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內涵與當前數字創業現狀：基于“浙江好項目”的分析

樂穎　金波　陳美紅　張化堯

摘 要： 數字經濟正在成為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深受全球各界的廣泛關注，然而到底什么是數字經濟，現實經濟中數字經濟具體指什么卻模糊不清、眾說紛紜。通過文獻回顧辨析數字經濟的界定，梳理了其特征和體現形式，并以“浙江好項目”數據庫為基礎對當前數字經濟創業現狀進行反映。研究發現：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智能制造和消費服務等領域是新生數字經濟的重點領域，其中尤以智能制造領域增長最為迅速，但同時雖然數字經濟已經體現為新生經濟的重要支撐力量，但當前數字創業仍面臨嚴峻挑戰。

關鍵詞： 數字經濟;數字創業;統計分析;智能制造

中圖分類號： F 49

文獻標志碼： A

Abstract： The digital economy is becoming an important force for promoting social progress. It is widely concerned by all walks of life around the world. However， what is the digital economy？ In the real economy， the digital economy specifically refers to what is ambiguous and has different opinion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efinition of digital economy through literature review， sorts out its characteristics and its manifestation， and reflects the current status of digital economic entrepreneurship based on the database of “Good Projects in Zhejiang”.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Internet and mobile Internet， smart manufacturing and consumer services are the key areas of the new digital economy， especially the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But at the same time， although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supporting force for the new economy， the current digital entrepreneurship still faces serious challenges.

Key words： digital economy; digital entrepreneurship; statistical analysis; intelligent manufacturing

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突破和物聯網（loT）的應用普及，數字經濟正在成為當前經濟的熱點并引領驅動全球經濟蓬勃發展。各國政府爭相制定了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如德國“工業4.0”、美國工業互聯網戰略等），我國政府在提出“中國制造2025”發展戰略后更進一步把 “數字經濟”和“數據驅動”等概念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可見各國就數字經濟作為新一輪全球化競爭的制高點形成共識。

數字經濟的發展萬眾矚目，但社會各界對“數字經濟”有著不同的解讀，指代不一。數字經濟究竟指什么，現實經濟中具體都體現在哪些方面，當前新生數字經濟的表現形式是什么？這些并不是能輕易回答的問題。要理解數字經濟，有必要對“數字經濟”的具體內容、特征和表現，以及數字經濟當前的應用熱點和數字創業現狀進行系統探索。

浙江省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第一梯隊，將數字經濟列為“一號工程”，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并推，為激發數字經濟創新創業活力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同時為觀察和研究數字經濟的發展現狀提供了良好基礎。本研究將首先回顧“數字經濟”概念的基本認知與界定，梳理其基本特征，分階段總結其內涵，為“數字經濟”的理解提供依據，以此為基礎對“浙江好項目”的創業項目樣本庫進行分析，揭示當前數字經濟的最新發展現狀。

1 數字經濟的界定及內涵

1.1 數字經濟的界定

數字經濟概念出現于20世紀90年代，以互聯網的應用普及為背景。1996年，加拿大學者Tapscott首次提出了以人類智能網絡為基礎的“數字經濟”概念，經濟領域對數字化問題的研究就此正式拉開帷幕。1998年美國商務部發布了《浮現中的數字經濟》報告，自此，數字經濟引起了全球范圍的政府、學者、企業等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成為21世紀經濟發展的主流。

縱觀研究領域二十多年的發展，數字經濟作為繼農業革命、工業革命后所產生的一種經濟形態，各方從不同視角對其進行解讀，但具體定義至今仍無統一定論。學者趙越（2002）提出，數字經濟以數字化信息為表現，通過其在互聯網上的流動實現交易。Nathan等（2013）的界定中，數字經濟由各部門的輸入（基于通信信息生產和分配工具）和產出（產品和服務）活動構成。近年來，英國計算機學會（BCS）（2013）、逄健、朱欣民（2013）、裴長洪等（2018）、中國通信院（CAICT）（2018）等國內外學者和研究機構對數字經濟的界定具有一定的趨同性，強調數字技術的驅動作用，且數字經濟的界定范疇從僅包括信息技術和電子商務領域的狹義概念趨于向所有應用數字技術相關領域（如數字農業、數字服務業等）的廣義范疇發展。

本文認同中國通信院的定義，強調數字經濟是基于數字技術和互聯網的有效應用，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為核心要素，實現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進而推動和加速經濟的重構與發展。

1.2 數字經濟的特征

（1）以信息技術為基礎

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技術，作為一種非資本和勞動密集型技術，能夠提供一系列專業的、先進的、低成本和無邊際的服務，實現空間和時間的靈活安排，為數字經濟的傳導和擴散提供了基礎條件。當前時代，以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融合是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要點。

（2）以數據驅動為特征

不同于傳統工業經濟，數字經濟以海量數據的聯結和應用為核心，數據（信息、知識等）作為生產要素嵌入產業的各個環節中。在物聯網以及其他數字技術發展的推動下，信息收集、通信和控制的成本大大降低，通過大數據分析能夠有效優化現有流程，提高產品和服務的整體效率和質量，從而實現數據作為關鍵生產要素的價值創造。

（3）以平臺生態為基本表現形式

數字平臺作為資源匯聚和價值創造的核心，為數字經濟時代數據的交換溝通、資源的協調配置提供了中介場所。一方面，數字化產業以平臺為依托大量涌現，快速發展;另一方面，傳統產業加速了數字化、平臺化、生態化轉型，在平臺生態化發展趨勢的推動下，組織關系趨于由線性競爭向協同共贏轉變。

1.3 數字經濟的體現形式

為對數字經濟的理論基礎和研究歷程有一個基本的了解，本文采用可視化文獻計量軟件Citespace進行突變信息探測（Burst detection），結合數字經濟定義的梳理整合，發現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各階段研究強調的重點各不相同。

（1）電子商務（1996—2009年）

由信息技術驅動，電子商務為基本應用領域階段。在信息技術發展的驅動下，企業交易活動（購買、銷售、信息交換等）從線下向線上轉移，消費者成為網上節點，能夠隨時獲得新的商品和服務，最初、最為典型的應用領域B2B電子商務（Business to Business E-commerce）應運而生。B2B電子商務具體包括傳統電子數據交換（EDI）系統、在線拍賣、電子市場、電子中心和電子供應鏈系統等。

（2）知識經濟（2010—2013年）

以知識作為關鍵生產要素，加速數字化產業發展階段。知識經濟強調知識作為生產要素的關鍵作用，能夠加速人類向數字時代過渡。互聯網和信息技術由知識積累孕育產生，其廣泛應用能夠為主體間知識的訪問和交互創造條件，從而促進人類知識的積累。在該階段，以知識為首要經濟因素將重塑全球經濟的新格局，非資本密集型和勞動密集特征的社交媒體等數字化產業順勢快速發展。

（3）平臺經濟（2014年至今）

以平臺組織為支撐，共享經濟推動智能制造發展階段。在移動和ICT技術的支持下，數字平臺作為數字經濟的基本形態，能夠為消費者與供應商提供產品交互和無縫交換的場所，其高度可訪問、靈活且易于共享的特征，使大規模共享成為可能。在不斷發展的傳感器、遙測工具、RFID芯片等基礎數字技術的支持下，數字平臺基于物聯網和大數據的有效利用能夠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優化資源配置和生產過程，以智能制造賦予系統信息自感知、自決策、自執行等能力，推動產業轉型升級，最終實現工業4.0。

2 “浙江好項目”數據庫及分析方法

2.1 “浙江好項目”數據庫和研究設計

數字經濟時代的來臨，為創新創業的發展帶來了機遇和挑戰。近年來，隨著G20杭州峰會、互聯網大會等在浙江陸續召開，“數字經濟”作為當前經濟發展的熱點已受全球廣泛的認可和重視。作為支撐高質量經濟發展的新動能，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聚集創新人才、先進科技、全球資本等優勢資源，為創業項目的孵化提供有利條件。

自2016年起，為發現一批制造業與信息經濟領域的好項目，浙江省經信委圍繞八大萬億產業培育和“10+1”傳統產業改造的提升目標，發起了“浙江好項目·中小微企業創新創業大賽”（簡稱“浙江好項目”），涌現出了大批優秀的數字平臺創業項目。大賽邀請了全國知名的投資機構/投資人作為評委，為數字經濟的探索提供了良好的選樣基礎。

本研究基于“浙江好項目”樣本庫，對數字經濟的內涵、現狀以及發展規律進行分析和解讀。“浙江好項目”面向全國優質企業/項目組（不僅限于浙江），接受社會評級，構成我國社會經濟的縮影，因而能夠有效反映當前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創業前沿，且項目發展目標明確，能夠有效克服社會經濟中數字經濟部分難以盤點的窘境。

2.2 樣本選擇方法和依據

研究以數字經濟基于信息技術、數據驅動、平臺生態表現形式的三大特征為判斷依據，根據項目申報材料，對2016—2018年“浙江好項目”參賽項目是否屬于數字經濟判斷篩選得到樣本，整理項目的具體方向、投資評價、是否為智能制造等數據，以此探究當前數字經濟創業的總體情況、發展質量以及數字經濟創業熱點。

2.3 數據分析過程和結果

樣本篩選結果如表1所示，2016—2018年“浙江好項目”參賽項目分別為356個、1022個、865個，根據數字經濟的三個特征和基本表現形式，分別篩選得到161個、462個、336個數字經濟相關項目，平均四成創業項目與數字經濟相關。值得關注的是，相比2016年，2017年數字經濟創業項目申報數量增長1.87倍，而入圍項目僅增長0.3倍，表明當前數字經濟發展不如預計樂觀，深層次的統計特征有待進一步探索。

3 基于“浙江好項目”的研究發現

3.1 數字經濟創業的總體概況

對比“浙江好項目”參賽創業項目總數與數字經濟項目數、總項目中數字經濟比率與入圍項目中數字經濟比率，分析和掌握我國數字經濟創業的總體概況。如圖1所示，2016—2018年，“浙江好項目”參賽項目中數字經濟相關比例分別為45.22%、45.21%、38.84%，印證了數字經濟在當前社會經濟發展中起到的關鍵支撐作用，浙江作為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先驅者之一，對數字經濟的優勢資源具有較強吸引力，適宜數字創業的孵化。

分析數字經濟相關創業項目發現，電子商務創業作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點，推動著實體經濟領域的發展，而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的創新發展和應用，則從根本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加快了社會的數字化、智慧化、智能化轉型。相比于2017年，2018年數字經濟項目的占比有所下降，且2017年入圍項目中數字經濟占比大幅縮水，或表明數字經濟的發展開始進入瓶頸期，該領域當前創業發展形勢不被投資者們所看好。

自2017年起，浙聯儲、新添利、來財街等大量網貸平臺紛紛跑路，悟空單車、小藍單車、樂電等共享平臺相繼退出，產業數字化推進緩慢。諸多現象表明，數字經濟的發展面臨現實的嚴峻挑戰，這為尚未掌握數字經濟發展規律、盲目跟風的創業者敲響了警鐘。數字經濟發展的信心受挫，當前亟待找到新的突破口或者成功模式為數字經濟注入新能量。

3.2 數字經濟創業的質量評判

“浙江好項目”邀請權威投資機構/投資人作為評委，依據社會經驗評審項目質量及其發展前景，入圍結果具有較大的參考價值。基于“浙江好項目”入圍率對數字經濟創業質量及其發展趨勢進行分析，結果如圖2所示，在總項目入圍率基本穩定的前提下，2017年數字經濟的項目入圍率相對上年銳減近半，遠低于10%的項目平均入圍水平，表明投資者對當前數字經濟的發展持消極態度，研究認為在未掌握發展規律的前提下，當前數字經濟創業存在過于冒進的問題，總體質量水平有待提高。

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而智能制造作為制造業數字化、智能化轉型升級的關鍵，是國民經濟數字化發展的重要體現。2016—2017年，智能制造在數字經濟中的比重快速上升，項目入圍率從3.85%增至9.76%，2018年入圍率升至11.69%，遠高于總項目平均入圍率，可見智能制造領域的創業項目被投資者所認同看好。近年來，在平臺支持下數字經濟與制造業等傳統產業融合度不斷增強，智能制造的發展在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的同時能夠為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創造新的增長點，是未來數字化道路上的重要發展路徑。

3.3 數字經濟熱點領域分析

為解析數字經濟熱點領域的變遷，本研究對比分析了2016與2018年“浙江好項目”具體項目方向的異同。如圖3所示，2018年與2016年相比，數字經濟創業項目的熱點領域發生了較大變動。首先，2018年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領域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絕對熱點，在數字經濟中仍占據主要地位（41%），然而相比于2016年，2018年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領域市場逐漸飽和，創業熱度大幅下降。

其次，以智能制造為代表的高端制造業作為熱度排名第二的領域，在數字經濟中的占比從9.9%增至14.9%，體現了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建設頗有成效。不同于以工藝為主要依托的傳統制造業，高端制造業引入高新技術和高端裝備實現數字化、智能化改造，以不斷發展的科學技術為關鍵競爭優勢，為創業帶來了許多新機會。

此外，醫療健康、TMT、文化傳媒、節能環保、現代農業等新熱點領域紛紛涌現，數字經濟逐漸向更廣泛的應用領域發展滲透。當前的數字經濟明顯不再局限于消費互聯的電子商務，傳統產業融入信息技術進行數字化改造趨勢明顯，利用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跨產業互聯，為當前社會經濟的轉型升級注入了新動能。

4 結論

本文通過文獻回顧數字經濟的界定并進行辨析，發現數字經濟與數字技術的發展息息相關，包括所有應用數字技術的領域，以信息技術為基礎、數據驅動、平臺生態為基本表現形式是數字經濟的三個關鍵特征。梳理數字經濟的體現形式發現，數字經濟每個階段所強調的理論重點有所不同，關注焦點從電子商務、知識經濟向平臺經濟演進。

數字技術的發展給世界帶來了全方位的沖擊，對于創業者而言數字經濟時代機遇與挑戰并存。基于“浙江好項目”項目庫，分析數字經濟創業發展的現狀、質量、熱點等，結論如下：（1）數字經濟已體現為當前經濟發展的動力源泉，但當前數字經濟創業仍面臨嚴峻挑戰;（2）當前數字經濟創業大量涌現，但總體質量卻仍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智能制造是助推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路徑;（3）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高端制造和消費服務等領域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新重點，特別是以智能制造為代表的高端制造領域增長明顯。

本研究以浙江經信委舉辦的“浙江好項目”大賽為樣本庫解讀數字經濟，其舉辦目標和政策導向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引導項目的申報和評審，致使樣本與社會現實間存在一定的系統誤差。盡管如此，本文的研究梳理有助于人們對數字經濟的內涵、特征以及發展階段有清晰的認識，并為投資者、企業以及政府等各方把握數字經濟的規律和發展趨勢提供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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