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7處木質裝修構件的“樣式雷圖樣”研究

李明

摘 要：“萬園之園”圓明園集萃了我國古代造園藝術之精華，具有皇家第一園的特殊地位。在如今的圓明園遺址中，殘存的石雕建筑一直被廣泛關注，而對于圓明園建筑群中木質裝修構件的研究還不完全被大眾周知。通過對《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中的一幅圓明園“[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所繪7處木構件紋飾、樣式以及7處建筑地點進行藏品編目表述與延展分析，可以指引該圖樣涉及裝修工程類別的內、外檐關系，結合圓明園歷史文獻最終推論出清咸豐九年至光緒二十年（1859—1894）的繪制年代推斷，以上研究內容能對圓明園木質裝修構件的修復、裝修復原等內容產生實質性進展。

關鍵詞：“樣式雷圖樣”;圓明園;內檐裝修;外檐裝修;課農軒

0 引言

2020年，中國園林博物館開啟《“樣式雷”圖檔與北京皇家園林營造》課題，對2017—2019年向國家圖書館出版社購置的《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與《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續編》共計22函1273張“樣式雷”印刷版圖檔進行信息采集編目。因此，本文所介紹的這幅“在同一時期出現圓明園7處建筑裝飾木構件立樣糙底”樣式雷圖樣藏品研究十分有必要，其研究內容不僅能產生“樣式雷”學術價值，更是中國園林博物館龐雜的藏品編目工作的一次升華。

1 圖樣介紹

“[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印刷品（圖1），中國園林博物館為其梳理編目的藏品分類號為X7068-192，全圖尺寸寬52.5厘米、長77厘米，圖紙下方有“060-0075 [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 29.5×57.2cm 坦坦蕩蕩”內容，背面印有紅章“三六”，為《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第四函中第三十六張圖紙。而“[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原件為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館藏圖號“060-0075”，尺寸29.5厘米×57.2厘米，款式/顏色為黑白∶墨線，屬于清代樣式雷畫樣中的立樣糙底，為圓明園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景區的研究范疇，屬于樣式房裝修陳設的初稿設計圖的一版，與最終供皇帝審閱、核查以呈覽所用的呈樣效果會有所偏差。

2 圖樣名稱探析

2.1 圖樣形狀內容描述

[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繪制了圓明園7處用作裝飾建筑的槅扇與曲屏圖樣，從右至左所繪內容擬在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課農軒、澄景堂、涵遠齋使用。

2.1.1 右一：坦坦蕩蕩

坦坦蕩蕩處槅扇1幅，槅扇二槽，有回字紋、云紋等紋飾，描繪金漆。槅扇裝修位置帶有簾架，為黑漆花邊，有黑條六扇等結構描述記載。

2.1.2 右二：恒春堂

恒春堂處槅扇1幅，有山形紋、卷草紋等紋飾，裙板為纏枝紋樣，絳環板有卷草紋，槅扇裝修位置簾架楠中通牙，南邊硬花護條，由蘇州碼記錄槅扇尺寸。

2.1.3 右三：慎修思永

慎修思永處槅扇1幅，有山形紋、卷草紋等紋飾，裙板為回字紋圖樣，帶有梅花紋飾，且南邊梅條向南邊繪出變化，絳環板為素面，槅扇裝修位置簾架通楠木牙，繪漢紋飾，安花料補齊，由蘇州碼記錄槅扇尺寸。

2.1.4 右四：豐樂軒

豐樂軒處槅扇1幅，有四葉紋、回字紋等紋飾，隔心較通透，裙板上部絳環板為素面，雕花處為硬木，由蘇州碼記錄槅扇尺寸。

2.1.5 右五：課農軒

課農軒處槅扇1幅，有山形紋、花卉紋等紋飾，格心上部繪菊花、梅花紋飾，中部繪牡丹與梅花紋飾，下部繪菊花紋飾，中、下之間格心兩邊繪荷花紋飾相稱。裙板繪花鳥山石紋，根據立樣記載為梅花整株，裙板上絳環板為梅花紋飾，下絳環板為卷草紋。槅扇為楠木邊栢木條，四季花雕硬木，槅扇槽齊平等結構描述記載以及蘇州碼記錄的槅扇尺寸。

2.1.6 右六：澄景堂

澄景堂處曲屏1幅，裝修位置為澄景堂西順小西墻，共十扇，西邊二扇破堂心。屏心自上至下紋飾繪五處：一層為五彩百古紋玻璃鏡;二層為花卉人物山水紋玻璃;三層為花卉山水人物紋玻璃外雕半圈回字紋;四層為花卉紋玻璃鏡;五層裙板紋飾為硬木“壽”字，裙板以下為裝飾用波浪形曲線牙板，且木構件下側兩端繪出形似家具腿的圖樣。根據圖樣結構分析，將澄景堂處立樣定義為曲屏，并由蘇州碼記錄槅扇尺寸。

2.1.7 右七：涵遠齋

涵遠齋處曲屏1幅，裝修位置為涵遠齋西墻，有五彩西番蓮福紋飾，共十二扇。屏心自上至下紋飾繪五處：一層為菊花紋飾;二層為花鳥紋玻璃鏡且鳥繪三只，外鑲虎皮玻璃;三層為三藍八仙人山水紋飾玻璃鏡心，繪漢紋式花活，外鑲虎皮玻璃;四層為五彩百古紋絳環板，配黃心洋式風格;五層裙板為漢奎龍紋，裙板中心繪黃色“壽”字，裙板以下為裝飾用波浪形曲線牙板。圖樣所繪結構分析將涵遠齋處立樣定義為曲屏，并由蘇州碼記錄槅扇尺寸。

2.2 藏品名稱探析

中國園林博物館對這件“[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進行信息采集編目的藏品名稱確認時，曾對“槅扇立樣糙底”六字存有疑惑，其中關于“立樣”與“糙底”的“樣式雷”研究已無可置辯，但對于“槅扇”二字是否能準確涵蓋本圖樣所繪制7幅木裝飾構件的形制有待證實（表1）。通過在藏品名稱中出現的“槅扇立樣糙底”六字并未用“[]”括引出來可以推斷，擬用在圓明園坦坦蕩蕩以及課農軒這兩處的木質裝飾構件實為槅扇無誤。至于將藏品名稱中的殿宇與圖樣中繪制的木質建筑構件進行結合，從而推測“7處隔扇擬用在圓明園建筑中”的說法判定上筆者是持不同態度的。其藏品名稱“[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所對應的文字信息為：“坦坦蕩蕩處繪制槅扇、課農軒處繪制槅扇，而圓明園其他殿宇名稱均在‘等地二字中省略表示，若展開來說應將‘等地二字和‘慎修思永處繪制槅扇、豐樂軒處繪制槅扇、課農軒處繪制槅扇、澄景堂處繪制曲屏、涵遠齋處繪制曲屏進行等同。至于圓明園澄景堂及涵遠齋兩處所繪立樣糙底木構件依照圖樣樣式所繪應稱之為曲屏。”而因何原因會稱為曲屏，也是該推論側重點的研究之一。

3 圖樣工程類別

在這件“[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其繪制圖樣根據圓明園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課農軒5處槅扇裝修以及澄景堂、涵遠齋2處曲屏裝修擬裝飾位置來推斷，工程類別分別屬于內檐裝修設計與外檐裝修設計。其實，在中國古典園林營造方面，由王其鈞主編的《中國園林圖解詞典》一書對園林建筑的內、外檐裝修有了明確的定義。作為融合中國古代造園之精華的圓明園更是如此。

3.1 外檐裝修設計

《中國園林圖解詞典》中對于外檐裝修的定義解釋為：“外檐裝修指的是建筑物外部與室外相分隔的裝修構件，如門、窗、欄桿、掛落等。外檐裝修起到圍護、遮擋、通風、采光等功能。而且對于建筑外部造型來說，它是最有直觀性的，起到豐富建筑的立面和美化建筑外觀的作用。在園林建筑的整體營造中，外檐裝修使建筑物的外部形象更加精細，同時給建筑增加了相當多的能夠吸引視覺注意力的裝飾要素。”①從“[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看，從右至左繪制的5幅槅扇擬為當時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以及課農軒這5處殿宇的外檐裝修使用，繪制出的立樣形式為四方長形圖樣，除坦坦蕩蕩處槅扇形似隔心外，其余殿宇處隔心、絳環板以及裙板等槅扇的主要要素均已滿足。并且，這5幅槅扇立樣糙底圖樣中有對于金漆的描繪以及大量植物紋飾的使用，滿足了園林藝術價值的體現，使圓明園這座皇家園林中的外檐裝修設計意境濃郁（圖2）。

3.2 內檐裝修設計

《中國園林圖解詞典》中還有關于內檐裝修的定義以及內、外檐裝修的對比關系：“內檐裝修是指用于建筑的室內，作為分隔室內空間并起到美化室內環境及室內裝飾、陳設等。內檐裝修與外檐裝修相比，它不具備承重的作用，不與建筑的木構架發生直接的承重結構關系。從建筑的構件上來說，內檐裝修只是一種輔助品。所以在內檐裝修的用材和形式上都體現了很大的自由性，不管是園林還是宮殿或者民居，都可以根據經濟條件和個人喜好對其進行裝修，隨意靈活，變化自由。所以從外觀上來看，內檐裝修與外檐裝修相比，更加美觀、細致，裝修手法更加多樣化，形式更加豐富多彩，也更人性化。見于園林建筑的內檐裝修，不同類型的園林也體現出了不同風格，但其形式也主要有罩、屏、碧紗櫥、紗隔、博古架、太師壁等。”②從“[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從左至右的2幅建筑構件擬用在當時的涵遠齋和澄景堂來看，其繪制出的立樣形式與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以及課農軒處5幅槅扇樣式存在差別，其中澄景堂處和涵遠齋處2幅木質建筑構件在底部以波浪形曲線牙板作為裝飾，且木構件下側兩端繪出形似家具腿的結構，明顯比四方長形圖樣結構的槅扇要多出一部分。

通過結合《中國園林圖解詞典》中關于內、外檐裝修的比對，涵遠齋與澄景堂立樣糙底下側兩端繪出類似家具腿的結構，比較符合內檐裝修中對于一種可以折疊的“軟屏風”—曲屏的形象描述：“它與普通的屏風不同的地方就是不用底座，而且大多都是由雙扇數組成，最少的僅有兩扇，常見的是四扇或六扇，最多的達十扇，甚至是十二扇。”③綜合這件“[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澄景堂西順小西墻共十扇”“涵遠齋西墻共十二扇”的文字記載來推斷，這兩幅繪制在立樣糙底中的曲屏只會在這兩處殿宇的西墻內使用，也證實了擬在涵遠齋和澄景堂這兩處使用繪制的“曲屏立樣糙底”的工程類別屬于內檐裝修設計的推論（圖3）。

4 圖樣繪制年代推斷

在“[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所繪內容中，澄景堂和涵遠齋兩處關于玻璃的記載不在少數，分別有“玻璃”“玻璃鏡”“玻璃鏡心”“虎皮玻璃”這四種文字描述。此外，由兩幅曲屏的材料與用量上可知，除去木料結構外，屏心大量鑲嵌與安裝玻璃，這已確定“[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繪制年代不應早于平板型玻璃（鈉鈣玻璃）大量用在圓明園的歷史時期。乾隆三十五年（1770）四月，圓明園的淳化軒新建宮殿的后殿窗戶安裝玻璃，此為中國最早安裝玻璃窗之事。①因此，本立樣糙底的繪制年代不應早于乾隆三十五年，但本立樣中的“課農軒”三字將成圖時間再次向后進行了推延。北遠山村為圓明園四十景之一，位于大北門內偏東，各房舍名稱與農事相關，周邊稻田遍野，展現田園景觀。嘉慶二十二年（1817）二月，北遠山村之“皆春閣”改建為“課農軒”大殿。②根據課農軒處槅扇立樣糙底的“課農軒”三字得知，本糙底的繪制時間定不會早于嘉慶二十二年。此外，在張鳳梧作《樣式雷圓明園圖檔綜合研究》中還有關于課農軒內檐繪圖的論述：國013-003、國060-075涉及課農軒內檐花罩和隔扇式樣及尺寸，這與咸豐九年《旨意檔》記載近似，并且繪制和標注方式也與咸豐年間圖檔近似，據此判斷，這兩幅圖樣同為咸豐末年整修課農軒內檐工程的畫樣。③至此，本幅“[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最早的繪制時期已經比安裝玻璃之事的乾隆三十五年向后推延了89年，為清朝晚期的咸豐九年（1859）。但這一推斷還不足以證明此圖繪制時間的唯一性，研究清晚期歷史節點可以繼續找到答案。

到了1860年，英法聯軍攻入北京，同年焚燒圓明園，課農軒因地勢較偏遠，得以幸存，僅被附近土匪破壞一小部分，主體建筑被保留了下來。除此，慎修思永處和課農軒處槅扇共同繪制在這件“[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也印證了慎修思永和課農軒同期修繕的歷史依據。經過咸豐十年（1860）英法聯軍的搶掠與焚燒，圓明園遭到了嚴重的損毀，它已不適宜統治者居住。但仍有一部分建筑存在，據《雷氏旨意檔》記載，同治年間，皇上問圓明園內尚存多少處，貴寶回奏十三處：雙鶴齋、慎修思永、課農軒、文昌閣、魁星樓、春雨軒、杏花村、知過堂、紫碧山房、順木天、莊嚴法界、魚躍鳶飛、耕云堂。④從樣式房掛抄的光緒二十年（1894）《圓明園旨意堂司諭》和光緒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1896—1898）《旨意、堂諭、司諭檔記》可知，這一階段園內整修工程主要集中在文淵閣、慎修思永和課農軒三處。⑤第七代“樣式雷”雷廷昌（1845—1907），分別在同治十二年（1873）和光緒二十二年（1896）參與圓明園的重修工程，如課農軒的修繕等。第八代“樣式雷”雷獻彩（1877—？），擔任圓明園樣式房掌案，負責重修圓明園工程，完成天地一家春、慎修思永、四宜書屋、鳴鶴園等工程及內檐裝修設計。⑥結合樣式雷家族在“[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對課農軒與慎修思永兩處同時修繕工程的記載，本立樣糙底的繪制時間更有可能在清光緒二十年（1894）或清光緒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1896—1898年），第七代“樣式雷”雷廷昌任職期間所制，而非第八代“樣式雷”雷獻彩任職期間所繪的版本。

最終，繪制的澄景堂以及涵遠齋處2幅曲屏將“[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最晚繪制年代鎖定為清光緒二十年（1894），其因在曲屏的裙板處繪制出“壽”字，而涵遠齋處曲屏更是采用漢奎龍紋繪黃色“壽”字的內沿裝修設計紋飾，旨在慈禧六十歲大壽時增設內檐設計使用。此外，在繪制的課農軒處槅扇立樣糙底中也大量采用了傳統園林中多見的菊花、牡丹、荷花以及梅花等紋飾，也從側面印證了這一歷史時期慈禧對于花卉紋飾與題材的追求，以及將情感寄托在圓明園這座皇家園林中的精神向往。至此，這幅“[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繪制年代經中國園林博物館藏品編目工作確認為清晚期的清咸豐九年至清光緒二十年（1859—1894年）。

5 圓明園7處木質裝修構件的建筑地點研究

在這幅“[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現已知所繪內容為圓明園7處木構件的建筑結構裝飾，從右至左所繪內容分別在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課農軒、澄景堂、涵遠齋這7處殿宇上使用，且每一處殿宇的文字名稱在本圖樣中均有對應，除了圓明園澄景堂及涵遠齋這2處木質裝修構件應為曲屏外，其余5處木質裝修構件確為槅扇。另外，通過對比《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中編號為“074.421/20.106/1870-2”的“清同治時期圓明園全圖”呈樣來推論，這7處殿宇所在園區位置同為“圓明三園”中的“圓明園”之列，且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這4處的建筑位置在樣式雷“圓明園全圖”⑦中粘有黃簽，表示明確位置。因此，“[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所繪的4處槅扇木構件應為相對應殿宇的主殿所用（圖4～圖8）。

此外，對于課農軒、澄景堂、涵遠齋這3處殿宇的準確位置，在[圓明園全圖]呈樣中并無黃簽準確表明。不過結合《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中040-0001“課農軒[地盤畫樣]”①、007-0019“[天宇空明殿澄景堂殿等丈尺略節]”②以及036-0001 “匯芳書院[地盤樣]”③可以推論得知：

①“[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繪制的課農軒處裝修木構件在“[圓明園全圖]”呈樣中無對應黃簽，但通過“課農軒[地盤畫樣]”建筑格局對比可以找到課農軒在園區中的位置（圖9～圖11）。

②“[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繪制的澄景堂處裝修木構件擬在天宇空明的澄景堂西順小西墻使用，且在“[圓明園全圖]”呈樣中有“天宇空明”黃簽（圖12～圖14）。

③“[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中繪制的涵遠齋處裝修木構件擬在匯芳書院的涵遠齋西墻使用，且在“[圓明園全圖]”呈樣中有“匯芳書院”黃簽（圖15～圖17）。

6 以課農軒為例的槅扇復原依據

通過對比“[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所繪7處立樣圖的筆觸痕跡可知，坦坦蕩蕩與課農軒這兩處的槅扇圖樣與文字描述用墨痕跡較清晰，對于“樣式雷圖樣”糙底研究的準確度會更精確。再將這兩處槅扇的完整程度進行比較可知，坦坦蕩蕩處槅扇雖為“筆墨重彩”，但圖樣形似隔扇心，其內容尚不能完全構成槅扇復原整體，而課農軒處槅扇特征明顯、形制工整，用作隔扇的復原依據更具說服力。

另外，“[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圖檔性質為糙底，在同一幅“樣式雷”圖檔上出現坦坦蕩蕩、恒春堂、慎修思永、豐樂軒、課農軒、澄景堂、涵遠齋這7處建筑裝飾木構件，其所繪呈樣乃至燙樣制作的發現還具有不確定性。僅在《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初編》中167-0139“長春宮課農軒后殿東間[槅扇立樣]”①、060-0063“課農軒后殿東間廂口嵌扇[立]樣”②、040-0003“課農軒殿前后外檐裝修畫樣”③以及《國家圖書館藏樣式雷圖檔·圓明園卷續編》中300-0006“[敷春堂涵秋館課農軒內槅扇規制略節]”④相關圖檔中涉及課農軒殿宇槅扇用料、紋飾、尺寸規制等細節，據此進行復原處理（圖18～圖21）。

7 結論

首先，采用國家圖書館出版發行的印刷版“[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作為中國園林博物館“[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圖樣信息采集編目方式具有可操作性，可以對此延續實行，且圖紙下方的印刷文字內容能為相關圖樣的編目提供文獻支撐。其次，對于圓明園坦坦蕩蕩、課農軒等7處建筑地點同5幅槅扇、2幅曲屏的內、外檐工程類別的研究，以及該圖樣在清咸豐九年至清光緒二十年（1859—1894）的清晚期繪制年代推論，均能成為這幅“[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的“樣式雷”理論依據。最后，在“萬園之園”圓明園曾經出現過的木構件理論研究上，選取“[坦坦蕩蕩課農軒等地]槅扇立樣糙底”圖樣中筆觸紋飾較為清晰、繪制立樣較為完整的圓明園課農軒處木質隔扇進行復原，與其相關的呈樣與圖檔記載較為豐富。至此，以上研究內容能夠推進《“樣式雷”圖檔與北京皇家園林營造》課題進展，逐步豐富中國園林博物館理論研究進程，并為“圓明園7處木質裝修構件”的課農軒處木質隔扇復原奠定了理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