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龍飛


一提到激勵多少代志士仁人為中華民族之強盛而“投筆從戎”,一提到堪與《史記》齊名的鴻篇巨著《漢書》,我們就會懷著崇敬的心情想到班彪、班固、班昭,就會想到歷史上的名門望族——班氏家族。由于工作變動之故,我有幸拜讀了我縣檔案館館藏清代宋世犖主修的扶風縣志(清嘉慶志),在第三冊十一卷人物篇里收錄著以班彪、班固、班昭等人為代表的班氏家族。班氏家族在漢朝歷史上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和意義,不僅貴為西漢外戚,東漢時班彪、班固、班昭等人更是兩代接力、耗盡一生寫就千古第一部斷代史《漢書》,班超則投筆從戎,立功西域,實現了東西方文明的第一次對話。
班氏家族歷史悠久,向來以詩書傳家,但真正具有濃厚文化色彩的還是從西漢漢成帝時期的班婕妤開始的。根據《漢書·所妃傳》載,她才貌雙絕,德才兼備。初入宮時憑花容月貌和秀外慧中贏得漢成帝的寵愛。在圣恩正隆時,她并沒有恃寵而驕,而是立志要用自己的才學輔佐漢成帝成就春秋大業。班婕妤曾因拒絕與漢成帝同乘輦車出游而被世人稱頌為德行不遜于楚莊王夫人——樊姬。班婕妤以其明麗的身影和出色的文才,使班氏家族首次以才學和風度而閃發光耀。
才能在寂靜中造就,品格在波濤洶涌中形成。班婕妤的才學和高遠的志向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班彪。在班婕妤的感召下,聰敏練達的班彪早年就立志成為家族的驕傲。《扶風縣志》載:班彪,字叔皮。他的祖父班況是西漢成帝時的越騎校尉,其父班稚,為哀帝朝廣平太守。班彪勤勉律己,聰慧練達。家學淵博的他博覽群書,他的才能很快就嶄露頭角。他沒有滿足于自己的學者聲望,而是游學各地增長自己的閱歷和格局。他專心于史學,尤其癡迷于前朝司馬遷“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史記》。他發現,由于司馬遷著的《史記》只記到西漢武帝太初年間,之后的歷史空缺而沒有記載,后來,雖有楊雄、劉歆等做“綴集”工作,但是大多粗野庸俗,不能夠繼承《史記》正典。于是班彪“采其舊事,旁貫異聞”,為《史記》“作《后傳》六十五篇”,《史記后傳》成為《漢書》的前奏。
家里濃厚的學術氛圍和父親苦心專研的言傳身教使班固對歷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扶風縣志》載:班固,班彪長子,字孟堅,自幼聰慧好學。他九歲即能詠誦詩賦,在父親和學者們暢談歷史時,他往往能提出獨到的見解,贏得學者們的交口稱贊。公元54 年,筆耕不輟的父親去世后,班固精心整理父親留下的《史記后傳》遺稿和相關資料,發現里面有許多疏漏,需要整理方能成書,于是決心繼承父親的未竟事業。在父親已成《史記后傳》的基礎上,利用家藏的豐富圖書,一改司馬遷在史記中紀傳體的體例,開始了一部斷代史著作《漢書》的撰寫生涯。正當班固潛心撰寫《漢書》的時候,有人向朝廷上書告發班固“私修國史”,漢明帝下詔扶風郡收捕,班固被關進京兆監獄,書稿也被官府查抄。其弟班超遠在西域,聽到消息后擔心哥哥無法自明,策馬穿華陰、過潼關,趕回京師,上書漢明帝,為兄伸冤,并說明班固編寫漢書是為了讓后人了解歷史,懇請陛下檢查書稿,若有不敬之詞,愿受處罰。此時,扶風郡太守也將班固所撰書稿呈給皇帝批閱。明帝聽了班超的辯解,又看了書稿,十分贊賞班固的才學,立即開釋并召進京都洛陽皇家校書部,拜其為蘭臺令史。
班固被拜為蘭臺令史后,受命與陳宗、尹敏、孟異3 人,共同編撰東漢光武帝的事跡《世祖本紀》。由于班固在編撰《世祖本紀》過程中的出色努力,又被晉升為“郎”官(校書郎),負責整理校讎皇家圖書,其后又修撰了《東觀漢紀》。班固在撰寫光武一朝君臣事跡期間,顯露出卓越的才華,得到漢明帝的賞識。漢明帝鑒于班固具有獨力修撰漢史的宏愿,也希望通過班固進一步宣揚“漢德”,特下詔,讓他繼續完成所著史書——《漢書》。遺憾的是在他快要完成《漢書》時,卻因竇憲一案的牽連,死在獄中。“班固西漢書,典雅詳整,無愧馬遷,后世有作,莫能及矣,固其良史之才乎。”班固用自己的生命寫就一部歷史的傳奇。
在學術之家成長的班昭雖然是一個弱女子,但耳濡目染之處都是詩書的浩瀚海洋;雖然沒有在外游歷的機會,但是沉浸在書海中的班昭足以把自己打造得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扶風縣志》載:班昭,字惠姬,班彪之女,班固之妹。在歷史和文學的領域不斷深耕的班昭才德兼備,得到漢和帝的信任,班昭奉旨入東觀藏書閣續寫《漢書》。除將父兄所著部分分類整理、修訂外,又補寫“八表”和“天文志”。這樣,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漢書》,在班家三四十年的努力下,終于由班昭整理完成了。彼時,哥哥班超已抗擊匈奴三十年,垂垂老矣的民族英雄漂泊在異國他鄉。為了讓兄長回歸祖國,班昭懇切地上書朝廷。她大義凜然、情深意切的慷慨陳詞打動了漢和帝,兄長得以歸漢安度晚年。

就這樣,一部《漢書》,由其父班彪開端,其子班固承大業,其女班昭總其成。父子兄妹兩代三人,畢其精力,垂范后世。書中出現的我國現存最早的圖書目錄《漢書·藝文志》對后世目錄學發展有著極為重要的借鑒意義。書中記載的全國各地地理信息的總和《漢書·地理志》更是中國地理學、方志學的歷史源流。《漢書》也隨即成為后世史學家修訂正史的經典典范。
“一邑之典章文物,皆系于志。”史志流傳綿延千載,是一個地方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發展軌跡的真實記錄,修志不僅具有“補史之缺、參史之錯、詳史之略、續史之無”的存史價值,更可起到以志為鑒、啟迪后人的作用。如今,自己也成為編史修志工作中的一員史志新人了,今后,我將發揚班氏精神,發揮“舍我其誰”的擔當精神,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精神境界和歷史擔當,把編修出服務當代、垂鑒后世的史志精品作為自己的不懈追求。
