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郭 颋
黨中央、國務院多次提出,“以消費升級引領供給創新、實現更高水平的供需平衡,居民消費率穩步提升。”,提振消費要更多從“體制性”和“結構性”上做文章。在面臨經濟調結構、轉方式和穩增長挑戰之際,化解當前經濟運行中的突出問題,促進消費是關鍵和抓手。
在需求不足的情況下,為了短期穩增長,刺激投資的政策卻越來越得不償失,一個自然的選項是,重新認識消費對于經濟發展的重要意義。
(1)消費是最終需求。投資和出口等需求只是中間需求,消費才是最終意義上生產的目的和最原始動力。消費需求增加或減少會影響投資需求,進而也會影響投資回報率乃至投資效益。因此,無視消費的最終需求屬性,而去盲目刺激短期投資需求,只會導致資源的無效率配置。(2)消費出清投資形成的產能。消費本身并不能在經濟增長的意義上擴大生產可能性邊界。消費的意義在于供給側形成的產能很大程度上必須依靠消費來出清,然后企業和政府部門才能獲得收入。因此,消費在經濟增長中隱含的作用在于確定投資是有效的還是無效的。(3)消費是創新的源頭。從促進創新的角度看,企業等市場主體才是創新的直接主體。企業創新就是為了讓產品能夠更好地滿足消費需要。消費是推動引導創新的根本力量。
(1)北京居民消費占比呈下降態勢。從消費內部結構看,居民最終消費支出占最終消費支出的比率持續下行,2018年較1997年降幅高達15個百分點。(2)居民消費率低于上海和國際水平。北京歷史上居民消費率遠高于上海,從2005年開始,上海居民消費率開始反超北京。橫向和縱向的國際比較顯示,北京居民消費率絕對水平仍然偏低。從橫向看,2018年北京居民消費率低于全球平均水平(51.3%)。從縱向比較看,近幾年北京居民消費率不僅低于美國等發達國家的相同發展階段水平,也低于同為發展中國家的越南、印度等國家的歷史最低。(3)居民消費支出增速呈現下降態勢。近年來,不論是調查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增速還是核算居民消費支出增速均呈現下降態勢。(4)居民人均消費收入比較低且仍在下降。當前北京居民人均消費收入比僅為64%,在全球排名中相對偏低,且近年來人均消費收入比仍在下降,意味著單位收入中用于消費的比例仍在不斷降低。一般來說,可選類消費支出占收入的比率相對于必要消費支出更能體現居民的消費傾向。
(1)居民部門可支配收入承壓。居民可支配收入占比反映了總收入中分配到居民部門的比重。實證顯示,在居民可支配收入沒有大幅增長的情況下,居民消費率不大可能有大幅提升。居民可支配收入占比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投資拉動的經濟增長必然導致要素分配偏向于企業部門和政府部門,使得居民部門收入相對比重降低。(2)居民儲蓄率持續上升。居民消費率與居民儲蓄率負相關。實證來看,北京居民儲蓄率基本上一直處于上升趨勢,從2002年到2017年上升了17個百分點。居民儲蓄率上升制約了居民消費率的上升。居民儲蓄率過高的主要原因是:市場化轉型過程中社會保障和就業保障之需。(3)居民部門內部收入差距拉大。根據邊際消費遞減規律,收入分配的差距擴大,降低了居民部門的平均消費傾向。由于缺乏省級基尼系數的相關統計,筆者以上海居民分組人均收入作為參照衡量北京居民部門內部收入差距。數據表明,2004-2018年,北京低收入戶、中低收入戶、中等收入戶三個分組居民人均收入增速低于上海,中高收入戶、高收入戶居民人均收入增速則高于上海。因此,北京居民內部收入差距高于上海,這也是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低于上海的重要原因。(4)財富效應減弱抑制消費。居民消費還會受到居民資產和財富變動的預期影響。以居民擁有的主要資產—房產為例。房價上漲一方面會帶動與商品房相關的商品銷量上升,另一方面,房價上漲還會提高已購房者的財產性收入,也能提升居民消費。當前,房地產處于下行周期,其財富效應減弱,就會對居民消費產生一定的抑制。但是,過往的經驗表明,單靠刺激房地產,長期來看則對消費產生抑制作用。
提振居民消費不是能一蹴而就的,特別是在經濟下行期,解決壓制消費的結構性問題是促進居民消費的關鍵。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面促進消費:一是著力提高資本回報率。投資和消費是經濟學的跨期抉擇,沒有有效投資,就沒有資本回報率,也就損害未來的消費增長。二是繼續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實現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發展同步、勞動報酬增長和勞動生產率提高同步,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在可支配收入中的比重。三是穩妥推動家庭部門結構性加杠桿。全民加杠桿,最終會導致家庭部門出現債務危機,但這不意味著推動家庭加杠桿沒有可取之處。以富裕家庭為重點推動家庭部門結構性加杠桿,這樣才能在擴張總需求的同時,防范潛在金融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