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博弈模型的中美貿易戰分析

摘? 要：中美貿易戰成為2018-2019年中美關系的焦點，貿易戰背后隱藏的卻是大國博弈。本文基于中美貿易博弈中雙方的戰略選擇，構建完全信息動態模型。在此模型中，中美博弈陷入囚徒困境，通過引入觸發戰略促使中美雙方建立長期互信關系，從而走出囚徒困境;此外在美方率先挑起爭端的情況下，構建中美雙方多階段博弈模型，并求得此模型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最后基于以上模型分析，梳理總結中方應對貿易戰應采取的策略，并分析出得出我國在此次貿易戰中所吸取的經驗與教訓。

關鍵詞：中美貿易戰;囚徒困境;觸發戰略;多階段博弈

1引言

近年來，隨著中美兩國經濟來往越來越密切，依賴程度不斷加深，兩國在經貿、國際關系等領域矛盾日益突出，貿易摩擦不斷。尤其特朗普執政后大肆渲染中美兩國貿易失衡問題，將經貿領域問題上升到政治領域較量，公開吹鼓“美國優先”政策，試圖通過單邊主義及貿易保護政策扭轉美國貿易逆差局勢。尤其2018年以來，特朗普迫于選舉壓力一意孤行擴大中美貿易沖突，使得貿易爭端不斷升級，中美貿易戰背后隱藏的大國博弈值得我們深思。

2基于完全信息動態模型的中美貿易博弈分析

2.1打破中美貿易博弈的囚徒困境——觸發戰略模型分析

我們將中美之間的貿易關系抽象為合作與不合作兩種情況，中美各有“合作”與“不合作”兩種戰略選擇，共形成四種戰略組合，各戰略組合的支付如圖2.1所示。美方是中美貿易的逆差國，不合作通常由逆差國挑起，中國一貫主張“和平合作”不會主動挑起爭端，因此美方主張合作而中方不合作的情況不存在，實際上中存在三種戰略組合：中美兩方均選擇合作、美方在兩國合作的情況下發起不合作挑戰而中方繼續保持合作態度、中美兩國均選擇不合作。中美兩國保持合作的情況下兩國支付均為S;兩國不合作情況下支付均為C;當美方突然挑起不合作，從中方那里獲得大量額外收益，此時支付最高為A;而中方因一貫秉承合作互利的態度，面對美方的突然挑釁損失較大，支付最低為D。顯然有A>B>C>D。同時，雙方合作獲得的總支付大于中方合作而美方不合作的支付大于雙方均不合作的支付，即2B>A+D>2C。不難發現當中美雙方均選擇合作時支付收益最大化，但此支付矩陣的納什均衡卻為雙方均選擇不合作，中美貿易博弈陷入囚徒困境。

下面我們采用博弈中最常使用的戰略之一——“觸發戰略”試圖走出中美貿易博弈的囚徒困境。觸發戰略是指博弈雙方從合作開始，一直保持合作直到雙方中有一方選擇不合作，然后另一方永遠選擇不合作戰略。類比中美貿易，中美雙方開始一直保持合作關系，美方在某一階段挑起不合作，中方從下一個階段開始無論美方如何選擇中方永遠選擇不合作。假設中美雙方一直合作到階段t，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雙方繼續維持觸發戰略保持合作，另一種是美方挑起不合作致使中方利益大大受損，從而引發觸發戰略，作為報復，中方永不和美方合作。為了計算這兩種選擇美方的支付分別為何，我們引入貼現因子，即明天的1元錢相當于今天多少錢，貼現因子反映了參與人對未來的重視程度及對未來的信心。越大，參與人越看中未來利益而非眼前利益。中美雙方在t階段依然維持觸發戰略時美方的貼現收益為：

美方在t階段選擇不合作引發觸發戰略，可以在t階段得到一次較高的支付A，而中方在t階段利益受損只得到支付D，之后則一直選擇不合作戰略，而此時美方能夠選擇的占優戰略是不合作，因此從t+1階段開始，美方的收益一直為C。因此美方在t階段引發觸發戰略后的貼現收益為：

當美方在t階段維持觸發戰略所得到的貼現收益不小于在t階段引發觸發戰略所得到的收益時，即B/（1-δ）≥A+C×δ/（1-δ）時，美方在t階段的占優戰略是與中方繼續保持合作，此時δ≥（A-B）/（A-C）。這表示當貼現因子足夠大，參與人有足夠的耐心期待未來并保持合作，相信未來保持合作帶來的支付大于眼前選擇一時選擇不合作帶來的支付，參與人對未來的信心以及對長遠利益的重視使得參與人抵制眼前誘惑而選擇長期合作。^[1]在中美貿易中，美方對中美長期合作的利益越重視，對中美兩國未來發展的信心越充足，未來發展對雙方越重要，越可能有足夠的耐心去期待未來，而放棄發起挑戰帶來的一次性利益誘惑，促使雙方邁入（合作，合作）正確軌道，獲得貿易博弈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從而走出囚徒困境。因此，在中美發生貿易摩擦時，中方應強調雙方長期合作所帶來的收益，強調未來合作對兩國發展的重要性，增強美方對未來的信心及耐心，抵制眼前短期利益的誘惑，促進雙方關系在正確的道路上獲得更長久的發展。

2.2美方主動發起挑戰下的中美雙方多階段博弈

上一節本文從觸發戰略的角度分析了中美貿易博弈如何走出囚徒困境，其核心是避免美方發起不合作的挑戰，需要增強雙方對于未來合作光明前景的信心，抵制眼前一時利益的誘惑。但如果美方發起爭端，我方該如何應對。本節將構建較為復雜的多階段博弈樹模型來分析中美貿易博弈。

由于在中美貿易中，中國處于貿易順差而美國處于貿易逆差地位，因此貿易摩擦通常由美方挑起，故在所設定的模型中，美方先啟動中方回應。黑色圓點為博弈樹的結，參與人采取行動的時點為決策結，每個終點結旁標明該階段的參與人;博弈行動路徑的終點為終點結，終點結下方括號內標出參與人選擇該戰略所得到的支付。從一個決策結到它的直接后續結的連線是博弈樹的枝，每一個枝代表參與人的一個行動選擇。

如果美方沒有啟動貿易摩擦，中美雙方依然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此時雙方的支付均最大用A表示。當美方發起挑戰，博弈由第一階段進入第二階段;由于是完全信息，中方察覺到美方挑起貿易摩擦，此時中方可以選擇的戰略有兩種，一是為避免摩擦升級采取保守策略，同意美方的要求，此時博弈結束;由于美方挑釁中方妥協，使得美方多獲得X單位的支付;中方為維護大局選擇妥協犧牲掉原本屬于己方的Y單位利益（X為通過挑起爭端迫使對方妥協所增加的支付;Y代表接受對方發起的挑釁，或放棄己方發起的挑釁所產生的貿易損失成本，顯然X>0，Y>0），此時美方與中方的支付分別為A+X與A-Y;中方的另一種選擇是拒絕美方的不合理要求，此時博弈進入第三階段。美方觀察到中方拒絕了美發起的挑戰，面對中國的拒絕美國此時可以選擇主動結束爭端放棄挑戰，博弈結束，此時美方未得到任何好處反而增加了Y單位的貿易損失成本，美中兩國的支付分別為A-Y與A;若美不甘心中方拒絕其挑戰，繼續試探中方的底線，選擇威脅戰略，則博弈進入第四階段。中方面對美方的繼續威脅，意識到如果雙方僵持下去可能會進一步激化摩擦使矛盾升級，從而引發貿易戰造成雙方甚至是全球經濟體的的損失，從而選擇克制戰略保持大國風范，以“溫柔姿態”化解矛盾，博弈結束。此時經過四階段博弈中方選擇妥協，美方占據上風，從中方利益當中額外獲得2X單位的支付，而中方則損失了2Y單位的支付，雙方支付分別為A+2X及A-2Y;若面對美方得寸進尺的要求，中方保持強硬態度，拒絕美方不合理要求則博弈進入第五階段。美方的一步步試探得到的是中方強硬不妥協的態度，美方此時依然有兩個選擇，放棄挑戰熄滅戰火亦或發起貿易戰。若美方采取放棄戰略，美方的挑釁沒有得到好處反而經過兩輪的挑戰損失掉2Y單位的支付，中方支付仍保持不變，故雙方支付分別為A-2Y與A。若美方依舊不甘示弱，不顧大局一意孤行最終挑起貿易戰，則雙方合作關系破裂，傷及兩國經濟體系及來之不易的友誼，此時雙方支付均為0。

對于中美貿易多階段博弈樹模型，我們采取逆推法得到其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維持現狀，放棄，放棄}，{拒絕，拒絕}），均衡路徑為美方維持現狀而不發動貿易爭端，此時雙方均得到最優結果支付分別為A。當美方發起挑戰，中國的占優戰略應該選擇拒絕，第三階段美國的占優戰略則是選擇放棄。若美國在第三階段選擇繼續威脅，中國在第四階段應依然保持強硬，而美國在最后階段應該選擇放棄而不是一意孤行，從而避免貿易戰產生使得雙方支付歸零。

由此模型來看，在不違反原則、不觸及底線的前提下，中方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與美國“講道理”“打太極”，以溫和的姿態、最小的成本化解矛盾。^[2]中國已多次表明“愿打貿易戰”的態度，希望中美雙方要保持理性，不要感情用事，避免打貿易戰。雖然中國不愿意打貿易戰，貿易戰沒有贏家。但中國也不怕貿易戰，面對美國的一再試探挑釁，我方也應積極做出相應對戰略部署，做好打貿易戰并且打贏貿易戰的準備。^[3]只有讓美國相信中國已有萬全準備，應戰是“可置信的”，才能促使中美關系回到正確的軌道，避免貿易戰的發生。

3結論

中美是世界上經濟規模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中美兩國之間的經貿關系不僅關系中美兩國的利益，更會對世界經濟整體進程產生影響。美國主動挑起貿易沖突不僅阻礙兩國經濟發展，破壞兩國之間來之不易的友誼，傷及人民情感，更會損傷處于同一產業鏈其他國家地區的利益，是不得民心不會長久的。^[4]在兩國長期交往過程中出現摩擦是正常的不可避免的，中美兩國應理性、正確看待摩擦，采取和平、友好、協商的方式化解誤會、破除合作障礙，理解中美兩國之間長期合作所帶來的收益遠大于挑起爭端帶來的一時收益，中美兩國應對未來合作發展充滿耐心、對彼此懷抱信心，抵制眼前不合作帶來短期利益的誘惑，明確友好合作才是雙方貿易博弈的左右戰略，只有維持合作中美雙方才能獲得最大收益。

此外，中方面對美方的挑釁一貫保持大國風范，以大局為重，保持克制的態度，以溫和的姿態化解矛盾。但是當美方不顧大局利益，一意孤行挑起爭端，一而再再而三試探中國底線傷害中國人民情感時，中國應向美方展示中方不妥協的立場，采取相應制裁措施。

最后，通過本次貿易戰，我方也更加清醒地認識到美方的戰略意圖——已將我國作為主要競爭對手，公開將中國稱為美國的主要“威脅”，通過經貿、軍事等手段全方位遏制中國崛起。^[5]同時，我國也應看到自身存在的弱點，例如在核心產品及技術方面研發、創新力不足，過度依賴歐美進口，這也成為在貿易戰中美方遏制我方的主要短板。我國應在積極應對貿易戰促進貿易戰“熄火”的同時補足短板，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加大科技研發投入鼓勵創新，引進、培育相關科技人才，不斷提高綜合國力，這也將成為此次貿易博弈中我方的重要收獲。

參考文獻

[1]? 孫夢男，魏德來，吳迪.基于重復博弈模型的中美貿易戰探討[J].中國市場，2018（30）：14-15.

[2]? 孟亮，梁瑩瑩.中美貿易爭端跨越修昔底德陷阱的多階段動態博弈分析[J].中國流通經濟，2018，32（09）：85-97.

[3]? 本刊首席時政觀察員.全球化退潮是中國經濟必須直面的問題 中美貿易戰博弈中的挑戰與機遇[J].領導決策信息，2018（12）：10-11.

[4]? Qingshan T . Sino-US Trade Tango under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J]. Jilin University Journal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7.

[5]? Huenemann R W . United States–China Trade： President Trump's Misunderstanding [J]. Asia & the Pacific Policy Studies， 2018， 5（1）.

作者簡介：肖瑤（1995～），女，河南洛陽人，碩士研究生，從事企業管理（營銷管理）方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