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川劍
忘記,化劍為犁時的童話
狼煙起,必將準時到達
忘記,馬放南山后的諺語
叢林中有狼狽的貪婪和偷窺
我唯有倚槍而立,靜靜地守望
在邊陲,站成界碑
風中傳來遠方的哀鳴
那該是加勒比海的嘶吼
和巴比倫古國撕裂的聲音
八國聯軍的殺戮和倭寇的鐵蹄
曾經踐踏過的滄桑的河流
流淌著悲憤……
山河的回聲縈繞著
縈繞在那一條蜿蜒的山路
抱緊握別時的誓言
去收集吶喊聲和重疊的足跡
尋找足以對應的名字
鐫刻在深情的土地……
聆聽到此起彼伏的吶喊
守望綿延不斷的腳印
如此執著,去丈量山河
譜寫出一首又一首悲壯的歌
在邊陲,沐浴柔和的光輝
我愿意,站立成碑
山那邊,有棵白楊
在春天,我種下的那棵白楊
不貪水和光,根植干澀的土壤
迎風而立,枝葉繁茂
蓬勃而頑強地生長
想家的時候,佇立樹下
遙望月影下的故鄉
傾注一腔熱血澆灌那棵白楊
慢慢超越五層高的營房
枝葉上生長著秀拔清朗的
風骨,折射每一束陽光
在與風雪對話的日子
收獲純凈和堅強
大雁和雄鷹,形成梯隊經過
或天空盤旋,或午夜打坐
稍作停留,又飛向天空
我,從一樓拾級而上
站在五樓的窗前,讓風
梳理鬢角厚重的風霜
抖落一身風塵,轉身
遠山的眷戀已經沉默多年
故鄉變成了遠方
纏繞的心在顫動,山那邊
三十年的相伴成為曾經
我和那棵白楊,隔山相望
卸下盔甲,還在路上
界河之上,硝煙熏染的天空
岸邊炮聲隆隆,在心中
我省略了許多漂浮的事物
接過父輩擦亮的鋼槍
刻滿忠誠和眷念
吶喊著,破解山河的迷惘
根植于這片土地的熱忱
注滿血色的河流
像候鳥沐浴南風北雪
以鷹的姿勢穿越東西風雨
斗轉星移,暢飲風霜
歸來時,滿身星辰
就把風雨中收獲的堅強
盡心放大,取景入框
卸下盔甲,仍在奔跑的路上
以另一種姿勢匍匐在盾牌中央
細心擦拭每一個匆忙的日子
無意刺痛復雜的目光
就把盔甲的光環和彈痕
連同朝霞和夜色一起包裹
安放在旅途驛站
初心猶在,佇立風中
穿行在無垠的曠野
于無聲處守望
我仰視掛滿星辰的天空
寂靜遙遠,卻格外燦爛
讓它存放在馳騁的歲月里
觸動遠方的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