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釩
“那邊的鏡子撞死了一只鴨子
臨死前掏出一鏈疲倦至極的懷表”
血已干涸扭曲成一攤枯玫瑰
懷表被拿到街角典當(dāng)
換了一口過期的蕎麥吐司
面包店的胖女人又在打瞌睡
臃腫的身體撐滿不相稱的藤椅
流感爆發(fā)期總是呼不出完整的氣流
像是一架得了重感冒的綠皮火車
沉重地從每個角落碾過
“別講什么大道理
我的手里只拿得下獵槍和半朵玫瑰
吃飽了便拿著花去打獵”
這是一場災(zāi)難性的賭博:
生計和愧怍總有一方贏得勝利
首次殺死野兔的那天
起伏的身體和海浪同等頻率地合舞
(是禹步,不是迪斯科)
漿果在黎明前腐爛只有一顆成為太陽
“所以我才喜歡把愧怍盛在碗里”
干脆地打入孿生的帶荷邊的太陽
泛著罕見的琥珀色的光
介于升起和墜落的浮力臨界點(diǎn)
“離掙脫嶄新倒計時十秒”
影子還沒來得及變成人魚
磕掉指甲的血走走停停滴了一路
聽說“新生”的脾氣往往不好
“喏,那邊又有一個人哀悼新生,
把發(fā)霉的自己種到泥里,長出蘑菇”
曬完A面翻轉(zhuǎn)后是背心形的曬傷
嘶啞得像是葦蕩邊一支對著月亮
唱了一夜情歌的小號
我
帶著一位流浪漢一位獵人
和一位新生恐懼癥患者
在喇叭播放“離館警告”的前一秒
游出美術(shù)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