌中的意象,詩歌的意境才能夠很好地表達出來。澳大利亞文學是世界文學多樣化中的一枝獨秀,隨著近年來中澳兩國合作日趨緊密,兩國間文化交流也隨之日益加深。澳大利亞當代詩人格蘭·菲利普斯已出版詩集二十余部,詩歌主題涉及領域廣泛,以愛情、敘事、哲理、風景及生態批評為主。本文從“三化論”角度出發,探討格蘭·菲利普斯詩歌翻譯中的意象重構。
一、 三化理論
許淵沖先生在漢英、漢法詩歌翻譯方面的成就卓越,被譽為“詩譯英法唯一人”。在豐富的詩歌翻譯實踐基礎之上,許淵沖先生繼承和發展了中國傳統文學翻譯理論提出了文學翻譯的“優化論”,謂之“美化之藝術,創優似競賽”。“優化論”集“三美論”“三似論”“三化論”和“三之論”于一體。首先,“三美論”是詩歌翻譯的本體論,指意美、音美和形美。詩歌翻譯是美的創造,要在傳達原文意美的前提下,努力做到三美齊備其次,“三似論”是詩歌翻譯的效果論,指形似、意似、神似。神似是詩歌翻譯最高層次的追求。再次,“三之論”是詩歌翻譯的目的論,指知之、好之和樂之。翻譯的基本要求是使讀者了解,即知之;其第二層境界是能使讀者喜歡,即好之;其最高的境界是能使讀者愉快,即樂之。最后,“三化論”是詩歌翻譯的方法論,指深化、等化、淺化。分別利用加詞、換詞和減詞等方法,通過意譯來努力達到神似的境界,用“三化”來促進意美是許淵沖譯詩的主要追求之一。
二、詩歌翻譯中的深化
深化翻譯策略包括特殊化、具體化、增詞和分譯等方法。深化是意象構成的重要手法之一,尤其在翻譯過程中遇到原詩中帶有典故、俚語或蘊含特殊深意等詞匯的現象時,若將原詩逐一對譯,難免會使譯文晦澀難懂,因此需要運用深化手法進行變通。
例1:“Suffering: it is a real womans task/to take finally the harder road/while someone listens to the pipa/far, far away from that musics home. /They say such tunes are food for love./But what sustenance is this?”
譯文:“磨難: 這是一場真正的磨難/女人最終踏上了征程的心酸/人們還在聽琵琶的悅耳幽婉/她卻早已遠離奏響它的家園/有人說這曲調能將真愛升華/但這對她來卻只能是心亂如麻。”
本節選自格蘭·菲利普斯詩歌《分擔》(Sharing)。本節詩中“pipa”“music”“tune”貫穿始終,創造了一個“離人聞曲愁”的意象。“琵琶”是我國古典樂器,其音質清脆明亮,適宜在喜慶之日演奏,第三句中“listens to the pipa far, far away from that music's home.”描繪出了女人遠嫁他鄉獨守空房的心酸場景,原詩中并沒有對“pipa”樂聲多加描述,而譯文中卻增添“悅耳幽婉”一詞,暗藏伏筆,與最后一句的“心亂如麻”形成對比。“food for love”這一處字面上的意思是“愛情的糧食”,但譯者根據上下文語境將其譯為“真愛升華”,既呼應了上文的“悅耳幽婉”又襯托了下文的“心亂如麻”,承上啟下,十分巧妙。同時下一句“But what sustence is this?”,若直接按其字面意思直譯為“但這是什么糧食?”,語言淺顯樸實,不符合本詩感情基調,因此譯者將此句深化譯為“心亂如麻”,“真愛升華”與“心亂如麻”是聽到“琵琶樂聲”的兩種不同心境,可謂不是曲愁,是離人心上愁,從側面襯托了女子的愁思。
三、詩歌翻譯中的淺化
淺化翻譯策略就是通過一般化,抽象化,減詞,合譯,化難為易,以音譯形等方法來努力傳達原詩之美。
例2:“Coming close now with your/pale peering face/blazing among the mallee/forcing the insects quiet;”
譯文:“月光灑落在你凝視的臉龐/蒼白中略帶憂傷/穿過油桉樹叢閃爍著光芒/昆蟲也忘記歌唱”。
本節選自格蘭·菲利普斯詩歌《鹽月》(Salt Moon)。本句詩描繪了詩人由于意外的發生,孤身一人穿過這黑暗的叢林時,連昆蟲也息了聲響,萬籟俱寂的情形。此句中“forcing”一詞本意為“強制”“強迫”,若是直譯則會失去原詩所要表達的意境,因此譯者選擇將其省譯,譯為“昆蟲也忘記唱歌”,變被動為主動,既巧妙地描繪出作者穿越叢林時那戛然一瞬的寂靜,又為詩句添了幾分俏皮活潑的色彩,將整句詩的意境推送到高潮。
四、詩歌翻譯中的等化手法
等化翻譯策略包括形式的對等,意思的動態對等,詞性轉換,句型轉換,正話反說,典故移植等。也就是在原文翻譯中,將原文詞匯表達的意義直接對等成譯文中的表達。比如 “sun”與“太陽”,“finger”與手指。
例3:“How to defy the universe/can begin with gravity./You find a boulder, crowbar/it out of the earth to set/it as the base of your wall.”
譯文:“如何去挑戰宇宙/當然從重力開始/你覓得一塊巨石/然后用撬棍掘開/建成自家的墻垣。”
本節選自格蘭·菲利普斯詩歌《花崗巖般的脊梁》(Granitic Vertebrae)。此詩描寫了詩人青年時曾在小麥帶的農場上撿石子的情形,撿石子是很容易疲勞的工作,詩人在農場工作的幾個叔叔,最終都落下了脊椎變形的隱疾,在詩中一處精彩的隱喻“人類違背自然規律的惡果”體現了作者對人生與世界的哲學思考。其中“defy”“universe”“gravity”“boulder”“crowbar”分別譯為“挑戰”“宇宙”“重力”“巨石”“撬棍”,運用等化的手法,不僅使得譯文通達順暢、簡潔有力,同時貼合原作行文形式,還原了原作的寫作風格,讓讀者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欣賞到原作之美。
五、結語
意象是詩歌的靈魂,卻由于中西方的文化差異,涉及不同的語言,文化和思維方式,意境傳遞可謂是難。許淵沖先生的“譯者藝也”指出,文學翻譯是藝術,詩歌翻譯更是藝術,由于中英語言的差異性,導致兩種語言互譯時常常矛盾重重難以統一,這就需要譯者藝術地創新。不同的語言系統產生了不同的詞法、句法和篇章結構,不同的文化背景導致了不同的思維模式和文化心理,所以譯者在了解雙語的文化背景和思維方式的基礎上,運用深化、淺化和等化翻譯策略,才能夠實現詩歌意境重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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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黨爭勝.“三化”并舉譯“長恨”,“三美”齊備詩如“歌”——許淵沖英譯《長恨歌》賞評[J]. 外語教學,2008(1):83-87.
[4]格蘭·菲利普斯,韓竹林譯. 巖石之歌[M].哈爾濱:哈爾濱工程大學出版社,2013.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項目(201810233002);黑龍江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項目(英語翻譯專業《文學翻譯》課程教學研究與實踐);牡丹江師范學院學位與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基于服務地方經濟發展的創新型MTI人才培養模式研究);牡丹江師范學院研究生科技創新項目(格蘭·菲利普斯短篇小說《后來》翻譯實踐研究)。
作者簡介:劉奕瑤(1998-),女,四川綿陽人,牡丹江師范學院2016級翻譯專業在讀本科生,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楊鏡雅(1994-),女,黑龍江大興安嶺人,牡丹江師范學院2018級在讀翻譯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韓竹林(1981-),男,黑龍江牡丹江人,副教授,碩導,研究方向:翻譯學和澳大利亞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