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和芝,張德乾
(井岡山大學,江西 吉安 343009)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大范圍內持續出現女性農民工在務工經商過程中認識配偶并遠嫁異地的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1]?;橐霾皇撬绞?,伴隨農村勞動力轉移而發生的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是我國現代社會變遷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正在改變傳統中國農村婚姻的運行邏輯與基本規則,對我國婚姻家庭乃至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對個體、家庭與社會影響的日益擴大,有研究者開始轉向探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已產生或可能產生的問題及其負面影響,如遷移婚姻女性農民工婚后適應困難[2]、女性農民工的遷移婚姻及其家庭易破裂[3]、遷移女性的社會融合存在問題[4]、遷出地的男性婚姻存在擠壓現象[5]、遷移女性父母存在養老困境等等[6],相關研究識別到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可能引發的風險,但目前尚沒有從風險視角對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展開的研究,更沒有明確提出遷移婚姻風險概念與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概念。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在婚姻風險和遷移風險疊加基礎上延伸出來的風險類型,有其基本的內涵與分析視角。因此,有必要對遷移婚姻風險概念與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概念進行界定,并提出有助于更加清晰地認識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分析視角,從而為防范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提供理論依據。
現代意義的“風險”概念源自歐洲,風險概念被提出后,進而成為新的理論視角,被廣泛應用于哲學、社會學、經濟學、政治學、統計學、心理學、文化學、法學、生態學、工程學、醫學等領域。風險本身伴隨著人類社會而存在,人類為了自身更好地生存和發展,必須理性面對風險。特別是烏爾里希·貝克提出了風險社會概念以后,風險被認為是現代社會的主要特征,風險理論發展成一般性的社會變遷理論[7]。
人們對風險的最初認識始于自然界對人類生存的各種威脅,其最初指的是商船在航行過程中可能遭遇的各種招致損失因素的危險,強調人與外在世界之間的一種可能的損害關系[8]4。風險不只存在于自然界,也廣泛存在于人類社會。隨著現代化進程的開啟與發展,風險的含義及其應用發生了變遷。20世紀70年代以來,人們對風險的關注與日俱增,風險的含義也在不斷發生變遷。隨著現代社會的不斷發展,風險不再只是專家學者運用的概念,也成了大眾公共話語中的常用詞匯。但因為出發點、研究的視角與關注的問題的差異,目前全球范圍內并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風險定義,理論研究和實踐應用對風險的各種解釋,反映了不同的研究者和應用者從不同視角對風險的認識傾向、理解程度和側重點。
國外學者關于風險概念較具有代表性的定義有:美國學者弗蘭克·奈特認為風險是能夠測量的不確定性,風險意味著損失[9];英國學者瑪麗·道格拉斯認為風險是關于未來的知識與在最期盼的前景上所持共識的聯合產物[10];德國學者烏爾里希·貝克指出風險的概念與自反性現代化概念密切相關,認為風險可被定義為以系統的方式應對由現代化自身引致的危險和不安[11];英國學者安東尼·吉登斯從現代性的視角,提出風險是在與將來可能性關系中被評價的危險程度[12];德國學者尼克拉斯·盧曼認為一項可能的損失如果歸因于某人自身的決策,這項可能的損失就是風險[13];英國學者謝爾頓·克里姆斯基與多米尼克·戈爾丁認為風險意味著現實中一個有害狀態的概率可能作為自然事件或人類活動的結果而發生[14];英國學者大衛·丹尼認為風險代表了世界的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中,后果的不確定性和人們對后果的關注之間存在關聯[15];美國學者埃文和雷恩認為風險是指某項活動的后果的不確定性和嚴重性[16];俄羅斯學者阿雷莫夫與塔拉索娃認為風險是對人類生命活動中所意識到的危險的評價[17];澳大利亞學者狄波拉·樂普頓指出風險概念是對偏離標準、不幸和恐怖事件的解釋[8]2。
1980年代以來,中國學者開始關注風險理論并運用到相關研究領域。學者們對風險概念也有不同的理解,具有代表性的有:趙萬里界定風險為選擇的某種行動之結果的不確定性,以及由于這種不確定性使行動者的期望目標與實際狀況之間發生差異,并進而給行動者造成損失的可能性[18];丁義明與方??到缍L險為未來結果的不確定性產生損失的可能性[19];朱淑珍界定風險為在一定條件下和一定時期內,由于各種結果發生的不確定性而導致行為主體遭受損失的大小以及這種損失發生可能性的大小[20];李欣廣等界定風險為在特定范圍的客觀情況和條件下,某一事件的預期結果與實際產生的不良結果間的變動程度[21];郭曉亭、蒲勇健、林略等界定風險為在一定時間內,以相應的風險因素為必要條件,以相應的風險事件為充分條件,有關行為主體承受相應的風險結果的可能性[22];楊雪冬界定風險為個人和群體在未來遇到傷害的可能性以及對這種可能性的判斷與認知[23];劉巖界定風險為一切自然存在和社會存在相對于人的生存和發展而言可能形成的一種損害性關系狀態[24];黃金華認為風險是客體對主體的一種可能的、不確定的負價值[25];何小勇認為風險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意指各種原因造成的損害或失敗的可能性或不確定性[26];潘斌認為風險指未來的不確定性可能造成的影響[27];李宏利與張瑜提出風險是特定情境下特定時期內特定事件出現負面結果的可能性[28];謝志剛與周晶認為風險是指相對于某一主體而言,由外因和內因的相互作用所導致的、偏離當事人預期目標的后果的不利偏差的嚴重程度及其發生的可能性大小[29];于汐、薄景山、唐彥東認為風險是對人類有價值的事物產生不確定性后果的狀態[30]。
國內外風險管理組織關于風險定義的主要代表有:國際標準化組織(ISO)把風險定義為不確定性對目標的影響,并認為影響是與預期的偏差,影響可以是積極的,也可以是消極的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風險被理解為與目標相關的某種結果(1)參見ISO:31000:2018 Risk Management-Guidelines,https://www.iso.org /standard /65694.html。;歐盟風險管理協會(FERMA)定義風險為事件的可能性及其后果的組合(2)參見FERMA,https://www.ferma.eu/publication/。;美國反虛假財務報告委員會下屬的發起人委員會(COSO)于2017年更新其頒布的《企業風險管理框架》,且定義風險為事項發生并影響戰略和商業目標實現的可能性(3)參見COSO:Guidance on Enterprise Risk Management,https://www.coso.org。;美國風險分析協會(SRA)定義風險為與人類所珍視的事物有關的活動的負面的、不受歡迎的后果或影響(4)參見Committee on Foundations of Risk Analysis,Society for Risk Analysis Glossary,https://sra.org。;全國風險管理標準化技術委員會頒布的《GB/T 23694-2013風險管理術語》將風險定義為不確定性對目標的影響[31]。
從上述對風險概念定義的梳理來看,雖然國內外研究對風險概念并沒有一個統一的嚴格的定義,但對風險的各種定義包含了某些共同要素,研究者們在風險與人類的實踐活動息息相關、風險發生的未來指向性、未來結果或損失的不確定性等方面達成了廣泛的共識。從世界范圍看,風險現在已發展成為一個具有普遍適用性的概念,它適用于對各個歷史時期人類社會實踐活動中發生損失和災害的不確定性的預測和思考,人們把風險運用到各領域,將其轉換為符合不同領域具體情況的特定領域的風險。
在參考國內外風險概念共同要素的基礎上,本文給出的風險定義如下:特定時空下發生于人們實踐活動過程中的事件給相關的個人、群體以及社會帶來損失的不確定性。本研究關于風險概念的定義突出了風險的核心是損失的不確定性,同時強調了風險發生于特定時空下,它是相對于人的利益和目標而言的損失,影響的是特定時空下的相關人群。
具體可以從以下幾個維度來理解風險:第一,時間維度的未來指向。風險不是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的事件,而是可預見的、將要發生在特定時期內的事件。第二,存在維度的不確定指向。風險的發生是客觀的,但風險何時何地在何領域發生是不確定的,產生什么樣的損失也是不確定的。第三,行為維度的活動情境指向。風險一定發生于人的具體的現實實踐活動中,這個實踐活動與個體或群體的某種生存與發展行為有關。第四,發生領域維度的多元指向。風險會發生于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的各個領域,現代社會風險發生于與人生存發展有關的一切領域。第五,結果維度的消極指向。發生的事件會產生損失或不良的結果和影響。第六,價值維度的目標指向。發生的損失或負面影響是相對于人的目標而言的,導致人的生存和發展的目標產生損失。第七,承受者維度的廣泛指向。人是風險發生后損失的承受者,這里的承受者可能是特定的個人、家庭、社區、組織,也可能是某個或某些國家乃至整個人類。
婚姻是人類的一種基本關系結構和行為模式,是規范兩性關系并以兩性結合為特征的社會關系,任何時空下的特定婚姻模式及其規范下的個體婚姻在其生命歷程中都可能產生風險。人口遷移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一種常態,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人的基本行為模式之一,人口遷移行為同樣可能產生風險。婚姻引發的風險與人口遷移引發的風險是人類面臨的重要風險,二者屬于社會領域的風險。在前文梳理風險概念和本文關于風險定義的基礎上,本文嘗試把風險與遷移婚姻結合起來,提出遷移婚姻風險概念,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概念。
在前文關于風險界定的基礎上,基于遷移婚姻的特殊性,本文將遷移婚姻風險定義為“遷移婚姻的各種因素與屬性在特定時空范圍內可能引發的事件給個體、家庭、社區與社會帶來損失的不確定性”。在對遷移婚姻風險定義的基礎上,本研究將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定義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的各種因素與屬性在特定時空范圍內可能引發的事件給個體、家庭、社區與社會帶來損失的不確定性”。
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是在遷移和婚姻結合基礎上形成的一種婚姻形態,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在遷移風險和婚姻風險疊加的基礎上產生的風險類型。本文關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定義強調以下六個方面:第一,以遷移婚姻的損失為研究對象,需要關注可能造成遷移婚姻風險的各種因素與屬性。第二,遷移婚姻風險的核心要素是損失的不確定性,不確定性既包括發生的不確定性及其程度,也包括風險產生的損失后果和負面影響的不確定性及其程度。第三,遷移婚姻帶來的損失影響的不確定性的范圍包括風險的發生時間、發生空間、發生過程、發生內容、風險承受者、發生結果等的不確定性。第四,遷移婚姻風險涉及的領域非常廣泛,可能表現在人口、婚姻、家庭、養老、倫理、健康、公共安全等各個方面。第五,遷移婚姻風險的發生與影響不只貫穿于遷移婚姻生命周期內,也存在于具體遷移婚姻結束以后。第六,遷移婚姻風險的承受者不只是包括婚姻當事人夫妻雙方及其子女,以及夫妻原生家庭成員,同時包括社區以及整個社會。
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反映的是女性農民工群體回應時代變遷與現實婚姻境遇的自我調適與自我建構,其必將對我國婚姻家庭乃至整個社會產生深遠影響。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我國婚姻變遷領域產生的風險類型,是婚姻領域的新風險,是社會變遷中的社會治理面臨的新問題。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產生、發展與影響有其自身邏輯,本文嘗試從社會變遷、基本屬性、要素構成、危害性等視角分別分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產生的必然性、本質性、系統性與防范性,旨在為更好地認識與防范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提供分析視角。
風險本身伴隨著人類社會而存在,風險產生于人類為了自身更好地生存和發展的實踐活動中。不同歷史條件、不同社會階段、不同社會發展水平下,人類實踐活動的目標、手段、內容具有一定的差異性,由此產生的風險也具有差異性,風險隨著人類實踐活動變化和人類社會變遷而不斷發生變化。風險是人類社會的一種客觀存在和現象,但風險在人類社會的不同歷史階段表現出的特征不盡相同,人類社會變遷過程中不斷產生新的風險。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要不斷面臨新的風險,人類的風險意識和對其認識的變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定歷史條件下人類所面臨的生存發展狀態和自身認識的發展水平。
大量農村未婚女性外出務工經商成為女性農民工,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人口流動的重要特征,是我國現代社會變遷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家統計局2008年以來的農民工監測數據顯示,歷年來女性農民工數量平均占全部農民工的三分之一以上,女性農民工是農民工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其中一部分是未婚者。未婚女性農民工在務工經商中實現經濟角色轉變和社會地位提升的同時,其選擇配偶的空間、機會、觀念與行為也均發生著深刻變化。因此,我國大范圍內持續出現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1]?;橐霾皇撬绞拢赞r民工遷移婚姻發生于全國范圍,隨著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的持續發生與長期存在,因遷移效應引發的風險正在成為我國婚姻變遷中的現實問題與社會治理中的新問題,其必將對婚姻家庭乃至社會產生深遠影響??梢?,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是社會變遷過程中必然產生的婚姻現象,由此引發的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社會變遷過程中必然衍生的新風險。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我國社會領域風險的新現象,反映了女性農民工群體在現實婚姻境遇中面臨的多元困境,有顯著的社會變遷特征和中國社會特色。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我國社會變遷的必然產物,警醒我們必須正視我國婚姻領域的新變化及其引發的新風險,要站在時代變遷的高度,從社會變遷視角分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產生的必然性,理性認識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現象及其可能引發的新問題。
遷移婚姻是遷移和婚姻結合的產物,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在遷移風險和婚姻風險疊加基礎上形成,其在具備風險一般屬性的同時也具備自身特殊的屬性,從而呈現出多重屬性,并有著自身的本質性。
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多重屬性具體表現為未來性、不確定性、時代性、客觀性、復雜性、關聯性、傳導性。其中,未來性指的是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相關風險要素發展演化引致的風險在未來發生的可能性,未來性屬性提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潛在性、動態性和隱蔽性。不確定性指的是相關當事人不能控制或預先不知道風險事件的未來狀態,不確定性屬性提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多種可能性和動態發展性。時代性指的是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是我國新時代婚姻變遷中的現實問題與社會治理中的新問題,時代性屬性表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發生的階段性、新穎性與發展性。客觀性指風險是不以相關當事人意志為轉移的一種本來存在的客觀狀態,客觀性屬性表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必然性和現實性。復雜性是指風險要素組成、形成原因、表現形式、彼此關系、后果及其影響的復雜多樣且不以相關當事人意志為轉移的一種本來的狀態,復雜性屬性表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系統性、結構性、多樣性。關聯性指的是風險發生并存在于人與特定的對象所形成的各種關聯關系之中,關聯性屬性表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系統性、綜合性和共存性。傳導性指的是風險通過一定的傳導載體并經由一定的傳導路徑在遷移婚姻體系內部進行傳導,傳導性表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連鎖效應與擴散性。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基本屬性表現出多重性,提示只有從多重屬性的視角詮釋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才能更好地認識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本質性。
風險是由一系列要素構成的系統綜合體。國際標準化組織(ISO)認為風險包括風險源、潛在事件、后果及其可能性(5)參見ISO:31000:2018 Risk Management-Guidelines,https://www.iso.org /standard /65694.html。,全國風險管理標準化技術委員會頒布的《GB/T 23694-2013風險管理術語》提出從風險源、事件及其原因、潛在后果識別風險[31]。風險的各種不同要素之間相互交織、相互作用,形成復雜多樣的風險系統綜合體。
參考國際標準化組織(ISO)和全國風險管理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的觀點,基于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特殊性,本研究從風險源、風險事件、風險后果、風險承受者四個方面分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構成要素。第一,風險源。風險源指的是可能單獨或共同引發風險的內在要素[31]。在遷移婚姻領域內可能引起風險發生并產生風險損失的因素和條件都是風險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源包括個體的思想認識與價值觀念、行為方式與適應能力、家庭條件與家庭結構、區域文化差異、社會大眾的認知和態度、制度保障等等。第二,風險事件。風險事件也稱風險事故,是指產生損失的直接原因和條件。風險事件的發生使潛在的可能風險轉化成為現實的損失,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事件受風險源的影響,不同的風險源可能產生不同的風險事件,風險事件表現多樣。第三,風險后果。風險后果指的是風險事件發展過程中和發生后呈現的某種狀態并產生影響的結果。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后果因特定的某些事件和行為而產生,其發生是不確定的,可能影響不同的相關人群,發生后又可能引發新的風險,其影響范圍和形態復雜多樣,后果的承受者多元。風險后果的影響可能是直接的,也可能是間接的。第四,風險承受者。風險承受者指的是風險發生后受風險產生的損失影響的當事人。從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概念來看,似乎風險的承受者只是女性農民工。但婚姻不只是夫妻雙方及其家庭的私事,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發生后,遷移婚姻會涉及不同的人,相關當事者均可能成為風險承受者。具體來說,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承受者主要包括遷移婚姻女性及其丈夫、子女、父母、公婆、其他家人,同時也包括其他相關社會成員。總之,風險源、風險事件、風險后果與風險承受者是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基本構成要素,風險各基本要素內部、各要素之間形成相互依存的要素系統。從要素構成視角分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系統性,有助于理解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的因果鏈和風險的損失鏈。
風險概念的提出與風險理論不斷發展的初衷是為了科學地認識風險,風險研究的目標是理解與控制風險帶來的不確定性,提高人類應對風險的意識和能力,采取及時而有效的防范措施規避風險,從而從源頭上規避、預防、化解、降低、控制可能產生的各種風險及其后果。
產生于我國改革開放后人口大流動進程中的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現象是我國社會變遷中婚姻領域的新現象,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國婚姻變遷的趨勢。隨著農村人口流動的持續化與常規化,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作為社會現象將會在一定時期內持續存在并日益普遍,女性婚姻遷移群體的數量將日益增多。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現象發生于全國各地,其引發的風險不僅影響婚姻家庭安全,也會影響社會安全;不僅關乎個人與家庭的生存狀態和生活質量,也關系到整個社會的穩定與和諧??梢?,隨著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的持續發生與長期存在,因遷移效應引發的風險也正成為我國婚姻變遷中的現實問題與社會治理中的新問題,迫切需要構建相應的風險防范機制。為此,要科學分析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防范現狀和存在的問題,辨析政府、社會、社區、家庭、個人等在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防范中的角色與責任,從宏觀、中觀與微觀層面,明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防范的目標、主體、內容、措施、路徑。構建女性農民工遷移婚姻風險防范機制,在風險防范目標方面,要建立有責任的婚姻、有保障的家庭、有秩序的社會;在風險防范主體方面,要形成多元主體廣泛參與、良好合作的局面;在風險防范內容方面,要加強婚姻倫理道德建設,健全婚姻家庭保障制度,推動婚姻市場良性運轉,健全心理衛生服務體系,共建社會支持網絡,促進社會融合;在風險防范措施方面,要實施社區層面的婚姻家庭關系調適與危機干預,提供全方位社區支持,暢通多元化心理疏導渠道,強化法律規范,提升個體抵御風險能力,保護弱勢群體;在風險防范路徑方面,要實施風險動態監測,構建風險預警機制,降低與阻斷風險傳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