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云
(廣東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0115)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是由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產生的肺炎,是一種呼吸道傳染疾病,該病毒癥狀表現為發熱、乏力、咳嗽并逐漸出現呼吸困難,嚴重的患者表現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膿毒癥休克、難以糾正的代謝酸中毒和凝血功能障礙[1]。2019年12月開始,中國湖北武漢出現幾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因病毒可通過呼吸道飛沫傳播,存在人傳人現象,病毒潛伏期間也具有傳染性。新冠病毒在武漢市出現后,與病毒感染者有過接觸的人都被感染。因病毒感染性強、人員流動性大,新型冠狀病感染者在短時間內迅速蔓延全國。
加拿大病理生理學家Selye[2]在1936年最早提出“應激”這一概念,他認為應激是有機體對外界環境、內部變化等各種刺激所引起的非特異性應答反應的總和。后來,有學者認為并不是所有變化和刺激都會引起有機體的應激反應,應激在環境變化(包括外部環境、內部環境)超出有機體組織系統的適應能力時產生。此外,假如接受刺激的有機體是人,在心理層面,人只有在感知和覺察到事件后才會產生應激反應。如果一個危險或刺激是隱藏著的,人作為有機體并沒有感知到這一危險刺激存在的話,有機體并不會產生應激反應。應激是由軀體機能和心理狀態改變,產生身心緊張感時引起的,是人們對環境中出現的威脅刺激經過認知思維層面的判斷后產生的緊張反應[3]。新型冠狀病毒是環境中新生的刺激,因新冠病毒傳染性極強且目前對于治療此病毒沒有特效藥,人們通過認知層面的理性判斷之后,知道該病毒對人類是具有極大的危險和威脅,故產生緊張的應激反應。
應激反應的產生始于應激源,個體對某些刺激物做出適應或反應時,那些會導致個體在產生生理和心理上緊張反應的刺激物稱為應激源。應激源主要分為四類:軀體源、心理源、社會源、文化源。從研究的角度,應激源通常分為生活事件應激源和實驗室應激源。新冠病毒是人們現實生活中的壓力事件,是社會應激源,也是生活事件應激源。
通過文獻搜索法整理新冠疫情對心理健康狀況影響的文獻共34篇(截至2020年4月15日),其中醫護人員的心理健康狀態調查19篇(占比55.88%),含醫學生、實習生、醫院官兵;普通身體健康大眾的心理健康狀況調查9篇(占比26.47%),其中大學生的3篇(占比8.82%),病人的心理健康狀態5篇(占比14.71%)。
葛傳惠等人[4]利用SRQ-20大眾心理健康自評問卷,通過滾雪球抽樣法調查大眾心理健康情況,研究結果顯示,SRQ-20得分高于標準的有64例(占比18.66%),表明大眾總體的心理健康狀態良好,但民眾存在易疲勞、感覺不快樂、緊張或擔憂等心理應激的不良情緒,這與溫盛霖等人[5]的研究一致。李焱芳等人[6]通過網絡調查18~66歲的民眾,發現焦慮的發生率為19.2%,其中輕度14.8%、中度3.8%、重度0.6%;抑郁的發生率為21.7%,其中輕度15%、中度4.5%、重度2.1%。有研究發現,民眾對新冠肺炎病毒的認知、行為及情緒反應與民眾的年齡、文化程度有關。
昌敬惠等[7]利用COVID-19相關知識認知行為表、廣泛性焦慮量表(GAD-7)、抑郁癥狀群量表(PHQ-9),通過滾雪球抽樣法和方便抽樣法調查新冠病毒對我國18歲以上的廣東在讀大學生的影響。通過3881份有效問卷(有效率91.38%)調查發現,有2849人(占比73.41%)無焦慮情緒,900人存在不同程度(包括輕度、中度、中度)的焦慮情緒,焦慮發生率為23.19%;3060人(占比78.85%)無抑郁情緒,659人存在不同程度的抑郁情緒,抑郁發生率為16.98%。趙蓓[8]通過SCL-90了解疫情下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狀態,對比被試的癥狀自評得分與常模得分發現,除抑郁、偏執、精神病性及陽項目均分以外,其他項目(包括軀體化、強迫、人際關系、焦慮、敵對、恐怖、陽性項目數)都與常模得分有顯著性差異,認為疫情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存在影響。
趙春珍[9]采用自編問卷,通過網絡隨機調查的方式了解大學生在疫情期間的心理狀況,調查發現大學生在疫情居家期間出現情緒問題,主要的情緒是焦慮擔心(65.69%)、無聊郁悶(72.87%)、壓抑焦躁(21.01%)、恐慌害怕(11.7%)、抑郁失落(9.04%)。由此可見,大學生對新冠病毒感到焦慮擔心時,更多地感到無聊郁悶,這很可能是疫情居家生活比較枯燥單一,大學生尚未合理安排時間所致。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對6764名大學生進行心理狀況調查,調查結果發現排名前5的情緒依次是平靜(4062人,占比37%)、無聊(3579人,占比33%)、擔心(1273人,占比12%)、沉悶(1046,占比9%)、空虛(1031人,占比9%),影響情緒的主要因素是因隔離導致生活單調(27%)、社交被限制(30%)、工作生活受影響(19%)。大學生主要通過以下方式保持情緒的穩定:與人聊天(24%)、玩電腦或手機游戲(21%)、看書(20%)、睡覺(18%)、刷劇(17%)。
新冠疫情期間,大學生存在無聊郁悶、焦慮擔心的情緒問題,未能有效利用居家時間,反而加劇了煩惱,因此對大學生進行有效的心理疏導,幫助學生學會處理情緒尤為重要。
(1)覺察情緒,接納變化。新冠病毒作為應激源,以巨大的殺傷力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市井街道萬里空巷,企業延長假期,學校延遲開學,人們居家隔離、足不出戶,每天重復刷著疫情最新發展情況,不實言論接連出現混淆視聽,這時候產生不適、煩躁、焦慮等情緒是非常正常的。覺察情緒發生了變化是第一步,即覺察情緒的變化,并確認此刻你的情緒是什么,你的狀態是怎么樣的?第二步,接納自己的情緒。在疫情中產生焦慮不安、擔心害怕、煩躁等情緒變化是正常的,這是身體應對疫情壓力的應激反應,這對人們的生存具有進化學的意義。所以,接納這些信號和變化,不需排斥和拒絕。覺察和接納是克服恐慌、回歸平和的開始。
(2)自我放松,保持能量。選定一個安靜、舒適、不被打擾的地方,通過呼吸放松、冥想放松、身體掃描等方法放松身心。還可以進行自我暗示,想象自己吸入的氣體是滿滿的能量,充滿胸腔,呼氣時暗示自己這是體內的許多煩惱、雜質,現在都全部被呼出體外,身心達到一種平和、寧靜和專注的狀態。除了心理正能量,也要保證身體具有能量,繼續以原有的生活方式生活,保證飲食合理、營養豐富、睡眠充足,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狀態。
(3)為所當為,積極應對(溝通、宣泄、尋求幫助)。大學生在疫情居家期間除了焦慮擔心(65.69%),更多的是感覺無聊郁悶(72.87%),因為居家隔離與原本多樣的正常生活不同,社交受到限制,生活方式單調,而大學生主要是通過與人聊天、玩電腦或手機游戲、刷劇、睡覺等方式打發時間。長期下來容易產生自責、懊悔、自我否定和懷疑等情緒。對此,應該引導和鼓勵學生為所當為,找回對生活的掌控感。如計劃一下在這個特殊居家時期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讀一讀過去想讀而沒讀的書,看一看過去想看而沒看的電影,整一整過去想布置的房間一角,拼一拼放了許久的拼圖;繼續細化完善今年的生活目標和計劃,以積極的方式應對疫情帶來的變化,以及生活中的每一個變化;有效的溝通能解決大部分問題,懂得宣泄情緒是保持心理健康的有效途徑,積極尋求專業幫助能夠快速調整身心,再次以積極陽光的心態擁抱生活。
認知影響情緒,提高大學生對新型冠狀病毒的認知有利于保持學生的心理健康。研究發現,大學生對新型冠狀病毒的認知度越高,疫情中的負面信息接收量越小,出現輕度焦慮的風險越小,大學生對COVID-19的認知越全面,防控措施掌握得越科學,對COVID-19科學前沿信息了解得更準確,他們的心理狀態就越好,越能積極有效應對病毒。大學高年級學生年齡較長,認知水平發展較完善。有研究發現,大學生的年齡每增加1歲,出現中度焦慮的風險降低15.00%。因此,高校要引導學生通過官方和正規的渠道了解疫情信息,主動隔絕非官方、不科學的信息來源,保證大學生對COVID-19有科學的認知;借助社交平臺、社交軟件等新媒體,科學宣傳COVID-19防護知識、最新科研信息、真善美故事,吸引大學生自覺接受新冠病毒知識的健康教育,提高科學認知,保持心理健康。
更加關注低年級大學生、女大學生和農村大學生,并把對學生的關心關懷落到實處。有研究發現,女性、城市近郊的學生更容易出現抑郁情緒,非醫學專業學生、農村大學生更容易出現焦慮情緒,且年齡每增大1歲,出現焦慮和抑郁風險的風險分別降低15%和9%[7]。女性感到不安、擔憂、比以前更多哭泣顯著高于男性,這可能是男性和女性的生理機能、認知思維方式、社會應對方式不同導致的;農村及城市近郊的基礎醫療資源、基層公共衛生設施都較城市弱,家庭成員從事的職業更多是農業、服務業或個體經營,家庭經濟收入較低,家庭經濟彈性小,家庭成員面臨壓力大。大學生的認知水平及對新冠病毒的認知會影響其心理健康,大學低年級學生年齡較高年級學生低,認知水平發展較差。
因此,各高校及教師更需關注大學低年級學生,借助社交平臺等新媒體,吸引其自覺接受新冠病毒知識的健康教育,引導其通過官方、正規渠道了解疫情信息,提高科學認知,保持心理健康;更多關注農村及家庭貧困學生,了解學生存在的上網課困難、家庭實際困難,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利用已有政策方針資源幫助學生解決實際困難,利用高校心理健康輔導中心對心理出現問題的學生提供遠程線上心理援助,多管齊下,解決學生的實際問題和心理問題;抓實抓細,發現學生的細微變化。女性更感性和情緒化,要求輔導員在做學生工作時要提高觀察能力,發現學生的變化,同時也要共情、理解學生,讓學生感覺到教師的重視和理解,進而促使學生向教師敞開心扉,向教師尋求專業幫助。
有研究發現,希望感在家庭彈性和疫情下心理狀態起中介作用,也就是說家庭彈性對疫情期間心理狀態的影響是通過希望感實現的[8]。一個人的心理彈性受家庭彈性的影響,也就是說希望感有可能在心理彈性對心理狀態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希望感是基于內在成功感的積極動機狀態,希望感的“賦予逆境意義”“經濟社會資源利用”維度能夠增大個體遭遇挫折時的承受力。希望感是一種動力性思維,除了具有幫助個體修復創傷、淡化痛苦體驗的功能,還能促使個體在實現目標的同時不斷搜索目標實現的有效策略。不論是在共克時艱的疫情階段,還是在各個人生發展階段,幫助學生培養希望感,擁有贏未來的強大心理能量,都具有重大意義。
新型冠狀病毒對大學生的影響涉及教育、生活、心理、家庭經濟等多方面,醫院是抗擊新型冠狀病毒的一線戰場,心理工作是抗擊戰場的后方支持力量。疫情的救援不僅是醫療方面對生命的拯救,而且也包括疫情期間對感染者的物質扶持,更包括心理層面對民眾情緒的疏導與緩解。心理創傷具有滯后性,新型冠狀病毒作為一種壓力應激事件對人們造成的心理影響可能在疫情之后呈井式爆發。目前正迎來學生返校復課之際,也是心理問題多發期,提前了解疫情對大學生的心理影響,制定學生返校復課心理工作方案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