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李葆鴻

5

王順平把2.5萬元交給了小男孩的母親，這兩萬五元是秦玉梅一年辛辛苦苦開縫紉店賺回來的，他說了：“等自己的魚塘賺了錢，然后等自己的魚塘賺了錢，然后再還給老婆。”可是自己的魚塘已經借了很多錢，還向銀行貸了款，以自己的房屋作為抵押。這天，王順平讓自己的哥哥替自己看護一天魚塘，自己晚上再回到魚塘。

這是王順平，第二次去老婆秦玉梅的裁縫店了，裁縫店就在賣衣服的一條街的中間，很多人都需要做新衣服，尤其是到了新年的時侯，更多的人，是牛仔褲鎖一個褲腿的邊，以及熨燙衣服。王順平到了秦玉梅的裁縫店，看到秦玉梅正在做新衣服，正在用尺子量衣服，然后用劃粉劃出白線。他進了屋說：“玉梅，魚塘溺水死亡的事情，我想給你解釋，你先停一會工。”秦玉梅也想聽王順平給自己一個合理地說明，于是他停下了手里的活兒，她說：“這里的地方很狹小，咱們夫妻也應該談一會了，魚塘出了這樣一件大事，咱們就在鎮上吃一點飯。就到鎮上附近的小吃店，吃一點東西。”當服務員把他們叫上的飯菜端上來的時侯，端上的有兩碗鹵煮火燒，一盤驢打滾，一盤艾窩窩，一盤豌豆黃。秦玉梅說：“這是順天市的著名小吃，咱們換一個口味！”他們在窗口坐下了。今天特意加了燕京牌啤酒，算是談心的佐料。秦玉梅說：“順平，你開這個魚塘我是不同意的，咱們沒有資金，咱們也沒有技術，你哥哥王順利，和你的爸爸媽媽都不是養魚的，再者咱們是北方地區，在唐中這塊地方，養魚的人還是很少的，大家也都是種玉米或者種小麥，或者養一些雞或者再養一些豬，有的人去養蘑菇和養木耳，養魚的很少，而且也都是虧本的。你與愿意養魚，我沒有意見，可是咱們的周圍都是農民，都是種玉米和小麥的，以及出去到工廠去打工，或者在村里邊開餐館，或者就是養豬或者養雞，一個是家里的空間也足夠，再者不需要離家很遠，你去看魚塘就不是特別方便。這也是我提前能夠預料的。這次，發生的溺水的事情，我覺得就是因為你沒有經驗導致的，而且你也不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么你偏不！所以這次咱家賠償了兩萬五多塊錢，你說我能生氣不？”王順平，知道自己給秦玉梅惹了一個大麻煩，于是他一口氣把杯子里的燕京啤酒，一飲而盡。他盯著秦玉梅的眼睛，放下了酒杯，他慢吞吞的說：“你知道，我為什么養魚塘嗎？我就是想讓村子里的人看看，我王順平也可以當老板，雖然我是光桿老板，魚塘只有我一個人在經營，但是我就要爭一口氣，讓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一看，我也是一個有上進心得人，自從你在鎮上開了一家裁縫店，我在家里種地，村子里的人怎么看我呢？他們說，王順平沒有自己的老婆能干，老婆當老板，而他就是當一個翻土鋤地的，一個男人還不如一個女人！所以，我就想和你平起平坐，讓別人也能夠看得起我，我不想養雞或者養豬，或者種蘑菇，或者種木耳，咱要干就干大的，這樣就能賺錢快一些，我不想那樣慢，那什么時候才能發大財，才能成為有錢人！我不想養狗，我不想雇人，就是不想再花錢。因為這樣的成本太大了。一個人就能夠少花一點，這樣我也會就能夠多賺一點，誰曾想到發生了小孩溺水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秦玉梅接著說：“我是贊同你去闖一下，但是你我都是打工的人，本來就是家底薄，所以咱們更要謹慎小心了，不然以后又要養孩子，又要孝敬爸媽，又要贍養公婆，這樣的話事情會更多，可是沒有錢的話，這些事情都是零了，所以我們要對自己的生活有所規劃，有所打算，我能夠理解你想一個人養魚，想一個人照顧魚塘，少一些成本，但是這樣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肯定會出事的。所以這次溺水事件就是一個明證，我覺得以后就花費一些錢也是應該的。這樣才不會因小失大，才不會撿了芝麻而漏了西瓜。”王順平不耐煩地說：“我最不愿看到的是，你總覺得我是一個小孩子，總覺得我沒有長大，但是我起碼也是一個大老爺們兒，我也是一家之主，你沒有必要用這樣當媽的語氣和我說話了。”秦玉梅看著他，看著這樣不爭氣的男人，簡直被氣暈了，她接著說：“養魚塘的錢自己也借了一部分，而且以家里的房子作為抵押在銀行貸款，這樣才能夠使魚塘正常運行，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不僅得不到你的理解，還成為你在村里人窮顯擺的道具，我試問你，你是面子重要，還是掙錢養家重要，孰輕孰重你難道不明白？”王順平這時才明白，自己的妻子秦玉梅是真的生氣了。于是他拍著秦玉梅的肩膀，讓她坐下了。王順平說：“以后魚塘的事情，我和你商量，不會讓這樣的溺水事件發生，我再養條狗，白天再雇傭一個人，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也有一個照應，也有一個幫手。以后我盡量少喝酒，這樣酒少誤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秦玉梅緩緩地坐了下來，把頭轉了過去，看著那來來往往的汽車。然后深深地咽下了口中的水，吐了一口氣，吹動的額頭上的頭發。

6

李桂芝沒事的時候，總會埋怨自己的男人甘家兆。當初他離開順天市去唐東的時侯，自己還以為自己的男人犧牲了，以后就不能回來了，他什么也沒有留下，就是留下了兩個孩子，兩個兒子。那時候自己才20歲，但是自己結婚的時間早，解放以前那個時候，他是17歲，我是15歲就結婚了。結果發生了剛結婚三年，我們就生了兩個兒子。他則在海灣鎮賣糖葫蘆。這個時候，他被抓壯丁了。然后，有一次給家里寄了一些錢，就不見蹤影了。李桂芝的姐姐李桂蘭有時候對李桂芝說：“現在都是新中國了，離婚與結婚都是自愿的，你可以申請離婚了。”李桂芝說：“女人了，有了別人的兩個孩子，還向嫁給別人，這在咱們這個小村子會是一件很丑的事情，咱們村子的女人，如果自己的碰到了事情不在了或者由于疾病提前去世了，老婆就一個人過，這在自己的村子是很正常的，因為再結婚的話，會被別人嘲笑的，會在村子里抬不起頭。咱們村子里的張老太太，結婚不到一年就因為村子里被別人幫忙，不幸出事。張老太太就獨自撫養兩個孩子，一直守寡直到現在，已經快50年了。這樣也很平平安安了。”李桂蘭說：“你說的，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問你那是為什么呢？我告你吧！在農村，女孩子就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是要為別人生兒育女的，所以離婚的話，被娘家人特別地看不起，同時又帶著孩子這樣更沒人愿意娶為妻子了，再說，那個后爸不能夠很好的對待別人的孩子，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孤單，也讓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康的成長。但是自己的幸福就被損失了。這也是一種代價了，不過，妹妹，你有兩個孩子都是男孩，如果再婚的話，就要選擇一個好的男人，這樣也可以好好對待你和孩子，這個男人要經過生活的考驗，才能結婚，這個男人要有愛心。”李桂芝不以為然地說：“我不找的，我不想讓村里的人看不起，更不想讓兩個孩子受到后爸的欺負，所以我還是一個人算了，我是為了我的榮譽，也為了我的尊嚴，如果和兩個孩子的后爸生活在一起，兩個孩子與繼父在一起，必然有很多的矛盾，有很多的問題，有很多的爭吵，出現很多很多的家庭矛盾，讓人不勝其煩，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家庭生活簡單一點，這樣我也能生活輕松一些。”李桂蘭接著說：“你如果一個人生病了，發燒了，不能起床了，老了的時候，這時候你怎么辦呢？那個時候很孤苦伶仃的，再者，有個男人可以減輕家里的負擔，畢竟還有一個人為了整個家庭貢獻財富，貢獻資金。同時家里的農活，有個男勞動力，這樣家里的勞動量也能減輕一些。”李桂芝則說：“我覺得面子最重要！尊嚴最重要！我不想讓村里人看不起我，不想讓村里人斜眼看我，所以我這人還是比較傳統的，我還是從一而終，我還是要等他回來！”李桂蘭講了這些話，李桂芝就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于是再也沒提起讓桂蘭再婚的事情。

（下期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