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留出一段空白生活

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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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駛進北海市，我手中的書正好讀完，抬頭撞見連綿的山巒，和叫不出名字的高大植物。雙手疊在腦后，我愜意地伸了伸懶腰，看到一旁的爸爸，正戴著老花鏡，認真地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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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尚在睡夢中的我，被爸爸喊起來，去探訪海鮮市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勤勞的人們每天早早出海，撈捕出質量上乘的海鮮，以最快的速度售賣出去，保證餐桌上最佳的口感。

大快朵頤后的兩個人，乘車來到了冠頭嶺，它坐落于城市西端，是一處既有森林又有海蝕礁石群的景區。日頭漸升，陽光毒辣，但這絲毫不影響游客們的興致。

我們爬上了望樓嶺，此處是北海市區的制高點，眺望著無邊的海面和來往不斷的漁船，以及視野盡頭矗立的燈塔，我問爸爸：“你想永遠留在這樣美的風景里，過閑云野鶴的生活嗎？”

他搖搖頭：“旅游因為偶爾出來，才覺得有新鮮感，如果一直住在風景里，也會審美疲勞吧？”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有段長達兩個月、甚至更久的假期，不用操心任何事，全心全意地去流浪，去我一直渴望的熱帶地區，風餐露宿也好，節衣縮食也好，我都可以接受。”

爸爸在身邊坐下，遞來一只新鮮的椰子，問道：“一直向前沖的小燕子，現在累了嗎？”

我沒有回答，把腦袋靠在了他寬厚的背上，才發現那里已不復從前的挺拔。

-03-

因為長居上海的緣故，我和家人坐下來吃飯的機會屈指可數，所以無比珍惜此刻的輕松愜意。

飯后我們在街上走了很久，如織的游客摩肩接踵，人人怡然自得。看著街邊擺出的那些從未吃過的熱帶水果和各種工藝品，我忍不住買下一樣又一樣。哥哥在一旁不停地說：“你的箱子要爆炸了，快收手吧！”

長街走到盡頭，成片的霓虹燈漸漸變暗，昏黃的路燈下，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我踢著小石子，一路走一路哼著歌，空氣中聞得到淡淡的海腥味。

多虧家人的陪伴，否則我一個人面對喧囂后的寂靜，又該是多么的百無聊賴。

披上外衣，我又獨自起身來到海邊散步，整片沙灘都變得空曠，遠處像是有個KTV，音符難辨的歌聲斷斷續續地飄來。

我打開手電筒，在濕漉漉的沙灘上，挖出了兩只寄居蟹。我用薄沙將它們圈住，但沒想到，它們頑強地翻山越嶺，設法要逃出圍城，最后終于成功，留給我一串細密的洞眼。

曾以為生活在別處，慢慢領會到古詩中“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的奧妙。北海很小，我仿佛只是換了個環境穿衣吃飯，但原本干涸的心，外表已被浸潤，旅途能帶來慰藉，而家人的愛和陪伴亦如此。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