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針療法的研究概述

陳雅冰，閻博華，豐芬★

（1.成都中醫藥大學，四川 成都；2.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四川 成都）

0 引言

杵針療法是李仲愚老先生祖傳14代的絕技，并經過李老50多年的深入研究總結出的一種獨特療法。該法醫經中并未記載，《道藏》典籍亦未見記述，僅通過口傳得以繼承。杵針主要由銅、玉石、牛角、不銹鋼、優質硬木等制成，由七曜混元杵、五星三臺杵、金剛杵、奎星筆構成。杵針的選穴除常規針灸取穴外，還有八陣穴、河車路、八廓穴等，常用手法有點叩、升降、開闔、運轉、分理五種。在臨床使用時，根據患者的情況而使用相應的針具、穴位、手法。該法兼具針刺與按摩的優點，但針具不刺入皮膚肌肉之內，避免了相互感染的風險，降低了疼痛感，使患者更易接受[1]。研究表明杵針療法在頸椎病、腰腿痛、失眠癥及亞健康狀態等10余種疾病的治療中得到了肯定的療效[2]。

隨著杵針療法在臨床上的推廣，關于杵針療法的研究與日俱增，目前已有諸多臨床運用研究的報道，其中不乏對頸椎病、腰腿痛、失眠癥的系統評價[3-5]，但對杵針療法的整體研究概況缺乏系統的整理與分析。基于此，本文采用文獻計量學分析法系統整理分析杵針療法的相關研究，探索杵針療法的研究概況，以期為今后的臨床與科研提供思路。

1 文獻檢索概況

1.1 檢索策略

在知網、維普、萬方醫學網、中國生物醫學文獻、PubMed數據庫中，中文檢索以“杵針”“杵針療法”為主題或關鍵詞進行檢索，英文檢索以“pestle needle”“pestle needle therapy”“pestle needle treatment”“chuzhen”“chuzhen therapy”“chuzhen treatment”為主題或關鍵詞進行檢索，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19年10月。

1.2 文獻篩選標準

納入標準：檢索數據庫中公開發表的杵針療法的研究文獻：（1）臨床研究（包括隨機對照試驗、非隨機對照試驗、病例分析、個案報告、名老中醫學術經驗研究）；（2）動物實驗研究；（3）文獻研究（綜述、系統評價）；（4）修改題目后在不同期刊重復發表的文獻納入先發表的文獻。

排除標準：（1）干預措施非杵針療法的文獻；（2）重復發表的文獻；（3）只收錄摘要信息的文獻；（4）英文文獻為相關中文文獻的英文版。

1.3 文獻篩選過程

根據納入標準和排除標準，對文章進行篩選，閱讀文獻后對文章的發表年份、第一作者單位、研究類型及臨床研究所涉及的病種等進行分類記錄。其中，對于臨床研究中所涉及的病種按照最新的國際疾病分類法（ICD-11）進行分類記錄，對于同一篇文章出現的多種疾病則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多次記錄。篩選和記錄完畢后，再次進行核對。

1.4 檢索結果

通過系統檢索上述數據庫，初步篩選出中英文文獻402篇，其中中文文獻393篇，英文文獻9篇。通過閱讀題目、摘要、全文，根據納入和排除標準排除不符合要求的文獻，最后共納入文獻138篇，其中中文文獻138篇，英文文獻未納入（均為中文文獻的英文版），現將其系統總結如下。

1.5 文獻概況

在納入的138篇文獻中，其中臨床研究121篇，實驗研究3篇，文獻研究14篇。其中，已標明第一作者單位為四川省的有111篇（80.43%），為成都中醫藥大學及成都中藥大學附屬醫院的有101篇（73.19%），文獻的發表具有明顯的地區差異。發表時間從1991年至2019年，除2019年檢索時間不足一年不予統計外，大致呈現逐年增多的趨勢，其中2016年至2018年發表的文獻數為71篇（51.45%）。見圖1。

圖1 杵針療法研究文獻年度發表量

2 杵針療法的臨床研究

2.1 文獻類型

在納入的121篇臨床研究文獻中，隨機對照試驗80篇（66.12%）、非 隨 機 對 照 試 驗4篇（3.31%）、病 例 分 析13篇（10.74%）、個案報告及名老中醫學術經驗研究24篇（19.83%）。隨機對照試驗為發表的主要臨床研究文獻類型。

2.2 適宜病種

根據國際疾病分類法（ICD-11）對所涉及疾病進行分類，結果顯示杵針被臨床運用于14個系統46種疾病中。涉及的系統按照病種多少排序為肌肉骨骼系統和結締組織疾病（9種）、傳統醫學病證（7種）、皮膚疾病（5種）、癥狀、體征或臨床所見（5種）、循環系統疾病（4種）、精神、行為或神經發育障礙（4種）、內分泌、營養或代謝疾病（3種）、消化系統疾病（2種）、泌尿生殖系統疾病（2種）、呼吸系統疾病（1種）、神經系統疾病（1種）、視覺系統疾病（1種）、睡眠-覺醒障礙（1種）、損傷、中毒或外因的某些其他后果（1種）及根據ICD-11未能歸類的亞健康。涉及的疾病中排在前六位的依次為腰椎間盤退變伴神經系統受累19篇，失眠障礙14篇，頸椎間盤退變不伴椎間盤脫出12篇，中風后遺證7篇，抑郁障礙7篇，頸椎間盤退變伴神經系統受累5篇。見表1。

由此可見，杵針療法在肌肉骨骼系統和結締組織疾病中運用最為廣泛，在失眠障礙、中風后遺證及抑郁障礙亦顯示出優勢。這些疾病種類與劉全讓、鐘樞才[6]所整理的關于李仲愚主任醫師杵針療法的臨床適宜病種基本一致。杵針療法已被廣泛地運用于臨床多系統疾病的研究中，探索杵針療法的臨床適宜病種，能夠為臨床和研究提供參考和指導，避免因杵針的推廣而出現濫用。杵針作為一種無創的外治法，其保健康復功能也值得進一步挖掘，杵針泥丸八陣、河車印腦段可防治腦動脈硬化。杵針河車椎至段、河車腦椎段、身柱八陣可提高機體免疫功能，預防呼吸道感染。杵針河車椎至段、河車椎命段、神道八陣，可防治心血管病變。杵針河車椎命段、河車大椎至長強段可改善消化系統功能。此外，杵針河車路段四肢手足經腧穴及手足經循行經路可消除運動疲勞。中醫在“治未病”方面有著明顯優勢，杵針療法可發揮其獨特的作用。

2.3 臨床研究文獻中的相關問題分析

經過檢索杵針療法的臨床研究文獻，發現在杵針器具的選取上，以七曜混元杵、五星三臺杵、金剛杵、奎星筆四種器具配合使用為主，但同時大量文獻也存在未說明杵針器具的具體選取的問題，缺乏一定的規范性。對于穴位的選取，主要以八陣穴、河車路為主，配以常規腧穴治療各系統疾病。而八廓穴主要用于耳鳴的治療中[7-8]。但也有小部分文章在報道中未說明穴位的具體選取。在操作手法上，點叩、升降、開闔、運轉、分理手法靈活選用，常常多種手法配合使用。在隨機對照試驗及非隨機對照試驗中，試驗組以杵針配合其他物理療法使用為主，大部分研究結果顯示其療效優于對照組，但部分研究報道與對照組相比無統計學意義，這可能與試驗的方案設計有關。檢索的臨床研究中有1篇涉及到杵針療法的機制研究，發現杵針結合微波治療腰椎間盤突出癥，其患者血清中去甲腎上腺素、多巴胺、5-羥色胺、P 物質相比治療前均有所改善。杵針和微波療法聯合可降低血清中疼痛介質水平，從而緩解疼痛[9]。

表1 杵針療法的臨床適宜病種一覽表

杵針療法作為中醫學中的一種特色療法，仍然以中醫學的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思想為核心，這在部分臨床報道中得到了較好的體現，如采用中藥熏洗、牽引治療200例寒濕證腰椎間盤突出癥患者，對照組用常規針刺，治療組取腰陽關八陣穴、河車路命強段，局部取委中、昆侖等為主穴進行杵針治療，手法以瀉法為主，所選用的治療有祛寒除濕止痛之效。[10]這為后續臨床研究提供了思路。

3 杵針療法的實驗研究

檢索到3篇關于杵針療法的動物實驗研究，發表時間分別為1999年、2003年、2019年。周奇志等[11]通過觀察杵針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區對中樞單胺類神經遞質含量的變化來探索杵針鎮痛效應的中樞作用機制，發現杵針的鎮痛效應與電針具有相似性。劉一曼等[12]運用杵針干預小鼠后發現肝臟中谷胱甘肽含量增高，且明顯高于空白對照組及電針組。谷胱甘肽是構成機體免疫系統的重要成分，這為杵針治療疾病的免疫機制研究提供了思路。閻博華等[13]運用杵針點穴干預單純性肥胖大鼠，結果顯示其血清空腹血糖、甘油三酯、總膽固醇均降低，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升高，均具有統計學意義，指出杵針點穴用于治療單純性肥胖大鼠的機制可能與改善糖、脂代謝有關。

由此可見，目前對于杵針療法的實驗研究主要涉及杵針的鎮痛機制、免疫機制以及治療單純性肥胖的機制。關于杵針療法的機制研究少且不夠深入，研究方案有待進一步完善，如動物模型的建立，杵針器具及穴位的選取，杵針手法的規范統一等。但杵針點穴治療單純性肥胖為杵針療法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通過以具體的疾病為載體，讓杵針療法的機制研究具有更加深刻的意義，可為后續臨床的研究與運用提供依據。

4 杵針療法的文獻研究

檢索到文獻類研究14篇，其中系統評價4篇，綜述10篇。系統評價涉及到杵針療法在腰腿痛[4]、頸椎病[3]、失眠癥[5]的運用，均顯示有效。另外，蔣運蘭等[2]對32項臨床隨機對照試驗進行系統評價，結果顯示杵針療法治療臨床10 余種疾病療效肯定、安全。在檢索到的綜述類文獻中，有關于杵針療法相關理論的總結[14-15]，杵針療法在骨傷科的應用[16]，在中風后失眠的應用[17]以及杵針療法的臨床研究的相關進展。[18-23]大量的綜述及高質量的系統評價為杵針療法的進一步研究與推廣提供了參考。

5 小結

杵針作為一種集針灸與推拿之特點的外治法，通過刺激腧穴或病變部位，達到疏通經絡，行氣活血，調整陰陽平衡，從而促進疾病康復。關于杵針療法的研究逐年增多，目前杵針療法在肌肉骨骼系統和結締組織疾病中廣泛運用，這可能與杵針的鎮痛作用有關，同時也在精神神志方面顯現出明顯的優勢。對于杵針療法的臨床運用，不應一味地強調擴大其臨床使用范圍，應根據杵針療法的臨床適宜病種進行針對性治療。另外，對于杵針療法的保健康復功能值得進一步挖掘，發揮其在“治未病”方面的獨特價值。在試驗的方案設計上，特別是杵針器具、穴位、手法的選取缺乏規范性和統一性，今后可開展多中心、大樣本、系統的臨床研究，進一步完善實驗方案。相比于單一的杵針療法，杵針與其他傳統療法的聯合運用更為廣泛，這為臨床與科學研究提供了指導。杵針療法作為中醫藥療法中的一種，在治療疾病時也應辨證施治，這在很多臨床研究中得到了較好的體現。此外，目前對杵針療法的機制研究開展甚少且不夠深入，在循證醫學的時代，這將阻礙其進一步運用與推廣。今后可考慮從杵針的鎮痛機制、免疫機制入手，或者以具體疾病為載體，研究杵針療法在其治療過程中發揮作用的機制。再者，檢索文獻發現杵針療法的研究具有明顯的地域性，主要集中在其發源地四川地區，且以成都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尚未檢索到國外關于杵針療法的相關研究，可加大對杵針療法的推廣與傳播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