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瓷修復著色的一點嘗試

郎俊

摘 要：古遺址出土的陶瓷器是當時歷史文化生活的真實反映。馬鞍山五擔崗遺址是商周典型的文化遺存，出土了很多古陶瓷器，完整器很少，為了進一步還原器物的原樣，考古隊對殘器進行了修復，并進行了著色處理。在配合安徽省有關專家進行器物著色修復的過程中，作者就器物著色方面做了一點有益嘗試。

關鍵詞：古遺址;古陶瓷;修復著色

馬鞍山五擔崗遺址是一處商周時期的古文化遺址，現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總面積約10萬平方米，遺址四周古河道環繞，是長江中下游典型臺型遺址，從面積和規模上看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考古發掘為我們了解商周時期的古文化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

2002年4—11月，為配合馬鞍山市旅游大道工程建設，安徽省考古研究所組織全省30余名文物考古專業人員對五擔崗遺址進行了大規模搶救性發掘，共出土石器、陶器、銅器、原始瓷等文物200余件。出土的陶瓷器完整器較少，大部分陶瓷器存在不同程度破碎。為了進一步還原器物的原樣，為研究提供數據，考古隊對殘器進行了修復，并進行了著色處理。在配合安徽省有關專家進行器物著色修復的過程中，筆者就器物著色方面做了一點有益嘗試。

筆者長期在博物館從事藝術設計工作和油畫創作，對顏料著色知識有一定的了解，但對文物著色還是首次接觸。面對新的工作和任務，筆者結合文物的質地、性質，查閱有關文物著色方面的資料，綜合考慮用什么樣的色彩材料最適合，并考慮它的長久性和色澤時效性。通過查閱，筆者初步選擇了水粉、水彩顏料、油畫顏料、丙烯顏料，并對這些顏料特性做了相關分析和認真比對。

1 各類顏料的分析對比

水粉顏料：色彩鮮明，沒有光澤，大多是不透明色，和白粉混合覆蓋力強，與油畫顏料性質接近。用水稀釋后覆蓋力會變弱，同時覆蓋面能力會減小，從而使顏料干燥后覆蓋效果不理想。雖然用水粉顏料能調配出和陶瓷器同樣的色調，但色彩黏附力不強，時間久了容易脫落或開裂，遇到陰雨潮濕或煙煤污濁空氣的侵蝕，還容易變色。

水彩顏料：透明度高，色彩重疊時下面的顏色會透過來，不宜反復覆蓋，不適合古陶瓷修復著色。

油畫顏料：用油畫顏料著色，濕時和干時的色彩效果完全一樣，便于反復修改色彩，能長期進行深入研究和加工整理。油畫顏料的一個特性是干燥時間較長，不能在沒有干透的顏料上再涂顏料，否則會導致新表層沒有光澤。有些色澤暗的油畫顏料不能直接覆蓋在修復的石膏底層上，因為修復的石膏底層材料不含油質成分，不容易粘黏，油畫顏料容易脫落，導致白色石膏底層裸露在外面，影響展陳效果。最好的方法在色澤暗的油畫顏料上覆蓋一層淡淡的透明油層 ，一方面增強油畫顏料與白色石膏底層的結合度，另一方面可以減少日常光照對油畫顏料的色彩破壞。

丙烯顏料：一種既溶于水又能作為油畫創作底料的特殊顏料，可以用水直接調配，也可用特制的膠水調配著色，其特性與水粉顏料差不多，吸附力極強，覆蓋效果好，而且可在較短的時間內反復著色修改，且修復的色彩較少變化、不易脫落。

2 著色實施前的準備

通過實踐，筆者發現丙烯顏料應該更適合陶器的表面著色。現將古陶瓷著色的過程簡單介紹如下。

2.1 顏料的選擇

丙烯顏料的種類（根據需要的色彩分類）：

紅色類：大紅、紫紅、土紅。

黃色類：檸檬黃、土黃。

綠色類：翠綠、淡綠。

青色類：群青、湖藍。

褐色類：熟褐、赭石。

黑色類：煤黑、象牙黑。

白色類：鈦白。

2.2 畫筆

不同大小的畫筆各備幾支，選軟硬適中的排筆，分冷色、暖色、亮色、深色，大面積用大排筆，小面積用小排筆，各有分工，不要混雜。

2.3 調色盒

準備一個便于調色用的調色盒。調色盒顏料排列的次序應由淺到深，由暖到冷，鄰近色靠在一起，白色用的次數較多，放在右邊較方便。

2.4 其他材料

準備一個洗筆桶和一塊半濕的吸水性較好的棉布（用來吸取筆上的水分）。

3 現場光線的選擇

光線選擇有兩種：一種是自然光，另一種是人造光。自然光源一是日光，二是天光。日光偏暖，天光偏冷。日光照射的強度隨早晚、陰晴的變化而有巨大的變化，相較之下，天光的變化色差稍微小些。強烈的日光照射不僅反差強烈，刺激眼睛，而且不宜保護文物。天光雖然光布均勻，視感舒適，但由于受天氣影響，變化不定，所以在修復上色時宜根據變化不定的天氣配備人造光。人造光的選擇均有色彩傾向性，日光燈管傾向于冷色調，而普通燈泡傾向于橙色的暖色調。因此，選用燈光時要考慮燈光的冷暖色調對古陶瓷的固有色產生的影響。

4 著色的過程

對需著色修復的陶瓷器要輕拿輕放，避免直接接觸器物待修復的位置。把器物放置在一個平穩的臺面上，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器物，分辨器物的整體色彩，辨別是一種色彩還是夾雜其他色彩，是光滑的還是粗糙的，是冷色調還是暖色調，是偏土紅還是偏黑色、黃灰色等，做到心中有數，根據實際需要的色彩，把顏料放入調色盒內。

黃褐色原始瓷碗表面較為光滑、細膩，上面施釉。釉色是一種褐黃色，但已部分脫落，脫落的部分是淡黃色，看上去有斑駁感。首先給脫落部分著色，淡黃色主要是土黃色加點紫紅再加點鈦白，在調色板上進行調配。如果要降低調配出來的淡黃色的純度，可以加適量的翠綠，也可以與土紅、熟褐等調和，但色與色之間不能調得“太生”或“太熟”，不要等量相調，只需要用筆揉一下。顏色的干濕度要適中，干了可以加入一點丙烯特制的膠水，也可加入一點清水;稀了則顏色不宜覆蓋在上面。如果一遍上色不準、色調不對，可等顏料干了以后再在上面覆蓋一遍或者多遍，直至顏色相同。在底色干透后即可著上層的褐黃色，褐黃色是用熟褐加一點土黃以及一點鈦白調配出來的。在著褐黃色時，用筆不要大塊面，要根據原有的釉色感覺，用一支不太大的、有一定硬度的小排筆，把筆放在濕布上蘸一下，筆有點濕度就行了，再把筆鋒散開。著色時，一邊著色一邊用手指把仿釉色的部位抹平，這樣有光滑釉色感。著釉色時要保留底層的淡黃色，這一點經驗是筆者從多年的油畫創作實踐中總結出來的。2—3天后，把著釉色的部位再用油畫發光油罩染兩遍，發光油能在1—2小時內干透，修復后的釉色部位與其他部位的釉色光感、質感幾乎沒有差別。

對陶罐、陶豆、罐形體、陶缽等陶器的著色，因器物本身粗糙，色澤變化多樣，一件器物往往有多種色彩。例如，著色的一件陶罐大部分偏黑，但器物的有些部分還夾雜紅黑色和土黃色，對這件器物進行著色時需要認真觀察，揣摩整體色彩效果，不能單純地把器物著成黃色或黑色，著色時既要有黃又要有黑的成分，做到均勻施力、過渡自然。著復雜顏色時，要先著深色，再調配出陶器表面的淺色彩壓在底色上，但不能完全覆蓋。有時，一件器物需要著色2遍，甚至3—5遍才能達到陶器原有的效果。

通過五擔崗遺址古陶瓷修復著色的工作實踐，筆者對商周陶瓷器的著色方法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認識。修復后的16件陶瓷器，在發掘成果匯報展中得到專家的一致認可，一些修好的陶瓷器在博物館的展覽展示中呈現出了修舊如舊、原物呈現的視覺效果，為觀眾提供了良好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