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戰犯審判 法律依據 國際條約
作者簡介:彭璇,贛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主要從事國際關系研究。
中圖分類號:D90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3.005
本文談到的是戰后對于犯下戰爭罪行的戰犯的審判,首先要明晰什么是戰爭罪? 這個問題似乎有一個簡單的答案:戰爭罪行是違反戰爭法的行為。但是,哪些行為是違反了戰爭法的?戰爭罪的定義如何歸屬?這些問題由來已久,但是國際社會對于戰爭法理方面的發展堪稱緩慢。即使已經經歷過數次多國之間的戰爭,但戰爭法體系至今依然不算完善,就連戰爭罪的具體定義都尚未明確。
規范戰爭行為的規則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早在《希伯來圣經》 中就有制裁巨大殘暴行為的條例,也同時譴責譴責圍攻城市時造成的不必要的附帶和環境破壞;《摩柯婆羅多》也談及到戰場上的行為,眾所周知,這是一部有宗教哲學以及法典性質的著作;古代中國,希臘,印度,日本和羅馬都存在著戰爭法典,而從啟蒙運動到現代的思想家們則力圖把戰時相關的知識基礎擴展到國外。
雖然長期以來一直有關于戰爭行為的規則,但戰爭罪的現代概念和利用國際法庭審判戰爭罪犯在很大程度上是二十世紀的發明。在紐倫堡之前,戰時行為規范有兩個相互交織的特征。首先,戰爭法規定了國家行為,而國家又有義務監督其軍隊遵守戰爭法。違反戰爭法的個人可能會被自己的國家或敵軍追究責任,但是沒有國際戰爭罪法庭。其次,當戰爭罪這個術語在19世紀中期首次出現時,它的含義與今天的含義有著根本的不同。在某種程度上,由于國際法中的個人法律人格是(現在仍然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戰爭罪的定義不是根據國際法,而是根據它的缺失:如果行為不受戰爭法的特權,它就成為國內起訴的對象。關注國家責任階段。
國際社會公認較為正式的戰爭法律法規的是亞伯拉罕·林肯總統于1863年發布的《利伯法典》,該法典頒布的初衷是以規范“美國在國外的軍隊”的行為盡管當時它沒有提到“戰爭罪”,《利伯法典》規定戰爭法否認“在戰爭期間與敵方達成交戰的一切殘酷和惡意”,而違反的行為“應受到嚴懲。”包括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海牙公約》和《日內瓦公約》在內的條約也沒有像我們今天所想到的那樣確立國際戰爭罪。他們關注的是國家行為,而不是個人行為,而將管理其武裝部隊和平民以確保遵守戰爭法的任務留給國家政府。
“戰爭罪行”。“戰爭罪”的概念在二十世紀中期以前很少被提及。在19世紀中期之前,這個詞在出版物中似乎沒有出現過一次。但在當時它的意義與今天的意義有了根本的不同。它不是指違反規范戰爭行為的法律的行為,而是指戰爭期間不受戰爭法保護的行為。
“戰爭罪”一詞似乎在1872年第一次出現在出版物中,是在約翰·卡斯帕·布倫茨切利的《現代大眾》第二版中“kriegsverbrechen”(德語)一詞曾經出現過,是指平民有義務不“促進此類戰爭罪”。這個詞的解釋中提及“此類戰爭罪”似乎與前幾段有關,這些段規定。 因此,與其說是對違反戰爭規則和規章的戰斗人員進行刑事懲罰,不如說是對“戰爭罪行”的提及。 而是在印刷品上訴諸平民訴諸武器-戰爭法并未免除該行為,因為它不是由合法戰斗人員進行的。
對戰爭罪認識的轉變可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間發生的變化。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后,同盟國試圖讓德皇威廉二世為發動戰爭承擔刑事責任。《凡爾賽條約》規定:德國政府承認盟國和聯系國有權將被控犯有違反戰爭法和戰爭習慣行為的人送交軍事法庭。這些人如果被發現有罪,將被判處法律規定的刑罰。但是,這項指控并不是違反法律,而是違反國際道德和條約的神圣性。對實際上不是犯罪行為的行為提起刑事訴訟是不適當的。
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情況發生了明顯變化。1943年,同盟國成立了聯合國戰爭罪行委員會,以調查納粹德國犯下的戰爭罪行。紐倫堡是國際刑法發展的一個標志性時刻,它確立了個人可能對非法發動戰爭負有刑事責任,但法庭未能充分充分地證明賠償責任對隨后的國際刑法具有腐蝕作用。在紐倫堡對判決的最終批評可能是在審判之后的幾十年的國際刑法起訴中停滯不前的原因。直到1993年前南斯拉夫問題國際刑事法庭(ICTY)成立,世界才再次嘗試對戰爭罪進行國際起訴。此外,在紐倫堡之后處理戰爭罪行的法庭不遺余力地解釋說,他們所起訴的罪行先前已被定為刑事犯罪,從而使他們免受了IMT發起的主要批評。但是,對刑事定罪的同樣強調——法院認為刑事定罪非常重要,以至于將其附加到“戰爭罪”的定義上——播下了關于戰爭罪的混亂種子,這種混亂一直持續到今天。
1949年各項《日內瓦公約》的起草為澄清戰爭罪行的范圍提供了一個機會。但戰爭罪的概念仍然讓人感到不安,這可能部分是受到紐倫堡審判的新記憶的啟發,從而影響了這場辯論。以國家為中心的刑事責任處理方法的支持者反對在1949年日內瓦公約起草階段將違反行為宣布為可能導致國際刑事責任的戰爭罪行。他們堅持必須避免使用“罪行”一詞,因為在國內刑事立法作出違反《日內瓦公約》的行為之前,這些行為不會構成罪行。這一方法的目的是通過將對違反《日內瓦公約》行為的起訴責任完全置于國內法院而避免追溯問題。
因此,1949年各項《日內瓦公約》沒有使用“國際戰爭罪”一詞,只是規定締約國有義務頒布任何必要的法律,對犯有或命令犯有嚴重違反本公約行為的人進行有效的刑事制裁。 然而,《日內瓦公約》的起草者們把條約中“嚴重破壞”的概念與個人一級的懲罰和懲罰聯系起來。正如評論家所指出的那樣《日內瓦公約》創造了一種制度,“明確指出違反這一規則的行為,即除了沖突當事方的國際責任外,還包括個人對戰爭罪行的刑事責任。”
二十世紀末,國際社會重新下定決心,對違反戰爭法的行為追究刑事責任。1993年和1994年,聯合國安理會成立了前南問題國際法庭(ICTY)和盧旺達問題國際刑事法庭(ICTR)。在這兩個法庭之后,1998年通過了《國際刑事法院羅馬規約》(《羅馬規約》)。
《羅馬規約》設想將明確、普遍和準確地闡述戰爭罪,并將其納入國家法律制度的刑法。但它遇到了許多挑戰。雖然《羅馬規約》明確指出,不僅僅是嚴重違反行為可以構成可起訴的戰爭罪行,但在確定哪些不屬于嚴重違反行為的戰爭法行為應作為一般國際法適當構成戰爭罪行時出現了困難。此外,《羅馬規約》沒有解決其他各種來源所使用的術語方面的不確定性,例如,國際法委員會(ILC)修訂規約草案中嚴重違反國際法委員會法典中的特別嚴重戰爭罪行和《日內瓦公約》中的嚴重違反行為之間的區別。對于這些不確定性,《戰爭法》幾乎沒有給出答案。因此,《羅馬規約》中的戰爭罪一詞在一般術語上處于混亂狀態。
除了在術語上的混淆,國際刑事法院還面臨著合法性和公正警告方面的問題,解決這些問題的部分依據是要證明受審者是因被廣泛接受的罪行而受到起訴。陷入這種困境的并非只有它。前南斯拉夫和盧旺達問題特設法庭也面臨著同樣的挑戰,即在起訴特定的戰爭罪行時確立其合法性。
正是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下,我們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對犯罪化的關注助長了這種混亂,因為它放大和提高了過去的做法,卻沒有指明確定有關的過去做法的適當來源。
注釋:
Daniel Thurer, INTERNATIONAL HUMANITARIAN LAW: THEORY, PRACTICE, CONTEXT 33 (2011).
《希伯來圣經》(Hebrew Bible)是猶太教的啟示性經典文獻,內容和舊約全書一致,但編排不同,包括律法書、先知書和詩文三部分,總共24卷.
Johann CasparBluntschli, DAS MODERNE V諰KERRECHT DER CIVILISIRTEN STATENALS RECHTSBUCH DARGESTELLT [MODERN INTERNATIONAL LAW OF CIVILIZED STATES AS A LEGAL CODE] ?643a (2d ed. 1872), https://archive.org/details/dasmodernevlke00blunuo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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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 Michael Bryant, A WORLD HISTORY OF WAR CRIMES 11-71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