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遼寧自貿試驗區與大連自由貿易港發展的思考

楊繼濤 王進

[內容提要]本文從國內外自貿區政策及其發展歷程研究出發，以上海、海南、鄭州和遼寧等片區為主要研究對象，通過自貿（港）區發展、物流與區域經濟關系角度的分析歸納，提出推動遼寧自貿試驗區和大連自貿港在可持續健康發展過程中應重視協同發展、產業融合發展、核心競爭力重塑等建議措施。

[關鍵詞] 區域經濟 自由貿易 產業融合

一、概述

（一）我國自貿試驗區不斷擴大

2017年3月15日，國務院發布了《國務院關于印發中國（遼寧）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的通知》。2019年8月2日，國務院下發《國務院關于印發6個新設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的通知》，在山東、河北、江蘇、廣西、云南、黑龍江6省區設立自由貿易試驗區。白2013年上海白貿試驗區掛牌至今，我國自由貿易試驗區已增至18個，沿海沿邊省份和多個內陸省都已有白貿試驗區，對外開放合作的步伐進一步加快。

（二）自貿港緊鑼密鼓，上海臨港試驗區初現自貿港雛形，深圳提出建設自貿港規劃

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賦予自由貿易試驗區更大改革自主權，探索建設自由貿易港”。2018年，遼寧省委、遼寧省人民政府發布《遼寧“一帶一路”綜合試驗區建設總體方案》，提出探索創建“大連自由貿易港”規劃。

2019年7月27日，《國務院關于印發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臨港新片區總體方案的通知》提出，實施高標準的貿易自由化。在新片區內設立物理圍網區域，支持新片區以投資自由、貿易自由、資金自由、運輸自由、人員從業自由等為重點，推進投資貿易自由化、便利化。

2018年6月25日，《深圳市人民政府關于促進深圳港加快發展的若干意見》提出，打造自由貿易港，在深圳港開展有關自由貿易港試點工作。

二、國際主要自貿港區發展對我國的啟示

（一）鹿特丹港自貿港（產業協同型+服務貿易型）

鹿特丹港依托白貿港，建成國際上千散、液散和集裝箱市場領導者。鹿特丹港之所以能逐漸成為歐洲第一大港，這一地位源于鹿特丹所能帶來的規模經濟和其優越的地理位置。鹿特丹擁有良好的港口基礎設施。遠洋運輸、內河運輸、鐵路，陸路和倉儲在鹿特丹港實現無縫對接，注重科技與創新驅動，為客戶帶來更加快速和高效的物流服務（服務貿易型港口），成為通往歐洲首選港口。同時，鹿特丹臨港工業區快速發展，集聚了5家煉油企業，6家生物質企業，45家化工企業。如上游集聚了殼牌、埃克森美孚、BP、科威特石油、道達爾等5家世界級大型煉油廠;在下游化學品領域，主要有朗盛、阿科瑪、阿克蘇諾貝爾等多家跨國化工公司，產品幾乎覆蓋所有化工領域（產業協同型港口）。

（二）漢堡港自貿港（服務貿易型）

漢堡港曾是德國最大的海港，中國通往歐洲的門戶。每年停靠船舶約9000次，船舶泊位300個，火車貨運班次每周有2300個，7300物流公司。全年貨運吞吐量為10635萬噸，880萬標準箱（TEU），其中有將近262萬標箱來往于漢堡和中國各地。中國因此成為漢堡港最大的海運貿易伙伴（服務貿易型港口）。建設自由貿易港，歐洲發達國家可謂是先行者。然而，在統一的關稅政策下，漢堡自由港的免稅優勢不再明顯，而這種情況同樣也出現在歐洲其他自由港。高度一體化的經濟促使曾在歐洲盛行的自由港模式逐漸淡化。

三、國內主要自貿試驗區（自貿港）發展的現狀與特點

（一）上海（產業協同型+服務貿易型）

上海白貿區以上海1/50的面積創造了全市1/4的GDP和2/5的貿易總額。上海白貿區已經有127項制度創新成果向全國復制推廣，全國首份外商投資負面清單從190條縮減45條。上海白貿試驗區以產業鏈為載體進行系統化的改革。重點產業集群之一是“中國芯”。2018年，浦東集成電路產業規模達到1066億元，占上海全市73%，成為上海乃至全國集成電路產業鏈布局、產業規模、技術水平、綜合實力最具優勢的地區之一。重點產業集群之二是“藍天夢”，201 8年，浦東航空航天制造業實現產值67億元，增長21%。重點產業集群之三是“創新藥”。2018年，浦東生物醫藥產業規模672億元，占上海全市的46%。重點產業集群之四是“未來車”。2018年，浦東汽車制造業產值2242億元，占上海全市的1/3。重點產業集群之五是“智能造”。2018年，浦東高端裝備產業實現產值903億元，已成為上海智能制造產業重點集聚區。重點產業集群之六是“數據港”。2018年，浦東數據產業營業收入超過3600億元，占上海全市40%以上。再加上長三角繁榮的經濟和強大的腹地經濟，推動了上海白貿區快速發展。

（二）海南（法制型）

“啟動海南自由貿易港法立法調研起草工作”，從法律制度上明確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底線問題和基本原則。

（三）河南（內陸港）

河南白貿區成效顯著。吸引了超過5萬家企業前來注冊，注冊資本突破6000乙元。形成了“空中”絲綢之路（鄭州空港）、“陸上”絲綢之路（鄭歐班列）、“網上”絲綢之路（跨境電商）、“海上”絲綢之路（海鐵聯運）的河南白貿試驗區綜合服務體系。

（四）遼寧（復合型：內陸港+沿海港）

截至2018年末，遼寧白貿試驗區實有企業4.7萬家，其中內資企業4.6萬家，注冊資本6438億元;外商投資企業1300余家。

1.沈陽片區（內陸港）。沈陽片區持續引入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航天科工、大唐集團等12家“世界500強”企業已經入駐;沈飛A220系列新工廠、新松機器人未來城等先進制造園區正在加快建設，新設立科技企業達2966家;金融產業集聚明顯，新增金融企業達406家。

2.大連片區（沿海港）。促進投資貿易便利化。大連片區在鐵礦石混礦、進境糧食檢疫、保稅混油、離岸直供等方面積極探索實施創新舉措，大幅提升了通關效率;積極開展中日韓經貿合作。去年向日韓中轉鐵礦石500多萬噸，奠定了大連東北亞礦石分撥中心的地位。

3.營口片區（沿海港）。全面提升通關效率。建設“東南沿海一營口一歐洲”集裝箱公鐵水多式聯運物流主通道項目，建成多式聯運海關監管中心，推動中國一中東歐“16+1”經貿合作示范區建設，吸引了年運量2000萬噸中俄糧食走廊、漢吉斯（營口）國際冷鏈樞紐、相益食品300萬噸玉米特強粉深加工等優勢項目落戶。

四、遼寧自貿試驗區和大連自貿港發展思考與分析

2019年4月27日，黃奇帆在以《新時代國際貿易新格局、新趨勢、新規則》的主題演講中指出：世界貿易格局發生深刻變化，新“規則”應運而生。企業組織、管理方式發生了深刻變化，產業鏈的控制能力至關重要，并提出“零關稅、零壁壘、零補貼”設想。該文引發廣泛思考。

在歐盟一體化背景下，白貿港逐漸淡化。如果未來真的實現“零關稅、零壁壘、零補貼”，那么我們將依靠什么“盈利”，該建設什么樣的白貿實驗區、白貿港，怎樣建設白貿區、白貿港。這是當前值得我們深思的一個重要的問題。

從歐洲白貿港的發展歷程中可以看到白貿區、白貿港的發展呈現階段性發展特征，其發展將符合企業發展周期理論，白貿區（白貿港）的發展將經歷初創期、成長期、成熟期到衰退期的幾個階段。

我國的白貿區剛剛設立不久，很多都屬于初創期，因此政策制定和組織架構完善、企業登記設立等成果很多，入駐企業急劇上升。上海白貿區，由于已經設立6年，屬于從初創期向成長期過渡階段，很多經濟數據非常喜人，白貿區還有不斷擴區的意愿。鹿特丹港處于成熟期，特別是實行很多與新技術相適應的管理和服務，大力推進港城一體化發展，豐富的航運服務體系，使得白貿港繁榮發展。漢堡港由于歐盟一體化，自貿港政策洼地效應消失，逐漸顯現出階段性發展減退的現象。

當前，內陸海關已經大量批復建立。如沈陽海關等都已逐步開始設立工作。內陸港已逐步興起。如西安、鄭州等航空港、內陸港都很有特色。這些新港口、新海關的設立都已經突破了傳統港口和海關的概念，而且隨著“一帶一路”的逐步發展，越來越多的內陸港將會不斷建立和拓展擴建。在這種背景下，傳統口岸優勢降低，該如何推動遼寧白貿試驗區和大連白貿港的建設與發展，應做進一步地思考。

五、結論

產業協同是支撐自貿港長久健康發展的重要因素。也就是說，只有實體經濟支撐下的自由貿易物流港的發展，才能健康長久。產業協同，產業融合，構建產業鏈聚合能力，建立區域核心競爭力，才是推動自貿區（港）健康長久發展的核心。如上海的新興產業集群創新發展、鹿特丹港的化工產業支撐、沈陽的新興產業發展、大連港的鐵礦石分撥、營口港的糧食分撥等。只有培育和構建具有區域特色的自由貿易港（區）才會更有生命力。本文在借鑒世界各地自貿港和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研究基礎上，提出“遼寧自貿試驗區與大連白貿港協同發展”的研究觀點，旨在希望通過戰略上前瞻性的思考推動遼寧自貿區和大連自貿港能夠長久健康發展，并提出四大協同建議如下。

1.規劃協同。規劃是對未來整體性、長期性、基本性問題的思考或設計未來整套行動的方案。規劃協同是規劃設計思想中的一個比較成熟、具有高瞻遠矚的思想和理念。越是成熟的地區（組織）或者相對發達的地區（組織）越重視規劃協同設計，特別是產業發展規劃尤為重要。

2.政策協同。總攬全局、協調各方，是黨領導的重要原則和優勢，也是政策落地、任務落實的客觀需要和保障。發揮制度的引導、規制、激勵、約束等功能，堅持穩中求進，加強政策協同。在研究和制定貿區政策和自貿港政策過程中，一定要注重相互銜接，協調推進。

3.產業協同。注重合理布局，科學規劃，打造形成產業集聚發展的增長極。既注重物流、商貿、投融資等現代服務業構建以及建設服務型東北亞樞紐港口，又要突出跨境產業集聚，加快推動實體經濟轉型升級，扶持高端裝備制造、智能制造、新一代息技術、新能源新材料等新興產業發展，建設產業協同型自貿港（區）。

4.服務協同。打造智慧港口，推進信息技術與港口服務和監管深度融合，推動一體化快速通關服務體系建設。從軟件到硬件，從創新力到競爭力，積極建設現代化、高水平、高標準、國際化的服務環境和產業環境，全面推動大連自貿港和自貿試驗區建設。

六、基于產業協同發展觀念下的遼寧自貿港（區）發展建議

（一）協同發展，推動構建產業協同型+服務貿易型的遼寧自貿港（區）

注重地區產業與港口物流業協同發展。二者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關系。如果僅僅是過境的貿易物流，對本地區的經濟貢獻度不高。要重視產業協同和服務仂同，發揮區位優勢，推動新興產業發展，實現從轉口貿易經濟到本地區產業經濟和臨港經濟相結合發展模式，推動構建從貿易物流到產業物流，從轉口經濟到地區產業經濟雙輪驅動新格局。在產業延展方面，產業滲透和技術外溢一定是不斷地從上游到下游逐漸遞進的一個過程。在轉移轉化過程中，會首先從技術先進地區或資源優勢地區流通到交易成本低（商業價值洼地）或約束少的的地區（遵從效率法則），再逐步向周圍地區滲透。因此，自由貿易（試驗）區將是外方資本、技術和產品進入中國的首要選擇，我們要做好相應的服務和產業轉移承接工作。這些技術和產品還將從自由貿易（試驗）區向周邊區域進行產業化轉移轉化，這必將帶動周邊區域經濟發展。浙江省近日提出的《關于進一步推進中國（浙江）自由貿易試驗區改革創新的若干意見》在浙江省范圍內建設“自貿試驗區聯動創新區”就是一個很好的思路和例證。

（二）產業融合，用高新技術改造裝備制造業，重塑遼寧裝備制造業基地核心競爭力

1.通過培育和發展本地區特色產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瞄準產業發展新需求，下大力調整和優化產業結構，做優做強做大地區特色產業，探索一條依靠發展特色產業提高綜合競爭力的道路。在產業布局發展方面，正如習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五次會議上的講話精神那樣，推動形成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提升產業基礎能力和產業鏈水平，走合理分工、優化發展的路子，落實主體功能區戰略，完善空間治理，形成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

2.注重用高新技術改造裝備制造業。充分發揮大連乃至遼寧在工業、裝備制造、軟件和制造業信息化等方面的優勢，強化圍繞互聯網、物聯網和智慧城市等領域的高端裝備制造業產品研發和改造，注重用人工智能、區塊鏈、信息技術改造傳統產業，推動“互聯網+裝備制造業”“工業物聯網”等領域發展。

3.大力發展新型臨港產業。推動傳統臨港產業改造，運用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對傳統制造業進行智能化、自動化改造，注重提高生產和作業效率。積極發展新興臨港產業發展，推動新技術應用、新模式開發、新業態構建。在臨港產業和海洋經濟等領域，形成獨特的比較優勢，推動遼寧經濟在增長過程中能夠保持競爭優勢和區位發展優勢。

4.重塑遼寧裝備制造業基地核心競爭力。緊緊圍繞自貿試驗區和自貿港的建設，積極開展先進裝備制造業的展示、交易、技術咨詢、研發設計等方面的“引進來”和“走出去”，大力發展新一代智能裝備制造業，形成遼寧裝備制造業領域的新核心競爭力。發揮裝備制造業在實體經濟發展和產業帶動方面的引領作用，重塑遼寧共和國長子新形象。

（三）服務協同，加強海鐵聯運和跨境班列通道建設，形成中心港和內陸港聯動服務體系，建立與新經濟相適應的港口服務及基礎設施，注重提升自貿（港）區的效率

圍繞自貿試驗區和自貿港的建設，大力打造和構建完善的海運、海鐵聯運和跨境班列完善的物流服務大通道。建立起東北亞物流樞紐大港形象。我們還應建立起傳統港和內陸港聯動機制，不斷推動傳統沿海沿邊港口口岸和內陸港口岸以及保稅體系的建立，實現全國范圍的電子口岸申報，綜合保稅和多口岸出入境的口岸服務體系。圍繞白貿區特別是遼寧的三個片區，積極發揮外資在航運、物流、融資租賃、文化、旅游乃至餐飲等領域聯盟化、集團化發展的特點和優勢，協同推進和引進一批規模化產業項目。圍繞新產品、新經濟和新業態，注重服務創新和監管檢驗技術創新，全面提升自貿（港）區服務效率，推動經濟增長。

隨著自貿區和貿自港的建立，必將帶動區域經濟向更高層級的發展和經濟效率的大幅提升。為了更好地推動自貿區和自貿港的建設，要樹立“港城一體化”思想觀念，才能逐步發揮貿試驗區和自貿港的優勢，帶動腹地經濟發展，打造自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的新引擎、新平臺、新路徑，不斷推動遼寧經濟從高速增長階段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跨步前進！

（作者單位：1.大連市創新創業創投服務中心;2.大連職業技術學院）

責任編輯：宋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