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瑯琊王氏發家緣由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其中“王”指的便是中國歷史上稱霸兩晉的瑯琊王氏。當年王導、謝安檐下的燕子，現在已經飛進尋常百姓家中，詩作寓意沒有長開不敗的花，也沒有永久的富貴。但凡談及瑯琊王氏，就繞不開兩個詞——家族和士族，“家”，多指以婚姻和血緣為基礎進而加以發展的直系血緣群體。“族”，也可作“簇”，意為滿裝箭矢的袋子。士族便是這一時期的特殊產物，是以家族為基礎，以血緣為紐帶，以門第為標準地主階級中的一種特殊群體。瑯琊王氏依靠世代相傳的道德文化在魏晉時期建立門第。

一、瑯琊王氏家族溯源

據《元和姓篡》相關記載王氏最早出自周靈王太子晉，后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了諸如瑯琊王氏、太原王氏、三槐王氏等不同的分支。

王氏，出太原、瑯琊，周靈王太子晉之后[1]

據《二十四史》記載，光數東漢至明清2000多年間，瑯琊王氏就培養了以王吉、王覽、王導等人為代表的92位宰相、72位皇室中人和將盡600多位文人名士，此外今人耳熟能詳的還有二十四孝中“臥冰求鯉”的王祥、鬼谷子王詡、“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書圣”王羲之、“甲骨文之父”王懿榮等。

瑯琊王氏作為一個成功的上品大族，其形成因素是多樣的。大致可分為三點，其一是與時事政治所勾連，其二是與雄厚的經濟支撐為輔助，其三則是與地域相關聯。

二、瑯琊王氏昌盛崛起

瑯琊王氏家族約形成于漢末，興起于魏晉。王祥以德孝名世，憑借平定海沂之功位列三公。王戎、王衍則是以清賞妙談進一步提升家族門第，王衍與東海王司馬越合力開創了“王與馬共天下”的特殊格局。到王導、王敦確立最高門第，“王與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由原先的司馬越與王衍為組合，司馬越為主導，變為瑯琊王司馬睿與王導，王導為主導[2]。究其根本，家族的不斷發展興盛，與代代王氏家主和當時政治經濟有分不開的關系。

（一）政治因素

魏晉南北朝時期，傳統皇權漸衰，選官制度的基本選拔標準即是家族。郡望又稱“地望”，“郡”指行政劃分，“望”指名門望族，可理解為郡中望族或望族的根源發跡地，以聲望、德行為標志，后又成為門第的象征。選官制度的轉變與世家大族有了相互作用，相互促進的關系。

《晉書》中載有“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名句，這便是對九品中正制以門第為標準選拔官吏的真實寫照，但不可否認其頒布之初的積極作用。此制度將人才分為九等，由中正官依據“德行”、“道義”評價，后交由吏部授予官職。但積久成弊，世家大族們開始互相標榜、相互舉薦。九品中正制極大區分了士族與庶族，但在士族內部，機會仍是均等的，為了維護家族利益、政治與社會地位，其間的競爭也是十分激烈的。瑯琊王氏作為當時第一大族，可依此推想其子弟在朝中擔任官職的數量應該在各家族中占據首位，才學也最富盛名。還有兩種選官制度分別是察舉制與征辟制，州舉秀才，郡舉孝廉都需通過朝廷組織的考試后方可為官。

（二）經濟因素

說到經濟，便不得不提及土地。魏晉南北朝奉行秦漢實行土地私有制，農業生產以莊園經濟為主。董仲舒曾評論終有一日會“富者田連阡陌，窮人無立錐之地[3]”。官僚貴族與富豪大量占有田地，究其原因可分為兩點，其一，社會動蕩造成經濟交流、人口遷移的頻繁，間接促進了物種技術的發展。其二，人民流離失所，一方面形成了數量龐大的流民，為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和勞動力提供有力的條件，另一方面促使大家族普遍為聚族居住，有利于家族整合。

因此，擁有眾多土地田產的世家大族有了穩定且可以不斷發展的切實保障。瑯琊王氏作為當時第一大族，其錢財數量更是無可想象。如王戎，“（戎）性好興利……園田水雄，周邊天下。[4]”還有王騫“有舊墅在鐘山八十余頃[5]。”依據這兩條可見的書面記載可推斷出瑯琊王氏家族的財政情況當屬十分雄厚，這也為瑯琊王氏家族的社會文化發展構筑了強有力的支撐。

（三）文化因素

中古士族與地域文化存在著緊密的對應關系。時至今日依然可行，古話有言“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拿瑯琊王氏來說，以臨海的齊魯為源頭，后遷移至中原的洛陽，最后南渡定至江浙一帶。先后受到齊魯文化、河洛文化與江南文化的影響。各樣文化間激烈碰撞，推動了家族文化的更新與創變，其中最明顯的便是書法與文學。

齊魯文化的成型，其一與瑯琊的地理位置緊密相連，海岱文化即是齊魯文化的先驅，傅斯年更是認為泰沂為其中心所在。其次是瑯琊所承載的厚重思想文化。瑯琊臨海的特質，讓人們總習慣于用天象變化來解釋其合理性。促使其成為諸多統治者祭祀的首選。秦始皇便是典型，在統一全國后，進行了聲勢浩大的東巡，留有《泰山刻石》等經典名作。齊文化以工商買賣立身，善思想開發，臨淄的稷下學館，是春秋戰國百家爭鳴的特定場所之一。魯文化以禮傍身，以德服人，培養出了儒家創始人孔子。以此瑯琊地區兼收齊魯文化之長，家族文化和思想不可避免受到滲透，成為魏晉南北朝時期齊魯文化的代表。

注釋：

[1]林寶撰.岑仲勉校記（元和姓篡）.北京，中華書局，1994，586.

[2]田余慶.東晉門閥政治.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9，25.

[3]《漢書》卷24《食貨志》

[4]《晉書》卷43《王戎傳》

[5]《王曇首附曾孫王騫傳》

參考文獻：

[1]趙靜.魏晉南北朝瑯琊王氏家族文化與文學研究[D].博士，山東師范大學，2011.

[2]王真真.東晉瑯琊王氏家族文學與書法創作互動關系研究[D].碩士，山東師范大學，2020.

[3]陳鈺瑩.魏晉南北朝時期瑯琊王氏家族教育研究[D]碩士，東北師范大學，2019.

[4]羅筠筠、莊謙之.魏晉南北朝時期瑯琊王氏的書法藝術與美學[J].藝術工作，2020（2）.

[5]孟鴻聲.“甲骨文之父”王懿榮及其家世考略[J].中國書法，2019（11）.

作者簡介：

侯靜怡（1998-），女，漢族，籍貫：山西省太原市，學歷：碩士在讀，單位：山西大學，研究方向：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