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 昕
中國老齡社會治理必須堅持中國道路,運用獨具中國特色的治理體系與方案,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實踐已充分證明:中國開展老齡社會治理既有西方國家未曾有過的難度與復雜性,也有國情的必然要求和自身的獨特優勢。中國的道路、國情和優勢構成了老齡社會治理應有中國選擇的三個重要維度。
人口老齡化已成為當今人類社會共同面臨的發展問題。從20世紀初西方資本主義發達國家踏上少子化與老齡化的人口轉變之路,到21世紀初占世界人口將近1/5的中國正式步入老齡化社會,人類社會的老齡化進程正迅速發展并不斷深入。從本源上講,人口老齡化是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結果。但由于人口結構變動會使原本的社會運作模式表現出不相適應的一面,因此各個國家在經歷人口老齡化進程時都需對其原本的制度、政策及社會運作模式做出不同程度的調整,這便構成了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挑戰性與沖擊性。
在不同的社會性質和發展階段下,各國在應對人口老齡化時面臨的具體問題不盡相同。認識和處理各國面臨的人口問題應充分考慮各國的社會性質、基本國情和文化傳統等。馬克思把人口視為“作為全部社會生產行為的基礎和主體”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700頁。,脫離社會與階級來分析人口是抽象和空洞的。基于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與方法,研究社會主義國家的人口老齡化問題,應當與資本主義國家有所區別。盡管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在應對老齡化方面有豐富的治理經驗,但照搬套用到中國往往行不通。黨的十九大提出要“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構建養老、孝老、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①《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人民日報》2017年10 月28 日。,這無疑為中國老齡社會治理提供了明確的方向。
中國是世界上第一個進入人口老齡化的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的國家性質從根本上決定了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道路和目的與資本主義國家是不同的。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盡管擁有更久遠和更完善的社會治理體系,但就其社會治理的緣起、本質與目的而言,是資產階級為了能夠持續獲得剩余價值而開發運用的治理工具,歸根結底是為資產階級利益服務的。以社會保障為例,“以私有制為基礎的社會,只能保證部分社會成員的基本經濟生活安全”②湯兆云:《馬克思社會保障公平思想及其啟示》,《馬克思主義研究》2017年第3期。。與資本主義不同,中國作為社會主義國家,中國共產黨在治國理政之中始終把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為一以貫之的治國綱領與行動指南。黨的十九大進一步強調要把“增進民生福祉是發展的根本目的”③《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這一要求貫徹到底。而要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需要從解決老百姓切身問題和讓人民群眾有獲得感和幸福感做起。獲得感與幸福感是有具體落腳點的,黨的十九大對此做了具體闡述和部署,指出要在“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④《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這七個方面開展全方位的、系統的社會治理,并且要取得新進展。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也要求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方式途徑與資本主義國家不同,這與中國共產黨“以人民為中心”的治國理政理念密不可分。改革開放之初,鄧小平曾指出:“社會主義發展生產力,成果是屬于人民的。”⑤《鄧小平文選》(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55頁。習近平總書記對這一問題做了更深入、更全面的闡釋:“把黨的群眾路線貫徹到治國理政全部活動之中,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依靠人民創造歷史偉業。”⑥《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伴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持續推進,中國共產黨的“人民觀”也不斷深化:人民既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依靠主體,也是受益對象。中國共產黨以“服務提供者”的角色開展老齡社會治理,這是資本主義政黨無法承諾和兌現的。因此,只有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不斷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優勢,才能在老齡社會治理實踐中更快更好地應對挑戰與沖擊,才能在老齡社會治理實踐中走出并走好獨具特色的中國道路。
中國是一個處在發展和轉型中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家。黨的十九大作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的重要論斷。圍繞這一重要論斷,應深刻認識新時代中國老齡社會治理所面臨的具體國情與現實問題,在老齡社會治理中做好中國選擇。
在中國的基本國情中,人口是重要的構成內容。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很長時期內,人口基數大使得本就落后的國民經濟和貧乏的社會財富在人均意義上更低。21世紀以來,隨著中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快,人口基本國情已不僅僅包括人口基數大,還增加了人口老齡化。人口老齡化正在并將長期成為中國基本國情中的重要元素,其對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方方面面的影響已逐漸超越人口基數因素。
在全球人口老齡化社會中,中國人口老齡化進程最快、老年人口規模最大。根據國家統計局人口抽樣調查樣本數據,2016年中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數量達到2.3億人,占總人口比重約16.7%。⑦國家統計局人口抽樣調查樣本數據,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聯合國人口預測(中等生育率方案)結果顯示,到21世紀中葉,中國老年人口占總人口比重將翻一番(升至35%左右),老年人口規模將增至4.5億左右,其中80歲以上高齡老人將達到1億人,并在隨后的半個世紀持續在這一高位。①預測數據來自聯合國人口預測中等生育率方案,http://esa.un.org/unpd/wpp/index.htm。綜觀全世界老齡化國家的人口發展態勢,中國老齡化進程大體具備四大基本特征:老年人口規模大、老齡化進程快、高齡化顯著和老齡化地域差異大。
人口基數大和人口老齡化構成了新時代中國人口基本國情的主要內容。中國在應對人口老齡化挑戰之時,必須結合自身的基本國情予以應對。僅就當前而言,如何讓現有的2.3億老人安度晚年,已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大工程。而到21世紀中葉,中國80歲及以上高齡人口的數量相當于屆時發達國家高齡老人數量的總和。老年人以及高齡老年人規模之大,可以預見中國進行老齡社會治理的挑戰之大與難度之高,并非發達國家的治理經驗所能照搬套用,中國必須有老齡社會治理的自我主張。
其一,經濟上的“未富先老”。在中國人口老齡化進程最快的2010-2050這40年,中國的經濟實力和財富積累遠遠低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經歷同等老齡化水平之時的富裕程度。而在當下,中國經濟實力和財富積累的缺口更為明顯。當前70歲以上的中高齡人口出生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前,因出生和成長的時代背景所致,這幾代老人的財富積累極其薄弱,養老所需的種種資源將更多地依賴于社會、政府和家庭。繼續保持穩定的經濟增長是縮小“未富先老”缺口的關鍵途徑②蔡昉:《人口轉變、人口紅利與劉易斯轉折點》,《經濟研究》2010年第4期。,而要在全球經濟下行壓力的背景下做到這一點,中國面臨的治理難度相比先期老齡化國家更大。
其二,老年人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老齡事業和老年產業發展之間矛盾顯著。具體表現為:養老、醫療和長期照護等基本公共服務方面處于資源短缺、供不應求的現實處境;老年產業處于萌芽階段,老年消費水平的提升受制于老年產業發展的滯后③樂昕:《老年消費如何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探索與爭鳴》2015年第7期。;全社會的老年觀普遍落后,在構建養老、孝老和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方面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這些是中國開展老齡社會治理必須清醒認識的現實問題。
其三,社會制度和社會運轉方式滯后于人口轉型。以社會保障制度為例,中國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才開始建立現代意義的社會保障制度。在此之前,中國的社會保障依托并承載于單位雇傭關系和家庭血緣關系。德國俾斯曼政府早在19世紀就設立了社會保障制度,英國實施貝弗里奇計劃距今已70多年,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遠遠落后于西方。中國將在21世紀中葉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高質量的社會保障將是中國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標配”,這是未來30年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任務目標。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走出“未備先老”和“慢備快老”的發展階段,要把整個國家的社會制度建立和完善起來,要把整個社會的運轉方式調整為“適老模式”,必須要在治理創新、治理速度和治理智慧中體現中國選擇。
中國是一個發展不平衡的大國,發展不平衡的現實國情大大增加了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復雜性和艱難性。以城鄉差異和區域差異為例來理解中國不平衡的發展狀況對老齡社會治理具有更突出的現實意義。
首先,城鄉差異是中國現實國情的重要內容。中國城鄉二元現象始于20世紀50年代,為了能夠讓一個百廢待興、一窮二白的新中國迅速地建立起基本的工業化體系,并且盡快縮小與西方發達國家的懸殊差距,中國開始了“農業支援工業”的初次工業化進程。改革開放之后,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起,大規模的農業轉移人口以農民工的身份遷移到城市,為城市的現代化建設提供充沛的廉價勞動力資源。農村、農業和農民對中國工業化和現代化的貢獻舉足輕重,但農村、農業和農民的發展卻遠遠落后于城市。新時期以來,中國共產黨對城鄉發展不平衡問題高度重視,提出科學發展觀,強調城鄉統籌發展,中央一號文件連續數年關注“三農”問題。其中一項關鍵的改變在于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新農合和新農保分別在2002年和2009年在農村地區實施。在此之前,中國農村地區的養老保障和醫療保障幾乎是空缺的。農村地區社會保障制度的缺失和農村集體經濟的薄弱,使得中國農村地區的養老方式只能是“養兒防老”。
改革開放40年以來,中國城鄉差異明顯改善,但城鄉間的發展不平衡仍然是中國發展中的重要現實國情。在老齡社會治理方面應注意到:第一,農村實有人口老齡化態勢愈趨嚴峻。隨著農業生產水平的提高,農業剩余勞動力大規模遷往城鎮,農村地區實有人口的老齡化程度急劇加深,農村地區面臨的老齡化沖擊遠遠大于城鎮。第二,農村居民社會保障(特別是養老保險)力度較弱。盡管2009年中國農村居民開始有了養老保險,但其保障力度遠遠低于城鎮居民。即便在江浙滬地區,農村老齡人口每月領取的養老金不足千元,無法成為農村老齡人口養老的主要經濟來源,中西部農村地區的情況更是如此。第三,農村居民養老觀念相對落后。在如何利用政府提供的養老資源、如何合理安排自身財富積累與代際饋贈、如何養生保健與減少老年疾病的發生等方面,農村老人的觀念意識相對落后保守。
其次,區域差異是中國發展不平衡的另一重要表現。中國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的人口遷移,規模之大和范圍之廣舉世矚目、史無前例。青壯年勞動力在省際、東中西部及城鄉之間的遷移,逐步影響勞動力輸出地與輸入地的經濟發展。中國東南沿海地區在90年代之后快速的發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大規模勞動力的輸入及從中獲得的人口紅利。在老齡社會治理方面,區域間的發展差異與各地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實力是掛鉤的,這在社會保障建設中尤為明顯。比如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在提高社會保障覆蓋面與保障力度方面,地方財政能夠給予的支持就更足,使得這些地區率先實現社會保障的城鄉統籌,并且在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社區托幼服務、養老護理機構建設、老年病研究與治療等方面能夠走在全國前列。但對于廣大中西部省市,老齡社會治理能夠運用的資源相對薄弱,要走出“未備先老”或“慢備快老”的現實處境更為艱難。
中國道路的運行應重視中國社會發展的“實踐”邏輯①李雙套:《中國道路的實踐邏輯——基于馬克思實踐哲學視角的考察》,《社會科學》2017年第8期。,認清中國的國情、分析中國的問題、發揮中國的優勢是開展中國特色老齡社會治理的根本之道。積極應對中國的人口老齡化,應更理性地判斷怎樣的社會發展模式和社會治理方式對中國有利。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②《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黨的領導是中國老齡社會治理最核心的制度優勢。黨領導下的強大、穩定和高效的政府是中國老齡社會治理做好中國選擇、走好中國道路最關鍵的保證。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發展奇跡,充分證明了中國政府的強大和穩定在國家治理中的優勢。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不同,中國強調以黨領導下的“大政府”為國家治理的根本理念。這一治國理政理念決定了中國政府需具備強大的資源配置能力和組織能力,并且能夠把必需的資源按照統一的頂層設計和制度安排進行動員、調撥和運作。“大政府”理念已發揮出“舉全國之力為全民高效率辦大事”的實際優勢,比如:劃轉部分國有資本充實社保基金、養老金連續12年上調、《健康中國2030計劃》提出要讓“普惠式”家庭醫生全覆蓋,這是中國政府強大的資源配置能力的表現。此外,中國共產黨充分發揚了黨組織在“政策動議、組織動員和行動引領”③燕繼榮:《中國社會治理的理論探索與實踐創新》,《教學與研究》2017年第9期。中的作用,其組織動員能力是其他政黨無法企及的。比如,黨領導下的群眾路線,調動并發揮著八千多萬中共黨員的基層力量,通過“以小及大”“以點及面”的輻射路徑,黨員干部踐行群眾路線,成為中國基層老齡社會治理的骨干力量。近年來中國基層社會組織(如社區、居委和村委)中已表現出基層黨員的能量,比如社區養老、孤寡空巢老人扶持等。中共黨員的群眾性已經在老齡社會的基層治理中展露優勢,黨員干部以身作則、奉獻社會,這已經成為當代中國社會發展中一股堅實可靠的力量源泉。
環顧世界各國政黨,只有中國共產黨做到了一一回應人民的訴求,體現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堅定并發揚這一制度優勢將會使中國在老齡社會治理中更好、更從容地應對各種挑戰。
傳統養老文化蘊含的優秀理念,是中國開展老齡社會治理應重點把握的文化優勢。中國擁有悠久的養老、孝老和敬老的文化傳統,孝倫理奠定了中國式養老的價值理念基礎。從古至今,中國文化傳統便十分看重家庭代際之間的緊密關系,養老與撫幼是中國文化傳統對家庭成員處理家庭關系的最基本要求。中國家庭結構和代際交往模式與西方有很大不同。基督教強調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這一宗教思想滲透到西方家庭的代際交往中,就表現為代際關系松散和互動稀少的家庭模式,家庭在養老中能夠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孝道倫理在中國的儒教、道教和佛教思想中占據著重要地位,如《禮記》中的“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孟子·梁惠王上》中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等。中國家庭結構與代際交往相較信仰基督教、天主教等的西方國家而言更為緊密和頻繁。盡管當今中國家庭的規模已從大家庭轉型為核心家庭,但中國的核心家庭只是“形式核心化”①彭希哲、胡湛:《當代中國家庭變遷與家庭政策重構》,《中國社會科學》2015年第12期。,“現代化的進程并沒有導致家庭功能的衰落”②楊菊華、李路路:《代際互動與家庭凝聚力——東亞國家和地區比較研究》,《社會學研究》2009年第3期。。中國的核心家庭仍然保留著與父母之間較為密切的互動互助,養老和撫幼的功能依然存在,這是西方核心家庭所不具備的功能。
代際的互動已內化為中國家庭文化的一部分,在贍養老人、幫忙照看孫子女等方面表現出中國家庭代際間特有的互動模式。這一互動模式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中國可利用的養老資源,為中國開展老齡社會治理提供重要的微觀支撐。在中國面臨人口迅速轉型而基本公共服務和福利制度不完善之時,家庭的功能填補了其中的空缺,成為中國應對人口老齡化的有力擔當。
社會制度與社會政策是意識形態和文化的產物,文化傳統的不同深深地影響著社會治理方法的選取。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通過“構建養老、孝老、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③《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來應對人口老齡化,通過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激發和拓展出更多可利用的養老資源,就是善用中國文化優勢的體現。在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實踐中,通過構建家庭政策來提升中國家庭的養老與撫幼功能已顯示出有效性和可靠性,但仍有進一步提升與完善的空間。中國文化傳統給予中國可利用的養老資源遠不止家庭代際交往這一個方面,人際交往就是另一個重要資源,比如鄰里互助、老伙伴互助計劃、“時間銀行”項目等已經成為中國基層社區養老的重要依托。總而言之,中國可以從文化傳統中汲取的養老資源相比西方國家更為廣泛,善用中華文化不僅彰顯中國智慧,也是文化自信的體現。
老齡社會治理是體現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表現。在全面深化改革的戰略框架下,中國政府已在老齡社會治理中有諸多全局性、戰略性和針對性的治理對策,比如延遲退休政策、養老保險基金劃轉入市、健康中國戰略、醫養結合下的家庭醫生計劃、長期照護保險、社區養老與托幼服務等。新時代中國各個領域的改革都逐步進入深水區,老齡社會治理亦是如此。從最初應對人口老齡化時的捉襟見肘,到邁向“成功老齡化和幸福老齡化”④穆光宗:《成功老齡化:中國老齡治理的戰略構想》,《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15年第3期。的治理高度,中國需要啃的“硬骨頭”越來越多。在逐步實現老齡社會治理目標的過程中,中國要更好地利用已有資源,更加緊密地將老齡社會治理與國家發展戰略相結合,開拓思路以引領老齡社會治理實踐。
第一,緊密結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抓住產業結構升級的發展契機,加快發展中國老齡產業,鼓勵老齡消費品的投資、研發與生產,鼓勵涉老服務種類與質量的多元化和優質化。第二,依托區域協調發展戰略、鄉村振興戰略、“一帶一路”倡議等宏觀戰略開發設計中國老齡社會治理的階梯化錯峰應對方案。充分利用中國人口老齡化的區域差異,為中國老齡社會治理提供更多的可借助資源,在“未備先老”的情況下爭取更多的時間。第三,依托人口發展戰略實現老年人的全面發展,加快適應老齡社會發展的教育體系改革,加強老年教育和終身教育事業的發展。改變傳統老年教育局限于琴棋書畫的范式,重新審視老年教育與終身教育的當代內涵與功能,既要發揮老年教育對老年人力資本更新、維護與繼續利用的積極作用,也要借此提升老年人科學養老與健康養老的知識和觀念。第四,緊密結合健康中國戰略探索適合中國人口的健康老齡化方案,推進醫養結合,傳承和發展中醫藥事業,積極探索改善中國人口全生命周期健康狀況的中國方案。
綜上所述,老齡社會治理的中國選擇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社會治理領域的重要探索與實踐。歷史經驗告訴人們,解決中國問題、推動中國發展、實現中國目標,要有中國的思考和中國的選擇。中國老齡社會治理必須堅持中國道路,這不僅是中國基本國情的客觀要求,也“為社會主義優于資本主義不斷提供著證明”①徐崇溫:《中國道路的國際影響和世界意義》,《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18年第1期。。同時,中國的制度、文化與戰略優勢為老齡社會治理的中國選擇創造了有利條件。作為一個“重責任、有擔當”的發展中大國,中國在老齡社會治理中的方案探索和治理智慧將給其他發展中國家借鑒和啟發,為解決人類社會共同面臨的重大發展問題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