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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中東戰略:轉型期的迷惑

2020-04-01 15:03:06牛新春
當代世界 2020年3期

牛新春

【關鍵詞】美國中東戰略;戰略轉型期;中東利益;戰略目標

【DOI】10.19422/j.cnki.ddsj.2020.03.002

冷戰時期,美國在中東實施“離岸平衡”政策,一方面同蘇聯爭奪勢力范圍,另一方面不直接卷入戰爭。冷戰結束后,美國一家獨大,在中東實施直接干預戰略,并發動兩場大規模地區戰爭,推出“大中東民主計劃”。以2011年美軍撤出伊拉克為標志,美國中東戰略進入新時期,即戰略轉型時期。自進入轉型期以來,美國中東戰略出現諸多前后矛盾、反復無常的現象,讓其盟友無所適從,也令外界困惑不解。早在奧巴馬時期,美國中東戰略即展現出反復的一面。2009年6月,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埃及開羅呼吁,要尊重阿拉伯文化,改善同穆斯林國家關系。然而,2011年所謂的“阿拉伯之春”爆發后,美國卻積極支持中東各國的“革命”,導致其同阿拉伯國家的關系空前緊張。2011年,美軍全部撤出伊拉克,但2014年奧巴馬又派出地面部隊重返伊拉克。到了特朗普時期,美國中東戰略依舊難言穩定。2017年6月,沙特與卡塔爾斷交,美國在支持沙特和幫助卡塔爾之間左右搖擺。2018年12月,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計劃從敘利亞撤軍,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表示反對并憤然辭職。2019年特朗普宣布從敘利亞撤軍,美國共和、民主兩黨議員齊聲反對,最終以保護油田為由保留了駐敘美軍。2020年1月,駐伊拉克的美軍已經制定了撤軍計劃,但隨后又對外予以否認。以上種種反復無常在深層次上反映出美國中東戰略正進行深刻的調整和轉型。回顧過去10年間美國民主、共和兩黨和美國總統的言行,可以歸納出美國中東戰略轉型期的一些基本特征。

美國中東戰略轉型期的特征

美國中東戰略的轉型是對其21世紀以來大規模軍事干預的“反思”,一定程度上回到了“離岸平衡”的“常態”。特朗普多次抱怨,美國在中東進行大規模軍事干預花費了7萬億美元。[1]然而大規模軍事干預卻使得中東更亂,美國的處境更尷尬。因此,放棄大規模軍事干預戰略成為美國國會兩黨的共識。在過去10年間,美國中東戰略中的很多原有內容已經被拋棄,其新的中東戰略呼之欲出。

第一,大規模軍事干預曾是美國中東戰略的支柱,現已被束之高閣,未來被拋棄的可能性極大。1991年海灣戰爭期間,美國動用了53萬人的軍隊;在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中,美國出兵16萬,但是這種情形以后恐難再現。2011年,時任美國國防部長蓋茨在美國西點軍校講話中提到,將入侵、占領、解放一個國家作為美國中東戰略的一部分已經結束了。[2]奧巴馬政府時期,美國在敘利亞化學武器問題上自食其言。自2019年6月以來,美國無人機被伊朗擊落、沙特油田遭襲、美國軍事基地被伊朗導彈攻擊,但美國都沒有實施大規模軍事報復。上述種種表明,從奧巴馬到特朗普,除非美國人和美國的財產受到直接和嚴重的攻擊,美國不可能在中東再發動一場大規模戰爭,這是美國中東戰略轉型期最重要、最突出的變化。

遏制伊朗成為美國中東戰略的核心目標,但是行動和效果出現矛盾。2020年2月13日,美國國會參議院通過一項旨在限制總統對伊朗采取軍事行動的議案。參議院當天以55票贊成、45票反對通過這項由民主黨參議員提出的議案。有8名共和黨參議員投了贊成票。議案要求總統在未獲得國會授權情況下不得對伊朗采取軍事行動。圖為當日在美國華盛頓,美國國會參議院少數黨領袖舒默(左二)在投票后出席新聞發布會。

第二,輸出西方民主模式曾長期作為美國中東戰略的另一支柱,現已經被特朗普政府擱置。“9·11”事件后,“民主化”被美國當作改造中東國家的路徑。2002 年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指出,美國要積極推動伊斯蘭世界“民主化”。[3]時任美國總統喬治·W·布什提出了“大中東民主計劃”,力求改變中東民眾的“生活方式”。[4]2006年以來,美國曾積極支持巴勒斯坦、埃及、突尼斯、利比亞、伊拉克、也門等國的民主選舉,但幾乎全部造成了災難性后果。在沉痛教訓面前,美國改變了政策。2019年,中東爆發了所謂“第二波阿拉伯之春”,阿爾及利亞、蘇丹、伊拉克、黎巴嫩等國出現大規模示威,四國領導人被迫下臺。對此,美國一反常態,既沒有對反對派提出政治支持,也沒有深度介入相關國家內部事務。值得注意的是,在意識形態方面,美國永遠不可能放棄對外輸出西方民主理念,但是作為一項可操作的政策或者成體系的戰略,美國向中東輸出西方民主模式的時代趨于結束。

第三,美國塑造中東和平的信心嚴重受挫,其支持具有基礎性和建設性長遠規劃的意愿有所下降,對交易性和臨時性工作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美國中東戰略歷經多年挫折后,時任美國總統奧巴馬認為,美國沒有能力治理中東,治理中東的想法是錯誤的;即使中東對美國特別重要,美國也沒有辦法改善那里的形勢。[5]這一斷言具有分水嶺意義。此后,美國雖不斷加大軍事威懾力度,頻繁介入地區熱點問題,但對基礎性難題卻望而卻步。近10年來,美國沒有主導敘利亞、也門、利比亞和平進程,更沒有積極參與相關國家戰后重建工作,對埃及、約旦、伊拉克、黎巴嫩等重點國家的社會穩定及經濟發展投入的意愿和行動雙雙下降。在埃及,美國雖然保留了每年13億美元的對埃軍事援助,但經濟援助卻從20年前的8億美元降至目前的1.2億美元。在巴以問題上,美國取消了絕大部分對巴勒斯坦的援助,幾乎停止對巴勒斯坦的一切支持行動。在伊拉克,因安全形勢惡化,美國于2018年9月關閉了駐伊拉克南部城市巴士拉的領事館,并于2020年初撤出所有在伊拉克的非軍事人員,這些措施或成為永久性安排。

第四,美國選擇不卷入大規模地面作戰,但同時加大空中干預力度,意圖在零傷亡的前提下主導中東事務。2011年以來,美國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中東地區的地面作戰,但其并未缺席中東戰場,而是在空中、岸上參與戰爭。美國參與北約領導的利比亞戰爭,提供空中力量,推翻了卡扎菲政權。美國援助并訓練敘利亞反對派武裝,組建并領導打擊“伊斯蘭國”極端組織的國際聯盟。美軍還派出地面部隊重返伊拉克,并出動空中力量定點打擊利比亞、也門的恐怖主義力量。2020年1月3日,美軍定點清除伊朗伊斯蘭革命衛隊圣城旅指揮官蘇萊曼尼。這種“輕腳印”式的軍事干預未來將成為美國介入中東的主要方式。

第五,美國短期內不會大規模減少在中東的投入,未來相當長的時期內仍將是對中東最有影響的外部國家。雖然美國正在從中東熱點地區撤出參戰部隊,但并未撤走美國在中東的駐軍和軍事基地。目前,美國在中東地區的駐軍約6—8萬人,并維持兩個航空母艦戰斗群。2019年美國對中東軍售總額為255億美元,占其全球軍售總額(697億美元)的三分之一。[6]多年來,中東一直是接受美國援助最多的地區,約占美國全部對外援助的35%左右。[7]美國綜合運用空中打擊、軍事威懾、軍售軍援、結盟互助等手段,頻繁介入中東地區熱點問題。在外交上,奧巴馬政府推動達成伊朗核問題全面核議,全力斡旋巴以和談。特朗普政府則對伊朗進行“極限施壓”,組建“中東版北約”,推出解決巴以沖突的所謂“世紀協議”,斡旋“東地中海聯盟”,調停沙特與卡塔爾的關系等,進一步凸顯美國加強在中東的存在。

美國在中東的利益發生變化

美國在中東的利益是什么以及美國為什么要介入中東,這是討論美國中東戰略的起點。2011年奧巴馬政府將美國在中東的利益界定為:一是能源;二是反恐;三是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四是保護以色列安全和推動巴以和談。[8]數十年來,美國在中東的利益集中在上述四個領域并鮮有爭議,但是這些利益的重要性發生了變化。目前,美國國內很多人承認中東對于美國的重要性下降了,但是在下降程度方面尚未形成共識。

石油曾是美國在中東最基礎、最重要的利益,而今中東石油對美國的重要性減弱。理論上,美國已經擺脫對中東石油的依賴,實現了所謂能源獨立。2020年1月8日,特朗普表示,美國已成為全球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國,實現了能源獨立,不再需要中東的石油。2018年美國實現日產液態油1530萬桶,全球第一;2019年9月,美國實現單月石油凈出口。據美國能源信息署估計,2020年美國將穩定地成為石油凈出口國。從這個角度講,美國的確實現了能源獨立。但事實上,美國仍然需要進口中東的石油。美國本土出產的是輕質原油,仍需要從中東進口重質原油。2001年美國對原油的毛進口量為1190萬桶/日,從中東進口280萬桶/日,占比23%;2018年毛進口量為990萬桶/日,從中東進口160萬桶/日,占比15.9%;2019年毛進口量為800萬桶/日,從中東進口90萬桶/日,占比9%。可見,美國仍需要中東石油,但進口的絕對量和相對比重都有所下降。

同時,美國油價還受中東形勢影響,但影響愈發有限。從結構方面看,中東石油在國際石油市場中的重要性不及從前。1980年中東石油出口量占國際石油出口總量的50%,到2018年僅占35%。從態勢方面看,未來幾年國際石油市場供大于求,中東石油產量波動對市場的影響減弱。[9]但是,全球石油消費量的21%經過霍爾木茲海峽,波斯灣發生動蕩必然沖擊國際油價。同時,沙特是全球唯一擁有機動產能的國家(Swing Producer),擁有日產1250萬桶的能力,目前產量為1000萬桶/日,機動產能250萬桶/日。[10]而美國雖擁有全球最大的邊際產能(Marginal Producer),但這些產能隨油價起伏,政府不能機動使用。

總的看,同十年前相比,中東對美國能源安全的重要性大大下降。[11]但是,中東石油仍對美國有重要意義,全球五分之一的石油經過霍爾木茲海峽,中東產油國仍提供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石油出口,并擁有全球大部分的機動產能。中東石油對美國重要性的變化是美國中東戰略轉型期的爭議焦點。

以色列是美國在中東最可靠的盟友,被稱為美國在中東“不沉的航空母艦”,保護以色列安全也是美國的根本利益之一。在意識形態方面,美以兩國在宗教、文化、政治制度等方面擁有諸多共性與親近感,以色列被認為是中東“自由、民主”的孤島,美國支持和保護以色列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其現實利益。自1967年第三次中東戰爭以來,美國成為以色列最堅定的支持者,美以結盟的態勢漸趨明朗,特殊關系逐漸形成。冷戰期間,美國與蘇聯在中東打“小冷戰”,為遏制埃及、敘利亞、伊拉克等蘇聯陣營國家,以色列沖在第一線。美國則投桃報李,給予以色列最慷慨的援助、最先進的技術以及最堅定的政治支持。

冷戰結束后,以色列作為冷戰橋頭堡的身份發生轉變,成為美國圍堵伊朗、打擊恐怖主義的排頭兵。然而,以色列對美國重要性的問題再度從現實利益和意識形態兩個方面受到質疑。在現實利益方面,美國新現實主義理論家米爾斯海默認為,正因為美國一邊倒支持以色列,才招致恐怖組織、伊朗怨恨并反對美國,以色列是美國成為恐怖主義目標的一大原因。把以色列作為反恐、反伊朗的重要盟國,是本末倒置、因果顛倒。[12]因此,放棄美以特殊關系,是最有效的反恐措施。在意識形態方面,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美國自由派人士對以色列長期占領巴勒斯坦、歧視本國阿拉伯人、強化國家猶太屬性等趨勢不滿,這些做法同美國所認同的民主價值觀背道而馳,致使以色列的“民主形象”褪色。2013年奧巴馬公開指責以色列,提出以色列可以成為一個民主國家,也可以成為一個占領約旦河西岸的猶太國家,但不可能同時擁有這兩個身份。[13]同時,美國國內政治兩極分化,加劇了在以色列問題上的裂痕。過去以色列在美國享有兩黨一致的支持,現在則成為一個黨派爭議的話題,絕大多數共和黨人支持以色列,民主黨新晉左派則反對支持以色列。

關于以色列重要性的爭議,一方面,從理論角度看,沒有人能否認以色列是美國與伊斯蘭國家關系中的重大障礙,也是美國成為恐怖主義目標的重要根源;但從現實角度看,也沒有人能否認以色列是美國反恐、遏制伊朗最可靠的地區盟友。另一方面,近年來美國與以色列在價值觀上的分歧不斷擴大,但以色列仍是中東最好的國家之一。[14]

美國中東戰略目標發生改變

利益是確定目標的基礎,利益變化導致目標發生改變。能源供應、反恐、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保護盟國是美國中東戰略的四大傳統目標。美國在中東的根本利益是能源安全,如果中東能源對美國的重要性下降,上述四大目標都會打折扣,這是當前美國中東戰略目標漂移不定的根源。

第一,保護美國自己的人員、財產安全是美國中東戰略的首要目標。目前,美國部署在中東的軍隊約有10萬人(包括正式軍人和軍事承包商),在中東11個國家擁有46個軍事基地,還有數十個使領館。[15]2018年美國在中東地區的直接投資存量為730億美元,與中東國家的貿易額約為2000億美元。自2018年5月美國退出伊朗核問題全面協議以來,特朗普一直強調美國人員傷亡是美國的紅線。2020年1月初美國定點清除蘇萊曼尼表明,保護美國人員與財產安全仍然是美國中東戰略的最高目標。

第二,保護盟國安全的戰略目標出現動搖跡象。2017年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提出,美國在中東追求以下目標:中東不能成為恐怖主義溫床,不能被敵對大國控制,要穩定地供應能源,[16]其中并沒有提及保護盟國安全。2019年9月,沙特石油設施遇襲,沙特原油供應每日減少570萬桶,占全球日供應量的5%。但特朗普對此表示,“這是對沙特的襲擊,不是對美國的襲擊。”[17]這一表態完全背離了1945年美國總統羅斯福與沙特國王阿齊茲達成的“石油換安全”原則,而這一原則是過去70年來支撐美國中東戰略的重要支柱。2019年10月,特朗普要求從敘利亞撤軍,美國國會兩黨均對此表示反對,認為此舉意味著對美國打擊“伊斯蘭國”的地區盟友庫爾德人的背叛。在保護以色列方面,美國國內越來越多的人認為以色列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不應當把安全負擔轉嫁給美國。近年來,隨著伊朗不斷加大對敘利亞、伊拉克的影響,以色列的危機感不斷上升。然而,美國多次表示要從敘利亞、伊拉克撤軍,使得以色列感到安全上不能再完全依賴美國。盡管奧巴馬和特朗普都未明確表示要放棄保護盟國的責任,但均要求盟國對地區安全承擔更多義務。特朗普積極組織“中東安全聯盟”(或稱“中東小北約”),旨在減輕美國的地區安全負擔。

第三,能源供應、反恐、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等戰略目標出現漂移。隨著中東能源對美國的重要性下降,中東地區能源供應、反恐、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越來越多地被美國視為一種國際公共產品而非自身義務,美國在這些領域的承諾也開始松動。在能源問題上,中東能源出口國是海灣國家,能源進口國主要是亞洲國家。從奧巴馬政府開始,美國便指責中國在地區安全上“搭便車”。特朗普更是在推特上表示,美國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石油生產國,沒理由不計回報地保護海上航運通道;中國91%的進口石油和日本62%的進口石油來自海運,還有其他需要通過海運進口石油的國家,應當由這些國家來保護自己的船只。美國國務卿蓬佩奧也表示,英國的船只首先應當由英國保護,美國只負責自己的部分。[18]但是,上述言論迄今尚未轉化成實際行動,美國在中東大部分安全議題上仍然發揮重要主導作用。雖然中東事務對美國的重要性在下降,但作為一個擁有全球利益的霸權國家,美國認為自己介入中東事務是在履行自己作為全球領導者的責任,并為國際社會提供公共產品。[19]值得注意的是,過去美國與盟國以及國際社會在能源安全利益上具有重疊性,如今美國在自身能源安全得到保障后,能多大程度上繼續加大對中東的投入以保證盟國和國際社會的能源安全,將是一大疑問。

第四,遏制伊朗成為美國中東戰略的核心目標,但是行動和效果出現矛盾。特朗普政府2017年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強調,反恐、遏制伊朗、維護能源安全是美國在中東的主要戰略目標。由于“伊斯蘭國”已遭重創,美國能源安全已有所保障,遏制伊朗便成為近年來美國中東戰略的核心目標。一方面,美國通過否定并退出伊朗核問題全面協議、重啟并加大對伊朗制裁、組織地區盟友對抗伊朗等方式,對伊朗進行“極限施壓”。另一方面,特朗普并沒有在行動上落實自己的戰略目標,其極力避免與伊朗發生戰爭,并計劃從敘利亞和伊拉克撤軍,任由伊朗勢力坐大,這顯然與遏制伊朗的戰略目標背道而馳。

美國實現中東戰略目標的手段失靈

軍事威懾、結盟援助與和平談判,曾是美國實現其中東戰略目標的三大手段。但隨著中東形勢和美國國內政治發生變化,三大手段明顯乏力失靈。在保護盟國和維護能源安全上,美國需要展現堅定的戰略意志,才能讓盟國放心,令敵國止步。強大的軍事實力和龐大的駐軍是美國在中東最大的資產和最強有力的手段,然而,美國卻一再釋放“收縮”信號,并不時“甩鍋”,加劇中東地區恐慌性動蕩。2019年波斯灣油輪遇襲,美國向中東增兵1000人;同年9月,沙特石油設施被攻擊,美國又增兵2000人;同年12月,美國駐伊拉克使館被圍困,美國再次增兵3000人。然而,美國一方面不斷展示硬實力,另一方面卻沒有使用硬實力的意志和決心。2020年1月美國與伊朗的沖突不斷升級進一步凸顯美國軍事威懾手段的失靈。同時,特朗普政府始終有意從中東撤軍,更讓美國陷入從中東撤軍和再發動一場中東戰爭的決策困境。[20]

結盟援助是美國實施中東戰略的重要手段,即通過支持盟國來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但近年來中東地區形勢急劇變化,美國軍事援助政策照舊,效果卻大打折扣。從約翰遜總統開始,美國對中東國家軍售遵循“軍事質量優先”(Qualitative Military Edge)原則,即以色列必須擁有武器質量優勢,以抵消阿拉伯國家的軍事數量優勢。以色列人均GDP超4萬美元,是聯合國排名第19位的“最發達國家”,卻每年可以得到38億美元的美國軍事援助,成為全球接受美國軍事援助最多的國家,并且美國第五代戰斗機F-35只銷往以色列,迫使阿拉伯國家紛紛轉向俄羅斯武器市場。

上述政策已執行數十年,如今卻難以適應新形勢。1979年埃及與以色列簽署和平協議,1994年約旦與以色列簽署和平協議,阿拉伯國家再也沒有能力威脅到以色列生存,特別是敘利亞、伊拉克陷入內亂后,阿拉伯國家對以色列的安全威脅已不復存在。不僅如此,當前阿以關系發生很大變化,沙特等阿拉伯國家正在同以色列結盟,共同對付伊朗。奧巴馬在任時曾因對沙特的軍售受阻而質疑“軍事質量優先”原則的必要性。[21]而由于國內政治原因,美國未能及時調整對以政策,使其與現實嚴重脫節。長期以來,美國為支持和偏袒以色列,承擔了巨大的政治代價,影響與阿拉伯國家關系,削弱其國際聲譽,并加大遭受恐怖主義襲擊的風險。因此,美國希望巴以、阿以最終實現和平,讓自己從以色列問題上“解套”。過去40年美國雖竭盡全力推動巴以、阿以實現和平,但因其過于偏袒以色列,使得美國相關政策仍圍繞巴以和平進程空轉。奧巴馬主導的巴以和談于2014年4月失敗后,“就連最樂觀的人也認為和平進程在可預見的將來沒有任何希望了”。而特朗普更是完全倒向以色列,于2020年1月28日公布其巴以和平計劃,但遭到巴方強烈反對。鑒于巴以實力對比進一步失衡,以色列右傾化日益嚴重,巴勒斯坦仍處分裂狀態,巴以和談的條件尚未形成,美國所謂的“和平方案”純屬空談。

美國中東戰略轉型的前景

美國在中東的利益、戰略目標和手段正在而且將繼續變化,其中東戰略進入轉型期,距離形成穩定共識還需相當長的時間。當前,美國國內相關決策人士既不認同小布什時期的大規模干預戰略,也不同意奧巴馬時期的“收縮主義”,而是希望形成“強有力的、溫和的干預主義”戰略。[22]中東戰略轉型期間,美國不想進行全面的、大規模的軍事干預,而是試圖有選擇地、強有力地進行干預,因此美國再發動一場大規模戰爭的可能性極小,但是其政策矛盾、反復甚至混亂恐在一定時期內成為常態。

在美國進行戰略轉型期間,阿拉伯國家的艱難處境將前所未有。冷戰結束后,阿拉伯國家失去蘇聯的支持,只能幻想美國在阿以之間秉持公正客觀的立場。2011年美國進入中東戰略轉型期,中東地區出現權力真空,伊朗、土耳其、以色列等非阿拉伯國家快速填補,使得阿拉伯國家四面楚歌。在阿以問題上,特朗普政府空前親以,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承認戈蘭高地是以色列領土,支持以色列割據約旦河谷、西岸定居點。對此,阿拉伯國家除了忍氣吞聲別無選擇。在伊朗問題上,美伊關系激化,最終受害的還是阿拉伯國家。美國開戰的紅線不包括保護阿拉伯國家,阿拉伯國家只能依靠自己,因此不得不嘗試向伊朗妥協。2019年6月,多國油輪在霍爾木茲海峽附近遇襲后,阿聯酋派出代表團赴伊朗談判,并對7億美元的伊朗資金進行了解凍。同年9月,沙特石油設施遭襲,沙特保持了極大克制,非但沒有直接指責伊朗為幕后黑手,反而選擇同伊朗進行接觸,甚至對伊朗在波斯灣以船對船進行私下石油交易也視若無睹。[23]2020年1月,在美國與伊朗關系惡化的背景下,伊拉克議會通過決議,要求美軍撤出伊拉克,而美國則威脅凍結伊拉克350億美元的石油賬戶,占到伊拉克財政支出的90%。[24]中東地區政治結構已經發生重大變化,阿拉伯國家當前面臨的困境是近百年來長期依賴西方國家的惡果。

美國實力雄厚,在地理上遠離中東,如今對中東國家的能源依賴程度又不斷降低,因而對中東動蕩的承受力相對較強。因此,美國中東戰略即使失誤甚至失敗,其利益雖會受損,但最大的受害者仍是中東國家甚至是歐洲和亞洲國家。發動伊拉克戰爭是美國中東戰略的一次重大失誤,導致其戰略利益受到損害,但美國政府沒有垮臺、國家沒有分裂,而伊拉克人民卻落得國破家亡,迄今仍在苦難中掙扎。這是當今國際政治秩序不公正、不合理的典型表現。

(作者系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中東研究所

所長、研究員)

(責任編輯:蘇童)

[1] Amanda Erichson, “Trump Claims the U.S. Has Spent $7 Trillion in the Middle East. It Hasnt”,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worldviews/wp/2018/02/12/trump-claims-the-u-s-has-spent-7-trillion-in-the-middle-east-it-hasnt/.

[2] Andrew J. Macevich, Americas War for the Greater Middle East: A Military History, New York: Random House, 2016, p. 222.

[3] The White House, “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https://2009-2017.state.gov/documents/organization/63562.pdf.

[4] 同[2]。

[5] Jeffrey Goldberg, “The Obama Doctrine”, http:// 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6/04/the-obama-doctrine/471525/.

[6] Dominic Dudley, “U.S. Arms Sales to the Middle East Has Soared In Value This Year”, https://www.forbes.com/sites/dominicdudley/2019/12/16/arms-sales-middle-east-soar/#54efdc73fea8.

[7] Jeremy M. Sharp, “U.S. Foreign Assistance to the Middle East: Historical Background, Recent Trends, and the FY2016 Request”,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Report, R44233, October 19, 2015.

[8] Office of the White House Press Secretary, “Remarks by the President on the Middle East and North Africa”, https://www.whitehouse.gov.

[9] Yoshinobu Ono and Kyokitazume, “Oil Market Shrugs off Iran Crisis, Giving Trump Free hand”, https://asia.nikkei.com/Spotlight/Datawatch/Oil-market-shrugs-off-Iran-crisis-giving-Trump-free-hand.

[10] NPR News, https://www.npr.org/2020/01/09/795002059/how-much-the-u-s-relies-on-oil-from-the-middle-east.

[11] Robert Rapier, “How Much Oil Do We Import From the Middle East”, https://www.forbes.com/sites/rrapier/2020/01/07/how-much-oil-do-we-import-from-the-middle-east/#672c213021c6.

[12] John J. Mearsheimer and Stephen M. Walt, The Israel Lobby and U.S. Foreign Policy, New York: FSG Adult, 2008, p.60.

[13] “Remarks of President Barack Obama to the People of Israel”, https:///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3/03/21/remarks-president-barack-obama-people-israel.

[14] Kevin D. Williamson, “Americans Other ‘Special Relationship Remains Worth Preserving”, https://www.nationalreview.com/2019/08/america-israel-special-relationship-worth-preserving/.

[15] Nurettin Kurt, “The US Occupied Middle East”, https://uwidata.com/4007-the-us-occupied-middle-east/.

[16] The White House, “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https://www.whitehouse.gov/wp-content/uploads/2017/12/NSS-Final-12-18-2017-0905-2.pdf.

[17] Dion Nissenbaum, “Response to Saudi Attack Poses Test for Trump's Middle East Strategy”, https://www.wsj.com/articles/response-to-saudi-attack-poses-test-for-trumps-mideast-strategy-11569595891.

[18] Geoffrey Eronson, “The End of an Era: Trump Invited China to Police the Gulf”, https://www.mei.edu/publications/end-era-trump-invites-china-police-gulf.

[19] Walter Russell Mead, “Why Americas in the Gulf”,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December 28, 2007.

[20] Martin Indyk, “The Middle East isnt Worth It Anymore”, https://www.wsj.com/articles/the-middle-east-isnt-worth-it-anymore-11579277317.

[21] Michael Wilner, “In Anger, Obama Questioned Necessity of Israels Qualitative Edge”, https://www.jpost.com/Israel-News/Politics-And-Diplomacy/In-anger-Obama-questioned-necessity-of-Israels-qualitative-military-edge-457323.

[22] Greg Jaffe, “Washingtons Foreign Policy Elite Breaks with Obama over Syrian Bloodshed”, The Washington Post, October 20, 2016.

[23] Karen Young, “Are we seeing the calm before the storm in the Gulf”, https://www.al-monitor.com/pulse/originals/2020/01/gulf-states-iran-us-maximum-pressure-gcc-qatar-saudi-uae.html#ixzz6C6lZ2jA1.

[24] Joe Snell, “Iraq bank set to halt Iran gas transfers as US sanctions waiver expires”, https://www.al-monitor.com/pulse/originals/2020/01/intel-iraq-trade-bank-halt-transfers-iran-sanctions-waivers.html#ixzz6C6naZo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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