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感懷 [組詩]

冰潔

葉 語

你曾指給我

小城的高樓、鐵軌

街道、炊煙，和星燈

還有，山川與草原

你的指尖，曾撥響

查干湖的月弦

繁華盡去，荻花正白

再次旅行，只是在

額頭上添了道新皺紋

秋 水

不是女人的化身

不是柔軟、清澈。不是溫馴

是一把

幽冷的長劍，斬斷

盛夏的火焰，刺破

初冬的薄衫

那彎曲的脊背，一半

埋進泥土，一半，馱著夕陽

十月的城

八月走了

九月，雁鳴落了

十月的城，守著影子

摸到了風的棱角

苔痕舊了。一根刺

穿過窗欞，穿過夜色

信箋越筑越高

燈下，卻不敢拆開

秋 歌

稻穗彎了。

刀鋒下

是淡淡的云。

陽光一粒粒

跳躍在深潭的

人世的水面。

滿腔的楓紅里

停在肩頭的

那片藍，依然。

秋 風

橫掃枯葉，也擰干了

無數條溪流，田野

如一座花園，我

被你洗劫、搖擺

低處的

蟲鳴，高空的

鳥叫，在穿透、撕裂

秋風里

站臺被列車推遠

身后，來路

又被，空曠裹緊

花羽飛落的

影子背后，腳步凌亂

一輪圓月的

齒輪，在慢慢嚼碎

九月，一棵稗子

遼闊的荒蕪

在如花的體內，瘋長

眾多愛你的人

死在路上

寒蟬嘶鳴

而螞蚱，始終在緘默

祈 禱

愿你的舌，在東南西北風中

不凋不落

愿你枝頭搖擺的身影

緊緊抓牢，平衡的砣

愿你，年輕的唇

沾盡人間煙火，卻無瀾無波

愿那號角聲聲里

臨近的刀劍

從沒有，銹跡剝落

深秋里，我長跪不起

主啊，愿您

別再抽出，那根僅存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