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下了一場大雪,大地銀裝素裹、寒風刺骨。
周末,陶春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說家里的水龍頭壞了,要他趕緊回去修一下。
陶春接到電話后,騎上摩托車往家里趕。
陶春回到家,剛剛拆下水龍頭還沒接上,手機突然響了:“你要找的人來了!”
陶春又驚又喜,丟下手中的虎鉗、扳手,朝屋里的母親說了聲: “媽,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春兒呀,你要快點回來啊,中午做飯都沒得水了。”
“媽,我很快就回來。”陶春騎上摩托車沖出了大門。
陶春是刑警大隊的偵查員,兩個月前從派出所選調到刑警大隊干刑警。一個月前,他負責偵查的第一起命案,兇手潛逃,他一直在追蹤兇手的下落。
陶春中等個子,身材精干,相貌堂堂。他的眉目分明,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
陶春要找的人叫舒佳,一米八二的個頭,人高馬大,粗獷狂妄,勞教釋放出來不久。他父親因盜竊入獄,母親改嫁外地,隨奶奶生活在一起。舒佳少年厭學不求上進,從小養成好吃懶做、脾氣暴躁、兇狠好斗的性格。讀五年級時經常與人打架,后輟學回家,年邁的奶奶管束不了,放任自流,導致舒佳長期與社會上的一些無業人員混在一起,做起了偷雞摸狗、坑蒙拐騙之事。
一個月前的晚上,舒佳在溜冰場溜冰時與一名大學生高某發生肢體碰撞引發口角。當晚,舒佳邀上一個小青年在溜冰場門口攔截高某,持刀砍了高某頭部兩刀,高某經搶救無效死亡。
陶春與同事晝夜排查兇手,經技偵部門協查,兇手系潯陽區無業人員舒佳,陶春立即趕赴舒佳居所抓捕,可是人去樓空,舒佳銷聲匿跡。此后,陶春四處追蹤舒佳的下落均無果。陶春給潯陽區所有的溜冰場、網吧,游戲室下達協查令,一旦發現舒佳,立刻報警。
舒佳個頭大,二人力量懸殊。陶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沒有猶豫,一邊趕路一邊打電話給隊里請求增援。
陶春趕到游戲室二樓掃視了一眼,發現舒佳正在玩游戲玩得著迷。
陶春找了個空位坐下,等待增援兄弟。
孰料,陶春被坐在對面的一個小青年認出來了,竟然大叫一聲:“刑警大哥來了!”
這一叫喊把舒佳給驚到了,極其敏感的舒佳突然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直往出口處逃跑。陶春快速閃身搶道擋住去路,舒佳掉頭跑向窗口,跳上窗臺,想往兩米高的一樓跳。說時遲那時快,陶春就像箭一樣跨越兩臺游戲機,沖向窗口,縱身一躍,將正爬起來想脫身的舒佳撲倒在地。舒佳拼命掙扎,拳打腳踢,企圖逃脫。陶春死死抱著粗壯高大的舒佳不放,兩個人滾在地上,舒佳兇狠地用拳頭擊打陶春的腦袋,陶春扭住舒佳的右腿不斷翻滾著,緊緊抱住不放手,舒佳無法掙脫。
一場生與死的較量,陶春拼死摁住兇徒的右腿不放,他知道,如果稍微一松手,這個罪惡的兇徒就將逃之夭夭。那么,他無法向死者的家屬交代,更無臉向同事們交差,后果將不堪設想。陶春承受著舒佳狠毒的一陣又一陣的拳打腳踢攻擊,死也不放兇徒的右腳。現場圍著上百群眾,陶春叫喊圍觀的群眾幫忙,可沒有人上前幫助。陶春與舒佳在地上翻來滾去,持續搏斗了二十來分鐘,兩個人終于癱倒在地。趕來增援的刑警把他們分開時,發現兇徒舒佳的右腿不能站立,而陶春的腦袋起了好幾個疙瘩。
經醫生檢查,舒佳右腿骨折,陶春腦震蕩。
陶春母親在家等候了兩個多小時,沒等到兒子回家換水龍頭,卻等到了局里的電話說陶春受傷了,讓她到醫院去見兒子。
母親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心痛得大哭起來。
“兒啊,你怎么不跟媽說一句你干啥去了呀。”
“媽,情況緊急……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陶春笑笑說。
說是好好的,其實陶春的腦震蕩一直沒治好,還落下了病根,每到換季,腦袋就痛,且越來越嚴重。陶春說,他的頭是九江市最準的天氣預報,奇準無比。
陶春的傷好了,來到看守所提審舒佳,看見比自己矮一截的陶春,舒佳很是愕然:“你就是陶春警官?”
“是!我一直在等你。”
“你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刑警。”舒佳不相信眼前這個小個子警察是何等拼力征服了他。
“怕死,我就不當警察了。”陶春銳利的雙眼閃著堅毅的光芒。
搶劫
姚苛技無所長,管朋友借了六萬元,買了一輛二手車干起了黑車拉客的營生。
黑車拉客可不是好營生,道上黑車多黑鬼也多,姚苛搶不過老黑車大哥們的生意,每天賺不了幾個錢,一個月下來,只能糊一家五口人的嘴巴。
經營半年后,眼看六萬元的借款期限已到,身無分文的姚苛心急如焚,六神無主。萬般無奈,求財心切的姚苛心生一計,決定以黑做黑,搶!于是,他四處尋找目標。
周末晚上,姚苛駕車路經天河區濱江路時,一名中年女子搭上了他的車。
中年女子身材苗條,穿金戴銀,手里攥著一只鼓鼓囊囊的錢包,姚苛一上眼就知道這是一個有錢的主兒。機會來了,姚苛暗自驚喜,小心翼翼地問:“請問,美女去哪呀?”
“回家,去厚德路二十號!”中年女子對姚苛不屑一顧。姚苛氣不打一處來,你橫什么橫?今晚就得讓你出血!
姚苛一聲不吭,載著中年女子跨越天河橋,下了橋后轉了一條街,又鉆進一條小胡同。中年女子發現路不對,便大聲責問:“嘿!你這司機,怎么跑到這黑燈瞎火的胡同來了?你想干嗎?”
“不急嘛,我去接一個人,就在前面不遠。”姚苛拐出小胡同后,打了一個電話,然后,駕車在一條小道上搭上了一個瘦小的年輕小伙子。
小伙子上車沒有坐副駕駛,而是坐在后排緊挨著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有意識地動了一下身子,不愿讓小伙子挨著,可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一個冰涼的東西頂著,她定睛才發現,原來小伙子手里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不許動,把錢交出來!”
“好,好好,我,我身上只有六百元。”
“別裝窮!你要錢還是要命?!”小伙子兇神惡煞。
“要命,要命……”中年女子嚇得魂不附體。小伙子當即把中年女子的雙眼蒙上了,用早已準備好的繩子綁住了她的雙手。
姚苛搜了女子的錢包,的確只有六百元,其他一無所獲。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江城技校的教師。”
“那么晚干啥去了?”
“我在同事家打麻將,我要回家。”
女教師暗暗叫苦,深更半夜的,那么倒霉遇上打劫的,而且是要命的惡魔。
姚苛威逼女教師今晚要交出兩萬元來,否則今晚她就回不去了。
女教師十分恐懼,把包包和衣袋翻了個底朝天,的確只有六百元。女教師深知落入了強盜手中,沒錢給他們,恐怕是無法脫身了。
“你們不就是要錢嗎,我可以叫我的閨蜜送錢來。”女教師央求小伙子,信誓旦旦立即打電話管她的閨蜜借一萬元,要閨蜜送到她指定的地點來。
討價還價,女教師答應只有一萬元,多了閨蜜拿不出,也會生疑。姚苛怕女教師報警,再糾纏不清。女教師再三保證不會報警:知道你們需要錢用,一萬元算什么,給了你們錢以后,咱們就分道揚鑣,了無相關。
姚苛還是不相信女教師的話,說:你要是耍花招就要了你的命。女教師說,我家的地址都已經告訴你了,我還敢耍什么花招嗎?你們可來我家找我。
姚苛再次問女教師是不是住在厚德路二十號,女教師就說,你看看我的身份證吧。姚苛在女教師的包包里找到了身份證,看見地址與女教師說的相符。
最后,姚苛與女教師達成協議,拿到了錢就放人。接著又約好了女教師的閨蜜送錢的地點。
女教師再次打電話,要她的閨蜜送錢到天河老街的白水湖賓館門口來,她說打牌輸了,要錢急用,趕緊送過來。對方也是一個中年女子,語氣十分不友好,連兇帶罵,責難她不該打牌輸了錢,那么晚了,她都睡了,害她跑那么遠送錢,但是念她們是閨蜜之情,答應立即送錢來。
姚苛載著女子來到白水湖賓館門口不遠處停下,等待女教師的閨蜜送錢來。
姚苛叫小伙子下車,兩個人低聲說話。
“哥,她給了我們錢,就放她走吧。”
“你是腦子進水了不是,蠢蛋一個!她是教師,不是一般的人,她一定會報警的。”
“那怎么辦?”
“等拿到了錢,把她做了,扔進白水湖!”
女教師嚇得渾身冒冷汗,拼命想掙脫手上的繩子,可怎么使勁也掙不脫。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女子邁著急匆匆的步伐朝小車走過來,女教師見狀,沖著姚苛說:“是我閨蜜送錢來了……”
“阿蕓,快點過來,把錢給我的朋友。”女教師呼喊著。
“來啦來啦……”
姚苛和同伙迎著中年女子上前去接錢,就在伸手要錢的那一剎那,發現中年女子手里拿著的不是錢,而是一把锃亮的手槍,烏黑的槍口對準姚苛和同伙:“我是警察,不許動!抱頭蹲下!”
姚苛與同伙傻眼了,呆若木雞,兩腳發軟,正想奪路逃竄,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從車上跳下兩名警察,擋住姚苛和同伙的去路,兩副冰冷的鐵銬,把他們倆死死銬牢。
“老同學,可把我嚇死了!”女教師抱著女警察驚魂未定,哭了起來。
原來,女警察是女教師的同學,當她接到同學的求救電話后,斷定她遇上了搶劫。因為女教師從來不打牌,當晚女教師是去送母親回老家返回城里太晚了,本來說好她去接女教師的,可剛剛發生一起案子,沒來得及接女教師回城,不料女教師遇上了兩個搶劫的家伙。
作者簡介:梁路峰,江西省遂川縣人。系魯迅文學院第23屆高研班學員,全國公安文聯作協會員,中國文著權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理事,江西省公安文聯理事,吉安市作協小說專業委員會主任,遂川縣作協副主席,公安部文聯簽約作家,現供職于江西省遂川縣公安局。先后在《人民日報》《啄木鳥》《人民公安》《東方劍》《短篇小說》《百花園》《散文選刊》《微型小說選刊》《小小說月報》等報刊發表文學作品約360余萬字。有若干作品分別獲得國家、省、市級文學作品獎。著有《生命的誘惑》《暗算》《血案迷蹤》《龍泉警事》《法案紀實》等5部作品集。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