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江華,付芳芳,白 巖,王梅云
(河南省人民醫院,鄭州大學人民醫院影像科,河南 鄭州 450003)
自2019年12月以來,湖北省武漢市陸續出現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并迅速蔓延,2020年1月7日,于實驗室經基因組測序檢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2020年1月11日WHO將其命名為“2019-nCoV”[1]。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 COVID-2019)傳染性強,嚴重危害人民健康和生命。本研究回顧性分析31例COVID-2019患者的早期胸部高分辨率CT(high resolution CT, HRCT)表現,以期提高臨床醫師對本病的認識。
1.1 一般資料 回顧性分析2020年1月23日—2020年2月3日于河南省人民醫院就診的31例COVID-2019患者,均符合WHO及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診斷標準[1-2],男17例,女14例,年齡17~82歲,平均(47.3±15.9)歲,均有疫區或傳染病接觸病史。納入標準:①實時熒光RT-PCR檢測2019-nCoV核酸陽性;②出現臨床癥狀7天內接受胸部HRCT檢查,且發現肺炎改變。排除標準:出現臨床癥狀7天內胸部HRCT未見異常。
1.2 儀器與方法 采用聯影uCT780 80排多層螺旋CT,囑患者仰臥,吸氣后屏氣掃描。管電壓120 kV,管電流150 mAs,層厚5 mm,層間隔5 mm;HRCT重建層厚1 mm,縱隔窗窗寬400 HU,窗位40 HU,肺窗窗寬1 500 HU,窗位-600 HU。檢查過程中相關醫務人員按要求進行必要防護[3]。
1.3 圖像分析 由1名影像學副主任醫師、1名主治醫師共同閱片,觀察胸部病變的數量、密度、形態、位置、分布、邊界情況、有無細支氣管充氣征、小葉內間隔增厚、小葉間隔增厚、小葉中心結節、病變內血管改變以及鈣化、空洞,胸腔積液及縱隔和肺門淋巴結情況,意見不一致時經討論決定。肺部磨玻璃密度病灶(ground-glass opacity, GGO)表現為肺密度輕度增高,但未掩蓋肺血管和支氣管,一般于肺窗圖像顯示,且在縱隔窗的圖像小于肺窗的圖像。混合性實變表現為密度不均勻增高,其內未見肺紋理,縱隔窗圖像呈散在實變影。
2.1 臨床表現 31例COVID-2019患者主要臨床表現為發熱、咽部不適或胸悶。26例(26/31,83.87%)發熱,其中18例低熱(37.3~38.0℃)、8例中熱(38.1~39.0℃),5例無發熱。17例(17/31,54.84%)咳嗽,主要為干咳。入院時血常規檢查結果29例白細胞正常,2例白細胞減低;18例淋巴細胞減低,13例正常;13例C反應蛋白(C reactive protein, CRP)升高,18例正常。
2.2 胸部HRCT表現 3例首次胸部HRCT未見異常,4天后復查胸部HRCT出現異常表現(圖1)。18例(18/31,58.06%)見3處以上病灶,5例(5/31,16.13%)見3處病灶,7例(7/31,22.58%)見2處病灶,1例(1/31,3.23%)為單發病灶。31例中,24例(24/31,77.42%)病灶累及2個及以上肺葉,7例(7/31,22.58%)病灶累及單個肺葉;25例(25/31,80.65%)病變分布于外周(圖2),6例(6/31,19.35%)病灶呈多發分布于外周及中央區;22例(22/31,70.97%)病變表現為多發GGO,9例(9/31,29.03%)為GGO伴混合性實變病灶(圖1)。所有病變(100%)邊界均不清,其中26例病灶(26/31,83.87%)呈不規則斑片狀,5例(5/31,16.13%)呈不規則斑片狀及局部球形表現(圖3、4)。26例(26/31,83.87%)見細支氣管充氣征(圖3、4),29例(29/31,93.55%)病變內血管增粗(圖4、5),24例(24/31,77.42%)小葉內間隔增厚,6例(6/31,19.35%)小葉間隔增厚,2例(2/31,6.45%)伴小葉中心結節,1例出現少量胸腔積液。31例均未見空洞、鈣化及淋巴結腫大。
COVID-2019傳染性強,早期診斷和及時隔離是防止疾病蔓延的關鍵。早期診斷COVID-2019主要根據流行病史、臨床表現、實驗室檢查和影像學檢查,而確診需要依靠2019-CoV核酸檢查或病毒基因測序[2]。胸部HRCT可輔助快速初步診斷COVID-2019,對臨床診斷COVID-2019具有重要作用。
3.1 COVID-2019臨床表現 早期癥狀主要為中低度發熱,其次是咳嗽,多為干咳。本組多為成年人,均有疫區或傳染病接觸病史,臨床表現與文獻[4-5]報道相似。本組發熱病例占83.87%,與報道[4]提示發熱占比83%相符。本組多數患者實驗室檢查結果血白細胞總數正常(93.55%),淋巴細胞減低或正常。
3.2 COVID-2019胸部HRCT表現 相比普通CT,HRCT分辨率更高,可更清晰地顯示肺部病變特征。本組病例于出現臨床癥狀1~7天內(中位時間為3天)胸部HRCT發現肺炎改變,其中3例出現臨床癥狀當天第1次HRCT未見明顯異常, 4天后復查HRCT呈肺炎改變。對于影像學檢查呈陰性表現患者,臨床工作中需提高警惕,做好必要的隔離和防護,確診后3~5天復查胸部CT[6]。
COVID-2019早期HRCT特點:①病變多發,本組23例(74.22%)出現3處及以上病變,24例(77.42%)累及2個以上肺葉,且均為雙肺受累,7例(22.58%)累及單肺葉,與文獻[4]報道75%的COVID-2019患者CT顯示雙肺炎癥改變、25%病例呈單肺改變基本一致;②病變以多發GGO為主,本組22例(70.96%)見多發GGO,9例(29.03%)GGO合并混合性實變,提示炎性滲出充填局部肺泡腔,與前期報道[7]相符。GGO是肺間質或肺泡早期損害表現,提示肺氣腔含氣量減少或間質性病變;③病變多分布于肺部外周,邊界欠清,本組80.65%病例病變主要分布于肺部外周帶,邊緣模糊,部分位于胸膜下,僅少數合并中央分布(19.35%),主要位于肺野中帶,未累及肺門。病變形態主要為不規則斑片狀。分析COVID-2019早期HRCT表現特點有助于鑒別診斷[8-10]。

圖1 患者女,51歲,COVID-2019,胸部HRCT A.首次CT未見明顯異常; B.4天后復查,右肺上葉后段胸膜下不規則斑片影,呈混合性實變,小葉內間隔增厚 圖2 患者女,34歲,COVID-2019,胸部HRCT 雙下肺多發GGO,分布于外周帶,邊界不清,部分病變位于胸膜下 圖3 患者女,57歲,COVID-2019,胸部HRCT 左下肺不規則GGO,小葉內間隔增厚,局部可見細支氣管充氣征 圖4 患者男,53歲,COVID-2019,胸部HRCT 雙下肺GGO,形態不規則,小葉內間隔增厚,細支氣管充氣征,病變內血管影增粗 圖5 患者女,45歲,COVID-2019,胸部HRCT 右肺上葉外周帶GGO,其內可見增粗血管影
COVID-2019早期間質性改變特征:①支氣管充氣征,為細支氣管擴張表現,本組26例(83.87%)可見;②病灶內小血管增粗,可能為炎癥導致血管擴張,本組29例(93.55%)可見;③小葉內間隔增厚,提示肺泡間隔、小葉肺動脈和細支氣管周圍結締組織增生,本組24例(77.42%)可見;④小葉間隔增厚,提示COVID-2019早期病變多局限于小葉內,較少引起小葉間隔增厚,本組6例(19.35%)可見。分析COVID-2019早期間質性改變的特點,有助于與間質性肺炎等相關疾病的鑒別診斷。
3.3 鑒別診斷 COVID-2019需與以下疾病進行鑒別診斷。①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SARS):胸部CT多表現為外周多發GGO,多呈球形改變[11],與COVID-2019表現類似,確診需靠病原學檢查;②支原體肺炎:主要表現為中心分布的磨玻璃改變及實變,易發生實變,沿肺葉段分布,呈扇形改變,常出現中心小葉結節及樹芽征改變;而COVID-2019病變多于外周分布,呈不規則斑片狀,極少出現中心小葉結節;③甲型H1N1流感病毒肺炎:多分布于兩肺下葉,表現為多發GGPO及實變影,可見小葉中心結節;而COVID-2019為多肺葉彌漫性受累,極少數伴小葉中心結節,結合病史等臨床資料有助于鑒別[12];④腺病毒肺炎:兒童多見,病灶向心性分布,易實變[13];COVID-2019多為肺外周彌漫性分布GGO,本組病例中年齡最小為17歲,有報道稱小兒少見,但人群普遍易感[4,6-7];⑤細菌性肺炎:白細胞多增高,CT多表現為肺段或肺葉實變,密度均勻;COVID-2019則多表現為多發GGO,不按肺葉段分布,早期較少出現實變,且多為密度不均的低密度實變;⑥過敏性肺炎:有致敏原接觸史,嗜酸性粒細胞增高,CT表現變化快,呈游走性,病灶以中葉分布為主,可見中央小葉結節;而COVID-2019多表現為雙肺外周多發病灶,極少出現中央小葉結節;⑦肺水腫:表現為多發GGO、實變影及小葉間隔光滑增厚,病灶于肺部自前向后、從上至下分布逐漸增多,常伴胸腔積液;COVID-2019病灶多為彌漫性外周分布,極少出現胸腔積液。
綜上所述,COVID-2019早期胸部HRCT表現具有一定特征性,結合臨床病史有利于早期診斷和鑒別診斷。本研究的局限性為樣本量較少,無病變過程及相應病理結果,有待進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