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優質由頭，打造精美“鳳頭”
——談談考場作文中論述性文體由頭的選用

■江蘇省鹽城市亭湖高級中學 王淦生

做任何事都講究開好頭，作文開頭更是要起到先聲奪人、引人入勝之效。然而，什么樣的開頭才是“好”開頭？這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不管爭議多少，古人的“‘鳳頭’說”是大多數人都可以接受的觀點，即文章的開頭部分必須如“鳳頭”一般小巧而美麗，既短小精悍，又富有美感。

小說、散文乃至敘事類作文都較容易打造出“好”開頭，可是以說理為主要表達方式的議論文想要在文章開頭出彩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議論文打造“鳳頭”最常用的方法便是為文章尋找一個好的由頭，并通過對由頭的分析與提煉，得出文章的中心議題或觀點。所以，由頭的質量往往決定了觀點的質量，進而決定了文章的質量。

議論文寫作中，通常可以選用哪些材料作為文章的“由頭”？我總結了以下六類。

一、以命題材料為由頭

這類由頭在“任務驅動型”作文中最常見。“任務驅動型”作文必須“就事論事”，所以通過援引命題材料導出議題便成了許多寫作者的選擇。2019年全國Ⅰ卷山西考區高考滿分作文《用勞動創造幸福》便是以命題材料作為作文的由頭：

今天，我演講的主題是“用勞動創造幸福”。在現實生活中，有些同學不理解勞動，不愿意勞動：有人說學習太忙了，勞動占時間；有人說科技進步了，勞動可以交給人工智能；有人說勞動很苦很累，讓別人去做好了……我覺得，這些想法都是不尊重勞動的表現，在此我向大家倡議：“熱愛勞動，從我做起”，用自己的勞動去創造幸福！

文章開頭的一段基本上都是源自命題材料，以此作為由頭，引出作者的觀點——“我覺得，這些想法都是不尊重勞動的表現，在此我向大家倡議：‘熱愛勞動，從我做起’，用自己的勞動去創造幸福”就顯得自然、貼切。

引用命題材料作由頭，優點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不足之處則是缺少回旋的余地，因而也就少了幾分美感和藝術魅力。所以，除了“任務驅動型”作文，不提倡考生在寫作中過多地采用命題材料作由頭。

二、以哲理故事為由頭

這類由頭往往由一則富含哲理的童話、寓言、神話傳說或文學作品片段充任。援引這樣的故事作由頭，是為了從故事中抽取某種生活哲理、人生經驗或社會常識，并以此作為文章的論點。例如2019年江蘇卷高考滿分作文《蘿卜燒蘿卜，還是蘿卜燒肉？》便采用了一則廣為流傳的民間故事作為文章的由頭：

牧羊人湯姆所有的羊都是純白色的，羊群行走在草原上如同一大片白云。所以他極厭惡其中的一頭黑羊，老想除掉它。后來天降大雪，白色的羊群散布在大雪中根本無法找到。最后是借助那頭黑羊，湯姆的羊群才失而復得。

由此，湯姆明白了一個道理：整齊劃一固然不錯，但和諧共生更加美好。

通過一則淺顯的故事揭示出一個較深奧的道理，進而讓作者能輕而易舉地轉入到對文章中心議題的闡述和論證中，讓讀者易于理解和接受，這就是以哲理故事作由頭的妙處。

援引哲理故事作由頭，一要注意精心選擇寓意與文章論點匹配的故事，二要注意敘述時應要言不煩，三要注意故事的文化意蘊，拒絕選擇庸俗的故事。

三、以社會現象作由頭

所謂社會現象，可以是某一新聞事件，也可以是一種社會狀況或社會風氣，這類由頭大多用于評述社會問題的作文。由頭所列舉的社會現象可以是正面的，亦可是負面的，其揭示的問題或道理可以與作者觀點一致，也可以與文章論點相左——后者多為引出作者的“批判性”觀點。例如2019高考全國Ⅰ卷河北考區滿分作文《在希望的田野里辛勤勞動》，便是以當前普遍存在的輕視勞動的現象作由頭的：

如今，隨著科技的創新和人工智能的發展，在人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夢想快要實現的時候，我的內心時常升起一股忐忑不安的感覺。看看我們周圍吧，越來越多的人不尊重勞動，不理解勞動，不愿意勞動，總是用各種理由和借口否定勞動的價值。你聽，這些話你熟悉嗎？“我要學習，沒有時間勞動”“有機器人代替勞動，多好”“花一些錢雇別人勞動”……再放眼家庭生活，許多家庭常常灶冷鍋涼，沒有人愿意做飯。這難道就是科技發展帶給我們的改變嗎？

這篇作文以具有普遍意義的社會現象作由頭，從反面揭示了勞動的意義，證明了培養勞動觀念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為下文正面立論奠定了基礎。

以社會現象為由頭要學會抓住要點，而非面面俱到、泛泛而談。可采用鋪陳、排比等手法，增加語言的美感。

四、以場景描繪作由頭

場景描繪在議論文中并不多見，但運用得好也可以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尤其在議論文開頭，一段化抽象為具象的場景描寫更易于打動讀者。2019年北京卷高考滿分作文《文明的韌性》的開頭便有這樣一段文采斐然、充滿氣勢和美感、給人以強烈震撼的場面描繪：

有一種美飄逸在藍天上，深埋在故壘下，具有別樣的魅力，它就是華夏民族傳承不息的“韌性文明”。文明的美在于其源遠流長，它發軔于黃河，流蕩于長江，浩浩湯湯，奔騰不止；文明的美在于其內涵豐富，它孕育于修養，體現于言行舉止；文明的美在于其能量無窮，它能提升人格，消解矛盾，讓人類如沐春風，安享太平……

讀完此段，你一定會被作者的文字感染，進而自然而然地站到作者的一邊，為中華文明的韌性而高歌，而贊嘆。

五、以名言警句作由頭

名言警句乃是經過時間檢驗過的真理，可讓文章更具說服力，是議論文中常見的由頭。2019年浙江卷高考滿分作文《心有篤守，與時俱進》一文中，便采用了米蘭·昆德拉的一段名言作為由頭：

米蘭·昆德拉說過：“生活是一張永遠無法完成的草圖，是一次永遠無法正式上演的彩排，人們在面對抉擇時完全沒有判斷的依據。我們既不能把它們與我們以前的生活相比，也無法使其變得完美之后再來度過。”但我們不能據此否定生活的美好，正因為生活是進行時，是無法預演的，所以我們更應該聆聽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堅持自己的想法，為理想而不懈奮斗，而不是讓生活左右了我們的夢想。

之所以選擇這段文字，還在于這位考生并不是完全站在米蘭·昆德拉的立場上對這段話隨聲附和，而是對這段話作出了富有新意的闡釋，進而引出自己的觀點。這告訴我們：引用名言警句，并非只為證明自己的論點，亦可是與自己有分歧甚至對立的觀點，在對其進行分析、闡釋或批判的基礎上引出自己的觀點——這種寫法更顯新意。

六、以概念闡釋作由頭

這里提到的“概念”多指作文話題或標題中出現的某一概念。通過分析與闡釋這一概念，導出文章的議題或作者的觀點。例如2019年北京卷另一篇高考滿分作文《文明的韌性》，便是以闡釋“韌”字的含義作由頭而導出中心論點的：

祖先造字之初便深諳象形表義之法。單看“韌”字的構成，便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折磨與無法掙脫之感。無論對外人或是自己，凡是與“韌”字相關的事情，大多需要堅強的意志以及不屈不撓的抗爭才能完成。

作者對“韌”字作出了個性化的解讀，指出“韌”的核心內涵就是“需要堅強的意志以及不屈不撓的抗爭”，從而說明文明薪火相傳所需要的條件。作為一名身在考場中的學生，這種詮釋未必精準，但至少給人耳目一新、力求精深的感覺，令人欣賞。

當然，議論文的由頭絕不止以上幾種，這里只是舉其大略。大家可在今后的寫作實踐中不斷嘗試更多、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