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競爭力視角下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研究

曾靜婷，王雯婧

（西北政法大學，陜西西安 710063）

1 研究背景

深入開展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國際科技合作，是推動構建新型大國關系，打造周邊命運共同體，提升中國話語權和影響力的重要途徑［1］。中國特別強調在優勢互補基礎上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就關鍵共性技術問題、重大科學問題和應對的共同挑戰積極開展國際科技合作研究［2-3］。但根據一項統計數據分析，國際科技合作并不是學者們“一帶一路”研究的熱點，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經濟合作、資源合作、產業合作、能源合作、對外投資等戰略性合作領域［4］，說明當前對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或地區開展國際科技合作這一課題還需要做深入細致的研究。

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中亞五國，即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被認為是“歐亞大陸的心臟”，其地緣戰略位置十分重要［5-7］,因此成為“一帶一路”建設的首要目標區域和核心地帶。中國與中亞五國的合作直接影響著“一帶一路”建設的發展前景［8-9］，發展面向中亞五國的國際科技合作是推進“一帶一路”倡議實施的重要內容之一。要深入拓展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就需要把握中亞五國的科技發展狀況和科技政策規劃。

長期以來，有不少學者對中亞五國的科技發展進行了探討，但大多集中在某一產業領域，比如中亞鈾礦產業、哈薩克斯坦信息與通信技術（ICT）產業、吉爾吉斯斯坦能源產業、烏茲別克斯坦林業等產業的科技發展方面［10-13］，或集中于單一國家科技產出與科技制度，例如哈薩克斯坦的創新和論文產出、烏茲別克斯坦的專利制度建設、土庫曼斯坦的科研機構等方面情況［14-17］，相較而言，對于中亞五國科研競爭力和學科發展進行比較研究的還比較少。因此，本研究采用文獻計量法，輔以社會網絡分析法，運用中亞五國科技部報告、國際組織的專題報告，基于Web of Science 數據庫（以下簡稱WOS 數據庫）、InCites 數據庫和ESI 數據庫，從科技投入和產出兩方面分析中亞五國的科研競爭力、重點研究學科和優勢學科，及其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國際科技合作變化，最后結合當前中亞五國的科技政策和產業規劃，提出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建議。

2 中亞各國的科研投入

因土庫曼斯坦相關數據未披露，故該國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按學科領域劃分的科技經費支出百分比和科技人員統計等數據缺失，因此本研究中科研投入僅統計除土庫曼斯坦以外中亞其他四國的科技數據。

2.1 科技經費投入強度

科技經費投入強度，即科技經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國科研競爭力的大小。由圖1 看出，2007—2017 年總計11年間，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三國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均出現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吉爾吉斯斯坦下降幅度最大，從2007 年最高峰值0.23%下降到2017 年最低值0.11%，降幅為52.17%；哈薩克斯坦的降幅次之，從2009 年最高峰值0.23%下降到2017 年最低值0.13%，降幅為43.48%；烏茲別克斯坦的降幅最小，由2007 年的0.22%小幅下降到2017 年的0.19%，降幅僅為13.64%。與上述三國相反，塔吉克斯坦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總體呈現緩慢上升趨勢，由2007 年的0.07%上升到2017 年的0.12%。歐盟委員會［18］認為，一個成熟的經濟體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數值應在2%及以上，而中亞各國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均低于0.25%，表明中亞各國科研投入長期不足，持續低迷。

圖1 2007—2017 中亞四國的科技經費投入強度

2.2 按學科領域劃分的科技經費支出占比

從表1 看出，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三國的科技經費主要集中在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學科領域，這兩門學科的科技經費支出比值之和均在70%以上。其中，哈薩克斯坦工程技術領域的研發支出占比最高，從2013 年的38.81%上升到2017 年的45.67%，接近其研發總支出的1/2，自然科學領域的研發支出維持在35%左右，這兩個領域研發支出之和占到其研發總支出的75%～80%；吉爾吉斯斯坦自然科學領域的研發支出比例最高，占比超過其研發總支出的40%，工程技術領域研發支出占比為20%左右，二者之和約占其研發總支出的65%；烏茲別克斯坦自然科學領域研發支出占比從2014 年的31.12%上升到2017 年的37.05%，工程技術領域研發支出占比則從2014 年的36.23%下降到2017 年的30.62%，顯示這兩門學科研發支出動態變化的差別，二者之和同樣接近其研發總支出的70%；塔吉克斯坦與上述三國不同，其研發資金主要集中在自然科學、農業和獸醫、人文與藝術三大領域，各領域的研發支出占比均在20%左右，三者占比之和占其研發總支出70%以上，其中自然科學、農業和獸醫領域的研發支出在2015年達到巔峰值之后連續兩年分別下降至2017 年的20.40%和21.81%，人文與藝術領域的研發支出占比在2017 年有較大的上升，達到27.20%。綜合來看，除塔吉克斯坦之外，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是中亞三國的重點科研支出領域，而自然科學、農業和獸醫領域是塔吉克斯坦的重點科研支出領域。

表1 2013—2017 年中亞四國主要科技經費支出占比

2.3 科技人員

比較四國科技人員總數和每百萬居民中科技人員的數量（如表2），烏茲別克斯坦的這兩項指標均排名第一，哈薩克斯坦排名第二，這兩國科技人員總數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但每百萬居民中科技人員的數量相差不大；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兩國的這兩項指標分別位列第三和第四。

從學科領域配比來看，烏茲別克斯坦在自然科學、人文與藝術兩大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均在20%以上，工程技術和社會科學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在18%左右，農業和獸醫學科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最低，僅占7.30%，醫學和健康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也比較低，但略高于農業和獸醫領域占比；哈薩克斯坦的科技人員主要匯集在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兩個學科領域，占比均接近30%，醫學和健康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最低，僅占6.11%；吉爾吉斯斯坦的研究人員多聚集在自然科學領域，占比超過30%，農業和獸醫領域占比最低，僅占7.56%；塔吉克斯坦在社會科學、自然科學、醫學和健康三個學科領域的科技人員數量占比相差不大，均略大于20%，工程技術研究人員占比最小，僅占6.23%。

綜合來看，除塔吉克斯坦之外，中亞三國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學科領域匯集了較多的科研人員，醫學和健康、農業和獸醫領域的科技人員占比普遍偏少；相較于其他中亞國家，塔吉克斯坦在工程技術領域的科技人員投入嚴重不足。

表2 2017 年中亞四國科技人員數量及學科分布

表2 （續）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研究所的調查，中亞四國科技人員高度集中在政府和高等教育等公共部門，受雇于企業的科技人員不到20%；與此相矛盾的是，企業在科技研發上的支出卻在不斷上升，這表明企業對科技研發產品的需求是不斷增長的，但由于科技人員高度集中在公共部門，研發活動主要局限于研究所，其產出往往與市場需求脫節。在中亞四國當中，哈薩克斯坦是唯一的商業企業和私營非營利部門對研發作出較大貢獻的中亞國家，但僅有10%的企業參與科技創新研發，大多數企業更愿意投資“交鑰匙”項目，這些項目促進了機械和設備等高科技產品進口數量的增長［19］。

3 中亞各國的科技論文產出

科技論文作為科研活動的階段性成果，是評估科研活動績效的基礎性指標［20］，因此，本研究中科技產出選取科技論文這一指標來分析中亞五國科研競爭力狀況。

3.1 數據庫來源和評價指標體系

科技論文以WOS 數據庫、InCites 數據庫和ESI數據庫這三大數據庫作為數據來源。其中，WOS 數據庫包括SCI、A&HCI、SSCI、CPCI-S 等重要引文索引，是全世界最大、涵蓋學科最多的綜合性學術信息資源數據庫；ESI 數據庫是基于WOS 數據庫近11 年滾動數據，按照其劃分的22 個學科領域，從多個角度對國家或地區的科技水平、機構科研實力、學者科研影響力以及期刊學術水準進行全方位的衡量，該數據庫統計數據每兩個月更新一次；當前ESI數據庫已成為衡量科研活動績效、跟蹤科研發展趨勢的基本評估工具；InCites 數據庫涵蓋了WOS 數據庫30 多年數據，基于全球基準數據，從科研產出和科研影響力兩方面對全球170 多個國家、地區的3 000 多家科研機構進行多方比對分析。

在《世界一流大學及學科競爭力評價報告2015—2016》中，武漢大學中國科學評價研究中心通過科研生產力、科研影響力、科研創新力和網絡影響力這4 個指標來衡量世界大學科研競爭力［21］。吐爾干乃義·吐爾遜等［22］選取了科研生產力、科研影響力和科研創新力3 個指標評判中國西北五省份科研競爭力。綜合參考以上文獻，本研究中科技論文評價指標體系選用科研生產力、科研影響力、科研創新力3 個指標作為一級指標，并對接InCites和ESI 數據庫，共選取WOS 數據庫收錄論文數、重點研究學科、論文被引情況、高被引論文、論文合作情況、熱點論文和入選ESI 的學科7 個指標作為二級指標。中亞五國科研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如表3 所示。

表3 中亞五國科研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

3.2 科研生產力

3.2.1 WOS 數據庫收錄論文數

選 取WOS 數 據 庫， 檢 索 方 式 是CU=(Kazakhstan)，分別填入中亞五國家名稱，檢索區間為2007—2018 年，檢索日期為2019 年7 月28日。比較2007—2018 年間中亞五國的論文數量（如圖2），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分別排名第一和第二，哈薩克斯坦總計12 969 篇，烏茲別克斯坦總計6 011 篇，總數低于哈薩克斯坦的50%；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則分別位列第三和第四位，論文較少，分別為1 722 篇和971 篇；土庫曼斯坦論文最少，只有201 篇。從趨勢來看，12 年來哈薩克斯坦的論文數量升幅較大，烏茲別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論文數量呈現緩慢上升，土庫曼斯坦的論文數量年際變化不大。中亞五國的科技論文可分為兩個階段，在2012 年以前，論文數量增長緩慢，年際變化小，烏茲別克斯坦的論文數最多；但2012 年后，哈薩克斯坦的論文數量超過烏茲別克斯坦躍居第一位，特別是自2013 年起，哈薩克斯坦的論文數量出現大幅增長，原因之一是國際科技合作伙伴關系推動了哈薩克斯坦科技合作論文急劇增多，其國際合作科技論文數量由2013 年的452 篇上升到2018 年的1 291 篇，國際合作科技論文占其論文總數的百分比也由2013 年的45.29%上升到2017年的63.28%。

圖2 2007—2018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數量分布

3.2.2 重點研究學科

通過對2013—2018 年間中亞五國WOS 數據庫檢索結果進行整理，歸納論文收錄數量最多的、按ESI 分類排名前10 的學科，即為中亞五國重點研究學科（如圖3），進一步綜合分析獲得中亞五國整體重點研究學科分布排名（如圖4）。綜合來看，共計有16 個學科進入中亞五國重點研究領域，說明中亞五國的重點研究學科具有一定的相似度，臨床醫學、物理、化學、環境生態學和動植物科學是五國共同的重點研究學科。其中，臨床醫學論文總數為1 564 篇，在中亞五國整體重點學科中排名第一，從具體國家來看，臨床醫學在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兩國重點學科中排名第一，在哈薩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兩國重點學科中排名第三，因此臨床醫學是中亞五國重點研究學科中的重點；物理學科論文總數為1 524 篇，在中亞五國整體重點學科中排名第二，在其中3 個國家的重點研究學科中排名前三；化學學科論文總數為1 388 篇，在中亞五國整體重點學科中排名第三，在其中4 個國家重點學科中排名前四；動植物科學學科論文總數為424 篇，環境生態學學科論文總數為395 篇，分別在中亞五國整體重點研究學科中排名第九和第十，雖然排名并不靠前，卻是受到中亞五國共同重視的學科。除以上5 個學科以外，數學是中亞五國中4 個國家的重點研究學科，論文總數為844 篇，在16 個學科中綜合排名第四，其中在土庫曼斯坦排名第一，在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均排名前五，表明數學學科在中亞五國重點研究學科中也處于重要地位。綜合來看，臨床醫學、物理、化學、數學在中亞五國重點研究學科中處于重要地位，環境生態和動植物科學雖然進入中亞五國重點科研領域，但科研力量相對較弱。

進一步對中亞五國的重點研究學科差異化進行分析發現，相比較于其他國家，哈薩克斯坦的工程、生物和生物化學學科比較突出，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的地質學科比較突出，烏茲別克斯坦的神經系統科學與行為學學科比較突出。

圖3 2013—2018 年中亞五國重點研究學科論文數量

圖4 2013—2018 年中亞五國整體重點研究學科論文數量

3.3 科研影響力

3.3.1 科技論文的被引用情況

科技論文的被引用情況是評估科技論文質量及其科研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指標，一般通過科技論文的總被引頻次、篇均被引頻次和學術規范化的引文影響力（CNCI）三方面來反映。其中，CNCI 是指對所收錄的科技論文的被引頻次進行學科、出版年和文獻類型的標準化。當CNCI=1 時，表明該組科技論文質量與全球平均水平相當；若CNCI＞1，說明該組論文質量高于全球平均水平；當CNCI＜1，則表明該組科技論文質量低于全球平均水平。由表4 可知在2007—2018 年間，中亞五國中哈薩克斯坦的論文總被引頻次以52 940 次領先于其他四國，位列第一，排名世界第106 名；烏茲別克斯坦的論文總被引頻次以35 309 次位列第二，排名世界第123 名；吉爾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論文總被引次數較少，分別為16 257 次和4 732 次，分別位列第三和第四，排名世界第147 名和178 名；土庫曼斯坦的論文總被引頻次最少，僅有1 292 次，世界排名第197 名。值得注意的是，中亞五國科技論文的篇均被引頻次世界排名中，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三國的排名較大幅度落后于其總被引頻次排名，除吉爾吉斯斯坦之外，其他四國的論文篇均被引頻次排名均在第190 名以后，在世界相對百分位中均處在85%～97%的區間之內，世界排名靠后，說明中亞五國科技論文的國際影響力較低。

從學科規范化的引文影響力來看，中亞五國排名依次是吉爾吉斯斯坦第一，數值是1.24；土庫曼斯坦第二，數值是1.12；哈薩克斯坦第三，數值是0.81；烏茲別克斯坦第四，數值是0.54；塔吉克斯坦第五，數值是0.46。說明在中亞五國中，吉爾吉斯斯坦和土庫曼斯坦的論文質量超過全球平均水平，而其他三國論文質量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結合前文中亞五國科技論文收錄總數來看，論文收錄總數前3 位分別是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而學科規范化的引文影響力指標排名的前3位卻是吉爾吉斯斯坦、土庫曼斯坦和哈薩克斯坦，表明中亞五國論文數量和質量對比存在較大的不一致，相比較其整體呈現上升趨勢的科技論文總數，中亞五國的科技論文質量有待提升。

表4 2007—2018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被引用情況

3.3.2 高被引論文

高被引論文是指該篇科技論文在其所在的學科領域擁有較高的科研影響力，被所在學科領域的眾多專家學者認同并在其科技論文中引用。這一指標既體現了科技論文的高質量性，又反映了科技論文作者的國際科研影響力，對于國家或地區在論文所研究領域的長遠發展和提升國際影響力至關重要。高被引論文一般通過高被引論文總數和高被引論文百分比兩方面來衡量。如表5 所示，2007—2018 年在中亞五國中，哈薩克斯坦的高被引論文最多，有52 篇，世界排名第106 位，世界相對位置為52.48%；其次是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分別是31 篇和14 篇，世界排名分別為第121 位和第151 位，世界相對位置分別是59.90%、74.75%；塔吉克斯坦僅有1 篇，土庫曼斯坦為0 篇。從高被引論文占比來看，吉爾吉斯斯坦以1.80%位列中亞五國第一，哈薩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分別以0.40%和0.23%位列第二和第三，塔吉克斯坦以0.10%位列第四。可以看出，中亞各國的科研國際影響力有明顯差距。

表5 2007—2018 年中亞五國高被引論文統計

表5 （續）

3.3.3 科技論文合作

以科技合作論文統計結果反映中亞五國國際科技合作國家（地區）分布狀況［23-24］，將“一帶一路”倡議提出時間2013 年作為分界點，分別統計2007—2012 年和2013—2018 年兩個階段中亞五國科技論文合作國家情況。從圖5 和圖6 可以看出，俄羅斯、美國和德國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都是中亞五國極其重要的國際科技合作國，始終處于中亞五國國際科技合作國的前5 位，其中俄羅斯的地位極為突出，始終是除土庫曼斯坦之外4 個國家的第一科技合作國，凸顯出俄羅斯在中亞區域有著舉足輕重的科研影響力。

2007—2012 年間，英國、日本、土耳其、意大利、以色列、韓國分別出現在中亞五國排名前5 位的國際科技合作國名單中，其中土耳其與土庫曼斯坦由于宗教、民族和文化等原因，合作最為密切；在中亞五國內部，吉爾吉斯斯坦和哈薩克斯坦科技合作較為緊密。這一階段，中國（未含臺灣地區）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活動較少。具體來看，中國與烏茲別克斯坦科技合作論文共有75 篇，在烏茲別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排第8 位；與哈薩克斯坦合作35 篇，在哈薩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排名第22 位；與吉爾吉斯斯坦合作14 篇，在吉爾吉斯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排名第12 位；與土庫曼斯坦合作4 篇，在土庫曼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第6 位；與塔吉克斯坦科技合作論文最少，僅有1 篇，在塔吉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排第34 位。在中亞五國國際合作中，中國均未進入五國的國際科技合作國前5 名，說明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交流并不頻繁。

2013—2018 年這一階段的突出變化是，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往來日益增多，與五國的國際科技合作論文數量大幅增長，與2007-2012 年這一階段比較，不僅論文數量翻了數倍，中國在五國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排名也大幅提升，成為其重要的國際科技合作伙伴。其中，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的科技合作論文數從35 篇增加到469 篇，排名從在哈薩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第22 位提升到第7 位；與烏茲別克斯坦的科技合作論文數從75 篇增加到210 篇，排名從在烏茲別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第8 位提升至第4 位；與吉爾吉斯斯坦的科技合作論文數從14 篇增加到118 篇，排名從在吉爾吉斯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第12 位提升至第6 位；與塔吉克斯坦的科技合作論文數從1 篇增加到36 篇，排名從在塔吉克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第34 位提升至第5位；與土庫曼斯坦的科技合作論文數從4 篇增加到5 篇，在土庫曼斯坦國際科技合作國中的名次保持不變。綜合合作論文數量和合作國家排名來看，“一帶一路”倡議促進了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提升了中國在該地區的國際科技合作參與度。

圖5 2007—2012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合作國家分布

圖6 2013—2018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合作國家分布

圖7 和圖8 是中亞五國國際科技合作網絡圖，圖中圓點大小反映該國（地區）和世界各國（地區）科技合作論文數量多少，連線粗細反映連線兩端的國家（地區）之間科技合作論文數量多少；此外還對科技合作國按照歐洲、亞洲、美洲、大洋洲和非洲進行了分區排列。對比中亞五國兩個階段的國際科技合作社會網絡可以發現，以俄羅斯、美國和德國等為代表的發達國家（地區）始終是中亞五國科技合作的重要合作伙伴，這些國家（地區）與中亞五國科技合作論文數量不斷增加。其中，歐洲以俄羅斯、德國、英國、意大利、烏克蘭、法國等為代表；美洲以美國、加拿大為代表；亞洲以土耳其、中國、日本、韓國等為代表；大洋洲以澳大利亞為代表；非洲各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整體偏弱。比較“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前后兩個階段，除中國以外，中亞五國主要科技合作對象沒有太大改變；“一帶一路”倡議實施后，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雖有所改善，但是還有很大發展空間，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進一步開展，雙方科技合作有待進一步深化。

圖7 2007—2012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國際合作網絡

圖8 2013—2018 年中亞五國科技論文國際合作網絡

3.4 科研創新力

3.4.1 熱點論文

熱點論文是指各個學科領域當前科技研發的熱門話題，具有較高的科研創新力，反映了當前學科領域的發展方向。如表6 所示，2007—2018 年在中亞五國中，吉爾吉斯斯坦的熱點論文數量最多，有15 篇，世界排名第77 位，占其論文總數的0.87%；哈薩克斯坦有12 篇，世界排名第86 位，占其論文總數的0.09%；烏茲別克斯坦僅有2 篇，世界排名第126 位，占其論文總數的0.03%；塔吉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無熱點論文，處于世界末位。從世界相對位置來看，中亞五國的熱點論文均位于世界75%附近，處于世界后端位置。中亞五國的科技論文中，熱點論文的占有率總體普遍偏低，只有吉爾吉斯斯坦的熱點論文占比超過了0.1%?？梢娭衼單鍑目蒲袆撔履芰Σ蛔?，與世界科研前沿還有較大差距。比較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從前文兩國的論文總數看，哈薩克斯坦的論文總數遠大于吉爾吉斯斯坦，有較好的科研基礎，但其熱點論文數卻不及吉爾吉斯斯坦，說明哈薩克斯坦的科研創新能力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表6 2007—2018 年中亞五國熱點論文統計

表6 （續）

3.4.2 入選ESI 學科狀況

ESI 數據庫劃分的22 個學科為：物理、化學、數學、地質學、工程學、材料科學、臨床醫學、神經系統科學與行為學、免疫學、藥理學與毒理學、分子生物學與遺傳學、精神病心理學、農業科學、動植物科學、微生物學、生物與生物化學、環境生態學、社會科學綜合、空間科學、計算機科學、經濟與商業和多學科。進入ESI 排行的學科普遍被視為擁有較好的科研國際影響力，而進入ESI 排名全球前1%的學科標志著達到國際頂尖水平，屬于世界一流學科。本研究根據ESI 數據庫2019 年7 月最新數據，數據統計覆蓋時間為2009 年1 月1 日至2019 年4 月30 日。如表7 所示，哈薩克斯坦有9 個學科進入ESI 學科前1%，領先其他四國，分別是物理、化學、空間科學、材料科學、地質學、工程學、數學、生物與生物化學和計算機科學，這9 個學科即是哈薩克斯坦的科研優勢學科；烏茲別克斯坦有5 個學科進入ESI 學科前1%，分別是物理、化學、空間科學、材料科學和數學，這些學科是烏茲別克斯坦的科研優勢學科領域；吉爾吉斯斯坦只有地質學科進入ESI 學科全球前1%，表明地質學科是吉爾吉斯斯坦的科研優勢；而塔吉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沒有一門學科入選ESI 學科全球前1%。總體來說，相比較前文分析的中亞各國排名前10 位的重點研究學科領域，中亞五國整體入選ESI 學科數不僅偏少，而且五國之間差異巨大，分布不均。

表7 2009—2019 年中亞五國入選ESI 的學科

4 中亞各國科技政策中的優先發展產業

近年來，中亞五國均已認識到科技創新對驅動經濟可持續增長起到的突出作用，各國依據自身國情和全球趨勢及時調整了本國科技創新政策和產業發展政策。本文根據中亞五國公開的產業規劃、科技創新政策，總結歸納出各國優先發展產業［19,25-27］。由表8 可見，首先，由于中亞五國擁有豐富的能源資源，因此與能源有關的化工、可再生能源是其當前優先發展產業；其次，因為五國地處中亞區域，生態惡劣、災害頻發，為了保護和恢復土地生態系統、促進合理使用，進而逆轉土地退化過程以及終止生物多樣性喪失的過程，所以與生態環境和地質有關的產業受到中亞五國的高度關注；第三，中亞區域農地、光熱和種質資源豐富，又考慮到國民生計和身體健康，因此農業和醫藥也是中亞五國政策的重點傾斜對象；最后，盡管中亞各國的研發投入持續較低，但各國的國家發展戰略仍然側重于發展新的高科技產業且緊隨世界趨勢，其中信息通信技術均是當前中亞五國的優先發展產業，此外航天、納米技術、機器人、基因工程等高新技術產業也分別出現在中亞不同國家的優先發展產業政策中。

表8 近年中亞五國的優先發展產業

表8 （續）

5 結論

5.1 中亞五國科研競爭力和學科發展綜合分析

5.1.1 各國科研保障條件和科研競爭力參差不齊

對比分析中亞五國的科研投入和科研產出發現，從科技經費投入強度和科技人員數量看，烏茲別克斯坦均高于其他四國，說明烏茲別克斯坦在科技經費和科技人員兩方面提供了較好的科研保障；但是從科技產出方面看，烏茲別克斯坦的科技論文總數排名在中亞五國中處于第2 位，被哈薩克斯坦超過，說明哈薩克斯坦的科研生產力是最高的。綜合論文被引情況、高被引論文、論文國際合作情況，哈薩克斯坦的科研影響力超過了其他四國，其次是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綜合熱點論文和入選ESI學科情況，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的科研創新力領先于其他兩國。總而言之，綜合科研生產力、影響力和創新力來看，中亞五國中哈薩克斯坦的科研競爭力最強，土庫曼斯坦的科研競爭力最弱。

5.1.2 各國學科領域發展各有側重

從科技經費和科技人員投入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三國的重點科技投入領域是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而醫學與健康、農業和獸醫兩個學科的科技經費投入占比最少、科技人員占比也偏少；塔吉克斯坦與上述三國不同，其在工程技術學科的科研投入薄弱、科技經費和科研人員投入比重均較低，但在醫學與健康、農業和獸醫的科技人員占比均高于上述三國。

對比中亞五國的重點研究學科和優勢學科分布可發現，部分重點研究學科和優勢學科重合，重合的學科說明該學科具備了良好的學科發展基礎和發展前景。其中，僅是重點研究的學科但并未進入優勢學科行列的，表明學科發展質量有待進一步提升；僅是優勢學科而并未進入重點研究學科的，則學科發展規模有待拓展。例如，哈薩克斯坦的物理、化學、材料科學、工程學、數學、生物與生物化學等學科具備了良好的學科發展基礎和發展前景，而臨床醫學、環境生態學和動植物科學僅進入其重點研究學科，空間科學和地質學僅進入其優勢學科；烏茲別克斯坦的物理、化學、空間科學、材料科學和數學均進入其重點研究學科和優勢學科，除此之外的重點研究領域學科并不是其優勢學科。綜合來看，臨床醫學、環境生態學、動植物科學和地質學是中亞五國的重點研究學科，但學科發展的創新力不足、缺乏發展優勢；物理、化學、材料科學、工程學和數學等學科的發展既是各國的重點研究領域，也是部分國家的優勢學科，說明這些學科在中亞地區的學科發展基礎和前景相對較好。

對比各國的優先發展產業政策，農業、環境生態保護、輕工業、能源以及信息通信、基因工程等高新技術是中亞各國優先發展的產業方向，但這些學科并不是其目前的重點研究領域和優勢學科領域，因此中亞各國目前的學科發展現狀與其優先發展產業方向所要求的學科發展實力并不匹配。

5.1.3 各國與中國的科技合作有待進一步深化

從科技論文合作情況來看，中亞五國的國際科技合作日益頻發，國際合著論文的數量及占比逐年遞增。雖然“一帶一路”倡議推動了中亞五國與中國的科技交流與合作，但是，中亞五國科技論文的主要合作對象仍然是以俄羅斯、土耳其以及美國、德國等發達國家為主；中國與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的科技合作進展較快，與其他三國的科技合作進展有限?？傊?，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仍大有潛力可挖掘。

5.2 中國與中亞五國科技合作發展建議

為了進一步深化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科技合作，基于對當前中亞各國的科研競爭力、學科發展現狀及其優先發展產業的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1）中國與中亞五國應在物理、數學和化學等自然科學領域加大合作，充分利用中亞各國在這3門學科的科技優勢推動中國和中亞五國在傳統基礎科學領域的共同發展。

（2）中國與中亞五國應在臨床醫學、環境生態學和動植物科學等領域加強合作，這幾個學科是中亞國家重點研究學科，但并不是中亞國家的優勢學科，中國通過與中亞國家在這幾門學科領域展開科技合作，有利于加快推動中亞各國在這些學科領域的科研發展質量，并提升中國在中亞地區的科技影響力。

（3）農業、環境生態保護、輕工業、能源以及信息通信、基因工程等高新技術產業是中亞國家優先發展產業，但這些領域是目前中亞各國發展劣勢的學科所在領域，中國與中亞各國的科技合作在這些學科大有可為，應抓住中亞國家產業調整的機遇，擴大科技合作領域，提升中國在中亞地區的科技合作地位。

（4）中國在深化與中亞地區整體科技合作時，還應注意中亞不同國家的重點研究學科、優勢學科、劣勢學科、學科發展優先方向的側重點不同，采取國別差異化方式選擇開展科研合作，例如與哈薩克斯坦在工程學、生物和生物化學學科展開科技合作，與烏茲別克斯坦在醫學方面進行科技交流，與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在與地質相關的學科領域加深科技互動等，提高科技合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