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虎門炮臺遺址面臨的新機遇與新挑戰

黃淼章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文物保護工作作出重要指示批示。他指出：“把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遺產精心守護好，讓歷史文脈更好地傳承下去。”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增強對歷史文物的敬畏之心，樹立保護文物也是政績的科學理念，統籌好文物保護與經濟社會發展，全面貫徹‘保護為主、搶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強管理’的工作方針，切實加大文物保護力度，推進文物合理適度利用，使文物保護成果更多惠及人民群眾”。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2020年是鴉片戰爭在珠江口爆發180周年，虎門炮臺是鴉片戰爭發端于廣東的歷史見證，在近代中華民族緊要歷史關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在中國近代海防史上，虎門炮臺是公認的設施最完整、火力最強大、工事最堅固的中國海防要塞，也是我國現存古代海防炮臺中保存類型最多、時間跨度最長的古炮臺。

但是，提起虎門炮臺，人們自然就想起了東莞。虎門是珠江主要入海口之一，一江兩岸東屬東莞，西屬廣州南沙，虎門炮臺就分布在這一江兩岸和江中的三個島嶼之上。國務院公布虎門炮臺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明確規定虎門炮臺分屬于廣州和東莞兩部分。

一、南沙虎門炮臺歷史

虎門炮臺最早建于清朝康熙年間。

第一次炮臺建設從康熙五十六年（1717）到道光十九年（1839）第一次鴉片戰爭前，重點是在嘉慶、道光時期。這一時期廣州珠江出海口主航道以西有大角臺、橫檔臺、橫檔月臺、永安臺、鞏固臺、大虎臺和蕉門臺這7個臺。1840年6月，第一次鴉片戰爭爆發，廣東軍民堅決抗擊英國侵略者，虎門炮臺奮發揚威屢挫英國侵略軍的進犯，這些炮臺在鴉片戰爭中被破壞。

第二次虎門炮臺建設及被破壞。第一次鴉片戰爭結束后，1843年重建虎門炮臺。除大角、大虎、蕉門按原樣重建加固外，將上橫檔島原有的橫檔臺和永安臺聯成一臺，稱為上橫檔炮臺。將原鞏固臺改建為2個臺，建立鞏固南臺和鞏固北臺，俗稱南北臺。在原不設防的下橫檔島建設下橫檔炮臺。這時期廣州所屬虎門炮臺為大角臺、下橫檔臺、上橫檔臺、鞏固南臺、鞏固北臺、大虎臺、蕉門臺等，第二次鴉片戰爭中被英軍破壞。

第三次虎門炮臺建設是在光緒時期，這次是以西洋后膛炮代替舊式前膛炮，在虎門主航道西側上橫檔島、下橫檔島和大角山三處地方集中修建了新的炮臺群。這次重建的上橫檔炮臺、下橫檔炮臺和大角炮臺為西式炮臺，安置進口的德國克虜伯后膛大炮和英國的阿姆斯特朗大炮。這些采用線膛和從后面裝炮彈的后膛炮，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大炮。

據當時的兩廣總督張之洞奏陳廣東海防情形，全省分為五路，前路虎門：威遠、沙角、大角、上橫檔、下橫檔五臺為第一重門戶。由于火炮種類的改變，虎門炮臺設計觀念發生了極大變化。原先因距離航道較遠的大角山，僅能作為信號臺使用，安置了先進的射程遠的后膛大炮后，既可直接打擊敵艦又可避免遭受敵艦火炮的攻擊，再加珠江航道上的上、下橫檔島兩個炮臺，使虎門炮臺成為既擁近距離的主攻火炮，又有遠距離攻擊的海防火炮。

虎門炮臺是清王朝最重要的海防要塞，在當時先進的海防思想指導下，它不僅代表了清朝，同時也代表了中國古代海防要塞的最高水平，成為一個世界級的強大的虎門海防要塞。

虎門炮臺是鴉片戰爭發端于廣東的歷史見證，鴉片戰爭拉開了中國近代史的序幕。廣東人民在反抗外國侵略、捍衛民族尊嚴的斗爭中，留下了許多可歌可泣的事跡，而虎門炮臺在近代中華民族緊要歷史關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海防是我國國防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虎門要塞作為清代的國家海防中心，在廣東海防體系中處于核心樞紐地位，見證了古代中國海事貿易的繁榮歷史，也目睹了鴉片戰爭以來中華民族的曲折歷史。它是我們今天了解中華民族爭取民族解放的奮斗歷程和研究中國海防歷史不可多得的珍貴文物。1997年6月，被中宣部定為全國100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之一。

二、南沙虎門炮臺開發利用工作遇到的問題和挑戰

虎門炮臺分屬于廣州和東莞兩部分。1994年省政府公布廣州南沙虎門炮臺的保護范圍包括：大虎山炮臺遺址、蕉門炮臺遺址、鞏固炮臺遺址、飯蘿排、盧秋排、大角山炮臺、蒲洲山炮臺、上橫檔炮臺、下橫檔炮臺。

廣州所屬南沙虎門炮臺現主要集中保存在三處地方：大角山（含蒲洲山）和上、下橫檔島。橫檔島位于珠江口虎門水道主航道兩側，分上下兩橫，砥柱中流，是獅子洋入口的咽喉。橫檔島是180年前民族英雄林則徐在此布下“鐵索攔江”“金鎖銅關”抵御外國侵略軍入侵的古戰場。由于當年廣州虎門炮臺的設施、火力和工事在國內均屬最佳，遂使得粵海關在乾隆年間被清政府在粵、閩、浙、江四海關中選中，成為“一口通商”之地。由此，全國進出口貨物全部匯集到廣州。廣州當年十三行的繁榮，也得益于珠江口的炮臺，尤其是上橫檔島炮臺嚴密的防范措施。

昔日作為鐵鎖銅關的虎門炮臺，歷經滄桑，滿布歲月的塵埃，但它依然保持著不屈的風采，在中國近代史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改革開放以后，國家文物局、廣州市和南沙區都分別撥出文物專款對南沙虎門炮臺進行大規模的維修和環境整治，南沙區還組建了虎門炮臺管理所，專職承擔保護虎門炮臺的任務，使南沙虎門炮臺得到有效的保護。近年，為進一步發揮南沙虎門炮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功能，南沙虎門炮臺管理所聯合南沙地區中小學開展“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主題的愛國主義宣教活動。在寓教于樂的教學方式中，增進對南沙歷史知識和虎門炮臺的了解。

但是，目前南沙虎門炮臺開發利用工作存在不少問題和困難。經調查和研究分析，未能充分發揮南沙虎門炮臺優勢的主要原因是：

一是南沙虎門炮臺由于歷經180年歷史滄桑，歷史風貌被破壞，造成古炮臺標志不明顯。南沙虎門炮臺大都分布在山上，水電問題難以解決，導致監控設備不足，不少炮池掩沒在荊棘叢中，嚴重影響文物的景觀。由于各方面的條件限制，南沙虎門炮臺文化資源的活化利用受到很大影響，制約南沙虎門炮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發展。

二是上、下橫檔炮臺和大虎山炮臺遺址因基礎設施不足，尚未完全具備對外開放的條件。上、下橫檔島及大虎島是江中的小孤島，需要靠輪渡才能上島參觀，更無法保障參觀人員的人身安全，島上的文物開發、旅游設施以及碼頭的建設亟待加強。

三是因為屬地管理問題，大角炮臺無法對外開放。大角炮臺在南沙天后宮內，而進入天后宮參觀要收取門票，市民要買門票才能到達該炮臺，目前只能向公眾免費開放蒲洲炮臺一處文物點。

四是在經費投入上嚴重不足。近幾年，南沙區雖然撥了經費搶救和維修古炮臺，作為一個面積較大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南沙炮臺需要投入的保護和開發利用資金嚴重不足，使其不能較好的發揮作用。

五是研究力量及資料明顯不足。在加強研究、加大宣傳虎門炮臺方面，盡管南沙區虎門炮臺管理所有關人員已對此課題有一定的研究，但由于人力及經費等問題，目前未有明顯成效。

六是打造虎門炮臺文化旅游品牌力度不夠，古炮臺文化和旅游怎樣相結合，似乎還未找到一個最佳結合點。在開發利用方面，要想做大做強這一文化旅游品牌，僅靠南沙一個區的力量顯然不夠。而東莞在這方面就比南沙的力量大許多。很多人只知道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虎門炮臺在東莞，卻不知道虎門炮臺還有一半多在廣州的南沙。南沙對面的東莞虎門炮臺（含海戰博物館和鴉片戰爭博物館）已成為廣東文化旅游的勝地，2019年接待游客的人數達到585多萬人次，是廣東省文博單位參觀人數最多的文化景點，每天參觀的人絡繹不絕。而江對岸的南沙虎門炮臺卻知名度不高，2019年接待僅有3萬多人次（其中以中小學生為主），游客很少，門可羅雀。同屬一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卻出現極為懸殊的反差，南沙虎門炮臺的活化利用面臨極大的挑戰！

三、南沙虎門炮臺面臨的新機遇

南沙位于珠江入海口，地處粵港澳大灣區地理幾何中心，距香港38海里、澳門41海里，方圓100公里范圍內匯集了大灣區全部11座城市以及五大國際機場，是連接珠江口兩岸城市群和港澳地區的重要樞紐性節點。以南沙為中心，周圍60公里半徑內有14個大中城市，從南沙出發，一小時多就可以到達香港或者澳門，南沙在粵港澳大灣區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用省港澳大灣區大文化旅游的思路，充分利用后發的優勢，重新規劃整體開發利用方案，以求改變目前南沙虎門炮臺的局面。

南沙虎門炮臺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文化名城廣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南沙虎門炮臺雖然失去原有的功能，但歷史在這里積淀下來的厚重的人文內容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凸顯出其獨特的意義和價值。如何保護好南沙虎門炮臺，讓古炮臺煥發光彩，重獲生機，文物要用起來才是最好的保護。由于兼有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南沙虎門炮臺現在已經面臨千載難逢的新機遇，我們要用省港澳大灣區大文化旅游的思路，利用后發的優勢，重新規劃整體開發利用方案，以求改變目前南沙虎門炮臺局面的重要時機。為此建議如下：

一是要盡快制定大角山及上下橫檔島炮臺全面保護開發利用的方案。

我們要認真落實習近平總書記 “讓收藏在博物館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重要指示精神，認認真真向東莞市和東莞虎門炮臺管理機構學習，學習其先進的管理經驗。首先要認真抓好南沙虎門炮臺的保護和文化旅游的全面規劃，邀請有關專家制訂南沙虎門炮臺開發建設規劃，要有長遠的規劃和發展目標，并按計劃分步驟抓好實施。規劃要高起點、高品位。要在廣州市和南沙區政府部門的大力支持下，全面規劃、保護和開發好炮臺的人文資源，加強整治虎門炮臺周邊環境，完善基礎設施，充分保護炮臺周圍的自然地形、生態環境與水域景觀，讓塵封了多年的南沙虎門炮臺重現虎威。

二是籌建南沙海防博物館。向東莞市學習，充分利用后發的優勢，籌建上等級、高規格的南沙海防博物館，和南沙虎門炮臺管理所合署辦公。東莞鴉片戰爭博物館（含海戰博物館和虎門炮臺）有干部員工150多人，而南沙虎門炮臺管理所目前僅有1人。人員和經費的嚴重缺乏深深地制約了南沙虎門炮臺的保護和開發利用。因此要下大決心籌建上等級、高規格的南沙海防博物館，解決好博物館的人員問題。同時，要精心策劃設計制作富有廣州特色的專題展覽，結合現代科學技術，提高展示水平，將南沙海防博物館建成游客喜歡的歷史文化景點。

三是加大力度深入挖掘南沙虎門炮臺的文化內涵，建設海防遺址國家文化公園。在習近平總書記的關心和指導下，十八大以來，我國的文物事業與祖國同行、與時代并進，發生了歷史性變革，取得了歷史性成就。南沙文物保護和開發利用也迎來歷史最好時期。在鴉片戰爭爆發180周年之際，進一步發掘虎門要塞海防遺址所蘊含的深厚歷史文化內涵，整合好各方資源，引進有經濟實力的公司，籌建海防遺址國家文化公園。包括修復鴉片戰爭英烈墓、復制鴉片戰爭時期的大炮、籌建大型海防專題博物館等（內容要和東莞虎門海戰博物館有所區別）。同時，各方面要積極配合做好古炮臺的開放工作，使南沙虎門炮臺這一歷史文化瑰寶更好的保護和更大程度開發利用，成為省港澳大灣區文化旅游一張靚麗的名片。

四是要加強文化自信，講好南沙虎門炮臺的故事。虎門炮臺在近代中華民族緊要歷史關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蘊含了中國人民在反抗外國侵略、捍衛民族尊嚴的斗爭中的許多可歌可泣的歷史故事，是祖先留給我們的珍貴文化財富，不可再生的資源。古炮臺的保護和開發利用將會整體盤活南沙的文化旅游資源，帶動和搞活南沙文化旅游項目，形成一個融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軍事探險和海島探秘為一體的水上文化旅游的打卡點和網紅點。

五是建議廣州市和南沙區政府成立南沙虎門炮臺保護和開發利用領導小組，負責全面的保護和開發利用工作。要加強各部門協作、堅持上下聯動、形成整體合力，要牢牢把心定住、把力聚攏、把事干成，在廣州市和南沙區政府的支持和引導下，建立全方位有效的合作機制，共同營造一盤棋、一股勁抓落實的良好局面，保護和開發南沙虎門炮臺景點，加強包裝策劃與宣傳推介，把南沙炮臺的保護和開發建設列入廣州市文化旅游重大項目，促進文化與旅游融合和發展。

六是要以“文旅融合”的思路來統籌珠江沿岸炮臺的保護利用工作。從虎門口到白鵝潭的珠江水道兩岸，是炮臺最主要的集中區域，如南沙虎門炮臺、長洲炮臺、牛山炮臺等，以及蓮花塔、琶洲塔、赤崗塔等沿岸航標景觀。利用這些炮臺和沿江文化、生態等人文和自然資源，結合珠江兩岸碧道建設，把珠江打造成風格獨特、文化多樣、景觀豐富的名河。通過這條線路，可以串聯和盤活南沙、番禺、黃埔等地的一大批文化旅游資源。珠江廣州河段可以德國的萊茵河、法國的塞納河為目標，努力建設成為世界著名旅游景點。這也是落實習總書記在廣州視察時提出的“注重文明傳承、文化延續，讓城市留下記憶，讓人們記住鄉愁”重要講話精神，激發人民愛國主義精神，促進粵港澳三地文化交融的重大舉措。

七是要進一步向社會宣傳擴大南沙虎門炮臺在全國的影響力。宣傳促銷是擴大文物古跡知名度的一條有效途徑。南沙虎門炮臺是我國近代海防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立體軍事防御設施，具有不可替代的國家歷史獨特記憶。目前，南沙虎門炮臺的宣傳力度和廣度方面都表現乏力。因此，古炮臺不僅僅需要保護，更需要廣為傳播和開發利用。我們要加強和報紙、電臺和電視臺的聯系，加強南沙虎門炮臺歷史、文化、旅游方面的宣傳報道。近年，隨著互聯網、微信、抖音等新媒體的快速發展，以故宮博物院為首的國內許多博物館都嘗試采取更容易引起觀眾喜愛的新傳播方式，借用微信、抖音等新媒體技術進行博物館的宣傳教育工作。廣州的西漢南越王博物館和廣東民間工藝博物館（陳家祠）等，充分發揮文物科技支撐作用，加強文物數字化工作，利用互聯網、微信等新媒體講述文物背后的故事，從而吸引了大量的觀眾特別是年輕人的眼球，加強文物價值的挖掘闡釋和文物資源的活化利用，為博物館的宣傳工作提供了不少好的經驗。建議南沙虎門炮臺管理所也開發有關網站，開通微信服務號，積極借用同行的先進經驗，加強南沙虎門炮臺文物數字化工作，將南沙虎門炮臺的宣傳工作搞得更加有聲有色。我們要全面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有關文物保護方面的重要講話精神，不辱使命、守土盡責，凝心聚力、攻堅克難，以新氣象新擔當新作為奮力開創新時代廣州文物事業發展新局面，努力走出一條符合國情和南沙虎門炮臺的文物保護利用之路，把南沙虎門炮臺真正建設成為全國著名的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人們可以通過參觀南沙虎門炮臺和海防博物館，重溫鴉片戰爭的歷史，了解先烈們不畏強暴，以血肉之軀保家衛國的大無畏的精神，讓南沙虎門炮臺展現出永久的魅力和時代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