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喬亞風，新時代穿衣精神

王琦璋

2021春夏巴黎時裝周，Balmain秀場 。

“凡爾賽文學”還沒退燒，2020年秋冬又迎來一股“看起來很有錢”的穿搭風潮。無他，一個因為氣溫嗖嗖往下降;另一個原因就是發(fā)了年終獎。那這次把錢花在哪里呢，換身實用的行頭可還行？見識過最近時裝秀場的你大概也注意到，這一輪的復古風潮其實從去年年底就開始流行——到了今年可謂盛行。

所謂時尚風格流傳。

這眼下大熱的“布爾喬亞風”靈感來自于上世紀70年代的穿衣風潮，代表著“把平凡衣服穿出貴氣”的穿搭風格，也就是別致摩登的“Bourgeois Style”，翻譯就是布爾喬亞風。但就是，看起來很舒（有）服（錢）。

看，把50年前的時尚放在今天依然成為靈感的來源：寬肩西裝、長夾克、喇叭褲、寬腿褲、各式毛背心、高領毛衣、燈芯絨等等，這些都是“喚醒時光”的經(jīng)典裝扮。在時裝界甚至有這么一種說法：20世紀70年代的中產(chǎn)時裝要比60s或80s的都更雋永。

所以，布爾喬亞風很難不紅起來。Hedi Slimane操刀的Céline2019秋冬系列，帶來了飛行員墨鏡、西裝襯衣、大地色系廓形外套、過膝長靴、飾有馬銜扣細節(jié)的單肩包和皮帶等等，開始席卷了時尚圈。這場大秀被業(yè)界公認為布爾喬亞風卷土重來的催化劑。

再看看今年T臺上的演繹，Chloe的高腰喇叭褲、Gucci的復古男裝格子裙、Celine的泥土色小山羊皮……統(tǒng)統(tǒng)都有著時代印記。而無論是Hermès 、Saint Laurent 、Mugler或者Balenciaga的秀場上，似乎都說明了這么一個道理：穿上你的超大號皮夾克吧，它真的可以永不過時！在今年它們的出鏡率將會史無前例地高，搭配上你其他的服飾，看上去都可以成為“怎么穿也不會錯”“有了它，怎么搭都好看”本人。

一場場秀在向你呼喚，快來成為時髦優(yōu)雅的布爾喬亞人！

幾百年前的鄙視鏈

布爾喬亞源自法語單詞“bourg”， 這個單詞意思就是“中產(chǎn)階級”。這個群體的時裝精們，通常穿著輪廓簡單線條柔和的服飾，不過分矯情，料子是剛剛的好，用眼睛就能感受的舒適。

不過它卻并非50年前的產(chǎn)物。它出現(xiàn)得更早，在12世紀的法國。不同于生活在鄉(xiāng)村的農民，這些居住在城鎮(zhèn)的人們很早被稱為“資產(chǎn)階級”（布爾喬亞）。而到了17世紀，伴隨著社會發(fā)展，“資產(chǎn)階級”成了帶著批評色彩的代名詞。在1670年，法國劇作家莫里哀創(chuàng)作的音樂喜劇《Le Bourgeois Gentilhomme》中，更是取笑了一位懷抱夢想的中產(chǎn)階級跨越者——他聘請導師和時尚顧問來裝扮自己，以為這樣就能適應上流社會的生活習慣和水平。

甚至在19世紀末，福樓拜、司湯達等大文豪們都把中產(chǎn)階級們描述成沒有追求、只為物欲、觀念保守的僵硬群體。無論是藝術還是藝術作品的無情嘲弄，都反映出現(xiàn)實生活對他們的評價和看法。詞典里，布爾喬亞意味著：不從事體力勞動的中產(chǎn)階級，可以從舒適的環(huán)境中獲得收入的人。

有反對派認為，“布爾喬亞風”的文雅形象，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穿著固化，循規(guī)蹈矩。但同時，也有人對他們的精致、講究、體面感到贊許和向往：不僅在于服飾，還有這背后的生活方式。

隨著時尚行業(yè)的不斷發(fā)展，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各種設計風潮的出現(xiàn)，人們的審美更多元化，價格上也更豐儉由人。“能力范圍，選擇最佳”成為那些真實的、忙碌的女性們最便捷的穿著方式。眼下的“小資”一詞，就是來自于“小布爾喬亞”的簡稱。說起來，這樣的穿搭風更像是一種生活的追求和情調，百搭、簡潔而精致，有質感，而不落俗套。聽著很玄乎，試想一下，加上“有文化、有教養(yǎng)”的氣質感，就是骨子里的腔調。

“這為布爾喬亞風鞏固了一個理想化的地位，象征著財富和地位。”時尚歷史學家弗洛倫斯·穆勒（Florence Müller）品論說。應了那句話，低調有內涵。

“時髦富家女的反擊”

那么問題來了，如何才能看上去“穿得好”，穿得像個“有錢人”？

總結起來就是：絲巾+絲質襯衫+質感外套（羊絨大衣/廓形西裝）+半裙/長褲+長靴，當然你可以自由搭配。

首先是顏色。

上世紀70年代，初嘗到貴氣味道的資產(chǎn)階級們，會選擇中性、讓人感到親切微暖的色彩來表現(xiàn)自己的氣質，比如淺色系（如灰色）、白色系和代表著溫暖的大地色。淺色的襯衫、毛衣，深色的、印花的裙子，深淺色調的相互出現(xiàn)，整體時髦又富有層次感。Balmain 2020秋冬秀場帶來的布爾喬亞風，是白、棕、褐色衣物的一場視覺洗禮，干練流暢的線條、面料折射的亮澤感，就被認為是一場“時髦富家女的反擊”。

其次是搭配。

一點漫不經(jīng)心，一點溫柔優(yōu)雅，T臺模特們有的是知書識禮的分寸感，又藏著那么一點兒俏皮，透過廓形外套、不過分貼身的西裝、夸張袖子襯衫等等各種搭配，合時宜而不會過分離經(jīng)叛道。

當然如果你要再“出格”一點點，搭配寬大的披肩和斗篷，倒也不失為一次勇敢者的嘗試。不過千萬要記得，凡事也不要過分出格，圍繞“松弛的H形”的整體造型，那是萬試萬靈的良方。

如何在凜冽的秋冬還能保持清爽？你大概還需要一雙麂皮或皮革的長靴，搭配半裙或者長裙，視覺上顯高顯瘦，實際上既暖，且舒適。

最后是材質。好的材質一眼就能看出來，像羊毛、羊絨、皮革。

像是在今年的Céline的秀場上，各式羊絨和駱駝披風服飾、印花圍巾，搭配及膝長靴，挽上線條簡單的包包。注意了，舒適天然的材料最能體現(xiàn)布爾喬亞的自由愜意風格。倘若在相對溫暖一點的天氣里，絲絨、燈芯絨等看上去溫柔細密織法的服飾，比起那些泛著熒光、閃光的服飾來得更招人喜歡。

一整套的品質感讓你覺得太沉重透不過氣？不妨學習一下《舞出我人生》女演員佐伊·達奇（Zoey Deutch）的穿搭風，棕色系的西裝、絲綢襯衫與合身的長褲，出鏡就自帶氛圍。所以在襯衫的選擇上，今年的選擇不要太多——各大品牌推出了多種經(jīng)典的印花圖案，保持了對上世紀七八十現(xiàn)代法式復古風潮的致敬。無論是純色的寬大袖子，還是老花圖案，有著“耐用耐看”的底蘊，那是屬于布爾喬亞的秘密法寶。

皮革的使用也會令造型感更強，皮裙最容易穿出品質感，既有重量也有分量，存在感十足。不過短裙并不屬于布爾喬亞，你需要的是中長裙，下擺相對沒那么窄。看看Saint Laurent 2020秋冬的秀場，廓形西裝和鉛筆裙的搭配，系一條絲巾，瞬間美又颯。

新時代的穿衣精神

那么放在當下，新布爾喬亞風會是什么樣子？不妨從Céline2021春夏中找到更高階版本的穿搭：局部布爾喬亞化，與街頭流行元素，包括穿上西裝或者粗花呢外套，與棒球帽、運動鞋結合——這不正是眼下街拍明星們的穿衣思路嗎？隨著街頭服飾和運動風的奢侈品化，曾經(jīng)被視作“不入流”的穿衣風逐漸被接受并被演繹，千禧一代們發(fā)現(xiàn)這樣的“新潮+經(jīng)典”著裝更能讓自己獨特起來。所謂的“叛逆風”，都是從一點點的革新穿戴開始。

布爾喬亞曾經(jīng)象征著穩(wěn)定富足、健康的財務和講究的生活品質。看，新時代的布爾喬亞服裝，成熟而不老氣、考究但不講規(guī)矩，整體實用，簡約而有型，隨著可選擇的品牌越來越多，無論是真金白銀的奢牌“貴氣”還是快時尚的“平替”，人們都可以通過不同材質、價格選擇出自己喜歡的穿著風格。

“富貴得來不張揚，時尚得來不過火”，曾經(jīng)的“布爾喬亞”被重新定義：大家在穿衣時可以滿足工作輕便舒適的需要，也能在下班后直接奔赴約會也不會失禮。在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那些代表著美好和質感的東西，會成為大家追求的時尚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